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藥,真的是安眠藥…
餘夢芝的手在打顫…
而柳絮也一下子懵了,看到那幾片躺在餘夢芝手裡的藥丸,而且迎面餘夢芝盯着她的仇恨的眼,恍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兒,她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這些白色的藥丸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包包裡,怎麼會,到底怎麼會。
陡然間,腦袋裡一個激靈,似乎才知道好像自己是被陷害了。
這多出來的藥丸。還有…對於餘夢芝,晚飯才吃了一半,耳邊就恍惚的又迴響起那句,冉依顏那句很輕的聲音“你不想去看看麼。”
那句話明明那麼輕,她卻彷彿聽得全身起顫慄,那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
冉依顏盯着她灼灼的眸,就只是看她那一眼,她眼眸裡面那種醞釀的危險,快的幾乎讓人抓不住。
冉依顏。冉依顏…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女人。
這個看起來很無害卻彷彿是一個局外人,但是,就可以理解爲之前的一切都是巧合,那麼這個藥丸,這包藥,到底是怎麼進入,什麼時候進入她的包包的。
她臉色慘白,站在地上的身子恍然沒有知覺。而四肢卻在顫慄,一陣陣輕輕顫慄。
“不是你,你還敢說不是你,你這個賤女人,我要和你拼命——”那幾顆白色藥丸抓在手裡的餘夢芝,幾乎是全然不能剋制自己的情緒,張開血紅的大嘴,直直到就想要朝柳絮撲過去,這個賤女人,那麼噁心一條到晚的纏着少爺,現在,爲了得到少爺,得到風家少奶奶這個位置,竟然使出這麼多惡毒的手段來毀了她…
她就一直都猜到是她,一直都懷疑是她,只有她纔有這個動機,她每天穿的妖嬈暴露,隔幾天就上一趟別墅,這風家的別墅根本不會對外人開放的,她就藉着這點優勢,給寶珠輔導這點藉口,隔三差五的來到別墅,彷彿是在外人面前顯示她與衆不同似的。
接着這點機會,每每的想勾引少爺…。
她以爲,毀掉她她就可以做風家少奶奶的美夢了麼。休想…
就憑她那樣,也配得起少爺?!
她是很想撲過去,但是,兩邊有保鏢挾着,她施展不開,而,此刻的餘夢芝,如同關在鐵籠裡的一頭髮怒的母獅…
一邊用力的想要掙脫束縛,渾身在掙扎,另一邊嘴裡在對着放狠話
“我告訴你,柳絮,我不會放過你,我不會——”女人瞪大幾乎要鼓出來如銅鈴般的眼,恨不得極力的摧毀掉這一切。
“不。不是我,不是我…”面對餘夢芝的幾乎是忘我的搏命態度,柳絮也嚇着了。
神經也一下子崩潰了,身體軟軟的蹲下來,在客廳裡蹲下來,面臨着距離差不多一米的餘夢芝,似乎被傻了,然後淚水漣漣。一個勁的無神的喃喃。“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看到柳絮哭了,餘夢芝越發覺得自己有氣勢,有理,還想進一步打口水戰攻擊。
但是,卻被客廳裡陡然一道怒吼的聲音“夠了——”
此刻,兩個人似乎纔看見一直站在一邊的客廳裡的風冿揚。兩個人的情緒都陡然被打斷,沉默,安靜了下來。
“你。還有你…。你們兩個,賤貨,都通通的滾出這裡,以後,都不要讓我看見你們的影子——”
男人的臉色鐵青,額上青筋暴起,那粗重的鼻息顯示出他此刻的憤怒,那黑色的眸子差不多要被那簇簇的怒焰覆蓋整個晶狀體。
傻了,兩個女人傻了,餘夢芝頓在了地上,而柳絮,臉上還帶着兩滴眼淚,神情有些愕然的轉頭過來。
