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都不願意相信。
“沒有錢,我還待在這裡幹什麼——!?”女人尖利的聲音,臉色慘白,眼朝着下面的坐着的人一掃,瞳孔放大,眼眸裡滿滿的憤懣。
“葉羣,休得胡鬧——!”此刻,風大伯又一聲嚴厲的喝止,琉璃色的眼眸,帶着凜人的魄力如利刃般射過去,眼眸裡滿含警告。
似乎覺得這個女人又一次要喋喋不休,風大伯及時的阻止。
而風冿揚此刻,有些疲軟的將頭埋在掌心裡,細碎的發泛着些許的光澤。
“美國的產業給三少爺,而內地,包括歐洲,中亞,西亞,還有澳洲部分的剛擴展起來的數億萬產業,囊括房產,房產下面的避暑山莊,高爾夫球場,旅遊,商貿,電子,等經營領域,將這裡面的百分之二十到二十五左右的不等的股份交給二少爺,老爺子的用心,相信大家都知道——”
蔡黎這樣解釋道,然後,閃着亮光的眼鏡下的修長的眼,眼神沉穩。
而風冿揚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從手掌心擡起有點懵懂的眼眸,眼眸清明,深邃的看了看旁邊的風爸。
而風爸好想是有預感的回望過來,沉沉的黑眸也看了他一眼。
而風明輝聽到這句話臉色卻‘唰’的一下蒼白,連帶着顧雲芷的臉也變了色,旁邊的顧恩華臉色也有點沉,而他旁邊坐着的風允兒倒是一副無謂的模樣。
風家在這些領域,家族控股份額在六十到七十不等,而上市時,拋售的股票份額大多隻分發了三十到四十不等。
而此刻,如果拿百分之二十的分內股給風冿揚,那麼接下來的遺囑,會不會是將風家產業重新交給風冿揚打理。
這些,大房的人都忐忑不安,顧雲芷的手心都捏出了汗。
她真的沒有想到,她以爲,有顧家這層關係,老爺子怎麼說都應該將總裁的位置繼續留給風明輝坐下去纔對的,畢竟,如果兩家聯姻,有顧家的扶持,也可以對風家的生意大有裨益。
而且礙於顧家的情面,也不應該將作爲姑爺的風明輝推下總裁席位纔對,但是,老爺子的這一舉動,大大的出乎顧雲芷之外。
如果嫁到風家,她本來就不是因爲愛情嫁過來的,是商業的聯姻,加上風明輝坦白說自己喜歡她的非常,所以,她才委屈自己的。
如果這大少奶奶最後沒有實權,不是風家的總裁夫人,一旦風明輝的總裁位置被騰空,她在t市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她在風冿揚面前還有什麼資本去耀武揚威。
難道,老爺子真的從心底要把總裁位置重新給二房,然後,冉依顏做正式的總裁夫人麼。
不。怎麼能這樣。這麼會這樣…
頓了頓,蔡黎壓下其他,又朝着下面瞟了一眼。
“剩下的老爺子手裡的份額,由風家的孫輩平分,就是說,除開三少爺外,現在還能分的這部分財產的,風大少爺——!”當蔡黎這樣點名,就發現風明輝差不多挺起瞪的像燈泡的眼,聽見律師叫他的名,一時間,也有點狂喜,出乎意料之感,剛纔,擔心會被撤下了總裁的位置,心緒一直在遊離。大概他一直都知道,風老爺子並不器重他,但是,卻也沒有想到,最後還是有他的份,律師叫了他的名字。
其實他的要求並不高,只要把持到一定的股份,也是足夠他這輩子好吃好喝一輩子了,而且,用之不完的錢。
而在風明輝擡頭的時候,風冿揚也擡起頭,沉鬱了看了一眼風明輝…
接着,聽見蔡黎又繼續喚道“風二少爺——”這就是風冿揚
“還有——”頓了頓,蔡黎突然將眼眸移向另外一邊,“風家大小姐——”
“我——?!”比風明輝還在狀況外遊離的風允兒,突然一下子在這種驚訝裡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食指擡起指向自己,表情訝然。
