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畢,容清歌渾渾噩噩的從洗手間出來,昏暗的廊道里,隨處可見親熱的男女。
她看得心酸,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
這會兒的容清歌,覺得喝酒也無法消除她心裡的痛。
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在轉角處,她和一雙漆黑的眸對上。
這裡是果色最隱晦的地方,沒有燈光,唯一的亮點只能靠四周折射過來的光芒支撐着,容清歌這才勉強看清男人的臉。
他五官輪廓分明,個頭很高,身材剛剛好。
容清歌腦海裡閃出四個字,意氣風發。
駱向卿兩手插兜的站在她面前,樣子愜意。
容清歌兩手扶着牆壁,剛纔酒水喝得太猛,腦袋還有些暈呢。
“真巧,你也來喝酒啊!”她仰頭笑,那樣子簡直比哭還難看。
駱向卿忽略她臉上的笑,他點燃一根香菸夾在指間,目光淡淡,吐出的話像是漫不經心,“你臉色不好,生病了還是有心事?”
他知道這女人的酒量,幾杯酒還不至於喝得酊酩大醉,和她說話應該還是明白的。
“就是無聊……想喝酒了。”容清歌說着,很不雅的打了個酒嗝,還是笑。
“想喝酒?那就一起。”他說,轉身就往外走。
容清歌怔愣了半晌,男人見她杵在原地,他隔着兩米的距離看着她,等她。
她反映過來他的意思,跟上去問,“合適嗎?”
會不會打擾了他們的興致?她的酒品……
“等你上當了就知道合不合適了。”駱向卿盯着她道。
話落,容清歌微紅的臉一陣爆紅。
她知道,駱向卿的意思是,他們上次就是酒醉亂情的,她這人喝醉後,酒品確實不敢恭維。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大廳,幾個男人看到駱向卿身後的容清歌起鬨。
“呦,駱少!”
“嘖嘖,這妞兒誰啊。”
駱向卿坐到楊敏身邊,容清歌則坐在駱向卿的左邊,面對衆人奇異的眼光,容清歌朝他們招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她性格活潑開朗,也喜歡人多。
“駱少,你這左擁右抱的,可不行啊。”
“總得給我們介紹一下,這妞到底誰啊。”
駱向卿單手搭在楊敏的肩上,目光懶散,“一個朋友。”
容清歌抿了抿脣,她和楊敏打招呼,“楊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你好。”
“容小姐,你好。”楊敏隔着駱向卿朝容清歌伸手,兩個女人看上去十分友好。
衆人又跟着起鬨,“嘿,這妞和嫂子認識呢。”
幾個男人看了他們三人一眼,一男兩女,忍不住小聲八卦起來,“原來他們仨是熟人。”
“哈哈……”
“我們擔心個屁啊,嫂子都不介意。”
幾個人笑得猥瑣,楊敏大概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出聲解釋,“我和容小姐有過一面之緣,她和向卿是很好的朋友。”
他們則是笑笑不說話。
駱向卿至始至終都沒開口,他悶頭喝着酒。
不多時,服務員送了五瓶酒過來放到容清歌跟前,所有人都嚇懵了。
包括容清歌自己,她不明白駱向卿是個什麼意思。
這派頭,簡直和墨少辰一模一樣啊。
他一個小助理,這裡的酒水又貴,一個晚上的消費能支撐得起嗎?
容清歌斜睨了他眼,男人目光生冷,那氣勢,怎麼都不像一個助理該有的。
他……
容清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剛剛好像聽這羣人喊他‘駱少。’
不過一個稱呼也不用糾結,很多沒錢的人也不一樣裝逼麼?
駱向卿親自開了其中的一瓶酒,他倒了一杯滿上遞到容清歌跟前,“不是要喝酒嗎,這些都是你的。”
額。
容清歌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望着茶几上的酒水,大腦一陣眩暈。
這酒沒有經過比兌,多烈啊,她怎麼喝的下去。
不過她今天喝酒的興致極高,只要是酒就沒有問題,於是乎,她搶過茶几上的一瓶酒在男人跟前晃了晃,“駱向卿,我喝下這麼多酒,有什麼獎勵?”