“少爺——”餘夢芝情急之中叫了一句,但是,頓了頓,恍然間,又似乎意識到剛纔發生了什麼,她們相互爆料,將自己的老底都抖了出來。
這算不算引鴆止渴,還是自己太沖動了麼。自斷後路。
而男人深邃的眼眸沉冷如冰。
“兩個賤人,你——”他突然凌厲的眼神壓向柳絮,那柳絮本來之前就被餘夢芝的態度驚嚇到不行,而此刻,看到風冿揚投過來的寒涼鋒利如刃的眼眸,嚇的肩膀一縮。
“虧我一直那麼信任你,我信任你,才放心的寶珠交給你,你知道寶珠是誰麼,那是我風冿揚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如果沒有寶珠,你以爲我讓你進這風家的別墅裡來幹嘛,來賞花還是來白白拿工資。”
柳絮的臉有些赧然和羞愧同時也害怕…是的,她一直想借用這個機會靠近風冿揚,根本不是想來跟一個小女孩當什麼導師。
“寶珠是我風冿揚的女兒,是我的女兒你懂麼,是我妻子給我生的女兒,你有幾條命敢動她一根毫毛…”
他沉冷的眸子,霸氣十足,他風冿揚的女兒,就是這個地域的霸主,哪怕就是一根頭髮絲,都比一條人命寶貴千百倍。
而且,是冉依顏,他最愛的女人爲他生下的孩子…他珍如珍寶的孩子。
柳絮嚇的花容月貌都失了色,重來沒有見到如此暴怒的風冿揚,是的,風冿揚發起火來的樣子,誰都害怕的。
“還有你,餘夢芝,不要再在我面前裝可憐,你現在我看你的內心就跟你的外表一樣骯髒,不堪,你懂我愛的女人對我有怎麼樣的意義麼,你敢傷害她,算計她,我告訴你,如果不是怕髒了我這塊地方,我今天就讓你消失在這裡。但是,你太髒了,我害怕你身上的東西污了我的這塊地方——”
“所以,你們兩個,都滾。快點滾。趁我還有些許理智的時候…”
男人眼眸沉冷如七尺玄冰,冷入骨髓,渾身上下彷彿都瀰漫着一層冷意…
隨後,再不多說,將西裝的衣角一翻,然後,低頭,右手插在褲兜,俊美的臉只看見側臉,上樓,身後保鏢直接將人拖出去。
兩個女人此刻再也不敢去做什麼少奶奶的美夢了,因爲風冿揚一番話將她們的夢破的碎碎的…現在能逃命都是萬幸了
而腳步攀在樓梯上的風冿揚此刻有些累,這段時間,他都覺得累,有些弄不懂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讓人雜亂的東西。扯的人頭疼。
餘夢芝和柳絮的心思,一直以來,他並沒有站在女人的方面想,他是一個商人,對感情這種感性的東西沒有太在意,他只知道他自己要的是誰,自己需要的,能否對自己有用,其他的,他都不予理會。
無論走到哪裡,幾乎都能看到對着自己眼冒亮光的女人,所以,這種對他已然已經成一種習慣。
他心態一直淡然,也一直覺得她們都是那樣盡職盡責,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們居然敢那樣對寶珠,對他最珍愛的女兒。
還使心計和手段傷害他的女人。
而且,他卻一點沒有看出來,其實,他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有好喜歡去留意,這些對他來說的小事兒,他覺得這些東西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麼。
但是,他認真的時候,那就是另外一副模樣了,惹着了他,他會叫人吃不了兜着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管你是誰。
那沉黑的眸子移到門口,冷靜的看着兩個被拖走的嚎啕大哭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們也在風家待了這麼久的份上,他真的覺得這樣趕出去都是便宜了她們。
