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不見,金梓的短髮已經留長了不少,人看起來也淑女了很多。原來那大喇喇的神色已經在她臉上見不到了,倒是多了些成熟和沉穩。她面前放着大大的吉他盒子,裡面零散地丟着一些零錢。四周圍滿了人羣,此時她正神采飛揚地唱着:“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我對自由地嚮往
天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無牽掛
穿過幽暗地歲月
也曾感到彷徨
當你低頭地瞬間
才發覺腳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地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遠
盛開着永不凋零
藍蓮花~~~~~~~~~~~
許巍的《藍蓮花》,冉冉也而很喜歡,她含笑悄悄站在人羣裡聽着。這樣的金梓看起來生活得還不錯,真正打趴了的人是那些縮在龜殼裡不敢再探頭的,能主動積極進取的,說明她心中的希望還在,而且她還有行動力。
金梓有勇氣站在大街上,就說明她真正站起來了。
她的歌喉很不錯,一看就受過專業訓練,那吉他水準也很高,她唱起歌來,表情生動,又有激情,聽過的人都紛紛慷慨解囊往吉他盒子裡丟錢。還不時有人多扔些錢,要求點歌
冉冉注意到金梓滿臉的汗水,還真是有些繁忙。
她悄悄地走出了人羣,到一旁的麥當勞買了漢堡和可樂。她也沒吃飯,正好兩人一會兒可以一起邊吃邊聊
哪知道她買了東西才拐過去一小段路,前方像秋風掃了落葉,一路的的小販喊着:“城管來了!”瞬間消失得像是練過武功。街道一片空白,剛纔那熱熱鬧鬧的繁榮景象瞬間摧毀,剩下些溜達在街頭的人張皇地四處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幾個來不及收拾的塑料袋在空中飄舞,紅紅白白的,飄得是無比的寂寥。
“壞了!”金梓在廣場上還不知道城管已經到兵臨城下了!
冉冉一激靈,抱腿就朝着廣場的方向跑去。
她是速度型選手,否則魏文當年也中不了她的招。只見她飛速地擠過環繞在廣場一角的人羣,動作迅速地啪地一聲蓋上琴盒蓋,太過突然了,還差點夾到了一個正打算往裡投錢的人的手。
金梓的歌聲戛然而止,驚愕地看着她。她也來不及細說,氣喘吁吁地吐出幾個字:“城管來了!”,然後提起琴盒,示意金梓趕緊跑。
金梓顯然是練出來了,自己悄悄地跑掉顯然不夠義氣,她對着周圍喊了一嗓子:“城管來了!”然後,揹着吉他,拉起被鎮住了的冉冉,撒腿就跑。
廣場上像是掀起了蝴蝶效應,那些小販作鳥獸散,瞬間那廣場一片蕭條。
在一旁某個角落坐在車上的某人,看到這一幕,笑得差點打跌。他拿紙巾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吩咐正冷眼看他的墨子:“跟着她們。”
不用他說,墨子也會跟着冉冉。只是這妖里妖氣的男人真真是讓他看不慣。剛開始第一眼見到他,瞧那動作神情那麼像大哥,他還先入爲主,覺得好親切,哪知道做事可是越看越不像,哪裡有大哥做事的那種大氣!簡直是白白瞎了那像極了大哥的背影!
