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同事正在找勺子。鍾念北好心遞給她，“要勺子嗎？給你……”
“啊？謝謝啊！”
同事匆匆接過，立即閃開了。
鍾念北訝然，她做了什麼？讓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看來是不能在這裡和同事們一起呆着了，鍾念北泡完咖啡便轉身往外走，走在門口轉彎處，同事們的議論聲又響起來了。
“哎……剛纔，我在找勺子，她瞪了我一眼，那眼神，真的挺兇悍的！”
“別說，她那天和那個女星打起來，乖乖那股狠勁！不得了啊，你們可千萬都不要得罪她！”
“就是，最毒婦人心，聽過沒有？”
……
鍾念北腳步如同被釘在了地上，往前挪動不得，往後也退不得，委屈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她做錯了什麼？要這樣被人在背後這樣指指點點？
“念北。”
蕭寒端着水杯站在了她面前，看她臉色不好，“怎麼了？怎麼……要哭嗎？”蕭寒仔細一看，才發現她連眼眶都紅了。
“沒……沒有，我沒事。”鍾念北搖頭，極力笑着，她這份工作是蕭寒給的，她不想給蕭寒帶來麻煩。
“怎麼會沒事呢？”蕭寒不信，往她身後看了一眼，聽到了同事們的議論聲。這一下，蕭寒算是明白了。就連他聽了都受不了，更何況念北？
當即，蕭寒氣不過，要進去訓斥職員們。
“不，不要。”鍾念北一把拉住他，她知道他要做什麼。“蕭寒，算了……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事實？什麼事實？”蕭寒卻是不肯，擰眉低吼，“是不是事實，我難道不比他們清楚嗎？就算裡面的每個人都成了罪犯，你也不可能！他們不能這麼說你！”
說着，繞過鍾念北徑直走了進去。
“你們都在說什麼？”
同事們一看，老闆來了，霎時間止住了話題。
蕭寒面帶慍怒只是，冷哼道，“說啊！怎麼不繼續說？剛纔不是說的興高采烈的嗎？”
同事們噤若寒蟬，有誰會在這時候出頭？
“不說了？”蕭寒冷笑，“你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都是有文化、有素質的人，居然在這裡像無知的市井小民一樣、圍着談論根本沒有實際根據的八卦！我請你們來，就是讓你們詆譭同事的嗎？”
衆人紛紛低下了頭，暗自交換着眼神。
“蕭律師，話不能這麼說。”
呂律師站了出來，代表了大家的心聲，“蕭律師，同事們是八卦了一點，可是，鍾念北的確是不適合再留在事務所……我們從事的法律服務，怎麼能聘用一個犯過法、坐過牢的人？”
蕭寒微怔，不由擰緊了眉。
同事們見呂律師開口了，都紛紛開始表示不滿。
“蕭律師，這件事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今天我一個客戶，本來都把公司的業務交給我了，可是多問了一句鍾念北是不是這裡的……結果，就什麼的都泡湯了！”
“就是就是，得讓她走！”
鍾念北站在門口，感覺渾身火辣辣的，實在是站不下去了。
“住口！”蕭寒高聲喝斷衆人，情緒頗爲激動，“你們知道什麼？你們有多瞭解她？她比你們在這的每個人都要善良！你們還嫌棄她？有那個資格嗎？”
同事們靜默了片刻，可還是有人提出異議。
“蕭律師，這些話跟我們說沒有用啊！我們是同事，光我們知道怎麼樣？我們這一行，是要靠口碑相傳的……鍾念北這件事知道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長期下去，肯定會影響事務所……”
“是啊、是啊！”
衆人紛紛附和。
“你們……”蕭寒語滯，不知道怎樣纔可以勸服衆人，“你們都不用說了！我纔是事務所的老闆，我要用誰、留誰，難道還需要你們每個人同意嗎？”
“您要是這麼說，我們自然是無話可說，可是……您也一樣無法堵住大家的嘴，鍾念北以後還是會聽到大家背後議論她……”
蕭寒聞言，怒火飆升，“你們誰要是敢在背後說她什麼，那就不用做了！”
“不要！”
一直站在門口的鐘念北急急走上前去，阻止了蕭寒。看着他搖搖頭，“蕭寒，不要……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我現在的確是給大家、給事務所帶來麻煩了。”
說着，轉身面對着衆人，忍着眼淚，“各位同事對不起，你們不要爲難蕭律師了，他是看在我可憐的份上纔給我這份工作的……既然現在讓大家這麼困擾，我……辭職，現在就離開這裡！”
“念北！”