而對冉依顏,他是從頭至尾,真心疼,想保護,只是,她的意識永遠不會跟着他走。
他愛她,也害怕失去她…。
但是,他從頭至尾,卻又放不下男人的尊嚴。
所以,一次再次的傷她…
剛纔,她上樓,比誰都先走。就算別人都不注意,他也會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大多數情緒的異常,他都會關注。
所以,聽到寶珠受人欺負,她這個做媽媽的,心裡還是痛吧
其實,他心理並非不想對寶珠好,只是,他的確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
所以,他自己真的覺得慚愧,在她面前,沒有照顧好寶珠,真的很慚愧。
這些事兒,她和餘夢芝之間的這些事兒她也不對他講,寧願坐着少奶奶的位置抱着寶珠受委屈,都不來找他問清楚,也不直接跟他講明,否則,餘夢芝根本不會留到今天,爲了她,他什麼不可以放棄,她就如此不相信這個作爲丈夫的他。
是一點信任都不給他…。
而,冉依顏,抱着沙拉,就站在陽臺上,那冷冷的眸,注視這樓下兩個被保鏢拖到露天游泳池廣場的女人,明明是大熱天,餘夢芝身上卻穿了一條毛褲,可能是今晚那一幕讓她的心受了驚悸。感覺太羞恥,穿裙子已經沒有了安全感,於是去弄了一條毛褲。
那夜晚的路燈,從游泳池一直到大門外,冉依顏就站在那裡,二樓的陽臺,冷風拉起她細軟的髮絲,拂在了臉上。
看見夜空中那兩個跌跌撞撞的身影,那美麗的脣瓣輕輕裂開,脣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餘夢芝,那個死女人,她以爲這就是她所有的報應了麼。
她傷害了她,而風冿揚居然就這樣放她走了,沒有任何的懲罰。
還真的出乎她意料啊。
想當初,她把絲襪,找了別的女人的頭髮,放在牀上,處心積慮的算計了她,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卻這樣對付她,她怎麼能忍這口氣。
“寶貝…——”她在這裡那些,背後驟然的一暖,緊貼着的,是他的胸膛的溫度,這一道沙啞的聲音,讓她原本是盯着夜色裡不遠處那兩個女人身影的陰鷙而虛無的眼眸剎那間有些清明…
“對不起,是我的錯,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我沒有照顧好你,照顧好寶珠…”男人在她的身後,雙手環在她的纖細腰身,而神情有些沮喪的埋入她的發間…神情沮喪,語氣頹萎。
失望?!背對他,感受到他的頭在她的頸窩的磨蹭,她從頭至尾對他就沒有報過任何希望,既然如此,何來失望…
但是,她不開口,沉默…
的確,寶珠小時候在風家受欺負,她聽了,心裡真的很難受。
她是她的寶珠啊,那麼可愛又乖巧的孩子。
怎麼能容忍這兩個女人這樣欺凌她,欺負她十月懷胎才生下來,然後又過了十月才能躺在她手臂軟軟的叫着她‘媽媽’的寶貝…
一想到寶珠被人欺負,那被欺負的人不僅是寶珠,更多的是她。
而他呢,自以爲無所謂能,結果,那麼沒用,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好。
放在家裡兩個賤女人任由她們欺負她。
“對不起。因爲寶珠的事兒,的確是我的錯,我知道你一定很難過,很氣憤。”
男人低低的聲音,彷彿聲音裡有說不完的道歉…
但是冉依顏卻一聲冷笑。
她轉頭過去,那好笑的譏諷表情,質問的語氣,面向他
其實她打算一整晚不跟他說話的,但是現在還是忍不住了
“真的是好奇怪,風冿揚也會道歉麼…。你不是無所不能風冿揚麼,道歉,你現在居然會想要跟我道歉。”
