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親兄妹?
秦崇聿望着餘生。
餘生凝視着秦崇聿。
沉默,無言。
拋出這話的秦立,早已離開,假山的涼亭上,獨留他們兩人相望無言,猜不到彼此的心思。
時間,似乎停下了疾走的腳步,周圍的空氣也放佛凝滯。
終於,在過了不知道多久以後,秦崇聿的嘴脣蠕動了一下,喉結也跟着動了動,可好一陣子卻沒能發出絲毫的聲響。
餘生的眼睛眨着,一開始是輕輕地眨一下,眨一下,到後來,快速地眨了幾下,“噗--”地一聲,竟然笑了!
秦崇聿濃密的眉毛一擰,盯着她,“你還笑!”話語裡又無奈,更有*溺。
餘生擡起兩條細胳膊,攀住了他的脖子,調皮地眨着她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拉着強調,“那你要我哭啊?”
“嗯……”秦崇聿也學她,拉着強調,嗯了半天,“還是別哭了,你都不知道你哭起來有多難看。”
“你--老男人!”
餘生撇過臉不看他,嘴巴噘得都能掛衣服了。
秦崇聿捏起她的下巴,靜靜地看着她,黑眸幽沉,令人看不到底,忽地,他頭一低,噙住了她噘着的小嘴。
許是外面溫度低的緣故,她的脣有些涼,深吻之後有些溼潤,然後慢慢的灼熱起來。
“崇聿……”她輕聲喚他,有些不安,有些緊張,更有些害怕。
秦崇聿鬆開她,目光詢問,回房間?
餘生紅着臉“嗯”了一聲下一秒雙腳離地,整個人被騰空抱起。
男人的步伐很快,步子很大,迫不及待。
主宅很快就在眼前,一進門,餘生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板着臉的趙蘭和眯着眼睛的秦立,她沒說話,只是把手摟緊了秦崇聿的脖子。
秦崇聿沒有放慢速度,徑直朝樓梯走去,“爸,媽,你們怎麼還不去醫院?”問完這話,人已到了二樓。
“我剛纔說的話,你們都當耳旁風了嗎?”秦立沒有睜開眼睛,但聲音卻無絲毫的溫度,冷得讓人感覺周圍的空氣裡都放佛結着一層薄冰。
餘生看着秦崇聿,他笑了,側臉看了眼樓下,“你若是說端木離是我兄弟我還真信,阿盛,不可能。”
當“端木”二字傳入耳朵的一瞬間,秦立的眼皮倏地擡起,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驚慌,扭臉看着樓上,“你說什麼?”
秦崇聿莞爾一笑,“媽,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爸曾跟端木家的大小姐有過一段故事。”
趙蘭早在兒子提起端木離的時候臉色就已經難看起來,此時聽兒子又提起了端木家的大小姐,頓時一股怒火在她的心底騰昇!
“秦立!你這個不要臉的死男人,你說,你到底在外面還有多少個女人!”
上次在餘生跟秦崇聿的公寓,秦立夫婦倆打了一架後,趙蘭一氣之下回了孃家,卻被趙振山給攆了回來,說她活該,氣得她死的心都有了,哭着給兒子打電話,被秦崇聿連哄帶騙地給騙了回來,自此那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今天,怕是又要有一場暴風驟雨。
秦崇聿卻無暇顧及樓下的戰爭,此時他的體內一團火熊熊燃燒。
盡興之時,餘生突然止住他,問:“你爸跟你媽要是打起來怎麼辦?”
“放心,家裡那麼多傭人,還有秦海在,出不了人命,倒是你,再這樣強迫我停下來,可真要出人命了。”
樓上臥室,一室旖旎。
樓下客廳,一片狼藉。
激情過後,餘生窩在秦崇聿的懷裡,輕闔着眼眸,略顯無力地問:“崇聿,要是我跟你真是親兄妹怎麼辦?”