駱向卿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給她叫了這麼多酒,原本也只是想嚇嚇她,可現在這個女人明顯是當真了,想全部幹了它們。
五瓶濃度極高的烈酒,他們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駱向卿帶來的女人果然帶種!
特別是楊敏,神情複雜的望着容清歌。
這個女人比她的性格還豪放自如,駱向卿應該是喜歡的吧。
“你想要什麼獎勵,嗯?”駱向卿摟着楊敏的手鬆開,驀然湊近她,“只要你說,我做得到的,都給你。”
他的話很輕,卻傳進在座的每個人的耳裡,氣氛顯得有些怪異。
容清歌也不是傻子,駱向卿的話多少帶了層曖昧的意味。
爲了不讓楊敏心生疑慮,容清歌推了駱向卿一把,她故意拉開嗓門喊,“我讓你當衆和楊小姐KISS,表演給我們看。”
駱向卿不由倒抽口氣,這女人,真是醉糊塗了。
楊敏也大大的鬆了口氣,難道是她猜錯了,人家對駱向卿根本沒有這層意思?
“怎麼樣,這個不難做吧。”容清歌朝駱向卿笑。
男人盯着她,炫目的燈光下,她的皮膚被渲染成各種顏色,模樣十分燦爛,宛如一個俏皮的小丫頭。
這一刻的駱向卿也能確定,容清歌對他是真的沒有丁點想法。
那麼,他還顧忌那麼多幹嘛,不是他的女人,喝死了也沒關係。
駱向卿把楊敏再次摟進懷裡,兩人緊牽的手晃在容清歌跟前,男人一字一句道,“這事簡單,你嫂子也願意。”
不就是個KISS嗎!
他又不是沒吻過女人。
容清歌想死的心都有,她真是抽風了,提出這麼個要求做神馬啊。
她又不是沒見過人家KISS。
“那個……”
“你說,還要什麼?”駱向卿搶過她的話。
容清歌擡手指着駱向卿,“那個……如果我喝趴了,今天不許KISS,必須等到我醒來。”
衆人聽後,一陣爆笑,“哈哈……”
當然了,也有人看不過去。
喝酒本就是一件助興的事,玩的太過就不好了,而且對方還是駱向卿的朋友,肯定是有身份的人,和那些個小姐沒法比,他們得悠着點玩啊。
“駱少,人家到底是個女人,你這麼做……”有人事先開了口,想給容清歌求求情。
或者是他們猜錯了?這丫頭得罪了駱少,故意拖來整她的?
駱向卿冷眼掃過去,厲聲道,“要你管!”
