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想着逃開,甚至一獲得自由,第一時間就想跑。這會兒,他威脅她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葉理事長是他父親,而且她要是沒看錯的話,那個父親總想着討好他的兒子。只要葉子墨一句話,恐怕葉浩然就不會追查了。
她躊躇的樣子落入葉子墨的眼中,他痛恨她爲了另一個男人輕易動容。
“過來!”他冷聲命令道。
夏一涵咬了咬脣,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現在必須要自己走回去,站到他的面前。
她真卑微,可她不得不卑微。
邁着艱難的步伐緩慢走到他面前,她擡頭看着他,不說話。
“夏一涵!”他連名帶姓地喚了她一聲,聲音裡沒有一點溫度,彷彿這個女人從未擾亂過他的心。
“你以爲你到葉理事長面前檢舉揭發一下,就真能如願以償的扳倒於珊珊和她爸爸?”他甚至帶着幾分嘲諷和輕蔑的語氣問她。
其實她心裡何嘗不知道,就算葉理事長現在追查了,時過境遷,證據怕也毀了,恐怕再翻案難度也是極大的。
她不是不知,她只是不想放棄可能的希望,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希望,她也願意爲小軍盡她最大的努力。她總想着,說不準葉理事長那邊下大力氣去查,臨江警方迫於壓力,會有人說出實情,做人證。雖然那種可能性很小,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啊。
她沒回話,但葉子墨從她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想法。
“看來你對目前的局勢還很清醒,你只是想賭一把看吧。不過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不會贏的!你早應該打聽一下,姓於的派系,恐怕就不會貿然又天真地想着找葉理事長來給你伸冤了。”
派系?這個問題夏一涵還真的從未考慮過,但是葉子墨一句話立即讓她認識到,這是一個關鍵的問題。
葉浩然的確是出了名的清官,可畢竟也只是外面流傳的。事實到底是怎樣的,他到底會不會結黨營私,又豈是一個小老百姓能知道的。
“他是葉理事長的人?”夏一涵不確定的問,問的時候她真希望她是太敏感了,是她猜錯了。
葉子墨只是冷哼一聲,反問她:“你猜呢?”
“難道你沒有在我家裡見到於珊珊嗎?”
沒錯,她是在他家裡見過於珊珊的,只是當時仇恨遮住了她的心智,根本就沒有想太多。
一瞬間晴朗的天好像陰沉下來,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
她仰起頭,悲慼地看向天空,無聲地問着莫小軍。
“小軍,你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普天之下真的沒有正義了嗎?難道費盡周折,還是得不到一個公正的結果?”
她那眼底的悲慼甚至是絕望讓葉子墨的心忍不住一沉,也只有一秒鐘而已。
隨即,他跟自己說,你哪怕是再同情這個女人,她也是有目的的接近你。有些地方可能是冤枉了她,但是她接近你是利用你,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愛莫小軍甚於生命,這是事實。
這所有的事實擺在他面前,他難道還能像個傻子似的,抱住她,安慰她,讓她別怕,給她希望?
他不是聖人,也不會那麼做!
“就算他是他的人,也不代表你就不可能達成目的了。”他淡漠地說道。
夏一涵重新把目光移到他的臉上,沒錯啊,他說的沒錯,她都做了這麼多,不應該放棄希望纔對。
可她還能做些什麼呢?
“如果你真的想要給他報仇,我可以幫你。就算他所有的證據都沒有了,我也可以輕易的讓於珊珊和她爸爸兩個人都坐牢。”他說的雲淡風輕,可她能聽出他語氣裡的篤定。
也許對她來說千難萬難的事,對他來說只是一擡手那麼簡單。
不管是他的實力,還是他作爲葉理事長獨子的身份,想要弄掉那父女兩個,恐怕都是易如反掌的。
他的話好像重新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希望,她差點驚喜地問他,真的嗎?