說完,她睜開眼,看着秦崇聿。
男人斂眸也凝望着她,認真地思考了她這個問題,而後這麼回答:“如果真是,那又怎樣,大不了生一堆白癡娃,秦家有錢,能養得起他們。”
餘生抿着嘴,漸漸地笑得嘴巴抿不住,“要真是那樣,纔不要生一堆白癡娃,要安安一個就夠了,反正我這體質受孕率也低,直接去醫院結紮了,這輩子都不再生。”
說她一點都不擔心她跟秦崇聿是親兄妹這也不現實,因爲在聽到秦立那麼認真而又糾結地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有一瞬她真的還是信了。
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她跟叔叔做過親子鑑定,是父女關係。
只是,她好奇的是,爲何這個男人他也跟她一樣的鎮定呢?難道他知道些什麼?
提起親子鑑定,餘生想起了一件事。
“你後來有沒有偷偷跟安安做過親子鑑定?”
“沒有,爲什麼要做?不是我兒子又會是誰的?”
“喲,現在你倒是如此心寬了,當初你是怎麼想的?”一想起他懷疑安安不是他的兒子,餘生就來氣,忽然嘴巴一張咬住了秦崇聿扎人的下巴。
“幹嘛?謀殺親夫啊?”秦崇聿有力的大手在她的腰間捏了一下,引得她渾身一顫,鬆開口。
“快起來!”她坐起身,拍了拍他。
“看你如此的興奮,我忽然覺得我有些對不住你了。”
餘生還沒弄明白他這個“對不住”從何說起的時候,某人已經將她壓在了身下,吻接踵而來。
***************
餘生再度醒來的時候,夜已經徹底拉下帷幕。
她拖着有些痠疼疲憊的身體坐起身,行李已經被放置妥當,只是她的包,去哪兒了?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她索性放棄,心裡想着72小時呢,時間還早。
從衣櫃裡找出一身得體的衣服,她輕輕拉開門,還沒跨出房間,就聽到樓下客廳傳來父子倆的對話--
“你是不是非得讓我在整個j州都擡不起頭?”這聲音是秦立,質問中卻沒有怒氣,但帶着些無奈。
“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說?”這聲音是秦崇聿,語氣裡盡是諷刺。
這父子倆啊,以前不是這樣的,就因爲她。
她就是那麼的不招人喜歡嗎?
悄悄又退回房間,把門輕輕合上,她背靠着門滑坐在地上,抱着腿臉趴在膝蓋上,心裡一陣悵惘。
想兒子了。
餘生忽地站起身,來到*邊拿起秦崇聿的電話給端木離打去了電話。
端木離起初看到是秦崇聿的號碼並沒有接,可電話一直響着,他只好接起。
“小離子,你在幹嘛呢?這麼久才接。”餘生不樂意地嘟囔,“我兒子呢?你打算把我兒子什麼時候給我送回來?”
就聽電話裡傳出餘平安稚嫩的聲音,“媽媽,你跟秦崇聿一天在一起,我就一天不回家。”
餘生扶額,這還是她親生的嗎?
“兔崽子,你不想我嗎?”餘生氣得大吼。
“纔不想,你都不想我,我想你做什麼。”
餘生徹底凌亂,順了順氣,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宣佈:“餘平安,兩個小時之內你要是不出現在我跟前,那麼從今以後你就不要再回來了!”
電話還沒掛,就聽裡面傳出某小小人兒焦急的聲音,“舅舅,舅舅,你快點走,兩個小時呀,到不了家怎麼辦?媽媽都不要我了!”
餘生嘴脣一抿,還治不了你,臭小子!
末了,補充了一句,“我現在住在秦宅。”
掛了電話又想起有幾天沒見到叔叔了,就給他也打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才接起。
餘生叫了句“叔”,電話那端就“嗯”了一聲,什麼也沒再說,似是在生她的氣一般。
“叔,我現在在秦宅,安安過一會兒也過來。”餘生小聲又說。
電話裡這才傳出餘建勇的聲音,“我知道了,凌晨一點,你到後院涼亭的假山後,我在那裡等你。”
還沒等餘生回過神,電話已經掛斷。
一點?後院涼亭的假山?莫非叔叔也在這秦宅之中?
餘生看了看時間,距離凌晨一點時間還早。
叔叔在秦宅,做什麼工作呢?打掃衛生?
他怎麼進來秦宅工作了?他是怎麼進來的?