好吧,他們確實管不了,不過這女人怎麼看上去那麼眼熟呢。
容清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駱向卿,他在這些人當中就像是衆星捧月,每個人都在巴結奉承他。
“美女,我們乾一杯。”對面的男人朝容清歌舉杯。
容清歌和他對碰了下,豪爽的幹了。
“這位美女真是女中豪傑,我喜歡,來來,我們喝一杯。”
容清歌二話沒說,再次幹了。
只要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三個,接二連三的人紛紛涌向容清歌。
容清歌都沒有拒絕,在這羣男人眼中,她酒量了得。
一瓶酒精濃度極高的酒很快被容清歌幹完,她的臉火燒火燎的疼,還有胃裡,像是衝起一層巨浪,難受的不行。
終而,她控制不住那股強烈的噁心感,拖着不太穩的步子跑去了洗手間。
容清歌走後,楊敏開口道,“向卿,你別讓她喝了。”
男人邪惡的勾了下脣,摟着她低聲道,“難道你不想和我……”
楊敏羞澀的一笑,“人家到底是個女孩子。”
駱向卿玩轉着手裡的酒杯,和楊敏碰了下,什麼話也沒說,一口吞下杯裡的液體。
特麼的,這酒燒嘴巴。
容清歌那個死女人竟然喝下了一整瓶,那女人腦子抽了吧,就爲了看他和別的女人KISS就要這麼賣命。
二十分鐘後,容清歌回來,她身上又被冷水衝過的痕跡,特別是頸間,明顯被狠命的用水沖刷過。
酒,怕是不能再喝了。
容清歌繼續倒着酒,還有四瓶啊,她頭一次覺得酒也有難喝的時候。
杯口剛剛湊到脣邊,手裡一空,酒杯就被駱向卿搶了過去。
容清歌怔愣,眼神渙散的望着男人。
“夠了。”
駱向卿怒斥。
他發了話,這羣人也不敢放肆,不顧衆人的眼光,他拉起容清歌就走,就連楊敏也懵了。
駱向卿帶着容清歌往外走,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
“嫂子……”大夥兒看向楊敏,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駱向卿的行爲。
楊敏端起其中的一杯酒淺抿一口,她無謂的笑了笑,“沒事,他們是很久以前的朋友了,玩太過了也不好,估計她的朋友在事業上出了點問題,最近心情不好。”
他們當然沒關係,這不是怕楊敏介意嘛,所以想幫駱向卿解釋解釋。
既然人家都想得這麼明白,他們還擔心什麼。
一干人等分了瓶子裡剩餘的酒,舉杯,“來,我們繼續喝。”
跟着駱向卿出了果色,一陣冷風颳過來,容清歌冷的直哆嗦,她雙腿夾緊,不想走了。
“駱向卿!”她喊男人的名字。
“嗯?”駱向卿駐足,轉過身來看她,一臉的怒氣。
容清歌瞧着他憤怒的臉,不知爲何,她怕了。
這男人裝逼的功夫真不是蓋的,連墨少辰的這招也學來了。
可她就是怕啊,都不敢說話了。
駱向卿拉起她繼續走,“我送你回去。”
容清歌還算清醒,她剛纔跑去洗手間吐了一地,酒水差不多都吐光了,又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會兒也沒有太難受。
兩人一起上了對面的一輛白色跑車,容清歌也沒問,她本能的認爲,這車定是墨少辰的。
駱向卿的車速很快,冷風如數灌進來,容清歌只覺得渾身都在抖。
她冷,更是難受。
又想吐了。
“駱向卿,你慢點!”她大喊,冬天的夜裡,這個時間點路上的行人稀少,跑車無阻的往前奔馳着。
駱向卿側目看了她一眼,女人臉色蒼白,他不敢大意,把車停在了路邊。
“你……”怎麼了?
這句話還沒問出口,容清歌已經推門下車,再次蹲到路邊吐了出來。
駱向卿擰開了礦泉水送到她眼前,容清歌單手撐着額頭,她接過男人手裡的礦泉水灌了一口,灼熱的胃裡得到緩解,這才感覺舒服些。
駱向卿跟着蹲下身來,他看着狼狽的她,“好受嗎?”
容清歌吸了幾口冷空氣,她極要面子,想着還和這男人打着賭,硬是把那份不適吞了下去,喘着氣道,“還好,不難受。”
“嘴硬,上車。”
容清歌雙腿發麻,她連續吐了幾次,整個人都空了,這會兒根本沒辦法起來。
她這幅樣子像是在故意和駱向卿作對,男人朝她伸手,容清歌沒有猶豫,把手掌遞到了他滾燙的手心。
明明很冷的風,爲什麼他這麼溫暖?
