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待就不會受傷,沒有期盼就不會失望。外人都認爲他剛強,有堅硬,強大到武器都摧毀不了。只有他清楚,他用剛硬一層層,一層層裹起自己脆弱的心。
告訴自己,一生中只能愚蠢那麼一次,絕不可犯第二次。
秦汐蕊的出現改變這一切,儘管她的出現一開始就帶着陰謀。一開始他對她特別防備,卻在觀察和監視中不知不覺被她迷惑。
爲她做出了離經叛道,違揹人倫道理的事。爲她不惜與母親翻臉,傷害大哥,甚至不顧賀依依的感受。
只因爲秦汐蕊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可以讓他死寂的獲得重生的感覺。隨林熙蕾而去的感覺,在與她相似的秦汐蕊身上找回。
才發現原來他不喜歡無心的日子,就算事業再成功,也就是一臺工作機器,沒有感情,沒有溫度,連血都冰冷的。
沉浸於幸福中的秦汐蕊感覺到耳邊麻麻癢癢的,似有小狗正親暱舔着自己的耳墜。念頭一起,驀然回神,才發現是雷厲霆。
靈活的舌頭將自己的耳墜整個含住,旋轉,逗弄,玩得不亦樂乎。酥麻的感覺流竄至全身,冬日冷中,她竟感覺渾身躁熱不安。
輕輕推開他:“不……別這樣……”軟暱的推拒,欲訴還羞,更像是另一種羞澀的邀請。駝紅的臉,染上了世上最美最絢麗的胭脂,裡面含有致命的迷藥,令人不知不覺沉淪其中,不可也不願自拔。
雷厲霆不理會她的抗議,甜膩的吻一路往下,熟練地解開釦子。在白皙如瓷的玉頸上烙下一個個屬於自己的印記。
他的霸道,她從來也沒有贏過。再加上現在還摻入一絲絲柔情,更是她不可抗拒的魅惑。當身體一點點沉淪於他的溫柔中時一個清醒的聲音響起,渾身一激靈。
“你不要這樣,我們還不熟悉。”推拒的力量明顯的拒絕,雷厲霆從她身上擡起頭來。黑眸如海,閃爍着奇異晶光。
在他如火般目光下的注視下,林熙蕾低下了頭。她不是真的要拒絕他,只是,她想有一個真誠而單純的開始。
與慾望無關,與愛有關。
“對不起。”吶吶的聲音響起,她不敢看他,害怕看到他眼裡的怒氣。從一開始她和他之間就是畸形的慾望,好不容易有一個機會可以改變,她不能失去,必須牢牢抓住。
她要雷厲霆和她之間,先有愛再有情。靈慾的結合纔是真愛的延續,她不要當他發泄慾念的工具!
黑眸深深凝着她烏黑的後腦勺,脣邊緩緩綻開迷人的笑意。她的拒絕,他並無一絲生氣,反而覺得很高興。
這些年來,隨着他的成功,事業版圖越擴越大。數不盡的女人圍繞身邊,或單純愛慕,或另有目的。但她們都願意以自己的身體爲籌碼。
他對秦汐蕊的身體一點不陌生,甚至比她自己還了解幾分。照理說,他應該生氣她的矯情。然而,理智告訴他,此時此刻的秦汐蕊不是他的大嫂。
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是一個普通而單純的女孩。他不應該用對付女人的方式去勉強她。更或者在他心底,同時渴望一場真愛。
之所以帶她到這幢小別墅就是希望和她有一個全新的開始,他不是雷氏的總裁,沒有那麼耀眼的光環,她是否會喜歡上他?
