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忐忑不安地被秦崇聿抱着一步步朝主宅走去,遠遠地就看到她出來的時候關着燈的屋子此時燈火通明。
離那個屋子越近,她的心跳得越快,臉色越難看。
不是害怕秦立會對她做什麼,而是怕他對叔叔做什麼。
“崇聿……”她自己沒有發覺,說出的話,聲音已經有些沙啞。
秦崇聿低頭看她,濃眉微皺,目光柔和,“怎麼了?嗓子不舒服?”
餘生蒼白的臉略顯虛弱,笑了下,“沒,沒有。”
秦崇聿的眉頭皺緊,“你……緊張?害怕?”在一旁的的長凳上坐下,他粗糙的大手在她的小臉上輕輕地撫了撫,心裡有些自責,沒想到他的話竟然把她嚇成這樣,“有我在,你怕什麼呢?”
“我……”餘生舔了下乾澀的嘴脣,不安地看着他,“崇聿,叔叔是個好人,不要傷害他,求求你。”
“傻丫頭,你說什麼呢。”秦崇聿的手放在她飛速跳動的胸口,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眸,“誰也不會傷害餘建勇,我跟你保證。”
餘生的目光閃動,看着他竟說不出話,眼淚就那麼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
男人急了,沒輕沒重地給她擦着眼淚,越擦她哭得越厲害。
原本是生氣,氣她大晚上出來也不穿件厚衣服,而且竟然還睡着了,生病了怎麼辦?
可這會兒看她被他嚇成這樣,他的心裡說不出的心疼與自責,“騙你的,爸什麼都不知道呢。”
餘生的眸波動了動,可不相信,看着燈火通明主宅,搖着頭,“你騙我,你爸什麼都知道了。”
“沒騙你。”
“那燈……”
秦崇聿朝主宅望去,“燈是我開的,找不到你,着急,誰知道你竟然跑到了這裡。”
餘生仍舊不信,小嘴咧着又要哭,“真的嗎?”
唉!秦崇聿暗自嘆了口氣,這女人是水做的,到底是誰先說的,形容得可真形象!
最無法直視的就是她這眼淚,尤其是要哭不哭的模樣,幾乎都能把他的心給揉碎了。
“你信不信我數到三你要是不把眼淚擦乾淨,我就在這裡要了你。”
餘生凝視着他,小嘴撇的更厲害,眼淚“嘩啦”一下又流了出來,“你就知道欺負人家……”
這次,哭得比剛纔還要厲害,還要委屈,還要抓秦崇聿的心。
無奈,他只好任由她哭,等她哭累了再收拾她。
餘生斷斷續續地哭了十多分鐘,最後哭不出來了,自己擦了擦眼淚。
秦崇聿的臉色不好,背靠在長凳上,雙手環抱胸前,見她斜看了他一眼,那小眼神,讓他是又氣又恨,“不哭了?”
她“嗯”了一聲,又斜了他一眼。
某人火了,“你再這眼神看我,你信不信我讓你明天一天下不了*?”
“哼!”餘生下巴一擡,登時從他懷裡下來,他伸手去抓的時候她已經閃開。
站在距離他兩米遠的地方,她挑釁地看着他。
秦崇聿壓了壓氣,擺了下手,“過來。”
叫小狗的嗎?哼!不去!
男人勾脣一笑,下一秒,一把將她扯進懷裡,速度快得她連下巴擡起的時間都沒有,人已經被他牢牢地禁錮。
他不由分說咬住了她的櫻脣,爲了懲罰她的忤逆,他用力地攫取。
餘生瞪着美眸,沒有迴應他,也不掙扎。
終於,許是獨角戲唱的太沒意思,秦崇聿鬆開她,看着她被弄得紅腫的嘴脣,得意地勾起嘴脣,“以後還敢不敢不聽話?”
許料,得到的竟然是她的一個大白眼。
驀地,她捧起他的臉,貝齒輕輕咬住他的嘴脣,而後倏然咬緊。
“疼!”秦崇聿叫了一聲,瞪着她,氣呼呼地說:“你這是報復!”
這個沒輕沒重的傢伙,嘴脣給他咬得都發麻了,要是不及時的推開她,難不成還給他咬出個豁脣來?