容清歌藉助他的力量站起身來,駱向卿把她扶到車裡,順手給她關上了車門。
夜晚的風有着刺骨的涼意,駱向卿也不知從哪裡變出一件紅色大衣丟給她,“穿上。”
“楊敏的?”容清歌問。
“嗯。”駱向卿應,發動引擎離開。
白色跑車迎着風行駛着,容清歌也不彆扭,很快的穿上大衣,只因她實在冷得不行,等一切就緒後,她似乎又想到什麼,大喊,“駱向卿,你女朋友還在果色。”
“還醉的不算太嚴重,知道她還在果色。”
“駱向卿。”她喊他的名字,以前怎麼不知道這男人的惡劣。
駱向卿卻是問,“你是回江家還是容家。”
“我……”
她哪裡也不想去,江家有她最愛的男人,可那個男人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羞辱。
容家,她同樣的不想回去,那裡沒有她想見的人。
天大地大,似乎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而她之前的住早在結婚後就被容父封殺了,就怕她在江家耍小性子,動不動離家出走。
容清歌不禁在想,如果她離開了江家和容家,真的無路可走了。
她得有份事業,將來也不至於這般可憐,連一個想去的地方都沒有。
“嗯?”男人淡出聲,目光瞥向黯然失色的她。
駱向卿比誰都清楚,結婚後的容清歌並不快樂,可偏偏這個女人死要面子,他每次都暗示,她就是不肯對他透露半分。
容清歌無力的靠在座椅上,面對男人的催促,她淡淡道,“還早,我想想吧。”
駱向卿沒有再說話,他特意降了車速,平穩的在馬路上行駛着。
“結婚的日子確定了嗎?”容清歌打破沉默。
“嗯,下個月訂婚。”
聽他這麼說,容清歌仿若隔世,“這麼快,年底應該會結婚吧。”
“我結婚你來嗎?”
“當然,我們這麼要好,不來怎麼好意思。”她故作輕鬆的道,一乍看去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仔細看卻不難發現她眼裡的哀傷。
“呵。”駱向卿只是笑,“剛纔的那個賭注,算我輸了。”
因爲是他拉着容清歌走的,有違賽制,得他收到懲罰纔對。
之前說好了,他輸了,就要和楊敏那個女人當衆KISS。
容清歌喉間酸澀的難受,她垂着頭不語,像是不怎麼在意這件事了。
本來嘛,她是說着玩兒的,不可能真的想看駱向卿和那個女人KISS啊。
“要不,我們反悔?”他說,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駱向卿聽小言言說她的脾氣暴,也不知道什麼可以惹怒她,讓她恢復本性。
最起碼在結婚後,他再也沒看到過暴脾氣的她,倒像個怨婦了。
嗯,這個樣子可不行。
容清歌終於笑出聲來,這是今晚她聽得最舒服的一句話,“可以嗎?”
“我說了算!”
切,這男人又開始裝逼了。
明明都是沾了墨少辰的光好麼。
呲!
男人睨了眼笑得開懷的她,情不自禁的停下車,他湊過去盯着她爆紅的臉,“不過反悔之前,我想問,你爲什麼要看我和楊敏KISS?”
他放大的容顏映入容清歌的眸底,不知爲何,她驀然就緊張了。
“那個,因爲……”容清歌頓了頓,“我想看你的吻技棒不棒,能不能……”
她的話還沒說完,男人猛然扼住她的下頜,他的氣息飛快的竄入她的口腔,熱吻鋪天蓋地的襲來,迷濛了夜色。
容清歌本來就不太清醒,這會兒被他一吻,整個人彷彿都失去了自我,徹底沉溺在他的熱吻裡難以自拔。
彼此的氣息融進二人的肺裡,偶爾路過的行人看到車裡的兩人,免不了竊竊私語。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開放。”
“是啊,想想我們那個時候,連手都不敢牽呢。”
“呵呵……”
容清歌也是聽到這樣的聲音才徹底反映過來,她推了推面前的男人,駱向卿卻扣住她的後腦勺吻得更深,甚至連她的呼吸都剝奪了。
在她差點窒息的時候,男人終而放開了她。
“駱向卿……你……”容清歌用手擦了擦嘴,有些懊惱。
駱向卿手指敲着方向盤,他脣角留香,用舌尖添了下,“不是要見識的我吻技棒不棒?”