餘生的心裡亂糟糟的。
這時候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她放下手機,本打算刪掉通話記錄的,想了想還是作罷,自家的宅院,他豈會不知道叔叔在這裡工作?
門這時候從外面輕輕推開,是秦崇聿,見她醒來,他笑着上前,“醒了?”
“嗯,剛用你手機打了兩個電話,我想安安了。”
“明天我就把他接回來。”
“一會兒小離子就送他回來。”
“一會兒?”顯然對於這個先斬後奏的決定,秦崇聿有些不悅,因爲今晚他還計劃着再跟她重溫一番,這小子要是一來,今晚他怕是連這主臥都甭想進來了。
不行!不行!不行!
“你沒看到爸媽正在氣頭上嗎,先別讓安安--”
秦崇聿的藉口還沒說完,就聽餘生說:“你的意思是我兒子跟我礙你們的眼了,對嗎?”
爲什麼這小女人總是扭曲他的意思?
“我不是--”
“我現在就走,再也不礙你們的眼。”餘生說着就要轉身,被秦崇聿一下子圈在懷裡,在她耳畔*低喃:“人家想晚上好好地陪陪你……”
餘生的臉一紅,推開他,“你都不累嗎?”
“男人越做越有勁兒,要不今晚你瞧瞧?”
“滾!沒一點正經樣,都多大的人了,腦子裡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淨裝着這事?”
豈料某人大言不慚地來了句“不能”,他確實不能,因爲憋了太久,“四年都沒吃過肉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饞。”
餘生翻了個大白眼,當真是四年沒吃過肉嗎?誰信!
這年頭,有幾個男人能耐得住寂寞,抵得住*。
再說了,他跟陸蔓那時候是夫妻,即便他不在外面找女人,跟自己的妻子,那可是理所當然光明正大的事。
這可關乎到自己清白,秦崇聿對她這個一臉諷刺的表情很不滿意,“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誓我除了你沒有碰過別的女人,一次都沒有,如果我撒謊了,五雷轟--”
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閉嘴!再這麼詛咒自己,撕爛你的嘴!”
“誰讓你不相信我。”
“我餓了,我想吃東西。”
“廚房已經在做,我去看看,一會兒是端上來吃還是到樓下吃?”秦崇聿徵求她的意見。
怕是自己看了那兩人會倒胃口,還是在房間裡吧,還能多吃點,下午消耗體力過大,她早就餓了。
“端房間裡吃吧,不想下去。”
秦崇聿點頭,出了臥室。
在廚房裡,他很意外地碰到了正在忙碌的餘建勇,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來這裡必定沒安什麼好心!
餘建勇也看到了他,但臉上並無半點的慌張,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繼續忙碌着手裡的工作。
秦宅專門負責給秦立和趙蘭做飯的廚師自從餘建勇來後,就被調去給傭人做飯了,如今秦立和趙蘭的一日三餐均是由余建勇所做。
“你來做什麼?”秦崇聿沒有跟他拐彎抹角,因爲此時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難道餘建勇從他這裡詐來的那些錢還不夠他花嗎?
餘建勇頭也不回地笑了笑,“如秦少爺所見,正給老爺和太太做晚飯,馬上就好。”
秦崇聿冷哼了一聲,從做好的菜裡捏了一個雞腿,自己先咬了一口,老爺子跟老太太那麼挑的嘴都能伺候得了,果真是廚藝不一般,一會兒得上去問問阿盛,她這叔叔是不是廚師出身,在哪兒學的。
睨了眼餘建勇,他慢悠悠地說:“你知道我的意思,阿盛現在就在樓上,如果你想讓我爸知道你是阿盛的叔叔,哦不,確切說是父親,你猜我爸會怎樣?”
“那你就去告訴老爺吧,大不了我跟阿盛都被趕出去。”
秦崇聿深邃的雙眼沉了沉,果真是隻老狐狸!