“從今天開始,不許你爬上我的*!”她倒有理了。
“我是你男人,我不爬你的*,難不成你想讓我爬別的女人的*?”
“隨便,與我無關!”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好,我會讓你如願的。”
秦崇聿將餘生放在地上,氣呼呼地離開了。
望着他的背影,餘生跺了跺腳,你最好是再弄出個孩子出來,這樣一個孩子一個媽。
***************
丁思思懷孕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傳出去,這卻又流產了,弄得全j州都知道。
秦崇聿守在流產妻子*邊,*未睡。
第二天,這樣一則新聞佔據了財經和娛樂版的頭條,還附帶了一張照片,照片裡秦崇聿坐在妻子的*邊,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醫院裡,丁思思虛弱地躺在病*上,三十七歲懷孕到流產,從她知道到孩子來到她的體內,到孩子從她的體內有流掉,不過幾個小時。
從天堂到地獄,有時候竟是如此的迅速。
在她還在憧憬着坐實了這個秦家少奶奶的位置時,他卻一腳踹碎了她的夢。
那是他們的孩子呀,他可真殘忍!
凌晨他來醫院,還帶了個記者,拍了幾張照片就走了。
她笑,竟笑出了眼淚,從跟這個男人沾上關係開始,她原本平靜的生活就結束了。
這個男人,是她的劫。
桌上的報紙,她看了,不明白,爲什麼他這樣做?
門這時候從外面推開,李峰走了進來,他的表情從來都是那麼冰冷僵硬,像個殭屍人。
“秦先生讓丁小姐看樣東西。”言罷,打開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個金髮的男人摟着丁思思,兩人的動作親暱*。
“秦先生想問問丁小姐,這個男人現在在哪兒?”
丁思思無力地看了一眼照片,“不知道。”
李峰沒說什麼,翻了第二張,“這個呢?”這個上面也是一個金髮的男人,但仔細看去跟剛纔那個男人頗有幾分相像,只是這個看起來比剛纔那個年紀大了一些。
“不認識。”
李峰合上手機,“秦先生說不着急,丁小姐可以慢慢回憶,不過怕是看守所裡丁先生等不了多久了,聽說昨天晚上他不堪忍受,用頭撞了牆壁,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丁思思聞言,臉色大變!
“我爸爸,你們把我爸爸怎麼樣了!”
李峰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把玩着手機。
“我真的不知道,去年我們分開後就沒有再聯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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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丁思思在夏威夷遊玩,兩個白人前來搭訕,她見兩人長得頗有男人味,就沒有拒絕。三人玩了半個多月,很刺激。後來旅遊結束,就跟他們分道揚鑣,也沒覺得有什麼,男歡女愛,在她看來再平常不過,無非一對一,多對一的區別。
去年秋天,她突然受到了一封郵件,一打開她吃了一大驚,裡面竟然是她跟那兄弟倆的視頻,之後她就接到他們的電話,約她去酒店。
在酒店她見到了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還有個金髮的女人。
他們交給她一樣東西,讓她把東西交給j州的秦崇聿,之後就讓她走了。
這也是丁思思跟秦崇聿能夠有機會認識的一個原因。
“丁小姐還是想清楚,秦先生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他們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去酒店,我就見到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和一個金髮的女人,根本就沒有見到這兩個男人,再之後,他們給我發了封郵件,說視頻已經銷燬,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他們也沒有再聯繫過我。”
李峰又打開了一張照片,“是這個女人嗎?”
丁思思看了看,點頭,“是,跟那兄弟兩個應該是兄妹,他們長得有些相像。”
李峰沉思片刻,轉身離開。
丁思思到這一刻才忽然明白,自己可能惹了個大麻煩。
**************
付方文的婚紗店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生意最火爆的,今天是朋友特意從外地趕來讓他親自爲他們拍婚紗照,他從早上一直忙到了中午。
午飯還沒吃上,秦崇聿卻來了。
看了眼走進來的男人,付方文絲毫也不詫異,從他告訴餘生那件事開始,他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
只是,他沒想到,他來得這麼晚,他以爲他會在第二天一早就找他。
這個表哥,心思太深,猜不透。就像此刻,他只是坐在那裡,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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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今天不忙嗎?”