他的語氣不溫不火,卻又那麼的理所當然,一句話堵得容清歌再也開不了口。
容清歌只能吞下這個悶虧,安安分分的坐在副駕駛上。
她從來都不知道,駱向卿看上去一本真經,骨子裡這麼風騷。
說吻就吻了。
到了轉角處,駱向卿再次問她,“想好了沒,是去江家還是容家。”
容清歌嘆了口氣,最終決定,“容家吧。”
最起碼那裡能有屬於她自己的空間,她的爸爸雖然談不上愛自己,卻也不至於去害她,明天早上還可以睡個好覺。
嗯,就這樣決定了。
“如果實在不願意回去,我那裡有地方可以讓你睡。”
容清歌惶恐,“不,不用了。”
她寧願一個人睡酒店。
“清歌,你已經結婚了,我也快結婚了,你放心,上次只是酒精作祟,今天我沒有醉。”
他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今天的他不會像那天一樣亂來。
容清歌不禁想起江逸軒的話,沒胸沒屁股,你是不是女人啊。
呵。
她忍不住傻想,如果那天在清醒的情況下,說不定駱向卿也對她沒感覺呢。
人家楊敏不光學歷高,還是千金大小姐,外表和秦惠雅有的一拼,這樣的女人才招人愛吧。
她呢,雖然是容家的女兒,卻從小流落在外,實質上和一個野丫頭差不多,也難怪江逸軒說她是暴發戶,沒素質。
她究竟哪裡沒素質了,不過是天生嗓門大了點,聲音不夠細嗎?
“你怎麼了?”眼見她神色不對,駱向卿問。
無論她的嘴有多緊,駱向卿還是希望她能把自己當朋友,生活中的事能告訴他。
容清歌搖頭,“沒,累了。”
駱向卿不再開口,他把車開得很慢,卻還是阻擋不了某些時刻的到來。
容家大院的燈已經全部滅了,這個夜,幾乎所有的人都在休息。
“要不……”駱向卿看向她,還是之前的那個意思。
他名下有很多房產,都是空着的,裝修好的就有十幾處,放眼整個G市,隨處都是他的家。
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還是不成問題的。
而這話聽在容清歌耳裡自然成了某種邀約。
她推開車門下去,“你放心,我沒事,家裡比較安全。”
駱向卿也不勉強她,既然她這麼排斥,他繼續糾纏下去也不好,他們都是有老公和女朋友的人,得注意點兒形象。
“那好,改天見。”
“嗯。”
等駱向卿一轉身,容清歌再次蹲在花壇前吐了出來,跑車的轟鳴聲逐漸遠去,徹底隔絕了狼狽的她。
難受啊。
容清歌在花壇前蹲了很久才進去容家,裡面空無一人,也好,她正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滿身的酒氣回來,若是讓容父看到又得囉嗦一番了。
容清歌關上臥室的門,冷清的夜裡,二樓傳來一陣低低的對話聲。
“媽,那個死丫頭回來了。”容珍給容夫人報道。
她是親眼看到有人送容清歌回來的,已經拍了照片,就等着一個好時機發布出去,讓那個死丫頭臭名遠揚。
“管她,估計又和江逸軒吵架了。”
容珍一臉嫌棄,“肯定是,滿身的酒氣,難聞死了,一個野丫頭,爸爸卻當成了寶貝,真受不了。”
“你別管她,趕緊的給我生個外甥出來。”
“媽,這事不能急。”
“你可別大意,沒有孩子就拴不住男人的心。”
“知道了……”
同一時間,雲天酒店。
因爲四葉草的項鍊,沐小言一直悶悶不樂。
在墨少辰面前她不敢有過多的言語,只能暫時戴着那條燙手的項鍊。
墨少辰倒了兩杯紅酒,遞給沐小言一杯,兩人碰着小酌一口,男人盯着她頸間的四葉草項鍊,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修長的手指覆上去,撫摸她頸間的那條項鍊。
沐小言坐如針氈,男人的這番舉動讓她忍不住想,他是愛極了這條項鍊,還是愛極了設計這條項鍊的人?