還沒問出口,她就已經意識到,他話還沒說完。
他答應幫她辦事,一定不會沒有條件吧。他不喜歡她,不愛她,又怎麼會願意去幫她完成她的心願呢?經歷了那麼多事,她真的不會那麼天真了。
“什麼條件,葉先生?”她直視着他的臉,無驚無懼地問道。
她心裡其實已經有了一種猜測,可她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她想知道他說出那個條件的時候,她能不能做到。
葉子墨一根手指挑起她尖巧的下巴,似乎饒有興致地看向她的眼底。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你從來都不笨。”
“不,我沒猜到。葉先生,我想請您明確地說出,幫我需要我付出什麼。”
他的手指從她下巴上移開,指腹輕輕從她脣上慢條斯理地劃過,她的身體輕輕的顫抖。
“你的身體,夏一涵。這回夠明確了吧?”
她早猜到了,但是親耳聽他說,又是另一回事。他在跟她談交易,這個她曾經以爲深愛上了的男人,在她耳邊說過喜歡抱着她,想她的男人,他轉眼就來跟她做交易。
她想很有骨氣的不答應,但她就是太過於清醒,知道靠她一己之力,沒有辦法讓小軍瞑目。
爲了小軍,她已經失去了純潔。雖然她痛恨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最最可惡的惡魔,她也不得不一次次地低頭。與其要永遠這樣被他威脅,不如干脆利落地和他交易。
小軍,你會怪我嗎?
就算你會怪我,我也要這麼做。
只要能把那對父女正法了,我的尊嚴可以不要,我的身體可以不要,甚至我的生命都可以不要。小軍,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嗎?
她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更讓葉子墨打從心底裡覺得煩躁,放在她嘴脣上的拇指也加大了力氣。
“你只有三秒鐘的時間,一……”
“我答應!”夏一涵還沒等他數完二,已經扭頭脫離了他的指腹,乾脆地給出答案。
“葉先生,既然我們這是一筆交易,我想,總要有個服務期限。還有,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保證,保證您確定會幫我把這件事辦了。畢竟您說了姓於的是您父親的人,我不知道您有什麼理由會爲難自己人。”
談判的夏一涵還真有幾分商人潛質,葉子墨的脣邊不由得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給你一個保證,完全沒問題。這樣,一年之內我沒有把他們父女兩人送進監獄,我會賠償你一千萬。你覺得這個保證費夠不夠?”他也是一副商人的模樣。
“不!”夏一涵急切地搖了搖頭:“我不需要錢,我只要看到他們坐牢。”
“聽我說完,你有一千萬能做什麼事,再來考慮我這個保證是不是有效。第一,你可以請幾個保鏢保護你的安全,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那就說第二點,你最想要的是讓他們付出代價,你要知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有這麼多錢足夠買兇讓他們全家下地獄了。”
夏一涵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是因爲一直在一般的家庭生活,根本不知道金錢的威力。經他這麼一說,她才意識到,確實有錢給小軍復仇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
他給她這個保證,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保證。真有一千萬,不管他有沒有讓那父女兩個都坐牢,她自己也有能力復仇了,所以她選擇跟他,是隻有贏,沒有輸的可能。
“關於這點,我會寫進合同,保障你的權益。”
極嚴肅地說完這句話,他的脣邊掀起一抹邪惡的冷笑,淡漠地說道:“放心,我絕對不會白白睡你的。”
夏一涵的臉色忽然漲紅,一種屈辱的情緒涌上心頭,她咬了咬牙,故作鎮定地回答他:“多謝葉先生給我這樣一個機會,也謝謝您想的這麼周到。”
她也要感謝她的親生父母給了她一張不難看的臉吧,要是她生的醜些,恐怕想要被他潛規則,還不夠格呢。
“別客氣,待會兒你就會知道,完成這件事可不只是躺在那兒享受那麼簡單的。”他湊到她耳邊,惡魔一般的低語。性的暗示讓夏一涵的臉紅的更厲害,別說待會兒,就是此刻,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不容易完成了。
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緒,一臉嚴肅地問他:“您已經給了我保障,那麼也請您把我的服務期限說明吧。”
他心裡冷哼一聲,想脫離他嗎?想要達成目的就跑嗎?想的太天真了。
“期限是,沒有期限,直到我膩煩趕你走爲止。”他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你!”夏一涵咬着嘴脣,不可思議地死死盯着他,她以爲他會告訴她,一年,兩年,最多是三年。怎麼而已想不到,他會給她這樣一個答案。
那豈不是說要是他不厭倦,她得留在他身邊做一輩子無名無份的晴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