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卒大驚失色。
因爲白麪帝君說的玄武聖獸和守護者不是旁人,竟是天龜和牛大娃。
他看見天龜和牛大娃身上全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且雙目空洞無神,好似失了魂一般。
“你…竟然鎮壓並祭煉了玄武聖獸和他的守護者!”
黑袍鬼帝盯着身軀數百丈巨大的天龜,以及落在天龜背上的牛大娃,言語甚爲震驚。
“哈哈…”白麪帝君手持黑布幡得意大笑,道:“本帝君的惡鬼幡一直缺一頭鎮魂獸,而玄武爲冥陰,掌控惡水,做惡鬼幡的鎮魂獸最合適不過。若是能將他完全祭煉,本帝君的惡鬼幡的威力必將百倍千倍的提升。”
黑袍鬼帝微微皺眉道:“只有天龜,沒有騰蛇,恐怕無法展露玄武聖獸的真正神威。”
“所以本帝君纔來找你們借聚魂珠一用。”白麪帝君說道,“本帝君收服天龜和騰蛇時,不小心把騰蛇守護者的魂魄打散了,需以聚魂珠將其魂魄聚攏,才能爲我所用。”
說着,白麪帝君把手中的惡鬼幡一抖,抖出一具散發着寒氣的冰棺,冰棺裡躺着一個雙目緊閉,面色煞白的女人,正是金止卉。
吼--!
牛大娃似乎還有意識,猛地轉頭看向冰棺,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沉怒吼。
他身上的氣息和能量開始劇烈波動,似要掙脫束縛。
“大膽!”
白麪帝君大喝一聲,揮舞惡鬼幡,牛大娃身上的黑色符文突然亮起黑芒,並似鎖鏈一般在他身體表面遊動起來。
牛大娃喉嚨裡的吼聲漸漸弱了下去。
山谷裡。
戚喲喲戴上面紗從帳篷裡出來,來到張小卒身邊,突然感受到張小卒的氣息出現劇烈波動,緊接着一股徹骨的殺氣自張小卒體內透體而出。
不過,徹骨的殺氣馬上就被張小卒控制住,並掩藏起來。
戚喲喲從未在張小卒身上感受過如此可怕的殺氣,嚇得她汗毛倒豎,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夫君,怎麼了?”她擔憂地小聲問道。
張小卒沒有出聲回答,而是伸手握住了戚喲喲的手。
戚喲喲藉助張小卒的入微心境看到了牛大娃和金止卉,立刻明白了張小卒爲何如此憤怒,同時也知道即將有一場惡戰。
張小卒之所以掩藏殺氣,且遲遲沒有出手,是怕被白麪帝君和黑袍鬼帝有所察覺,他在等黑袍鬼帝拿出聚魂珠,然後出其不意搶下聚魂珠,並解救牛大娃和金止卉。
“聚魂珠本帝君志在必得,不然也不會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你看着辦吧。”白麪帝君以不容商量的口氣說道。
黑袍鬼帝緊皺眉頭,沉默不語。
他的神識感知範圍內,白麪帝君的兵馬竟有十萬之衆,且裝備之精良完全不在他們納德商隊之下,這確實足以說明白麪帝君想要得到聚魂珠的決心。
但同時還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年他們納德商號把白麪帝君養的太好了。
這讓黑袍鬼帝心裡十分憋悶和憤怒。
“考慮好了嗎?”白麪帝君催問道,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聚魂珠。
“呵,你這是吃定本尊了嗎?”黑袍鬼帝冷聲質問,帝境的氣勢猛然釋放出來,朝白麪帝君壓了過去。
白麪帝君冷哼一聲,釋放出帝境氣勢迎了上去,不留情面地強勢回道:“是的,本帝君就是吃定你了。這裡是黑煞林,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如此赤裸裸的羞辱和欺壓,令人火大,不可忍。
可是黑袍鬼帝卻再次沉默下來。
因爲若是與白麪帝君結仇,那麼黑煞林這條商道就等同於斷了,爲了一顆聚魂珠而斷掉一條商道,得不償失。
他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白麪帝君之所以敢如此強勢,也正是因爲吃準了這一點。
“借本帝君聚魂珠一用,本帝君免你們納德商號三年過路費。”白麪帝君突然做出讓步。
事實上這並不是讓步,只是給黑袍鬼帝找一個臺階下罷了。
“十年。”
只能說在商言商,黑袍帝君竟和白麪帝君討價還價起來,似乎只要利益足夠,面子上的折辱根本不算什麼。
當然,如果一顆聚魂珠能抵十年過路費,那納德商號就賺大了。
“不行,最多四年。”白麪帝君搖頭道。
“不,最少九年,聚魂珠乃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寶。”
“五年。”
“八年。本尊若一氣之下將聚魂珠毀了,你的騰蛇守護者恐怕就救不活了。”
“六年,不能再多了,不然就開打!”