鍾念北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呆着了，迅速離開茶水間，往辦公室走，事到如今，她不走不行了。蕭寒急忙跟在她身後追了進來，攔住她，“念北，你別意氣用事。”
“我沒有。”
鍾念北倔強的擡着頭，輕顫的睫毛和脣瓣泄露了她此刻並不平靜的心境，可是她嘴巴卻是硬的很。
“我沒事的……蕭寒，人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我不怨任何人，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她一邊說，一邊收拾東西。
“念北，你別這麼說……”蕭寒極力勸着她，“你沒有做錯什麼，這不是你的錯……那分明就是蘇聽白的錯！和你沒有關係，就算要付出代價也不該是你！”
鍾念北微怔，停下動作，無聲笑了，“不，我輕易相信他……這就是我的錯！”
“念北。”蕭寒心上一痛，感覺這時候的鐘念北最是無助，越發惹人憐愛，他很想將她抱進懷裡，可是手擡了擡最終還是放下了，他不是行冽，不能這樣對她。
“呵呵。”鍾念北努力扯出個笑容，“我真的沒事！能在這裡做這麼久，已經很意外了……都要謝謝你，我不能再麻煩你了，你放心，以前我不在這工作不是還一樣過？我會找到別的工作的。”
“哎……”
蕭寒勸不動她，也知道即使他留下她，她以後在事務所也不會開心，唯有嘆息，“那你，現在去哪兒？”
“回家，睡一覺。”鍾念北抱着收好的東西，朝蕭寒揮揮手，“我走了……真的不用擔心我。”
“我送你回去！”
蕭寒去裡面桌上取車鑰匙，卻被鍾念北制止了，“不用了……還有半個小時，你約了個客戶，你忘了？見過客戶之後，你還要去一趟‘晟辰’，蕭律師的時間很寶貴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說完，轉身往門外走了。
蕭寒擡手看看腕錶，的確是時間緊迫，無法，只好放棄了，卻高聲囑咐鍾念北，“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
鍾念北頭也沒有回，“知道啦！”
蕭寒這邊，見完了客戶便立即趕往了‘晟辰’，有些細節需要和蘇聽白商量。兩個人雖然私下裡不對盤，可是對待工作的態度卻都是一級嚴格的。
不過，今天蘇聽白很是訝異，蕭寒怎麼自己一個人來的？念北呢？她不是他的秘書嗎？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心頭，忙完所有的事，他終究是忍不住問了蕭寒，“念北呢？她……今天休班嗎？”
“念北？”蕭寒收拾好公文包，想了想說，“蘇總，現在雖然是在總裁室，可是，我們說的是私事，那我就不把你當上司了……你不要問念北，你不配！”
他站了起來，要走。
“你把說清楚！”蘇聽白擰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蕭寒斜睨了他一眼，口氣很是不善，“好，那你聽好了，念北她被我解僱了，就在剛纔！”
“什麼？”蘇聽白騰地站了起來，“你居然……”
“不過是被你逼的！”蕭寒在他發難前，便搶先說明了，“你先是害她坐牢在前，現在又讓你的女人把她坐牢的事情拿出來到處宣揚！她在我的律師樓呆不下去了！不止於此，恐怕現在景城沒有什麼地方會用她了！”
蘇聽白鳳眸聚斂，震驚、錯愕，以及無止境的自責、愧疚與心疼。
“所以，你就這樣辭退他了？”
“你以爲我像你一樣沒有人性嗎？”蕭寒揚聲反問，語含譏誚，“念北那麼善良的人，是她自己要走的！她不想留下來給我添麻煩！她這麼好的女孩，你當初真狠得下心！”
他越說越激動，再留下來，只怕有動手的可能，蕭寒穩住情緒，走出了總裁室。
蘇聽白蹙眉扶額，掏出手機來給鍾念北打電話，可是……鍾念北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呼！”蘇聽白更是煩躁，小丫頭被辭退了，關了手機，心情一定很不好！她能去了哪兒？都是那個江凌菲！他怎麼能那麼輕易的饒了她？
“李哲！”
氣急了，蘇聽白也不用內線，直接朝着外面吼到。
“哎，七爺！”李哲聞聲快速跑進來，“您吩咐。”
蘇聽白板着臉，脣線緊繃，“江凌菲呢？她死了沒有？”
李哲嚇了一跳，七爺好大的火氣啊！李哲慌忙答道，“具體的不清楚，不過這個時間，她應該在片場吧？七爺，您這是……”聽七爺這口氣，不像是要約會啊？
“片場？她居然還有戲拍？”
蘇聽白冷笑，眸光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