“你最好別想着在飯菜裡下毒,因爲今晚的飯菜阿盛也要吃。”說着又捏了個雞腿,走着啃着出了廚房。
在他轉身離開的瞬間,餘建勇扭過臉,精明的雙眼散發着陣陣的冷意,握着菜鏟子的手倏地鑽進,攥的關節發白。
幾分鐘後,不知情的餘生被秦崇聿摟着從樓上下來,進了廚房。
“到底是什麼好吃的,非要讓人家下來。”餘生進來的時候還在嘟囔,一擡頭看到了竈臺邊站着的背對着她正在忙碌的男人,瞬間石化。
良久,她哆嗦着嘴脣叫出:“叔……”
餘建勇放佛置若罔聞,手裡翻炒的動作絲毫沒有放慢。
“老餘啊,老爺問今晚的飯什麼時候能開?”廚房外傳來秦海的聲音,餘生當即轉身,卻被秦崇聿摟着,“看看到底想吃那個菜,我們端到臥室吃。”
秦海進來的時候愣了下,“少爺,餘小姐,你們……也在。”
秦崇聿捏了個蓮藕片自己先嚐了一口,不算熱,這才送到餘生的嘴邊,“平日裡五點半都開飯了,今天這都快六點半了,怎麼還不開飯?”
秦海想着他們是餓壞了來廚房找吃的,也就沒多想,怕他責備餘建勇,就解釋說:“忘記跟老餘交代少爺也回來了,他就做了老爺跟太太的晚飯,這才耽誤了一些時間。”側臉又問:“老餘啊,什麼時候能開飯?”
餘建勇立馬樂呵呵的回答:“五分鐘,保證能吃上!”
“好,我這就跟老爺說去。”
秦海出了廚房,餘生的臉色卻也早已慘白,她靠在秦崇聿的懷裡,叫了聲“叔”。
“趕緊去洗手,馬上開飯。”
晚飯餘生沒有去餐廳,秦崇聿將飯菜端到臥室,嚷着早就餓了的她卻一口也吃不下,腦子裡亂哄哄的,打電話那會兒她還在猜測叔叔在這秦宅裡是做什麼的,沒想到竟然是廚師。
廚師,一個可以輕而易舉就要人命的崗位。
她不知道叔叔會怎樣做,但是,她卻記起了張良坡跟她提起過的伯父餘建智曾研製出的一種叫做q-1的東西,她不禁一陣後怕。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秦崇聿擡起溫熱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涼涼的,還有些細小的汗液,“是不是不舒服?”
餘生環住他,“崇聿,我害怕……”
秦崇聿起先愣了下,繼而揉了揉她的頭頂,“傻瓜,有我在,怕什麼?什麼都不要想,該吃吃,還喝喝,該睡睡,身體養好了,到時候再給我生個兒子。”
“兒子”倆字剛說出,只聽有人敲門。
“少爺,門口有個端木少爺,帶着個小男孩,說是來找媽媽的。”
“安安來了!”餘生推開秦崇聿,箭一般衝向門口,“他們在哪兒?”
“媽媽!”樓下傳來餘平安興奮激動的叫喊。
“兒子!”
母子倆一個向樓下跑,一個向樓上跑,歡快得不得了。
“麼--麼--麼--”一連親了好幾口,餘生這才放開兒子,幾日不見,感覺都像是過了好幾個月,不過欣慰的是,還沒瘦。
剛一見了面,餘平安就催促着餘生離開,“媽媽,快走吧,舅舅還在門口等我們,他們不讓舅舅進來。”
樓上,秦崇聿的臉色不悅起來,吃裡扒外的兔崽子!
必須讓他知道,到底誰纔是他親爹!
“安安,有沒有想爸爸?”他笑着下樓,想要親近兒子一下,卻被他好不給面子的推開,“不要碰我!”
餘生眉頭當即皺起,壓低聲音,“安安,媽媽怎麼跟你說的?”