“成交!”
論討價還價,白麪帝君顯然不是黑袍鬼帝的對手,如果他咬定三年不鬆口,黑袍鬼帝不答應也得答應。
一顆聚魂珠抵六年黑煞林的過路費,黑袍鬼帝心滿意足。
至於仁川地府通行權的事,就只能延後再議了。
黑袍鬼帝袍袖一擡,伸出乾瘦的右手,攤開五指,掌心託着一顆不起眼的褐色圓珠,說道:“我們得到聚魂珠是一件十分保密的事,不知是誰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帝君的?”
“無可奉告。”白麪帝君搖頭笑道。
“看來帝君已經把眼線安插到我們納德商號的核心層了,本尊回去可得好好查查。”
“查吧查吧,快把聚魂珠給我。”白麪帝君催促道。
黑袍鬼帝手腕一振,聚魂珠頓時彈離他的掌心,飛向白麪帝君。
白麪帝君早已迫不及待,立刻伸手抓向飛來的聚魂珠。
但他和黑袍鬼帝之間相隔一定的距離,並不能第一時間把聚魂珠抓在手裡。
張小卒已經苦等這個機會許久,當即出手,身體化作一道光線衝向聚魂珠,手中的骨刀刷刷斬出兩道刀氣,一道刀氣斬向黑袍鬼帝,一道刀氣斬向白麪帝君。
同時殺戮之眼驟然睜開,眼瞳裡射出兩束紅芒,分別射向黑袍鬼帝和白麪帝君。
“找死!”
白麪帝君發現有人要搶奪聚魂珠,暴怒當場。
左手繼續抓向聚魂珠,右手揮舞惡鬼幡掃向斬來的刀氣,可緊接而至的紅芒卻驚的他心裡咯噔一顫,動作出現片刻遲緩。
黑袍鬼帝發現有人要搶奪聚魂珠後,也在第一時間伸手抓向聚魂珠,想將聚魂珠抓回手裡,但是也被張小卒的刀氣和鬼瞳光束阻攔。
嗖!
在他們二者動作猶豫遲緩的間隙,張小卒飛身而至,一把將聚魂珠抓在手裡,並收進須彌芥子,隨即身形一晃落在天龜背上,牛大娃的身邊。
“大娃,是我!”
張小卒在牛大娃耳邊大喝一聲,聲音裡攜帶着一股穿透力,在牛大娃的眉心識海里炸響,欲喚醒牛大娃的自我意識。
牛大娃聽見張小卒的聲音,氣息果然劇烈波動起來,猛地轉頭看向張小卒。
張小卒一把抓住牛大娃的肩膀,道力、鬼瞳之力和金色枯骨身上的紅色符文噴涌而出,瞬間把牛大娃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撕碎,並快速清除。
戚喲喲騎着白虎聖獸緊跟而至,把裝着金止卉的冰棺奪下,然後飛落在張小卒身旁。
“大膽!”