短而精悍的一個字,“忙。”
忙還朝我這裡跑?付方文睨他一眼,繼續選着照片,他要先做一遍篩選,把那些不好的直接刪掉,然後再讓朋友選。
秦崇聿點了支菸,在餘生面前不敢抽,也雖然答應她不能抽,但不代表他不可以聞。
煙點着,他一直夾在指間,並沒有放在脣邊,盯着嫋嫋升起的輕煙,有些出神。
房間裡的沉默有些令人壓抑,付方文停下手裡的活,“給你衝杯咖啡?”
“不用,就是路過,看看你。”
付方文“哦”了一聲,沒再言聲,繼續着手頭的工作,可卻心不在焉起來。
一支菸燃盡,秦崇聿將菸蒂放進菸缸裡,站起身,“我走了,你忙。”
“好。”
走到門口,秦崇聿卻停下,沒有回頭,“不小的人了,以後做事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心裡掂量掂量,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就要想到日後會承擔怎樣的後果,你雖是我弟弟,但若做了不該做的事,我一樣不會留情面。姑姑年紀大了,作爲唯一的兒子,你該去她身邊儘儘孝道了。”
付方文一怔,就見他消失在了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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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聿哥哥,爲什麼我打你電話你不接?”咖啡館裡,樑婉瓊略顯生氣地質問。
秦崇聿勾出輕笑,“爲什麼你的電話我就非要接?”
“因爲……因爲我們……我們……”
樑婉瓊的小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原因,歪着頭,櫻脣嘟着。
“你媽媽的情況怎麼樣了?”秦崇聿問。
“還在昏迷着,醫生說可能不會醒來了。”樑婉瓊低下頭,輕嘆一聲,都是她不好,害了媽媽,也害得爸爸*之間青絲變成了白髮。
“崇聿哥哥。”她又叫道,而後咬了咬嘴脣,略顯羞澀地看着他,“你會娶我嗎?”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她覺得他應該對她也是有意思的,不然爲何不還她的項鍊?
那晚跟他*之後,穿衣服的時候她看到桌上的項鍊了,卻因她走的匆忙,忘記帶走,之後也沒問他要,想要等着他還,可等了這麼久也不見他還,心裡就想,他也許是想留作紀念吧。
紀念他們那難忘的一個晚上。
秦崇聿剛喝了一口咖啡還沒來得及嚥下,這一問,差點將他嗆住。
“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們都喝醉了,所以才發生了關係,我沒有非要你一定對我負責,可是我……”她哭了,梨花帶雨,別人看着,好似這男人欺負她一般。
樓梯上走下一男人,看向這邊,眉頭微微皺起。
“阿宸,怎麼了?看什麼?”後面下來的中年婦人輕聲詢問,順着男人的目光看去,黛眉微蹙,這不是樑市長的千金嗎?對面的可是秦崇聿?這倆人又搞一起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生活可真糜爛。
“走了阿宸,一會兒你姑父要等急了。”婦人催促。
“姑姑,你跟姑父先回去,我還有些事。”說着率先下了樓,徑直朝這邊走來。
對面突然坐了個陌生的男人,樑婉瓊的眼淚一下子止住,“你是誰?”她很不友善地問。
蘭程宸看了眼身邊的秦崇聿,他悠然喝着咖啡,仿若沒看到他一般。
但喝着咖啡的嘴角卻微微勾起,這男人終於還是耐不住了,出現了,他已經等了他很久了。
“還你的東西。”蘭程宸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盒子,放在桌邊。
樑婉瓊愣了下,還她的東西?她不認識這個人。
看了看桌上精緻的小盒子,她還是伸手拿起,打開後,臉色頓時僵住!
“你--”
蘭程宸面無表情,“樑小姐看一下這是不是你的。”
怎麼可能不是!樑婉瓊看了眼秦崇聿,又看向對面的陌生男人,這項鍊明明是她跟崇聿哥哥醉酒的那晚落下的,爲什麼會在這個男人手裡?
“這項鍊怎麼會在你那裡?”
蘭程宸微微一笑,他長得很美,不似秦崇聿那麼的陽剛,卻也不失男人味兒,尤其笑起來,很迷人,“樑小姐走的匆忙落下了,一直沒時間還給你,今日恰好碰到,就過來還你,是你的,就請收好,以後可別再丟了。”
言罷,男人起身欲離開。
“你站住!”樑婉瓊倏地站起身,瞪着眼睛,兇巴巴地看着他,活像一直小老虎,“你說清楚,爲什麼這項鍊會在你手裡?”
