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那件事兒,真的都是她給自己設了套。
突然間,她還真的有點怕起冉依顏來了。
怕?!突然間想起這個字,葉羣站着的身體威嚴的一轉,她葉羣不能怕誰。
顧雲芷走了,離開了桌子,而葉羣是第二個離席的。
兩個孫媳婦,留到最後的,只有冉依顏一個,衆人看她的臉色,不驕不躁,然後此刻又恢復到她一貫的模樣,沉默裡有一種傲氣和冷靜。但是,因爲她的身體嬌小,所以,總是容易感覺她柔柔弱弱的是一副很好欺負的感覺…
飯桌的氣氛終於平靜下來了,捱了打也捱了揍的風琳琅在飯桌上氣惱的扯了扯領口。誰也不理,氣惱,脣角一塊深色於痕。
然後繼續埋頭下去吃飯。
而風冿揚沒有吃飯,慢條斯理的喝着傭人端上來的奶茶,冉依顏喂沙拉吃飯,小丫頭每吃了兩口飯,就到處跑跑。
好久,一直在沉默喝湯的風爸突然擡頭對着風冿揚,深色的瞳孔色澤濃郁,他是擡頭看風冿揚,但是眼眸卻也意有所指告訴冉依顏“今晚就別回別墅了吧,山莊裡的空氣比別墅好,孩子也可以留在上面玩幾天,主要是依顏大着個肚子,這樣一天來回跑也不好——”
這樣說着,風爸低頭,那一張佈滿暗沉老人斑的臉,放下湯碗,砸吧了兩下,就專門的看了一下冉依顏的肚子,眸底的色濃郁,冉依顏也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彷彿是對未出世的孩子的一種眷顧。
眷顧?恍然間,冉依顏自己都有些懵懂,爲什麼會想到這麼詞,而風爸這樣看了一眼冉依顏的肚子,立馬又轉頭過去,彷彿要掩飾表情裡流露出自己真實性情的一種尷尬。其實今天的風爸,從他出場的那一刻,冉依顏就覺得他神色怪怪,跟過去大不相同,他看冉依顏的眼神彷彿是一種淡,但是,又彷彿有一種寬容在裡面,過去的風爸可不是這樣,每次看見她,臉色都是沉鬱,帶着一種如刺般尖銳,用一種冷然的態度讓冉依顏自覺的感覺到他對她的排斥。
而今天,他剛纔的話語裡,都有了對冉依顏的一種關心。
冉依顏摸不透,而風冿揚埋着頭,明顯在狀況外淡然的支了一聲‘呃’
“媽媽,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好久,還在思忖裡的冉依顏,就這樣被沙拉幾句吵嚷拉回神。
這晚,他們在山莊裡過夜,睡的不是很舒服,第二天,很早就起了牀,一起牀,走在樓梯上,就聽見葉羣在樓下大聲嚷嚷的聲音。
“看她現在就這幅做大的模樣,等她再生下了一個,再生下一個,有兩個女兒,再生下了兒子,她不是要翻天。”
風冿揚扶着她,一步步的小心從樓梯上下來,而聽到葉羣這句話,懶得理她,臉上不變。
而用手撐着腰腹的冉依顏,有些枯黃的發尖那樣慵懶的在腦後打了個結,很簡單的髮髻,卻露出整個光潔的小臉,很漂亮,剛睡醒的慵懶裡帶着一種嬌貴,但是,她的臉色卻是冷的如冰。
一大早,誰聽見這樣的話,心裡都不會高興的。
她最不喜歡就是被人這樣推到風口浪尖上,但是葉羣,明顯她的性格就是這樣,一舉一動都不會忘了怎麼膈應她,讓她難受。
她冉依顏自認爲不是一個活的很灑脫的人。她在意別人的看法,她也會敏感,因爲她很明白輿論的威力和一個家族裡人心的力量的偏移帶來的影響力。
可是,風冿揚不會在乎,因爲他本來就是這個家族裡的人,他是以一個主人一個王者的身份在主導這一切,沒人會說他半句不好,但是,冉依顏卻一步步走的驚心,一言一行錯了,就會被人揪着把柄走。
葉羣看不慣她,恨他入骨這是肯定的。
所以,她無時無刻不想着給冉依顏使絆子。
冉依顏聽到葉羣排遣她的話,但是,她此刻懶得理會,攏了攏身上的大的貂皮披肩,地下的傭人來來回回,在上菜。她自己坐上坐位就行了。