白麪帝君看見張小卒輕而易舉就把他刻畫在牛大娃身上的符咒撕碎,不禁大吃一驚,急急揮舞惡鬼幡,要把天龜、牛大娃和金止卉收回。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惡鬼幡裡傳出,籠罩在天龜、牛大娃和金止卉身上,就要把兩人一獸收走。
張小卒血瞳裡紅芒閃爍,看見了惡鬼幡和天龜、牛大娃和金止卉之間的無形牽引之力,當即揮舞骨刀斬出一刀,刀氣攜帶着鬼瞳之力,斬斷了二者之間的牽引之力。
“啊!”
白麪帝君驚叫一聲。
剛一照面就失去了對天龜、牛大娃和金止卉的掌控,他被張小卒詭異且強大的手段驚嚇到了。
但驚嚇歸驚嚇,他手上動作一點不慢,惡鬼幡猛地揮舞。
數不清的惡鬼抖落出來,發出猙獰尖叫,撲向張小卒。
“主人,讓我來!”
鬼靈盤坐在鬼瞳裡,輕喝一聲,隨即雙手掐訣,拍出一道道符文咒印。
這一道道符文咒印從殺戮之眼裡飛出,竟化作一道道劍氣,斬向撲來的惡鬼。
連續吞噬聖境神魂,讓她覺醒了一些力量。
鬼瞳之力本就天克鬼物,再加上鬼靈的厲害手段,斬起厲鬼更是手到擒來。
鬼瞳之力凝聚的紅色劍氣,甫一斬在惡鬼身上,立刻就將其燒成一縷青煙,惡鬼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嗤嗤嗤!
一時間青煙縷縷,惡鬼傷亡慘重。
白麪帝君驚駭不已,急忙停止抖幡,並把剩下的惡鬼收了回去。
張小卒一刻未閒,趁着鬼靈抵擋惡鬼的時間,把聚魂珠從須彌芥子裡取出,手掐道訣拍出數道招魂的符咒。
戚喲喲與張小卒心意相通,看到張小卒的動作即知道他要做什麼,無需張小卒出聲提醒,一掌拍碎冰棺,把金止卉送到張小卒面前。
張小卒口中念一聲咒,將聚魂珠送進金止卉的嘴裡。
金止卉魂魄破碎,但並沒有消散,正被白麪帝君以力量封在身體裡,所以聚魂珠甫一入腹,再加上張小卒的道法力量,立刻就把她破碎的魂魄凝聚起來,並快速地滋養修復。
“大膽道修,竟敢擅闖地府!”
白麪帝君發現張小卒的道門身份,當即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張小卒施展的手段有些神鬼莫測,讓他十分忌憚,且又看不透張小卒的境界,所以沒有再繼續貿然動手。
張小卒沒有理會白麪帝君,而是看向黑袍鬼帝,說道:“聚魂珠算本天師向你們納德商會買的,價格嘛…”
說着擡手指向白麪帝君,接着說道:“就用他的腦袋買,如何?”
他這麼說,是想讓黑袍鬼帝不要插手他和白麪帝君之間的戰鬥。
黑袍鬼帝聞言眼前一亮,應聲道:“價格合理,賣了。”
而後竟又向白麪帝君說道:“帝君,你看,白虎聖獸送上門來給你當鎮魂獸,本尊不與你搶,並祝你神幡大成。”
說完,身影一晃,退到三百丈外。
擺出了兩不相幫的立場。
吼!
牛大娃突然振臂怒吼。
他身上的黑色符文已經被張小卒清除乾淨,恢復了神智。
天龜感應到牛大娃的力量,身軀一抖,神力奔涌,直接把身上的黑色符文抖落。
“卒子,老子要殺了這個小白臉!”
牛大娃聲音沙啞地說道。
“那就殺!”
張小卒乾脆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