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你娘啊!”
曹襄頭都不回的就開罵了。
“這個要慎言,那個要慎言的,耶耶要是總這麼慎言來慎言去的,白長着一張嘴巴還能說話嗎?”
馬老六哭喪着臉道:“陛下要求不論鉅細一概不得缺少。”
霍去病看看馬老六對雲琅道:“一會就讓他去點火吧!”
雲琅看看何愁有道:“也行啊!”
何愁有耷拉着眉毛道:“多穿兩件鎧甲!”
慢吞吞的從烽燧裡走出來的幕煙剛好聽到最後兩句話,就抱拳道:“將軍,司馬,您該知道卑職有多尷尬!”
雲琅笑道:“在長安與你們在白狼口不同,事與願違是今後要經常遇到的事情,你們要學會習慣。”
幕煙嘆息一聲道高:“當初點燃最後一把火的三個兄弟只活了一個,如今還有內傷未愈,其餘兩位兄弟身上沒有半點傷痕,內臟卻變得稀碎。
我不想讓馬老六去白白送死。”
何愁有淡淡的道:“列隊吧,陛下來了!”
幕煙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就站立的筆直等待皇帝的到來。
曹襄在一邊瞅見了幕煙的痛苦模樣,也看到了馬老六心喪欲死的狀態,就把嘴湊到雲琅耳邊道:“他們是不是傻?”
雲琅看了那兩個傻蛋一眼道:“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曹襄點點頭道:“你確定揚麥粉的時候烽燧不會炸?”
雲琅搖頭道:“只要不見火星不會炸。”
“這就是說爆炸跟點火有關?”
雲琅瞅着曹襄點點頭道:“不點火不會炸,你到底要幹什麼?”
曹襄笑道:“你不覺得我們兄弟兩缺少一些走狗嗎?”
雲琅冷笑道:“幕煙我不要,我只要馬老六,而且他很快就會成爲我門下的走狗,無論如何,我不能跟着去病遠征了,家裡總得有一個靠得住的人去遠征,告訴我那一路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曹襄連連點頭表示支持,然後小聲道:“我能告訴他們點火的時候不用拿着火摺子站在烽燧裡面嗎?”
雲琅鄙夷的看了幕煙跟馬老六一眼道:“我也覺得不用,可能他們覺得那樣點火顯得比較勇猛一些!”
“閉嘴!”
何愁有低喝一聲,雲琅跟曹襄立刻就站的筆直。
裘皮外面套着一襲長達一丈的紅色披風,劉徹如同一片紅雲從遠處飄過來。
他的騎術真的很好,胯下的白色戰馬也雄壯至極,一丈寬的河溝幾乎不用停頓,那匹馬昂嘶一聲就拖着劉徹從小河溝上飛躍而過。
何愁有的臉色很難看……畢竟,皇帝有小橋不走,非要跳河的行爲讓何愁有非常的擔心,自古以來騎馬摔死的人,一點都不比被劊子手砍頭的人少。
“啪啪啪!”
雲琅搖着頭鼓掌,意猶未盡的對何愁有道:“陛下的騎術真是天下無雙啊。”
曹襄在一邊湊趣道:“比我高多了。”
何愁有瞅着已經到了地頭,還不肯停下戰馬的劉徹,一張醜臉變得更加難看,那顆鋥亮的蛋頭,隱隱有了紅色。
霍去病忽然跳上烏騅馬絕塵而去,他的目標就是皇帝。
雲琅哈哈一笑,也跳上了遊春馬,呵斥一聲,也跑了。
曹襄左右看看,見何愁有在暴怒,李敢那羣人在發傻,也哈哈一笑,跳上一匹健壯的花毛戰馬跟在雲琅後面去追皇帝。
眼看着那三個混賬東西去追皇帝了,何愁有知道,這三個混賬東西絕對不會去勸皇帝停下戰馬,而是會鼓動皇帝跟他們一起在這片荒原上縱馬狂奔。
一個宮衛騎馬跑過來,剛要張嘴說話,就被何愁有凌空一腳給踹下了馬背,他的身子剛剛在馬鞍子上坐穩,戰馬就已經開始狂奔。
劉徹回頭看一眼追上來的霍去病,雲琅,曹襄三人,哈哈大笑一聲,催馬跑的更快了。
霍去病輕輕地磕一下馬肚子,烏騅馬的性子發作,擺一下碩大的腦袋,粗壯的後腿用力的蹬了一下大地,立刻就向前竄出好大一截,把跟在皇帝身後的宮衛甩出去好大一截子。
前邊不遠出就是驪山,皇帝跟霍去病跑不了多遠就必須拐彎,因此,雲琅立刻撥轉馬頭直奔皇帝跟霍去病準備拐彎的地點,曹襄有樣學樣,跑弓弦絕對比跑弓背要快,這一點曹襄理解的非常透徹。
曹襄還驚訝的發現,雲琅居然在一邊催馬狂奔,還一邊從馬包裡取出紅色的羽林斗篷披上,那斗篷雖然沒有皇帝披的斗篷鮮豔,顯得陳舊一些,披上之後卻顯得威風凜凜。
於是,曹襄的手也探向馬屁股上的馬包……他的斗篷上還有幾個破洞,披上之後要比雲琅的斗篷顯得他比雲琅更加久經征戰。
霍去病見雲琅跟曹襄都披上了斗篷,他也不傻,立刻就披上了,還揚聲衝着不遠處的皇帝大吼道:“今日就讓羽林郎陪伴陛下演武!”
