“昨晚見你跟宋喬談的投機,沒敢過去打攪,怎麼樣?有進展了?”
大清早的,曹襄跟雲琅一人拿着一根牙刷刷牙,今天紅袖給牙刷上放的鹽太多了,有些蟄口。
曹襄見雲琅呲牙咧嘴的就搖着頭道:“嘴裡面爛了是吧?你昨晚準備裝作無意中親吻人家,結果親到人家的後腦勺上了,那一下子有些慘啊。”
“胡說八道,我見她坐倒了,就想去扶她,結果她自己站起來了,就撞到我嘴巴上了。”
“看你昨晚勾女的招數嫺熟,看來你以前沒有少幹這種勾當。
其實啊,大可不必,我們兄弟想要女人簡單,只要把錢拿出去,多美的女人也有。
宋喬雖然有山野之美,還不值得我們兄弟付出這麼大的心思。
陛下秋日大點兵就在最近,騎都尉打不過人家,軍容總還是要準備一下的。
你這個軍司馬不能整日裡將心思放在無關女子身上。”
雲琅探出手拍拍曹襄的胳膊道:“可憐的紈絝子。”
連曹襄這樣的傢伙都在期待秋日的沙場點兵,雲琅又如何會不知道閱兵的意義?
只不過,大漢國的秋日沙場大點兵是一個數人頭的過程,後世的大閱兵是一個宣揚國威的過程,一個對內,一個對外,不可同日而語。
沙場點兵在大漢國非常的普通,皇帝每三年就會數一下自己的軍兵到底還有多少。
當然,每一次沙場秋點兵都會弄一個功勳卓著的將軍出來,拜一下將。
大漢國真正拜的第一位將軍,其實就是韓信,這個智慧很高情商卻很低的將軍,第一次登壇拜將,就說出韓信點兵多多益善的狂妄之語。
這可能就是他日後之所以會倒黴的一個引子,畢竟,在他登壇拜將的時候,漢高祖劉邦和他一比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傻子。
這裡面的學問很多,曹操曾經就把點兵當做一個策略用了出來。
在邀請關羽觀看軍容的時候,他特意將最好看的甲士放在最前面,等甲士過後,就是騎兵,當步兵過後,最前面的甲士又出來了,諾大的軍陣如同一個大圓圈,只要他願意,他的兵將會多的數不完。
如果不是關羽聰明,曹操的陣仗就會成功,至少東吳的使者就被下的雙股站站。
通過這件事情,往前面推一下,就會知道沙場秋點兵這回事從來都是有貓膩的。
只是不知道今年會出現什麼樣好玩的事情。
長平病了,得的還是可以傳染給別人的風疾,需要靜養,而且是絕對的靜養,正好雲氏偏僻,長平就選擇了雲家當她的療養地。
雲琅自然是知道的,長平確實病了,不過,她得的是一種叫做登壇拜將的病。
她丈夫沒有完成這個儀式之前,她的病就沒辦法好。
劉徹準備拜衛青爲將,就是爲了給匈奴使者將庸看的,也順便通過將庸的嘴巴告訴軍臣單于,他喜歡跟軍臣單于作戰。
一個國家,或者是一支軍隊,在很多時候會沾染上最高指揮者的氣質。
文帝謙卑,景帝隱忍,到了劉徹,經過幾次征戰大勝之後,他就變得有些驕狂。
從這幾年對待勳貴,藩王,以及羈縻國的方式,就能看出劉徹的意志是強硬的,是不可逆轉的。
今年沙場秋點兵,趙佗的子孫如果還不臣服,桂州司馬梁贊,馬服部的大軍將會從象鼻郡通過灕江進攻南越國。
相比臣服,劉徹更喜歡用大軍剿滅南越國。
這樣做更加的徹底,也更加的純粹,南越國臣服之後,他還要安撫,如果剿滅,那裡將會徹底變成大漢國的郡縣。
大漢國軍卒的衣衫大多都是土黃色的,而皇帝卻最喜歡黑色。
只是因爲黃色的染料最容易得到,他也只好屈服於經濟因素。
雲琅早就看大漢軍隊的土黃色衣衫不順眼了,這個顏色很難形容,如果染的整齊也就罷了,偏偏深一坨,淺一坨的,遠看可能不錯,近看,晦氣!