心裡已經猜了個七八分,但樑婉瓊不相信,那晚明明是崇聿哥哥,怎麼會變成這個男人?
憤怒,羞愧,令她有些無地自容。
“樑小姐難道都忘了嗎?”
那天晚上,對蘭程宸來說,是個意外。
“崇聿哥哥,你等我一下啊,不許偷偷喝,我要去趟洗手間。”樑婉瓊搖搖晃晃地從包房裡走出來,去了趟洗手間。
“咦--”回來的時候她盯着幾乎一模一樣的每個關着門的包房,忘了自己剛纔是從哪間出來的,仔細的看了又看,她笑着推開了一扇門,“崇聿哥哥,我回來了,我們繼續喝。”
蘭程宸作爲公共人物,這次回j州姑姑家很低調,而且是悄悄回來的,來king是爲了等一個朋友,朋友沒等來卻等來了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
雖向來有潔癖,但他並不是柳下惠,況且那晚喝了些酒。
後來*單上留有一些血漬,但他不是傻子,這女人,不是第一次,那層膜,是補上的。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她給他的感覺很獨特。
“我錄有視頻,樑小姐要不要看一看,重溫一下?”
樑婉瓊的臉頓時慘白,她極其無措地看向秦崇聿,“崇聿哥哥……”
秦崇聿放下咖啡,優雅地抽出一張紙巾,擦了下嘴,“兩位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崇聿哥哥!”樑婉瓊從後面一下子將他抱住,“我以爲那晚上的人是你。”
秦崇聿掰開她的手,勾脣一笑,“可惜不是,不是嗎?”
樑婉瓊委屈的眼淚順着慘白的臉滾落,“我喝多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喝多了,在包房裡睡了*,天亮李峰把我接走的。”輕描淡寫的解釋,卻猶如一盆冷水從樑婉瓊的頭頂澆下。
“你是個好女孩,我不適合你,況且,我的心裡只裝得下一個人,她叫鬱盛。”
“可她已經死了。”
“不,她沒有,她一直都在我的身邊,我的心裡。”
“爲什麼你肯娶丁思思那個老女人也不肯要我?”
“因爲你跟她不一樣,她有的,你沒有。”多麼殘忍的拒絕,令樑婉瓊淚如雨下,心如刀絞。
**************
路上,經過一花店,因爲名字很特別,所以秦崇聿停車下去。
花事未已,這樣一個花店,足以令人駐足。
花店老闆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素顏,短髮,微笑着上前詢問,“先生,是要送花給誰呢?”
秦崇聿的嘴角噙着笑意,“我太太。”
“通常玫瑰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先生可以自己看看,瓊花,百合都不錯。”
秦崇聿的目光卻落在了那一大束紅色的吉梗花上,走過去,抽出一支,放在鼻前聞了下,“要這個,二十八支。”
花店老闆怔了下,下意識打量着跟前的男人,做工精良的銀灰色西裝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剛剛他伸手抽花的時候,她似乎看到他的手腕上戴着的是寶珀1735腕錶。
就這一身行頭,不下千萬。
這個男人,即便不是呼風喚雨的商業鉅子,怕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剛剛在說出“我太太”的時候嘴角是難以掩飾的幸福,他的太太,真是個幸福的女人。
紅色吉梗花的話語:永世不忘的愛。
她一直都覺得這種花雖有美好的寓意,卻也透着些悲傷的味道,可如今被這男人點名送給妻子,她卻忽然覺得,這花,纔是最適合祝福愛情的。
“要寫卡片嗎?”花店老闆問。
秦崇聿想了想,“要。”
“那先生是打算自己寫,還是由我代您寫?”
“我自己來。”
花店老闆微笑着將筆和卡片遞上,她看到男人寫道--
我去爬了,也爬上了,可她把我一腳從*上踹下來了,說我是你的,那你還要不要我?
第一次見到如此另類的留言,花店老闆輕輕笑了,一個女人若擁有了這樣一個男人,到底是福還是禍?
餘生是在秦崇聿到家前的三個小時收到的這束花,看着卡片,她笑出聲,當時兒子在她旁邊玩兒,扭頭問她:“媽媽,你樂什麼呀?”