葉羣就站在客廳,是看見冉依顏下樓來的,但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明明說了這些話,但是冉依顏睬都沒有睬她,裹了裹披肩上就上桌了,一時間,移過去的狠狠盯着冉依顏的眼眸,又氣又急…
“叫你自己穿。自己穿。你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子,還不知道怎麼穿底褲。”
山莊的人多,從早上開始就是各種噪雜的聲音,顧雲芷和風明輝應該已經用了早餐走了,而現在,大廳裡站着風琳琅和小浩。
小浩拿着一條灰色的長毛褲在手裡,然後眼角都是淚漬。
可能因爲看見了她,風琳琅的火也是空前的大。
他沒有朝冉依顏發火,卻是將這氣撒到自己兒子身上。
小浩是不會穿底褲,上面沒有傭人,所以提着底褲下來,拿到客廳裡來找爸爸。卻不想遇到爸爸一頓批。所以,小浩的眼角還泛紅了上來。
風琳琅在兇,小浩卻嚶嚶委屈的哭了起來,手在抹眼淚,葉羣穿了一件猩紅色的長真皮大衣站在旁邊,葉羣高挑,而小浩在她面前形成了很大的身高差
“可是。可是。”小浩紅着眼,委屈的嘟着嘴。
“哈哈。浩哥哥不會穿褲子。”此刻,沙拉本就在客廳,那晃頭晃腦的小包子臉,拍着小肉手,幸災樂禍就跳到風立浩面前。
“妹妹,你過來吃東西,吃了早餐上學——”冉依顏本來正想開口阻止沙拉,她生怕她現在去惹些禍,但是,寶珠突然轉頭,乖巧的抓着牛奶被子,另一隻手抓着包子,然後就轉頭招呼沙拉。一本正經的開口道。頗有些大姐姐的威嚴語氣。
冉依顏一愣,難道是連寶珠都看出了些東西,還是,這小傢伙一天天長大,本來就變得乖巧和懂事兒了。越發覺得生寶珠這樣女兒還真是讓人省心。
“對啊,沙拉,你看姐姐都在吃飯,快點吃了飯飯去幼兒園——”
沙拉到是聽見媽媽的聲音,包子臉樂呵呵的,屁顛屁顛就跑過來了。
“可是以前,都是春香奶媽幫着穿的褲子——”風立浩站在餐桌不遠處,還是嘟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樣。
風琳琅的臉色一下子就急躁了起來,差點一下子跳起,面紅耳赤。
“叫你不要提春香,你還在提那個老婆子…”
風立浩也是突然就被爸爸這幅急躁的樣子嚇傻了,一下子就大哭了起來,聽到孩子的哭聲,冉依顏莫名的有些心疼,畢竟才十歲的孩子,也是說不上來的感覺,可能她是母親,天生就有這種憐憫心。
但是,理智上她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能插手,也只能有些失神的喂着沙拉吃東西。
“唔,我要春香奶媽,我要春香奶媽,我要我媽媽。我要我媽媽。”沒有想到,孩子也是被逼急了,一開始被風琳琅吼哭了跺了兩下腳之後,一下子負氣的大哭。用還抓着褲子的手掩面擦淚…
當初是春香奶媽,也就是風立浩生母的奶媽。
“叫你不許提春香,不許提你媽,你倒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風立浩,是不是很久沒有捱打,身上的皮又開始癢了。”
聽到風立浩如此的哭鬧,風琳琅一下子是更怒了,幾乎是額上青筋暴起,眼眸的怒火簇簇,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而地上的風立浩聽見爸爸的威脅,剎那間,彷彿是被嚇傻了,瘦弱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怯色,他身上的只有一條睡覺前的薄薄的底褲,這又是冬末,還這麼冷的天,小身板也是在地上瑟瑟發抖。
那雙大大的眼眸恐懼的盯着自己的爸爸。
而葉羣趁機在旁邊冷哼一聲,慢條斯理的挑了挑自己手上鮮紅的指甲,然後,意味深長的眸子帶着威逼般的眼神長長的看了風立浩一眼…
而風立浩看見葉羣那投過來的脣角帶笑的模樣,而審慎的將頭低下去,不敢再吭聲。