“哼!”餘平安頭一扭,很不服氣的樣子。
秦海這時候走過來,站在樓梯口說:“少爺,餘小姐,老爺叫你們去餐廳用餐。”
“媽媽,我們走吧,舅舅還在門口等着我們回家呢,我們不要在別人家裡吃飯,舅舅說帶我們去吃好吃的。”
“阿盛。”秦崇聿眼巴巴地看着她,眼神祈求。
餘生輕嘆一聲,夾在兒子跟他之間真是讓人左右爲難,她沒說什麼,跟着餘平安下了樓,朝門口走去。
餘平安回頭衝樓梯上的男人得意地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然後蹦蹦跳跳地出了屋子。
秦崇聿的眼中劃過一抹失望,有些受傷。
“少爺,去吃飯吧。”秦海輕聲說。
“沒胃口。”秦崇聿轉身上了樓,將自己捂在被窩裡,一陣的長吁短嘆。
在她心裡,這個才霸佔她三年多的臭小子都比他這個跟了她二十多年的男人重要,心裡怎能不嫉妒,怎能好受。
要是生個女兒多好,父親的貼心小棉襖。
兒子一點都不好!
某人捂在被窩裡,憤憤地用那有力的大手拍着枕頭,一下一下的,臭小子,讓你霸佔我老婆,讓你霸佔我老婆!
餘生一進臥就看到大*上捂在被窩裡一動一動的男人,還有細小的聲音從被子下傳出來,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頭,貼着耳朵去聽。
“臭小子!讓你霸佔我老婆,我打你!”
女人抿着嘴笑了起來,猛然掀開蒙在男人身上的被子。
忽然眼前一亮,秦崇聿擡頭看去,立馬眉開眼笑,“你沒走啊!”
餘生嫌棄地瞅着他,“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鬧脾氣,起來去吃飯!”
“遵命!”
餐桌上一共六個人,秦立坐在家主的位置,左側坐着趙蘭,秦崇聿跟餘生還有餘平安端木離坐在右側,四個人的順序是,秦崇聿,餘生,端木離,餘平安。
“媽媽,爲什麼這條魚跟爺爺做的味道一模一樣呢?”餘平安大聲問。
餘生的臉色僵了僵,偷偷看了眼秦立,他正面無表情地專心用餐,放佛什麼都沒聽到。
趙蘭放下筷子,確切說摔下筷子,“聿兒,以後你能不能不把不三不四的人帶到家裡來?倒人胃口!”
秦崇聿夾了塊雞丁放進餘生的餐碟中,不緊不慢地開口:“媽,您孫子也是不三不四的人?”
“我就一個孫子,那就是念念!你把念念給我藏哪兒了?我要見我孫子!”
提起秦念,餘生恍然,她似乎很久都沒見到那孩子了,她看向秦崇聿,只見他又夾了塊青椒放進她的餐碟,其實她的餐碟裡已經很多吃的了,滿滿的一碟子。
“趕緊吃,看你的碟子裡的都沒動。”
餘生嘟嘟嘴,你都不停地朝裡面放,我就是狂吃也吃不完,低頭,她大口吃了起來。
“過幾天我就把他接回來,跟安安一起上學,兄弟倆也好有個伴。”
“秦念要跟我一起上學嗎?太棒了!”一聽說秦念,餘平安的眼睛裡露出欣喜的笑,雖然跟秦念打了一架,可他還是挺喜歡他。
秦崇聿覺得自己今晚終於說對了話,他微微向前探了下身子,問隔着兩人的兒子,“安安想要跟念念一起上學嗎?”
“想,我現在就想跟秦念玩。”孩子的世界就這麼簡單,單純,善良。
秦崇聿想了下,起身走出餐廳,在外面打了個電話。
趙蘭沒什麼胃口,確切說看見餘生和端木離就厭煩,一個個都是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弄出來的野種,她豈能安安靜靜地跟他們坐在同一張餐桌上!
趙蘭出了餐廳,秦立不消一會兒也吃好了,起身離開。
“秦立,你故意的是不是?”書房裡,趙蘭指着秦立的鼻子。
秦立淡漠地掃她一眼,“丟不丟人?”
趙蘭冷笑,更覺得好笑!
“我丟人?秦立,你婚前*就算了,婚後還*,玩玩就罷了,還整出一個又一個野種,你還知道羞恥二字是怎麼寫的嗎?”
秦立惱羞成怒,“混賬!你算什麼東西!我的事情還用不着你在這裡說三道四!”