而蔡黎很鎮定,回答她“是的——”
其實,風允兒平分這部分股份,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
“其他的股份,由你們三個人協商着佔有,當然,如果不能達成一致,那麼,我們會尊重遺囑的原旨採取均等方式就是你們三人會平均這剩餘的股份——”
蔡黎如此的說着,說完之後,眼望向在坐的各位。
就算,除去風冿揚這開頭佔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風爸和風大伯手裡的零碎股,但是還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大塊頭,三個人平分下來,風冿揚手裡握着的股份只是比風允兒和風明輝只多這百分之二十而已…
但是,有這百分之二十,那麼,風冿揚的股份也足夠以第一控股權股東,然後重組董事會,然後,自己一樣可以憑藉着絕對的股權優勢出任風氏集團的董事長,接替老爺子的位置,同時,出任風氏商貿執行總裁…
“什麼,就這樣了,完了,下面沒有了麼——!?”見蔡黎沒有了下文,一直在旁邊踱勢的葉羣終於是坐不住了,難道這就完了,這真的就完了,那麼,他們三房呢,他們的財產呢,她們應得的那一份呢,在哪裡?!在哪裡?!難道真的就沒有了下文。
可是,風家在美國的經濟早就是下坡路了啊——
尤其是年初還虧了一筆,她弟弟進公司,才進去一個月,就搜剮了好幾百萬現錢,這個風琳琅也是知道的,只是,沒有管她,公司一旦在賠錢,差不多就是一個吞錢的無底洞。
如果分不了內地的股份份額,那麼,他們吃了多大的虧啊…。
“我不信我不信——”此刻的葉羣已經站起來了,根本不管面前還有如此多的風家的人,風家的長輩,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走上兩步,伸手就要奪蔡黎手裡的白底黑字的寫着遺囑的紙張。
“葉羣,休得你胡鬧,別以爲之前老爺子容你,我們還會容忍你,你再胡鬧,我們有權力將你趕出山莊,就是,現在,立刻——”
風大伯的心情本來就不好,此刻,聽聞了兒子也分得了大份額的股票,一直以爲沒有他們父子兩的份,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老爺子還是很厚道的給了他們如此多的股票份額,心情煩躁之餘又有些複雜,一時間,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喜事兒還是悲。
而大房的人從來也不待見三房,連二房一直都容不下,更何況橫插一腳的三房。
三房分不到東西,正好合大房和二房的心意,風老爺子待見三房那是因爲三少爺,是孫子,老爺子一直是希望家裡和睦團結,和和氣氣一家,所以,心裡早就看不慣三房只是沒有發作,而現在,老爺子一死,誰還縱容你,呸,風大伯只差沒有啐到葉羣臉上,現在老爺子的遺囑裡都寫了沒有你三房的事兒了,還敢來挑撥,撒潑,他這個人是不可能吃這一套了…
而葉羣本來就極度的不平衡,肚子裡滿滿的都是氣,她以爲老爺子怎麼說,礙着臉面,也要撥幾根毫毛給他們的,結果,明白說了美國的公司歸三房,大陸都留給了大房和二房,她怎麼肯幹,怎麼肯幹。
現在的美國那邊的產業根本不佔錢
人有底氣更足,葉羣個人突然就衝着蔡黎面前,朝着所有人嚷嚷。
“別騙我這個以爲我不識字,這根本不是老爺子的意思,憑什麼啊。”葉羣猩目紅瞪“我們都是老爺子的孫子,憑什麼這一塊這麼大的一塊肉只給你們大房和二房的人,是將我們三房隔絕開來麼,我不服。不服…!”