“一大清早的吵什麼,吵的人頭疼,不就是給穿褲子麼,風琳琅,你就這麼對你兒子,曾姐,你去給穿一下,我吃了飯還要工作,不想聽見這哭哭啼啼的一大早——”
在這邊,一直一副事不關己的男人,本來撬着筷子撿着鹹菜下稀粥,但是筷子又一次伸出去,在盤沿前頓了頓,然後回頭吩咐在上菜的傭人曾姐。不鹹不淡的語氣
“好的,二少爺——”曾姐是不敢不聽話的,聽到風冿揚的吩咐立馬就答應下去
父子還僵持面對面站着,風琳琅臉上的怒火似乎並沒有因爲這樣而散開,卻是也沒有了下文。而曾姐識相的就將風立浩拉開。
不管怎麼說,冉依顏這個時候還是感謝風冿揚的,這個男人,雖然有時候是很一副不在意的態度,倏爾,卻是最能解決事情的一個。彷彿也是很能把控場面的一個人…
好久,男人吃飽了,悠閒的手往桌上上一擱
“李叔,開車,送我去公司,我今天不想開車——”
而冉依顏看見他那優哉遊哉的模樣,心裡反而騰昇起一股厭惡感,死男人,他侄子在哭,滿屋子的人都情緒不好他沒有瞧見麼,偏偏還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風冿揚忽然間就轉頭,然後看她那賭氣悶着臉的模樣。故意逗弄她,大拇指從她臉蛋上斜滑下去。
“怎麼了,幹嘛這副表情,看不慣我叫司機啊——”
女人一愣,轉頭,一副不屑的模樣,懶得理你。
“哈哈哈。”男人爽朗的笑聲,肆無忌憚的一下子就溢滿整個飯廳。
而不遠處的葉羣,就那樣被風冿揚身上的這種氣質不知不覺就被吸引了,她都搞不懂,爲什麼風冿揚會那麼死心塌地只對冉依顏一個人好。
這麼優秀的男人卻被別的女人佔據了,而且,獨寵着她,心裡還真的是不舒服。
但是,不舒服歸於不舒服,此刻,她卻也不能拿冉依顏怎麼辦。
風冿揚走了之後,冉依顏耐心的將沙拉的飯喂好,然後,依然是司機送她們兩個上學。
風冿揚走了之後,冉依顏耐心的將沙拉的飯喂好,然後,依然是司機送她們兩個上學。
從山莊回來之後,冉依顏一個人獨自在別墅裡養胎,別墅裡安靜,安全,可以不理會山莊裡的紛紛攘攘,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儘管她這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可是,每天撫摸着那鼓鼓的圓肚子,感受到它像個皮球似的一天天漲大,沙拉有一天從幼兒園回來。
山莊裡也不斷的有詢問的聲音,問預產期是什麼時候,而風家醫院裡最高檔的一間病房一直空着,不許產婦進來,原因,就是因爲風家的二少奶奶要生產了。
因爲是第三胎,可能是因爲現在冉依顏在風家的口碑逐漸的好轉,一些爺爺,公公都比過去更偏愛她,又或者說,很期待肚子裡的又一個孩子,就是不知道此胎是兒是女,所以,倒是比以前都緊張些。
“媽媽…沙拉不喜歡小弟弟和小妹妹。”於是,四歲半的小傢伙又不去上幼兒園,就在別墅二樓的陽臺上,冉依顏的躺椅邊,弓着小身子,拿着蠟筆在地上畫圈圈。
而冉依顏,一手撫在肚子上,笑的溫柔,長長的碎花羽絨長裙蓋住她大大的肚子,憐愛的眼神看着面前胖嘟嘟的小女兒。
“爲什麼啊…”
小丫頭似乎是畫了很久畫的累了,擡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冉依顏那笑顏如花的模樣,小手抓到後面,用力的提了提滑到屁股半中的小褲子,呼呼的收了收鼻涕。
半晌,才一副小大人的口吻“有了弟弟和妹妹,媽媽就不愛沙拉了,沙拉就不是最小的,媽媽就會愛更小的弟弟和妹妹”
說完之後,又一副無謂的模樣,小胖腿一轉,背過身走兩步,換個地方,繼續埋頭下去,在地上畫她的圈圈。
“噗嗤——”聽到這淘氣女兒的陳述,冉依顏硬是禁不住笑出聲來。
誰告訴她,有了弟弟和妹妹就不愛她了。
女人從躺椅上輕輕的起來半身,然後愛憐摸了摸那大大的腦袋