風冿揚一愣,然後那表情,有點冉依顏看不懂的,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盯着她的表情,那雙黑色的眸子裡帶着考究。
半晌,他盯着她來了一句。卻還是沉鬱的臉色帶着微微的羞愧…
“是的,的確,你要罵就罵吧,想打我的臉給你打,只要你消氣好不好——”
男人放低了姿態,垂着頭,在她面前,那感覺,幾乎跟一個下人差不多了。只差跪在地上哀求她了。
“來,你要是費力氣不想下手,我教你好不好,是我無能,是我沒有盡責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他黯然的的眼神,依然是那頎長的身材,挺拔的身姿,卻在暗夜裡生生劃過一道黢黑的影子,曲折在門口角落的牆上。
“知道麼,我有時比你還茫然,我說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邊,而你,那麼的不願意,我想強制的留下你,但是又怕你傷心,傻瓜,你知道當我知道你割腕,那種疼痛感,恐懼感,彷彿是我曾經經歷的媽媽離開的感覺,你永遠都不懂我的心,對我,如同我對你那樣,一如既往的沒有耐心,難道,我們真的要一直這樣相互傷害麼——”
“這世上,我不愛別的女人,我唯一愛的女人,只是冉依顏——”他低低的沉鬱的聲音,一絲一絲,彷彿小提琴般綿長磁性的聲音,帶着低分率的振動,就在女人的耳邊落下…
冉依顏以爲自己不會感動,以爲自己對這個男人全部是厭惡和恨,他每做的一件事兒,都能讓她在心裡對他的仇恨增加。
她以爲,她這一輩子,對他除了排斥就是厭惡。
這種話,如果是以前,她覺得他根本不會對他說,而她自己想象着也不會甜蜜。
可是,現在他說了,而她也並沒有想想中的那麼冷血,毫無動搖…
“你說爲什麼你要做毒藥,用來剋制我風冿揚,你讓我坐立不安,唯一能牽動我風冿揚的心的毒藥”
“我知道,從你這次回來,一直覺得我家裡有什麼不對勁,現在我纔看明白,三個女人的鬥爭,我說的對麼,顏兒,你是贏家,柳絮被你算計了,餘夢芝的藥是你放進去的,今晚餘夢芝身上發生的事兒也是你做的。”
呵,冉依顏真忍不住想給他一句嘲弄,他倒是領悟的快…
但是爲什麼他不當場揭穿她。每次,說起來,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事兒,他都沒有揭穿她,要不就裝着現場不知道,要不就留着回來攤牌再收拾她…。
因爲,他心裡的確很內疚,一直以來,對她,而今天,對她和對孩子都有。
“打吧,如果能解你的恨,你打我吧——”
他捏着她冰涼的小手,自己握着她的葇荑,放在自己臉上,讓她打。
“啪啪——”他握着她的小手,真的就這樣朝着自己的俊臉用力。狠狠的扇着巴掌,冉依顏覺得自己的手都被他打疼了。
疼的不是他的臉,而是她的手…。
其實,這一刻,他展現出來的真誠,冉依顏似乎都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
猛然間,她真的覺得手心疼了,就那樣縮了回來。
“風冿揚,我以爲你從來不懂什麼叫認錯,我也以爲你從來都會認爲自己做的一切事兒都是正確的,道歉,你這是道的哪門子歉,如果說歉,你過去做了那麼多傷害我的事兒,風冿揚,你今天爲了這點小事兒,做的這麼卑微,做成這個樣子,真的真的太不像你了——”
冉依顏的語氣有點急促,她的表情,悲愴,沉痛,道歉,他今天因爲這兩個女人而肯這樣跟她道歉。
那麼平時呢,從她嫁過來,她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他一次次的這麼對她,爲什麼半點歉意都無。