“這份遺囑是僞造的,就算不是,也是在老爺子神志不清的情況下寫下的——”
“胡鬧——”此刻,本來一向沉默的風爸,此刻也猛然擡起頭,對着葉羣一頓批“這遺囑是蔡黎律師還有另外兩個公證人在旁邊而寫出來的,老爺子親筆,那裡是由你說僞造就僞造——”
一不說話的人說起話來就是格外的有力度,葉羣剎那間有些躊躇,她不會幹休的,不會這樣就算了的。她葉羣一直都不是這樣的人,就算白鬧一場也要造造聲勢,她葉羣這輩子沒有怕過誰,所以,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怎麼說怎麼說。
“你們當然現在都在阻止我,爲什麼啊,因爲你們兩家都有繼承權,而我們呢,我們有什麼,別看你們現在一個個的裝的好看來訓斥我,你們心裡早就偷着樂了,少來現在在我面前拿大,要是如果換成你們,老爺子的財產一分不得,你們不鬧?!只怕鬧的比我還橫起呢,現在一副正氣的模樣裝什麼裝——!”一手叉在腰間,葉羣的柳眉倒豎,血口一合一張的潑婦模樣,真的是讓人倒足了胃口。
風爸和風大伯一時間被葉羣的話語辱罵的吭不了聲,震驚,兩位長輩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罵過,外人不敢,自己的後輩更加不敢,而葉羣只能算是小輩,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小輩可以在長輩面前橫成這樣…
風爸和風大伯又哪裡是什麼好善好欺的性格,從人都是被人高高的捧着,比如風爸,他如此得意的兒子,風冿揚也從來不在他面前橫半個字,這葉羣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而旁邊的蔡黎,同樣的,盯着葉羣的舉動,緊鎖的眉,那眉間的皺褶卻越來越深,從來沒有想到,這樣的豪門大家裡,居然有這樣毫不知禮數的媳婦,這也是新奇,第一次見,居然可以想到潑婦罵街般行爲動作。
而風琳琅,自然是有些見識的,一看這個方向不對,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葉羣這樣做是過頭了,不能怪老爺子偏心,當初,在美國的產業投入是多大,沒有人比風三叔,風琳琅更懂,千億美金的龐大資產,只是,在兩年前遭遇經濟危機,又因爲電子產品換代太快而重重損失了一筆,然後一直效益不怎麼樣,而從去年開始,整整一年,公司就全部是虧損,而且成倍的跌,虧的很厲害…
不賺錢,而研發人員的工資,機器設備的維護,原料的損毀,公司虧損慘重,然後,想研發新的技術,卻資金週轉不靈,大陸這邊換了新總裁,如此,彷彿是遇到了強風暴,讓整個風家產業在美國發展狀況是雪上加霜。
他回來t市的目的,也是想要老爺子能幫扶一把,但是,看來,失敗了,他幾乎沒有機會在老爺子面前提及,而老爺子似乎對他或者說對美國的生意並沒有幫扶之意,大概是風老爺子是有些失望。
如此看來,老爺子的確是做的絕了。他之前都沒有想到,老爺子真的沒有管他的死活。
而葉羣在焦心什麼,吵鬧什麼,他心裡是知道的,她心裡,肯定也跟他當初一致懷揣的想法,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老爺子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美國的生意是他們自己當初決策不善,而引發的後果,所以,他也沒法怪老爺子
“葉羣,你不要再添亂了好不好,既然老爺子已經這樣做了,是他的決定,我們應該尊重他的一切——”
風琳琅在旁邊有點頹然的說着,說完之後,似乎自己心裡也有點嘔,所以,將頭埋進了掌心
“尊重——?!”這風琳琅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他那沒有底氣的語氣,讓本來就一直恃強凌弱的葉羣更加的漲了氣焰,她陡然就揚起了尖銳的嗓子“尊重,你尊重他,他尊重我們了麼,你一個男人,到說的輕巧,算了就算了,可是我是一個女人啊,沒錢誰願意陪你去過苦日子,我要做風家的少奶奶,而不是幫你們背黑債的,你公司破產了,欠一屁股債務,難不成我跟你一起吃苦,一起坐牢啊——”
大部分的公司包括商家都是靠貸款和外欠賬款,相互拖欠着,一般如果企業真的要宣佈破產,一屁股爛賬肯定是少不了的,而公司越大,拖欠的賬款包括一開始的銀行貸款就越多。承受的壓力越大。公司如果虧到了能力承受範圍,可以在一夜間宣告破產,或者找人收購,合併…
美國的那邊,那些產業要垮不垮的,而一旦沒有老爺子的扶持,那麼,那邊的生意差不多就沒有迴轉了,那麼,她葉羣,苦心孤詣的做到這個豪門三少奶奶的位置有何用。
如果說以前,她說話還會給風琳琅留點餘地,雖說可以掌控風琳琅,但是,一旦風琳琅真的生氣,她倒也還是怕的,尤其是怕風老爺子將她趕出風家,而現在,財產沒有繼承到,心裡的那本來垂涎的一塊肥肉掉了,願望落空了,她葉羣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更何況,此刻的風琳琅在她眼裡,已經沒有半點希望和價值,繼承不到風家的這部分財產,他到底還有何利用價值…
錢,錢沒有多少,地位,沒錢就沒有地位。
曾經想想自己好歹是風家的三少奶奶,光聽這個稱呼,能跟豪門風家沾邊,並且還是正規的三少奶奶,心裡那個爽勁就不說了,而現在呢,一切都白費力氣了。
到時候沒錢,家都分了,風家都不存在了,誰還記得這過什麼三少奶奶啊!