他開始有些不喜歡龔龍來。
不過,此時龔龍這般說,他也沒意見。他估摸着兩人跑開的方向,開着車不緊不慢地追了過去。
冉冉和金梓兩個人一路狂奔,終於跑到另外一條街道。兩人整整衣衫,很有默契地表情鎮定地放慢了腳步。遠遠地看起,就是兩個愛好音樂的文藝青年。
只是兩人的喘息未定,未免能讓人看出有些驚慌失措。兩人互相看看,都笑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金梓一年多沒見到她,一下子見她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那麼驚悚地幫自己提着吉他盒子逃跑,忍不住問。
“路過那裡,剛好看到。”冉冉淡淡地說,她四處打量,發現路旁大樹周圍用不鏽鋼圍起了椅子,索性坐了下來,放下吉他盒子,也不問金梓是否要吃,把手中放着漢堡的紙袋和飲料袋取出來。一樣遞了一份給她。
金梓在廣場上唱的時間挺長的,,她又累又渴,也不和冉冉客氣,接過來就吃了起來。
那可樂在奔跑中灑出來不少,都在塑料袋裡,兩人也不介意,彷彿那是多好的美味,吃得很香。
家裡就自己一個人,回去也沒意思。冉冉看着金梓:“還有哪裡可以唱的地方麼,我陪你去。“
金梓搖搖頭:“算了,這陣子在準備國慶活動,好多地方都被管制了,我們就算去了,也會被趕走。”
冉冉看着金梓狼吞虎嚥地吃着漢堡,心裡還是有些感概,有時候平平常常的生活未必不好,一直能高高在上也行,怕就怕忽然間從高處落下來了,那樣要找準位置,的確是件讓人痛苦的蛻變。
金梓嚼着嘴裡的東西,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冉冉,借你的錢,我可能會過一陣才還上,你不會是來找我還錢的吧?”她擡頭看着冉冉,突然想到一般睜着圓圓的眼睛盯着她。
冉冉笑起來:“我說了我那錢放着用不着,你不用着急。我只是看到你了,想過來和你說說話。”
金梓放下心來,吸了口可樂,帶了些調皮:“我知道你不缺錢。”
看着這樣的金梓,冉冉不由地想起了高宇,那位少爺可是捧着卡請她隨便花,可這姐們還就不要……
只能說這人世間的事,還真是一報還一報。
金正方的案子,拖了很長時間,一直沒開庭,金梓就一直住在程川,住在靠近父親的地方。
冉冉有些抱歉:“其實我老早就該來看你了,只是剛開始我們的身份都特殊,怕走近了反而給你和你父親添麻煩,後來又生了孩子忙孩子的事去了。現在事情退出公衆視線些了,纔敢這麼大大方方地看看你。”
金梓有些眼熱。其實她清楚,冉冉雖然沒親自來,可是還是會遣那位黑黑的小弟過來自己這邊看看,不時地送些東西,自己一直記掛在心裡呢。
她覺得冉冉對自己來說,也算是患難之交了。
她把眼淚瞪回去:“我父親的案子,也有些日子了,上次律師告訴我,下個月開庭。”
“哦?那你這邊準備得怎麼樣了?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就告訴我。”聽到金方正案子終於進入審理程序,冉冉來了精神,要知道一直處於等待中,也是種煎熬,反正都要走到這一步,不如早些還好。”
金梓臉上掛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們查出來的那些贓款,我都還上了。至少能保他不死了,其他的那些具體怎樣減輕刑罰的辯護,我都交給律師來辦了。”
冉冉有些吃驚:“你一個人怎麼還得上!?你去借高利貸了嗎?”她也不知道,那一瞬間忽然會有這想法,她也就直接說出來了。
“怎麼可能!”金梓否定了她的猜測。
“我遇到了父親曾經的一個部下,他借給我的,不過我自己也賺了不少,我計劃5年內全部還清這些債!”金梓有些驕傲,自信滿滿地說。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對冉冉說這些,也許真的是患難見真情吧,她對冉冉也不設防了。
看着冉冉擔憂的表情,金梓拍拍她的肩頭:“放心,我是合法地掙錢。以前學鋼琴、跳舞和唱歌,想着是陶冶情操,現在倒是成了賺錢的工具了。我一天教着兩個小孩鋼琴,週末或節假日到高檔酒吧彈鋼琴,晚上在夜總會唱歌跳舞。”她聳聳肩膀:“比如像今天這樣有閒暇時間,我還可以來街頭做個流浪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