雲琅將一枚鉚釘砸死之後,就把一頂鐵盔丟在地上,這樣的鐵盔擺了滿滿一屋子,無論如何,雲琅也要把霍去病辛苦訓練出來的軍隊裝扮的更加威風些。
“你會不會強搶我師姐啊?藥婆婆很擔心,她說你是一個好色無德的紈絝子,師姐如果嫁給你當侍妾,一身的本領就算是毀掉了。”
蘇稚坐在砧鐵上也不怕髒。
“如果你師姐也喜歡我的話,而藥婆婆她們又不准許,我當然會把你師姐搶過來。”
“我師姐的脾氣很倔,你要是強搶,她會自殺。”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搶了,反正她也不喜歡我,搶回來白吃飯啊?”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家這麼富,多一個人吃飯也吃不窮你。”
雲琅放下錘子道:“你師姐沒日沒夜的偷看我家的學問,害怕我可以跑啊,偏偏不跑,還每天都在我我眼前晃盪,她就不怕我那一天突然獸性大發?”
“婆婆很擔心,師姐好像不怕,還告訴婆婆,說你是一個諄諄君子,不會胡來的。”
雲琅呵呵笑道:“這就算是吃定我了。”說完話,又拿起錘子,準備修理下一個被石頭砸扁的鐵盔。
“既然你不在乎我們白吃白住,能不能不要再折磨虎力齒了,他被霍去病毆打的好慘,每天晚上回來都是一身的傷,他是一個丁零蠻子,不會說漢話,被霍去病打了,也只會啊啊啊的大喊大叫。”
雲琅停下手裡的錘子,親暱的摸摸蘇稚的頭髮道:“你纔是最乖的一個小姑娘。
你放心,我不會跑去強姦你師姐,也不會活活的把那個叫做虎力齒的蠻子活活打死。
你師姐愛看我家的簡牘,她就去看,只是不要偷偷摸摸的看,點上油燈仔細看,就着月光看會看壞眼睛的。
很多簡牘裡面都有我的批註,那裡面混雜了很多西北理工對世界的認知,對她應該很有裨益。
至於那個蠻子,不是霍去病要揍他,而是他總是一聲不吭的就去挑戰霍去病,李敢跟他打過,兩人打了一個平手,騎都尉軍中,也只有霍去病能打過他。
雖然聽不懂這傢伙在說些什麼,不過,據我猜測,他是在找人磨練他的武技。
你也告訴他,他要是再敢去找老虎摔跤,我會打斷他的腿!”
蘇稚那張明顯帶着膽怯之色的小臉被雲琅給開解的有了笑容,跳過來抱着雲琅的胳膊道:“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雲琅愣了一下,仔細瞅瞅蘇稚的小臉疑惑的道:“前些天你們不是這種寄人籬下的模樣,不管幹什麼都是理直氣壯的,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
蘇稚的一雙眼睛立刻就變紅了,放聲大哭道:“第二批來長安的人沒有來,只有一個信使說,璇璣城徹底關閉山門了,要搬去別的地方,卻沒有告訴我們他們去哪裡了。”
雲琅愣住了,好一陣子才無奈的道:“雷被擔任淮南國相了,他隨淮南王去了淮南,這一次淮南國損失慘重,劉安一定會想辦法收攏人才,你們山門本來就處在半隱世的狀態,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璇璣城的。
藏起來也好,至少不會被劉安牽連。”
“可是,我們……”
“你們怎麼了?難道雲家的飯菜不好吃?既然來了,就安心的在雲家住下來,等醫館蓋好了,那就好好的在富貴鎮行醫,有阿嬌保護,不會有事的。”
蘇稚破涕爲笑,胡亂擦拭一下臉上的淚水道:“要不然我以後也跟紅袖一樣伺候你好不好?”
“滾蛋——好好的學你的醫術去……”
“你總是不肯好好對我!”蘇稚跺跺腳就跑了。
雲琅一錘子敲在鉚釘上自言自語道:“你是小屁孩,難道老子也是小屁孩嗎?誰有功夫跟你玩過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