她這個人,很會看勢頭,見風使舵,既然沒有利用價值,她又何必要窩火委屈自己。
本來就是風琳琅自己沒本事兒,如果他有本事兒,哄得住老爺子,逗的了老人家,也不至於臨終了,老人家是一分錢財產都不留給他啊。
而葉羣的這番話,這樣恣意而放肆的侮辱,對風琳琅沒有半分留情,她剛纔自己說的很爽快的時候,就看見風琳琅的整個臉色都變了。
臉色變得慘白慘白的。
他風琳琅這半生,還沒有被人這樣指着鼻子侮辱過…
當初她選擇跟着他的時候,她可不是這樣說的,她跟着他的時候,那時候美國的生意已經敗落了,生意敗落了,那個時候的風琳琅一蹶不振,頹敗的風琳琅一個月內日日逛夜店,留戀賭場,然後跟着老婆吵架,其實想想,當初花子雖然吵,卻是苦口婆心的爲他好,只是,他當時鑽了牛角尖,從來沒有經歷過失敗的他,自以爲老婆是在看不起他,只是沒有說透在爲她的嫌貧愛富找藉口。
所以,他不知收斂,反而一再的放縱。
後來,花子離婚了,跟父母傷心的回了日本。
然後,他遇上了葉羣,遇見葉羣是一家高級的餐廳裡面見到的,她是這家餐廳的服務員,第一次見她,雖然那時的生意出現了問題,他身上已經丟掉了往日的一些得意和自信,但是,葉羣第一次看見他,那甜甜的微笑,清麗的臉蛋,尤其是她的微笑,熱情如六月炙陽,而他要的,那時候,頹然的他要的,就是這麼一抹能擦燃他激情的陽光。
她說過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在乎。
所以,當初認識的葉羣,真的他曾有了一段最美的回憶,花子雖然是個好妻子,好媽媽,獨獨少了些女人的韻味和情趣。
但是,葉羣不一樣,她身上的自信,那種衝勁很吸引他,而且,她很善解人意,彷彿總能讀懂他的心思,他要什麼,她就能給什麼,是那麼的合拍,尤其她說她願意跟着他,不在乎他身外的一切。
這句話感動的他才認識了葉羣短短兩個月,就在加州和她扯結婚證了。
當初,葉羣來美國並沒有永久居住權,而他,是美國公民,並且,爲她申請了綠卡,而且,用錢用關係幫她打通了一系列的包括選舉資格,取得貴族俱樂部的一般人都得不到的卡,資格的卡,那段時間,他跟葉羣也格外的恩愛。
葉羣變了,什麼時候變得兇起來了,脾氣暴躁起來了,想想應該還是從懷孕開始。
但是,也並不明顯,生意還是持續的虧損。後來,她問起風琳琅老家,而風琳琅坦白的告訴她,就是t市三大豪門家族的風家,葉羣聽說後倒很高興,說要回國養胎,她想回風家,而且,她的老家離t市並不遠,她想回去順便看看親人。
她說什麼風琳琅都答應她,他一直相信她是真心愛他。跟他一樣,是擁着跟對方美好的回憶,一直跟着他。
而後來,葉羣的一次次變化,感覺從一開始的歡愉,後面變得跟她在一起很壓抑,但是,而他自己,也並不知道已然在一步步的退步,將就她,而他明知道,她有欺負小浩,看不慣小浩,而他,一個爸爸,一個男人,卻因爲對她的妥協而成了傷害自己的孩子的幫兇,而更可怕的是,他明知道這樣做不對,卻還是一再的妥協,甚至成了一種習慣,直到那次小浩的失蹤,讓他徹底的清醒了些。
他不能只顧女人,葉羣在他的心中其實什麼時候這種感覺就已經變味了,而孩子,纔對他最重要。
他可以失去一個女人,畢竟這天底下的女人很多,要換隨便有,但是兒子不是,兒子只有他這一個爸爸,而他,同樣,這是他兒子,別人不能替代…
不可否認,那次,他的突然清醒,讓他不得不重新來定義自己的角色,於是,他保護着兒子,但是礙着葉羣的兇悍,他依然在遷就着,而此刻。
葉羣的那幾句話那麼快意的,不帶半點遲疑拖沓的講出來,真的是讓從來沒有受過這份侮辱,甚至可以說承受着這滿滿一份傷害的風琳琅如此的羞憤,難受,甚至是心裡疼痛。