“沐小言,你聽着,既然我們決定結婚,很多事情我都會爲你想。”
沐小言盯着他深邃的眼眸,她清楚,墨少辰的話還沒有說完。
男人一口氣喝下杯裡剩餘的酒,他直接壓上來,沒了之前的氣勢,只是近距離的睨着她漂亮的雙眸。
他指尖往上,漸漸落在她的眼角,薄脣吐出的字眼冰冷,“別和顧浩南扯上關係,不然,到時候連我都保不了你。”
沐小言大腦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很快反映過來,幾乎脫口而出,“是他出什麼事了嗎?”
墨少辰眯眼,渾身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沐小言瞳孔一縮,很識相的閉嘴。
她今晚確實和顧浩南見了一面,她也不知道墨少辰究竟有沒有看到,但這個男人此時的氣勢能讓她明顯的感覺出他的不悅。
或許,她和他在一起,顧浩南就是他心裡的結。
以墨少辰個性,應該是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心裡裝着別的男人的。
“我們有多少天沒做了。”墨少辰話鋒一轉,摟着她,暗啞的嗓音透着濃濃的誘惑。
這個男人和她在一起,掛念的永遠只有那方面。
也是,他們之間的交易本就如此,她幹嘛要去在意那麼多?
沐小言抿脣不語,像是沒多少興致。
“嗯?”他低聲問,微涼的指尖在她紅脣上摩挲,力道越來越大,似是對她的沉默不滿。
看吧,這便是他們的區別。
墨少辰永遠是命令的一方,她只能毫無條件的聽從。
沐小言心如死灰,良久,她兩手主動吊着男人的脖子,火熱的脣瓣湊過去,學着他的樣子親吻男人的脣。
她親吻的技術很爛,卻撩得他慾火焚身。
兩人很快滾到一起,似乎之前的不愉快都會在這場激情中消散。
許久不曾碰她,墨少辰難免用力過猛。
時間在這場**中逐漸流走,直到凌晨才徹底停下來。
沐小言沉沉睡去,迷糊中她聽到男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沒有力氣去應承,腦海裡迴旋着過去的種種。
今晚的顧浩南,她看清了,消瘦了很多。
可她不能表現得太過於關心啊。
沐小言的手緩緩覆上心口的位置,一個心臟手術等於是她的重生,她的心都變成了別人的,難怪她和顧浩南走不到一起。
滿足之後的男人坐在牀沿邊,深沉的眸光盯着睡夢中的她,大掌覆上她的手背,兩人的手都放在沐小言心口的位置。
雖然隔着一隻手掌,墨少辰卻能清晰的感覺出她心臟強烈的跳動。
男人深吸口氣默默感受着。
這裡面的心臟……
墨少辰淺眯的眼眸倏然睜開,他輕輕拿開沐小言的手,把她胸口的衣服拉開了一些,一道不深不淺的印子暴露出來,證明她曾經換心的事實。
然而,他的這番舉動,讓在夢裡的沐小言出現了幻覺,她掐住墨少辰的手,嘴裡情不自禁的呢喃出兩個字,“浩南。”
墨少辰的大腦轟然炸開,他眼角上翹一抹弧度,目光在迷離的燈光下顯得深不可測。
這不是沐小言第一次在他們激情過後叫那個男人的名字,墨少辰此時有種把她心臟劃開的衝動,他想看看,裡面是不是除了顧浩南,什麼都裝不下了?