區別就是今天傷害她的是那兩個女人,而曾經傷害她的主角都是他。
如果說活到今天的冉依顏成了這副樣子,全都拜他風冿揚所賜。
他現在爲了別人犯的錯假惺惺的跟她道歉,裝的自己像一個聖人…
其實,對於冉依顏的話,風冿揚是頭疼了,面前羸弱的小女人,那粉紅的如禮服般的百褶裙,她美麗,依然那麼的美麗。
而面前的冉依顏,卻讓風冿揚感到陌生…
第一次,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無可奈何,她不肯原諒他…
不肯原諒他…
沒有什麼辦法,她終究不能原諒他,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對他堆積的恨,堆積了慢慢的恨,
可是,明明他是愛她的啊,怎麼就變成了恨了呢。
他轉身,頭有些痛…
“你去哪裡…”看到他離開,垂頭喪氣的模樣,腳步有點輕浮。冉依顏心終究還是有些不忍。
“找聖喝酒——”男人扔出一句。
然後,冉依顏趕上去兩步,她知道他嘴裡的‘聖’是林庭聖。可是現在這麼晚了。外面的天都黑了。
他就算是一個大男人,但是在這種情緒萎靡的時候出去。開車什麼的都危險啊…還有,他是富豪,萬一被人綁架勒索什麼,也說不準啊。
但是,她想阻止,最終看到男人垂頭喪氣的頭也不回,然後手裡抓着的西裝斜搭在肩上。
她趕快跟上兩步,站到樓道口就看見男人已經漸沒的影子。
男人出去了…。
風冿揚喝酒都是找林庭聖,而此刻,兩個男人在地下酒吧裡。
四周燈影幢幢,紅綠交織的射燈…
男人一般鬱悶了就是喝酒,這種時候,喝酒要找兄弟。
比如林庭聖。
開始講大道理。
“揚,我跟你說,找女人啊,無論是情人還是老婆,就要找那種費資本不費心力的,給她一張卡萬事解決那種,你這樣就是自討苦吃。知道爲什麼爺爺讓我娶金家那啥小姐,我二話不說,娶,這種女人多好,沒情緒,沒腦袋,給她一張卡,稍微哄一下,身材有身材,臉蛋有臉蛋。你想,你我本是什麼人物,怎麼能被一個小小的女人給牽制呢,對不對——”
兩杯程亮的液體一下肚,男人的心理話就出來了。
於是林大少爺就開始傳授自己的找女人觀——
“說實話,如果我是你,那種女人早放棄了,你說家勢吧,一般,給風家幫不了什麼忙,性格吧,其實不是我喜歡的,跟這種女人在一起,就是一個折騰勁,長的順溜了點,所以,這好看的女人是毒,你就是被她那一張臉迷的神魂顛倒…。”
“是麼——”已經半夢半醒的風冿揚微眯着星眸困難的擡起腦袋斜眼看林庭聖。
“是啊,你想想,咱們這些人,是吧,只要有錢,就算她那小樣兒難找,也不是沒有,錢一扔什麼女人沒有,你就是太認真了。”林庭聖五個手指放在吧檯那光潔的面上,指尖扣上,顯得很恣意…。
“對——”喝的半醉的風冿揚好吃力的擡頭,纔將手中的杯子推過去,碰杯。“來喝——”
“對吧,所以,想開了就行了——”彷彿找到了認同感,林大少爺將自己酒杯遞過去“否則,你想想,咱們倆大老爺們每次就爲了一個女人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酒吧來喝悶酒,你說,丟臉吧——”
“恩,丟臉——”然後又大半杯下肚,男人打了個酒膈…
“所以,你明天回去,把她給趕出去,脾氣要夠硬,夠強,這纔是風家大少啊。揚,我覺得至從你離婚後,性格變了不少…變得都軟弱了很多——”
男人喃喃自問“趕出去麼——”可是他做不到啊,他不想嘗試那種錐心的滋味…沒有她,他的心,他的臥室,他的一切都空空蕩蕩。
他的感情。荒蕪的如同一片沙丘…。
“是麼,我脆弱了麼”男人乜斜了眼眸,有點奇怪的看向他旁邊的男人,連林庭聖都沒有想到,風冿揚會突然向他撲過來,然後摟住他的脖子
“聖。!”