劉徹聽得清楚,不由得再次仰天大笑道:“好啊,今日就讓朕試試幾位愛卿依仗殺奴立功的騎術。”
曹襄從斜刺裡殺出打叫道:“舅舅,今天沒君王吧?”
劉徹騎馬騎的開心,探手從背後的箭袋裡抽出一枝鳴鏑,居然雙手鬆開繮繩,搭弓射箭,鳴鏑咻的一聲就飛了出去。
鳴鏑所向,正是大軍前進的方向,劉徹給了方向之後,不論是霍去病,還是雲琅,曹襄,馬速再次變快,這一次幾乎毫無保留。
狂風從劉徹的耳邊呼嘯而過,束髮金冠上的金擊子不斷地被風吹拂的敲打在金冠上,如戰鼓在劉徹耳邊響起。
他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縱馬狂奔過了,只覺得這一刻酣暢淋漓至極。
論起馬術,從小養在深宮大院裡的劉徹,即便是練習的如何勤勉,也無法與霍去病這種騎在馬上遠征千里的人相比。
即便是雲琅,曹襄,也是隨軍遠赴匈奴腹地征戰的人,有一段時間幾乎是生活在馬背上的。
三人看似竭盡全力了,實際上卻留了幾分馬力,如果不是因爲劉徹胯下的戰馬實在是太神駿,他們甚至用不到七成馬力就能追上劉徹。
何愁有倒是全力以赴了,一來他出發的時間太晚,二來,宮衛騎的戰馬比不過皇帝的,也比不過霍去病,雲琅,曹襄他們千里挑一的戰馬,無論他如何催動戰馬,也只能緊緊的咬在這羣人的後面,想要迅速的拉近距離毫無可能。
騎馬其實是一個力氣活,不擅騎馬的人只要在狂奔的馬背上顛簸片刻,五臟六腑都會被顛簸的移位。
因此,騎馬不等於騎術,騎術是一門需要專門練習的技能,跟後世的駕照差不多。
身體上的痛苦,會讓雄心壯志啦,豪情啦,好勝心一類的感情迅速的消退。
當劉徹的大腿開始疼痛的時候,戰馬的速度自然而然的開始下降了,最後緩緩停在一片荒坡上,看着急速靠近的霍去病道:“久不騎乘,髀肉復生,今後當多加練習!”
不等霍去病發話,曹襄先大笑道:“舅舅,您比奴賊跑的快多了。”
話音剛落,一隻碩大的腳丫子就踹在曹襄的腰上,把他從戰馬上給踹下去了。
何愁有的這一腳踹的極爲機巧,曹襄騰空而起,落地的時候卻是屁股先落地,在地上滑行了好久。
劉徹冷着臉道:“我們甥舅就不能有點天倫之樂嗎?”
何愁有躬身施禮道:“天子自有法度,陛下如此肆意妄爲貪圖一時之快,卻把天下臣民,以及祖宗江山拋諸腦後,老奴受先帝囑託,不敢稍有忘懷。”
劉徹怒哼一聲,揚起鞭子想要抽打,最後卻無奈的垂了下來,長出一口氣道:“罷了,我們去看烽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