這一聲過後,沐小言倒是安分了,她舌尖舔着脣瓣,迷糊的像只小貓兒。
瞧瞧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就這樣心安理得的睡了。
墨少辰甩開她的手,起身走到窗前。
砰。
打火機的聲音在寂靜的臥室顯得異常清晰,墨少辰點了根菸猛吸了口,對面的霓虹燈折射過來,他五官線條硬朗,站在那裡彷彿一尊雕塑存在着。
顧浩南?
媽的!
墨少辰磕上黑眸,大腦極快的運轉着。
現在的顧就家已經成了空殼,不用他動手,只要稍稍吹點風就能支離破碎。
呵。
第二天,沐小言在痠痛中醒來。
身旁已然沒了墨少辰的身影,他應該是去忙了。
午後的陽光給這個冬天添了一絲暖意,沐小言在牀上躺了許久才起身,她渾身都疼,每次被墨少辰折騰之後她就仿若被車輪碾過一樣。
那個男人,強大得令人咋舌。
好在今天上午沒有什麼課程,她可以多休息會下午過去。
沐小言收拾好後站在陽臺曬了會太陽,不多時門外響起服務員的聲音,“沐小姐您好。”
沐小言跑去開門,服務員推着餐車進來,把餐盤裡的食物一一放在那張小餐桌上,“沐小姐,這是三少給您準備的午餐,慢用。”
“謝謝。”
她已經好幾天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了,還別說,沐小言的肚子這會兒還真的餓了。
時間剛剛好,她吃完去上課,美美的一天就這樣過了。
前兩天沐小言想過,等到設計大賽完畢,她該找份兼職做做,臨近畢業學校的課程少,她的時間也多,不願太浪費。
嗡嗡嗡。
沐小言的午餐才吃了幾口,墨少辰的電話準時響起。
中午十二點,吃午飯的最佳時間。
“給你發的短信看到了嗎?”
“嗯。”沐小言起牀壓根沒看手機,也沒有注意到墨少辰什麼時候給自己發的短信。
那頭的男人眉峰皺的很深,“怎麼不回?”
沐小言用紙巾擦了下嘴,“我剛剛醒,還沒來得及。”
她能說,如果看到,也壓根沒有想回的意思嗎?
和墨少辰在一起,給她的永遠只有僱主和傭人的感覺,她這幾天,確實很懷念和顧浩南在一起的那段時光,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有人給她這份情了。
“午飯吃了嗎?”
沐小言的手指捏着脖子上的四葉草,“準備吃。”
“晚上早點回來,別讓我擔心。”他囑咐,仿若在對一個小孩子說話。
而沐小言想的卻是,他應該是怕自己和顧浩南偷偷約會吧。
“我儘量,最近的課程比較滿。”
話說到這裡,沐小言只聽到那頭傳來一道道甜美的女音,“三少,A市那邊來人了。”
“我有事去忙了。”墨少辰說完就匆忙掛斷電話。
從這一點可以判斷出來,墨少辰今天應該在公司辦事,那麼醫院那邊,沈念薇願意一個人待着嗎?
容清歌這一覺睡到中午才醒,頭一扯一扯的疼。
她收拾完下樓,傭人客氣的道,“小姐,午餐準備好了,老爺在等您。”
容清歌不由縮了縮脖子,看這架勢,她爸爸已經知道昨晚她醉酒的事實了?
“爸。”容清歌坐在容父對面,禮貌的喊了聲。
容夫人特意提高嗓門,“喲,二小姐會回來了呀。”
“媽。”
容夫人淡淡應了聲,心高氣傲的吃着餐盤裡的食物,並不打算理她。
容父吩咐道,“吃完午飯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爸,我不想回去。”
容父沉着臉不語,只是朝她看了眼。
容清歌試圖說什麼,容夫人卻在這個時候插嘴,“清歌,不是我說你,你爸爸那麼忙,還要操心你的事。”
“你說說,你都這麼大了,平時不是那麼厲害麼,怎麼連個江逸軒都搞不定?”