她那吼的都是什麼話。
他們不是夫妻麼,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是他從來沒有看懂過她,還是,她只是因爲沒有分的財產,打擊過大,突然的失常。
“葉羣,你怎麼是這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風琳琅擡起來的臉,包括說話的語氣,都呈現出一種滿滿的受傷,他看着葉羣,黑色的瞳孔裡除了一抹並不逼人的責問,質問,其他,眸中一片虛無。
其實,他風琳琅對這段感情不說付出了真心,至少他展現了自己滿滿的誠意…她不應該說出那番話的
可是。面對男人眼眸裡的黯然,葉羣卻一個側臉過去,那嬌紅的臉蛋,美麗依舊,卻笑,冷笑,盯着風琳琅,笑的暢快
“我說什麼了麼,我還沒說什麼呀?!”片刻,瀟灑的攤攤手,繼續奚落道:“風琳琅,你做了這麼久的少爺,難道就只練就了一顆玻璃心——?!”
“其實我真的不想罵你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她的聲音很輕,吐出來的一字一句卻很毒,當着所有的風家的人,又或者,此刻的葉羣已經不管其他了,她腦袋裡滿滿委屈而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沒有分到風家的家產
“男人裡,你真的就是一個窩囊廢,有點本事的男人,是斷不可能將自己弄到這副田地的,自己公司垮了,連自己的親爺死後,這麼大的財產,寧願分給一個女孫,都沒有你的份,你自己也不想想爲什麼,你自己沒本事兒就沒有本事兒吧,還帶累我,老孃還一大把的貌美青春我可不想陪你耗——”
說完之後,自戀摸了摸自己那白嫩着的美麗臉蛋,表情微有些得意,葉羣是鵝蛋臉,五官也還長的好,雖然沒有冉依顏的那種逆天的幾乎能讓男人見一眼就能酥掉軟掉的甚至可以爲之念念不忘的傾世之美,卻倒也還算是個上等的美人胚子,美而妖,天生一股靈氣,偶爾還能驚豔,所以,她說自己一大把的青春貌美倒也不過分,顯擺了自己的美貌之後,還不忘故意久久的瞥了一眼那呆呆坐在沙發裡的臉色早已經失了血色的的風琳琅,輕佻的眼角,滿滿的蔑視。
而這種輕蔑,如冷箭一般,將風琳琅的心來回刺了無數個血洞,千瘡百孔。
那一刻,風琳琅的整個身體彷彿石化在那裡,心重的,連呼吸彷彿都提不起來。
有美貌,她可以甩掉立馬就要破產的風琳琅,可以憑這張臉蛋找尋另外一個,能帶給她權勢的人。
痛,這一刻的風琳琅痛的連呼吸都扯着痛。
但是他似乎還不甘心,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還是想要再問個清楚,他明知道答案肯定是殘忍的,卻不知道是要跟自己過不去還是怎的,硬要開口問她這句才甘心。
但是心裡又那麼憤,那麼怒,這個女人,他也曾這麼的信任,爲她付出了這麼多,就算公司效益不好,拖着賬目,卻還是幾百萬甚至千萬的珠寶送她,給她她想要的一切,爲了她,他甚至苛責自己的親兒子,但是,現在,她不僅一點感恩沒有,竟然使用這樣‘狠毒’的話語來罵他,罵窩囊廢——
痛,怒,一時間,讓這個男人無所適從,他站了起來,走了一步,拉近了和她的距離。
“可是,那麼,你當初不是說,不在乎我的身份地位麼,認識我的時候,你說過根本是喜歡我這個人,不在乎其他,爲什麼…?”他聲音顫抖,臉色終究是帶着一種死灰般的色,看向葉羣眼眸怔怔,他很想要一個答案,爲什麼現在是這樣。