“誰說媽媽就不愛沙拉了,媽媽誰都愛…不管是有姐姐,還是有弟弟妹妹,媽媽都一樣愛,媽媽愛沙拉,媽媽也愛姐姐,愛妹妹。如果沙拉以後成了小姐姐,沙拉就要做好小姐姐的榜樣對不對,要幫媽媽照顧弟弟或者妹妹,這纔是媽媽的好女兒對不對。”
冉依顏這樣耐心邊解釋,邊教她。
“可是沙拉都不是好姐姐,爸爸說沙拉是淘氣包——”地上的小人兒,依然是奶聲奶氣的橫橫的模樣。那語氣也不知道是自責還是氣鬱,總之聽的冉依顏好氣又好笑…。
小傢伙,她不教導她了,所謂的越教越好氣。她現在自己都還小,那麼淘氣,怎麼去希望她會好好的做大姐姐…
“媽媽。媽媽親親。”小傢伙過了一會兒,似乎又想着自己是不是讓媽媽不高興了,立馬玩了一會兒立馬醒覺的轉頭,四下像個機靈鬼似的轉了轉,小短腿然後主動湊過來,立馬,小手撐在肉肉的小包子臉樂呵呵的衝着冉依顏笑。
嘟着小嘴巴,讓冉依顏親親。
那萌萌可愛的模樣,差不多要把冉依顏的心給萌融掉,很配合的,低頭就對着小傢伙一個長長吻…
“咯咯。咯咯。”一上午,小沙拉的笑聲就撒在屋內…
在過一個月就差不多是預產期,住院之前要準備些東西,這一天,冉依顏沒有通知風冿揚,就自己叫了別墅裡的司機來到山莊,然後來整理她之前的一些牀上用品,還有住院的一些必需品。
只有她一個人,到了山莊裡之後,看見一個一向熟絡的傭人從偏客廳出來,然後陪着冉依顏到二樓去收拾東西。
聽着大肚子的她雖然說是有些不便,但是,有傭人扶着,而且最近她的腿也沒有浮腫,身體看起來還是很有勁,雖然小,卻嬌俏玲瓏。
所以,有個傭人扶着她上樓,然後她來收拾東西,是可以的。
孩子的一些小衣服,還有出生之後包裹的一些巾帕,這麼都是純棉的,到時候消毒就行了,她總還是不放心醫院備用的東西。
孩子,還是要一板一眼自己準備的放心些…
“二少奶奶,終於你在山莊裡用飯麼——”什麼時候,冉依顏就聽見門口傳來這樣的聲音,她轉頭,穿着一身藍色圍裙裝的傭人,站在門口,一臉老實恭謙的笑意看她。
“呃——”因爲懷着孕的她一舉一動都不方便,哪怕只是個起身,緩緩的,她起身頓了頓,臉色肅正,然後睜開眼看向門口“我現在並不能吃多少飯菜,所以,有別墅準備就夠了,待會司機送我下去,山莊裡面就不必備飯了。”
她的眼眸,帶着些許的正式,傭人一愣,隨即恭敬的頷首“是——”
然後從門口退開。
她不想在山莊裡用飯,因爲麻煩,人員太多,然後總是有說是非的。
此刻,風立浩就吃力的用瓷盆端着一盆水,從冉依顏的門口經過,因爲冉依顏的房間在二樓,葉羣在三樓,而,從樓下到樓上是有幾處樓梯通道…。
“小浩,你大白天的端水乾什麼——”
冉依顏本來是不留神的,但是,那小小的影子端着如此大的一盆水,那走路的模樣都艱難的不行,她恰好是一下子留心了。
追出去,而風立浩就站在已經走出她房門口好幾步的樓口回頭看她。
黑色的眼珠,白色的底,有些空洞的眼眸,消瘦而蒼白的臉,轉頭,用一種愣愣模樣的表情看她。
半晌,慢吞吞的細聲細氣的回答。
“新媽她說她要用水,叫我用盆子給她端上去——”
冉依顏一愣,新媽,她當然知道新媽是誰,小浩將自己的生母叫媽媽,而將娶進門來一年多的葉羣叫的新媽,可是,還這麼小就使他幹這麼重的活,如此重的瓷盆,還滿滿一盆熱水,小孩子的手腕那樣緊緊端着,那麼細的腕背處,因爲緊緊端着瓷盤承受不住這樣重量的隱隱的細筋,此刻鼓出來,並且因爲用力過大,而不停的在顫抖,應該說差不多整個瘦弱單薄的身體都因爲端着水盆太吃力而不停的在顫抖,那動作,看的冉依顏心驚,老樓裡又沒有電梯,讓他一層層的跑着樓梯上下。
這女人,還真做出來…
總有一天,這孩子總會被她給折磨死,怪不得,十歲的男孩,這麼瘦…沒有親媽的孩子。
“家裡不是那麼多傭人麼,爲什麼叫你做,你是少爺,是主人,而她算個什麼,你沒有義務給她做,你去告訴你爸爸和祖爺爺,他們會幫你主持公道——”