容清歌默默聽着,等她說完,她冷不丁的開口,“容夫人,您敢說,您女兒和女婿從來沒吵過架麼?”
容夫人語塞,似是沒料到容清歌言辭會這般犀利。
這個臭丫頭,平時看上去挺乖巧的啊,還‘媽媽媽媽’的叫。
嫁了人就變臉了,還真以爲自己是江家的太太,給她甩臉子?
呵,做夢!
容清歌繼續道,“我和逸軒也就鬧了點小別扭,夫妻情緒而已,很正常。”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容父厲喝。
這個時候,傭人端着剛出鍋的回鍋肉放在餐桌上,容清歌一聞到肉味就噁心得不行,她實在難以忍受胃裡的翻滾,拉開座椅跑到洗手間大吐特吐。
這番舉動,容父和容夫人都懵了,兩人各有所思。
兩人放下手裡的餐具,紛紛跑到洗手間,看到她吐得一塌糊塗,容父開口道,“清歌,你這是怎麼回事,要不要找個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最近胃不太舒服。”容清歌彎着身子,她仿若斷了氣,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
不多時,她收拾完自己,也沒了吃飯的心思,“爸,我還是先上樓休息會吧。”
從昨晚到今天都是這個樣子,容清歌自己也擔心,她大姨媽沒來,莫不是真的懷孕了吧。
這麼辦?
“好,你先上去吧,別想太多。”容父的態度仿若變了一個人,扶着女兒從洗手間出來,特意叮囑,“一會餓了和傭人說,讓他們去買,去做。”
容清歌點頭,恍恍惚惚的上了樓。
她走後,容父忍不住和妻子嘀咕,“你說,清歌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了?”
容夫人僵硬的笑道,“這,這不是好事麼,要不,我們打電話給江家,說清歌身體不舒服,讓他們來接?”
“還是先找個醫生確定一下再說。”
沒有證據,他們容家也不好找江家叫板。
容清歌上樓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沐小言打電話,她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剛纔起牀她也在網上查了,這種情況十有**是懷孕了。
當然,她也心存僥倖,沒想到吃飯的時候這種感覺又出來了,徹底把她給弄慌了。
懷孕了當然好,可關鍵是,孩子不是江逸軒的。
她死定了啊。
“姑娘。”
“清歌,我在上課,一會……”
容清歌哪裡還顧得了這些,她急的哭了出來,“嗚嗚……”
沐小言只得低下頭捂着嘴和她說話,“發生什麼事了清歌,你別哭啊。”
“嗚嗚,言姑娘,我沒來大姨媽。”
沐小言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又欣喜道,“清歌,這不是好事嗎?”
沒來大姨媽,多半是有了啊。
算算日子,她和江逸軒已經快結婚一個月了,這不是正好。
“好什麼呀,我和江逸軒壓根沒同房。”
沐小言聞言,臉色煞白,“你,你什麼意思?”
容清歌只得招人,“如果真的懷孕了,那麼,孩子肯定不是江逸軒的。”
轟。
沐小言只覺得頭頂劃過一道天雷,她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題外話------
袁雨新文《暖婚之如妻而至》連載中,推薦閱讀:
溫潤如玉的少年翻譯官,遇上殺戮果決的女魔頭,他們之間會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
夏千語,利益場上殺戮果決的女魔頭,投資場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唐寧,前途美好的首席翻譯官,高貴美好得讓人自慚形穢;
她見他的時候,一臉不屑: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就算了,拽着好幾國語言談笑風聲的樣子,實在是欠揍;
他見她的時候,眼底的厭惡被掩飾得剛剛好:一個女人抽菸喝酒賭博玩女人,真是太過墮落;
直到那天—
財務捲款逃跑、老父跳樓自殺、合作商上門逼債、他揣着父親的帳本一家家收款而被轟出來……
他從此知道世態炎涼、人情淡薄,自此跟隨她一起踏入商業的漩渦……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