“我算什麼東西?秦立你這個不要臉的,沒良心的!我跟了你一輩子你竟然,竟然--”趙蘭左右看了下,抄起桌上的茶壺就朝秦立砸去。
“你還沒完沒了了!”秦立攥住她的胳膊,猛然一推,趙蘭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哭天叫地的聲音響了起來。
“少爺,你快去老爺書房看看,老爺跟太太又打起來了。”秦海不敢進去,急匆匆跑來找秦崇聿。
秦崇聿不悅地放下筷子,大步出了餐廳,三幾秒來到書房外,聽着裡面的母親的哭聲和父親的叫罵聲,他一陣頭疼,兩人風光了一輩子,也“恩愛”了一輩子,老了卻弄成這樣,作爲兒子,他雖有時候生他們的氣,可畢竟是生養他的父母,看着他們平安健康,快樂舒心這纔是他真正想要的。
書房門從外面推開,人進去,又關上。
趙蘭見到兒子,委屈得哭聲更大,“兒子你說,媽媽這輩子容易嗎?”
“媽不容易,我扶您起來,地上太涼,小心生病。”
秦立從鼻孔裡溢出一聲輕蔑的冷哼,端坐在椅子上。
秦崇聿扶着趙蘭在沙發上坐下,自己也坐下,鄭重地看着他們,“能不能不要再這麼鬧了?讓傭人們怎麼看?傳出去丟的還是你們的臉,我的臉上也無光。”
趙蘭動着嘴脣要說話,卻被堵了回去,“媽,您也是的,昔日的高貴矜持去哪兒了?您知道您現在像什麼嗎?都快跟個潑婦一般了。”他沒有直接說她是潑婦,也算是作爲兒子的給母親留了個面子。
趙蘭嘴巴動了動,“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數落完母親,當然也不能不數落父親。
“爸,我上次怎麼跟您說的?”
秦立是個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義者,在他的世界觀裡,無論是兒子還是妻子,都不允許忤逆他,“兔崽子,我是你老子!”
“您確實是我老子,我也從來沒有否認過,但是爸,都一把年紀了,能不能不要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其實秦崇聿想說的是,我也一把年紀了,爸您能不能給我點面子,這以後秦家還需要我來管家,您讓我如何樹立威信,這話他沒說,但他知道,父親懂。
秦立也不說話,秦崇聿繼續說:“以後你們要是吵架打架,就關起門在臥室裡吵,在臥室裡打,這樣傭人會以爲你們是夫妻情深,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激情四射。”
趙蘭的臉當即紅透,“你,你這臭小子!說什麼呢!”
“媽,您兒子我好歹也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夫妻之間的事我懂,這需要跟年紀大小無關。”
秦立的臉色是僵了又僵,聽不下去,索性起身離開。
“爸,您這又要出去?我還沒說幾句您就要走,態度不端正。”
趙蘭跟着兒子附和:“就是!”
秦立懶得搭理這娘倆,“哼”了一聲走出書房。
“唉--”趙蘭一聲長嘆,握着秦崇聿的手,“兒子,你說媽媽的命怎麼就這麼苦?怎麼就嫁了個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
秦崇聿訝然,“媽,我爸還不負責人啊?他這輩子就娶了你一個,你兒子我都娶了三個了!”
趙蘭臉色一沉,“你這臭小子,你是在埋怨我?”
“您是我媽,親媽,我怎麼敢埋怨您呢。”
“口是心非!”
母子倆難得有這麼溫馨的一刻,趙蘭靠在兒子的肩上,“聿兒,你跟媽說實話,這阿盛到底是不是你爸跟顧雅生的?”
秦崇聿毫不避諱地直言:“如果是,你兒子我會跟自己的親妹妹下午還在*上翻雲覆雨嗎?”
“不是就好。”趙蘭鬆了口氣,顧雅那個小踐人,現在讓她想想還恨不得將她的臉給撕碎!