“呵…。”葉羣看見他那受傷的表情,似乎心裡越發的舒暢,脣角得意的勾起“你見過有女人不愛錢的麼,一個女人跟你說什麼都不在乎你就相信,風琳琅,你真的是豬啊,現在哪個男人還像你這麼幼稚,你不就想知道個清楚麼?!老孃我老老實實的跟你坦白,我跟着你,目的就是爲了錢!呵,那次在店裡,從你一開始踏入我們餐廳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有錢人了,高級餐廳。來的都是有錢有勢的,老闆跟我是一個地方,很會做生意的女人,從一開始就培訓我們,根據客人的外在來估測他們的消費能力,有句俗話說,男人看錶,女人看包,就是看行頭,這句話你懂麼,而我,我們,就這樣練就了一雙火眼,根據消費能力然後提供相應的服務,而你,當時推門進來那刻,雖然面上看起來是有些頹廢,但是——渾身都是名牌,而且我還看出了都是很考究的,所以我一眼就瞄上你了,其實本來我的英語不好,跟外國人搭訕很困難,恰好跟你說話可以不用外語,風琳琅,我是誰啊,我是葉羣啊——”她巧笑倩兮的說着“我們店裡的每個女孩子都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技巧,而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幼稚,那麼容易就上了勾——”
“我一開始的目的,並不是想嫁給你,我想着,能在你身邊,跟着你吃吃喝喝,你送我東西,我呢,卷一些錢就走,後來我決定嫁給你,那還是因爲我知道你是風家的子孫,我知道風家的家業有多龐大,風家,名聲遠播,在我那裡,隔了那麼遠,都知道是富家一方的家族,就是因爲風家,我才選擇毫不猶豫嫁給你。但是,結果呢,我跟着你,我得到了什麼,錢,錢沒撈到,本來運氣好,還懷了一個你的孽種,我高高興興的懷,想着生下來就一定能繼承風家的產業,結果呢,孩子掉了沒什麼,反而讓我的身體受到那麼大的傷害,真的是得不償失,而現在,跟着你,我更加覺得沒有前途,你還說你吧,錢,錢沒有,連自己的親爺爺都沒有把你放眼裡,狠心的一分錢不留給你,我陪着你,耽擱我的青春,還要跟着老媽子似的幫你養兒子。風琳琅,你說我何必呢,對吧,我葉羣其實一直都沒有這麼賤——”
“賤。你覺得這樣就是賤麼——”風琳琅的聲音飄忽
“是的,我覺得就是賤…。”
得意的對着風琳琅,笑了笑,驕傲的轉過頭去,悠然的甩手就轉身…。
而風琳琅頹然的垂頭下去,此刻,他還想說什麼,但是似乎又找不到任何的話。
“好吧。走吧…走了就不用再回來。”
男人的臉色是死灰色,而垂在身側的手指也是顫抖的。
他聲音很小,當以爲葉羣不會聽見時,已經走到大廳茶几處的女人,很興奮而悠閒的補上一句,笑顏如花,一臉得意“放心吧,我是不會再待在你這窩囊男人身邊的——”
片刻,轉過身去的女人邊走邊咕隆着抱怨
“美國的產業也馬上就垮了,還有個什麼資本讓我回來——”
而站在後面的風琳琅垂在身側的手,本來是在打顫的手,卻在這一刻,手指往上捲曲,一根根,變成了顫抖着的拳頭。
然後,風琳琅這邊是安靜了,不多久,美國那邊打電話過來,消息是,葉羣在美國風家的公司裡做管理的弟弟這次拿了三百萬美金,本來是支付給工人工資的錢,結果錢全部被捲走了——
而這邊,人人沉默,對風琳琅也投過去同情的目光,好久,一直不轉頭的對這邊似乎漠不關心的風冿揚朝着站在那裡如同石雕的風琳琅,黑色的眸子,久久的,沉鬱的看了他一眼,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煙霧裡的眼眸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