端着水,小小的身體固執也不放下,就那樣顫抖着細長的手腕轉頭回着冉依顏的話。
“可是。可是,爸爸都不管我,我不能告狀的,否則,爸爸也會罵我——”
說着這一句,風立浩都似乎差點說不下去,但是小小的男子漢的臉上有委屈卻也遍佈了滿滿的黯然,也許,孩子的心裡其實什麼都懂。
只是,力量不夠而已。
冉依顏的心突然有些痛。眼眶溼溼的,卻又似乎什麼說說不出口
也什麼忙都幫不上。
“謝謝嬸嬸…。”突然,小浩居然擡頭明淨的眸子給她這樣中肯的說了句,恍然間,連她自己都驚住了。
而再擡頭,就看見那小小的瘦弱的身體已經邁開了腳步,朝着邊上的樓梯走去。
深深的站在原地吸一口氣,然後,才發現吸進肺裡的滿滿都是冰冷…
“冉依顏,你絕對猜不到我給你準備了什麼——”辦公室裡,本來是剛在山莊收拾完物品的冉依顏,被風冿揚派了人來,然後,緊趕着催她,硬是將她接到了這裡…
男人在她面前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而她安靜的坐在真皮座椅裡,男人,穿着一件嶄新的黑色條紋西服,英氣而成熟的臉上帶着些許的興奮,然後,看見面前的冉依顏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男人又特意的彷彿是變魔術般的手在空中揮舞了一圈,然後拿下來,最後,纔有些笨拙的動作手伸進西裝褲兜裡,摸出一個東西來。
“在哪裡,在這裡——?”男人誇張的動作和聲音,彷彿就是想盡力的逗面前的冉依顏笑。
但是冉依顏真的是笑不出來,她還在那會山莊裡小浩的背影裡沒有緩過來,所以,的確是笑不出來。
而終於,男人卻在沒有繞彎的將手合拳舉到她眼下,然後,下一秒,攤開。
掌心裡,有半個掌心大的藍色水晶寶石,上面的心形水晶圖案,閃閃發光,如魚鱗般,閃爍着璀璨的光芒,半個掌心,差不多有一個鴨蛋大,全世界都絕無僅有。
那璀璨的寶石一下子在空氣裡亮開,彷彿就要閃掉冉依顏的眼,她輕輕的一闔再一睜開,一直都以爲自己不會動心她,這一刻還是震撼到了。
這麼大的藍色水晶寶石,如果是真的,那麼,算是瑰寶了。
“花了五億給硬奪下來的,法國路易十四皇室曾丟失的東西,我親自下達的任務,這是我給我親親老婆結婚快十週年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男人這樣說着,脣邊一抹緋色,那俊逸的面孔,一抹溫柔在裡面。
好久好久,看了看男人手裡的寶石項鍊,寶石被打磨成心形,周圍一圈是用鉑金箍上,鉑金絞絲細花又點上些細碎的鑽石,這樣才能點綴的更加璀璨奪目,的確。很漂亮,然後,又看了看男人泛開在脣邊的溫柔笑意。
一時間,再沒有表情的冉依顏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還是有些感動到了。眼底恍然間就有些亮度泛上來。
“來,我給你帶上——”男人的眼底一層柔軟的暖意柔光,薄脣輕啓,然後,湊近冉依顏的臉龐。
那熱熱的氣息拂上來,臉頰即刻一片緋紅。
完全價值數達十億歐元的世界瑰寶,曾經在大不列顛博物館館內珍藏的東西,此刻,就沉甸甸的擱上她的胸口…微涼的金屬鏈子。
小手輕輕的撫摸着,指腹細撫着上面的紋痕,觸碰在肌膚上,冰冰涼涼。
“這一刻,你是這世界上最高貴的女人,沒有之一——”
他在她耳邊,溫柔的聲音,帶着低沉性感的沙啞,聽着渾身酥麻,冉依顏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
然後,他溫柔的吻她,從她的頸脖,一路向下。
“呃——”冉依顏覺得自己也許該阻止的,但是,他的狂肆和炙熱,她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