四十三年前,顧雅跟秦立在留學期間相認,相識,並相戀,那時候他們只是單純的愛着彼此,沒有利益,沒有利用,更沒有權利的*。
顧雅比秦立就跟現在的餘生跟秦崇聿,年紀相差了八歲。
十六歲的顧雅第一眼見到二十四歲的秦立,心裡悄悄種下了一顆愛的種子,短短几年,破土,發芽,成長,開花。
二十一歲的時候,顧雅成爲了秦立的女人,不久後秦立回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跟顧雅聯繫,顧雅也聯繫不上他。
學業結束後的顧雅隻身來到j州,人生地不熟,但她終於還是打聽到j州秦家,有個叫秦立的大少爺,她滿心歡喜地想給他一個驚喜,卻被他給的“喜”驚住。
那天是秦立跟趙蘭大婚的日子,整個j州都熱鬧得猶如過年。
顧雅躲在人羣裡,看着秦立手臂上挽着的美麗女人,怯懦的她不敢出現,更別說攪亂婚禮,她在酒店哭了三天。
父親古李西蒙派人找到她,強行將她帶回了家。
倔強的顧雅在家絕食抗議,古李西蒙就這麼一個掌上明珠,不忍看她一天天消瘦,只好放她出去,但卻給了她一年的時間,倘若依舊無法挽回心愛男人的心,就必須跟她回家。
顧雅回到j州,去找了秦立,一開始秦立對她還算很好,經常揹着趙蘭去找她,後來終於東窗事發,被趙蘭找上了門。
那時候的趙蘭跟他父親趙振山一樣,性子極烈,找人將顧雅打了個半死。
古李西蒙豈能容忍女兒被人欺負,這就有了三十六年前震驚全國的j州“幫派之戰”,知道的人知道這不是幫派之爭。
那次事件,趙振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青虎堂幾乎全軍覆沒!
至今,趙振山只是覺得當年的顧雅身份不簡單,卻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那年的滅頂之災是自己的女兒一手造成的。
顧雅再次被父親帶回了家,近一個月後她發現她竟然懷上了秦立的孩子,在父親逼迫她打掉孩子的時候,她甚至再次以死威脅。
心高氣傲的古李西蒙一怒之下將女兒逐出了家門,甚至宣佈終身不許她在踏上他的國土半步!
那個是下雪的晚上,顧雅來到秦宅外找秦立,想做最後的爭取,面對有着強大勢力的妻子,秦立將顧雅狠狠地羞辱了一頓,甚至爲了給妻子證明他跟顧雅早已沒有了感情,他命兩名保鏢當着他和趙蘭的面凌辱了顧雅。
那晚,秦宅門外留下了一大灘血。
而這件事,伴隨着那兩名保鏢的離奇死亡,以及顧雅的神秘消失,如今在這世上除了趙蘭和秦立,沒有第三個人再知道。
只是,他們倆誰也沒想到,這件事被顧雅用血淚寫進了日記裡。
**************
凌晨一點,秦宅進入了睡眠之中。
餘生看了看身邊熟睡的兒子,悄悄起身。
宅子裡靜極了,她有些害怕,左看右看快速來到後院的假山,原以爲叔叔會在那裡等着,可那裡卻沒人。
興許叔叔過一會兒就來了吧。
她找個地方坐下,後悔出來的匆忙忘記穿厚衣服,冬日的凌晨,真冷!
抱着自己,她凍得有些發抖。
時間在悄無聲心中溜走,昏昏沉沉睡去的餘生感覺肩頭一熱,倏然擡頭,對上了秦崇聿疼惜的雙眼。
“大晚上不睡覺坐這裡等誰呢?”
“我……”他知道她是來等人嗎?
秦崇聿用大衣將餘生裹緊,抱她在懷裡,“出來也不說穿厚點,生病了怎麼辦?”說着,抱起她就要離開。
“我,我不要不回屋子,我還要……”餘生閉嘴不語,緊張地咬着嘴脣。
秦崇聿凝着她,目光深邃,表情看似平靜,卻讓人感覺風雨欲來。
餘生不安地垂下眸子,心裡越發的緊張,他知道叔叔在這裡,會不會把叔叔趕走?或者對叔叔做什麼?
“他不會來了。”肯定的語氣,放佛早就知道了什麼一般。
餘生聲音極小,“你……你都知道了?”
“何止我知道,爸也知道,正在客廳裡等着你呢。”
餘生的心裡“咯噔”了一聲,小臉唰地白如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