——“你不懂啊,你不懂…其實我一直都以爲我愛她的,但是,她說她不會原諒我,不會原諒我,爲什麼,最後我們都遍體鱗傷…。”都這麼傷…
林庭聖嚇着了,他從來沒有見到如此哭的像個孩子的風冿揚,曾經如此強大的風冿揚,嗚嗚的哭聲,將頭壓在他的頸脖,哭的像個孩子,脆弱的如同初生的嬰孩,最後那熱熱的東西順着他的頸脖一路下滑。
林庭聖不僅嚇着了,其實也心痛了,揚,他從來沒有想到他將自己的感情投入的這麼深。
竟然爲那個女人傷成這樣。
其實,對他,這段感情真的有這麼值得麼。
從小,他生在豪門,一直都知道,不能將自己的感情能夠外漏,更不能鍾情於一個女人。
用情,就是傷,所以,他林庭聖風流了半生,卻獨獨不肯爲哪個女人付出自己的感情。
但是這小子,明顯深陷進去拔不出來了。
如果愛一個人要懂得適度的放手,他就是不放手,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折磨了別人也折磨了自己
冉依顏在牀上翻來覆去一整夜,她是有些心焦,你說全然不在乎那個人吧,而他的那副離開的身影總在腦袋裡晃。
晃的她心神都不寧。
她忍住沒有給他打電話,而半夜,她一直留意樓下,也沒有感覺風冿揚有回來的跡象
第二天,她頂了黑眼圈,下樓來用餐。
早飯時間,他依然沒有回來。她一個人坐在桌前,看到慢慢在列的早餐食物,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半下午,風冿揚終於回來了,他的西裝有一股很大的酒氣,然後頭髮蓬亂。
當他出現在客廳裡時,冉依顏嚇了一跳。
今天,他身上的東西跟昨天的氣質全然有些不一樣,而冉依顏,似乎一眼就看出了這種不同。
今天,他的身上有一種很溫柔而且很平穩的感覺,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沒有以前的暴躁,易怒,但是,也隱隱的有點冷清。對人有點淡漠。
而且跟他說話,彷彿思緒有點不集中…
其實,冉依顏是覺得她昨晚對他說的一番話,有點歉意的…
冉依顏跟着他從樓下跟到樓上…
“你昨晚幹什麼去了,既然外出一整晚,不知道給個電話麼——”
“打電話幹什麼?”男人挑起濃眉反問她。然後走到衣櫃面前,開始挑換的衣物。
彷彿是半開玩笑,半調侃…。剛纔的那些有點道歉態度全然消失。有些瞭然的語味…
“看看你有沒有死在外面——”她不知道怎麼掩飾自己的那種尷尬
“你這種女人說話真毒舌…。”
他居然這樣淡定,靜靜的深邃的眼眸起碼看了她半分鐘,纔給她一句,毒舌。
而這句毒舌將冉依顏罵的不動聲色,差點氣岔。
一句話,將冉依顏的剛纔對他因爲昨晚那副道歉的誠懇心裡本來還隱隱的一絲同情,但是現在,全沒有了。
“你——”
而男人彷彿是被她那被激怒的神情給逗樂了。
“我毒舌了麼,你明明知道這兩個賤人欺負了我們母女,你還不是輕巧的放她們走了——”其實,冉依顏憋着,她真打算憋着。
爲什麼要將心理的怨氣說出來,這樣,不是就表露了她的脆弱了麼…
她不是從來都不願意在他面前表現自己的真實想法麼。
因爲她太明白,這就是個惡魔,一會風一會雨,一會兒晴天一會兒閃電。
被他抓住自己心裡的想法,那麼就更糟糕…
不理她,轉身去房間裡摸煙。
煙就在桌子上,男人的手移過去,拔了一根,然後,女人從陽臺上趕過來。
看到男人要點火…
“不許抽——”
女人走過去,兩下將他夾在脣間的一根香菸摘下來,動作飛快…
然後,還沒等男人抗議,女人已經憤怒的鼓起眼眸
“你抽了沙拉在睡覺怎麼辦?你是一直想孩子抽二手菸麼——”
風冿揚沒有開口,悶悶的看了面前站着的她一眼,然後又看了看牀上睡着的小女孩。
有些鬱悶,但還是收了打火機。從冉依顏手裡將煙放回去,沒抽。因爲他懼怕冉依顏又生氣。也不敢開口抱怨說其他
“我去接寶珠——”
收了火,他淡淡的語氣——
寶珠下午的舞蹈道課結束,他現在開車去接寶珠正好。
冉依顏是覺得今天的風冿揚有點奇怪,但是似乎又搞不懂,到底奇怪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