雷厲霆被自己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嚇了一大跳,紊亂而混沌的霧謁撥開後。原來,他還有一顆渴望愛人和被愛的心。
雖然驚愕,卻很快鎮定下來,繼而坦然接受。
“啊~!”整個身子突然騰空,林熙蕾狠狠嚇了一跳。雙手本能地環住他的脖子,以防止自己掉下去。驚恐的明眸對上染着星星笑意的黑眸,霎時,僵化成石。
自從再度相遇以後,她就沒見過雷厲霆真心的笑。雖然,他總是含笑,但那笑容並不純粹,不是含着嘲諷,就是別有他意。
此時此刻那毫無雜質的笑,純淨如同水晶。十年後的他與十年前終於有重疊的笑容,毫無防備,坦然率真。
林熙蕾的思緒百轉,雷厲霆並不知道。見她嚇白了小臉,心頭浮現一絲疼惜,不由得放柔了聲音:“你累了,現在上樓好好休息。”
怔忡了半晌,直到他溫柔地將自己放進柔軟的棉被裡,仔細幫她掖好被子,耳邊傳來霸氣而溫柔的命令:“閉上眼。”
如上了發條的娃娃,乖乖閉上眼睛,淚卻悄悄自眼角落滑,凝成最瑰麗的心花。
和雷厲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林熙蕾而言都是痛並快樂着,雷厲霆面對失憶後的她,明顯少了幾分敵意和防備,多了一份難得的溫柔。
兩人的感情雖沒有轟轟烈烈,也在細水長流中一點點滋長。林熙蕾明顯感覺到雷厲霆的柔情和體貼,他的轉變是她一直渴望並期待着的。
雖然倆人在一起時,不談情,不言愛,可是,相互依偎,相互取暖就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因爲有他的陪伴。
享受着雷厲霆的呵護,同時也讓不安煎熬着心。得到越多,越害怕失去。她不問雷厲霆她的過去,一則怕他爲難,二則怕自己露餡。
可是,她怎麼能如此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呵護而沒有一絲愧疚呢?欺騙是萬不得已的手段,尤其欺騙自己最心愛的人那種痛,沒人可以理解。
天空終於止住了淚,不再悲傷絕望。藍,仍是奢侈的顏色,濛濛灰暗籠罩着天空,陣陣陰寒的風,鑽人骨縫。
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中,透過大片的鋼化玻璃,外面的美景盡攬眼底。那片夢幻的薰衣草卻沒有因爲氣候而減少美麗,即使在風雨中依然搖曳着絕美。
還有絲絲縷縷沁人心脾的香氣,雖隔着玻璃,林熙蕾卻彷彿可以聞到那迷人的幽香。不由得閉上眼睛,用身體的細胞去體會這種美。
突然,陌生的氣息沁入鼻間。一種奢華的香水味,濃烈中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寂靜無聲,林熙蕾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卻不敢睜開眼睛。
她寧願當一隻懦弱的駝鳥也不願去面對不堪的現實,這種傷人傷已的事,她無力阻止,無力改變。
“你就是秦汐蕊?”富有氣勢的聲音響起,不給她自欺欺人的時間。
陌生而熟悉的聲音,林熙蕾心中一顫。前世,這是聲音一下子將她捧上天,又是她將她推入地獄。現在聽來仍膽戰心驚,十年了,她更有氣勢,也更刻薄了。
深吸一口氣,睜開眼,毫不意外映入眼簾的雷家夫人,戚華鳳。十年了,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反而更加明豔動人。
那種成熟女人的韻味,是經歷過風霜沉澱的絕代風華。
高貴的純黑色絲絨旗袍,上面的牡丹栩栩如生。富貴,華美,百花之王,也唯有這牡丹才襯托得出戚華鳳女皇般的氣勢。毫無雜色的純白狐狸毛披肩,不是有錢可以買到的。
一絲不苟的發髫,精緻優雅的妝容。每一樣配飾都恰如其分,彰顯出她的優雅與高貴。不意外的是,她身邊站着依然一身黑色套裝的陳茉莉。
儘管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垂在身邊的手,掌心裡全是汗。心湖激起千層浪,洶涌而至,她必須用盡全力讓能剋制住自己內心的驚懼。
前世的談話言猶在耳,今生她會對自己說什麼呢?
在秦汐蕊打量自己的時候,戚華鳳也在打量她。不過,只是輕輕掃一眼。“你要多少錢才能離開厲霆?”單刀直入,簡單明瞭。
林熙蕾心在笑,她彷彿從戚華鳳身上看到了賀依依的將來。她們是同一類女人,一樣的強勢霸道,自以爲是。有種有錢走遍全天的優越感,孰不知這世上還有很多是無法用金錢去衡量的東西。
“這位夫人,我認識你嗎?”微側着頭,一臉不解。
秦汐蕊的反應似乎早在戚華鳳的意料之中,目中無人走向沙發,優雅坐下。那氣勢儼然她就是這裡的主人。
“你不認識我沒關係,我也沒打算認識你。今天來找你,我的目的很簡單,請你離開我兒子。你要多少錢,開個價吧。”精描細繪的眼睛沒有在秦汐蕊身上停留超過半秒。
因爲她不配。
沒錯,當初是她選擇了她當雷家的大少奶奶。可那只是給雷旭風買了一件玩具,以堵外面的流言,讓人看看她這個後媽當得很稱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果然前世的那一段對話重現,只是,戚華鳳的態度更加囂張,目中無人。
“茉莉,你去談。”喚了一旁恭敬的陳茉莉,顯然,她覺得秦汐蕊的身份不配她費那麼多口舌。
“是,夫人。”從戚華鳳背後走出來,厚重的鏡片依稀透着森寒的光:“大少奶奶,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你都沒有資格和二少爺走在一起。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應該知道二少爺只是貪圖一時新鮮和爲了反抗夫人而選擇和你在一起。二少爺的爲人你很清楚,他不是那種可以由女人掌控的男人。所以,趁現在拿錢離開,否則等到二少爺開口的那一天,你什麼都得不到。”表無表情,語速平穩,字字鏗鏘。
彷彿她已經做慣了這種事,駕輕就熟。
她們口口聲聲說不知她是否失憶,可字裡行間皆認定她並未失憶。仔細想想,似乎只有雷厲霆相信她是真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