“安安,今晚你要睡自己的房間。”
“爲什麼呀?”
“因爲,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
“那秦叔叔比我還大呢,爲什麼他就可以跟你一起睡覺?”
“因爲……因爲晚上媽媽要收拾他。”
一聽到是收拾,餘平安樂呵呵地笑了起來,“那你要把他打成豬八戒。”
餘生扶額,“好。”
吃晚飯的時候秦崇聿還沒回來,餘生帶着餘平安去餐廳吃飯,剛坐下,就聽對面的趙蘭說:“不知羞恥的東西!”
餘生沒開口,秦立卻開了口,“你給我閉嘴!不吃飯就滾出去!”
趙蘭“哼”了一聲,她纔不會爲了一個踐人自己餓肚子,再說這是她的家,她爲什麼不吃飯?
筷子去夾盤子裡的菜,孰料,剛夠着還沒來得及夾起,盤子卻被人拉走。
“媽媽,我最喜歡吃的青菜豆腐!”餘平安彎腰對着盤子“呸呸”了兩口,然後笑米米地說:“這個菜已經被我做上記號了,是我的了!”
趙蘭的牙咬了咬,忍了,打算去夾另一道菜。
“媽媽,這個菜我也喜歡!”又是“呸呸”兩口。
“餘平安!”趙蘭忍無可忍,筷子朝餐桌上一摔,站起身,“果真是個野種,一點規矩都沒有!”
“啪--”
又是一聲摔筷子的聲音,秦立一聲怒喝:“趙蘭!”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趙蘭冷笑,着看他,“你不會是以爲這個野種是你的孫子吧?”
秦立的臉色如暴風雨來臨,“趙蘭你如果再給我胡說八道,你給我滾出秦家!”
“我胡說八道?你敢讓他跟聿兒去做dna親子鑑定嗎?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聿兒的兒子,是不是你的親孫子!”
“那照秦太太這意思,我這兒子應該是誰的?”餘生突然開口,靜靜地盯着趙蘭,眸波暗動。
趙蘭的眼神有些閃躲,“是,是誰的你應該問你自己。”
“我就是不清楚所以才問秦太太,你剛纔說的那麼肯定,一準兒是知道的,不如你告訴我,省得我還要麻煩。”
餘生的逼問使得趙蘭的臉色有些難看,“哼”了一聲,扭着腰肢走出餐廳。
望着她的背影,餘生的臉色逐漸陰沉。
晚上八點,院子裡有車子的聲音響起,餘生已經洗完澡,穿了身睡袍站在窗戶邊擦頭髮,她看到秦崇聿從車裡下來,朝她看了看,然後進了屋子,不一會兒就聽到門外傳來“蹬蹬蹬”的聲音,接着門從外面被推開。
秦崇聿先是在房間裡掃了一眼,沒有發現下午訂的花束,不禁眉頭微皺,難道沒送到?
餘生沒轉身,依舊站在窗邊擦着頭髮,放佛沒聽到他進來一般。
他脫了西服外套丟在沙發上,去衛生間洗了手,拿出吹風機,“坐下,我幫你吹。”
可她站着沒動,依舊慢慢地擦着自己的頭髮。
秦崇聿的大手放在她的雙肩上,笑着問:“還生氣呢?”
餘生扭了下,卻沒能擺脫他的大手,索性丟下毛巾,轉身去了*上,直接躺下,拉起被子蓋着,側身背對着她。
“頭髮不幹不能睡覺。”秦崇聿將皮凳搬到*邊,“躺過來,把頭躺在我腿上,給你吹乾。”
“聽話,這樣會感冒的。”
等了幾秒鐘某人仍舊躺着不動,他彎腰打算將她拽起來,眼睛卻瞥到了*頭櫃上放着的報紙上,那醒目的頭版照片。
“生氣了?”他將她從被窩裡抱出來,將她的頭枕在他的腿上,打開吹風機,認真地給她吹着頭髮,見她始終閉着眼,他就又問:“還真生氣了?”
得不到迴應,他輕嘆一聲,繼續給她吹着頭髮。
餘生在“嗡嗡”的聲音中竟然睡着了,一個激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房間裡的燈光有些暗,她看了眼身邊,秦崇聿不在,正要坐起來,卻聽房間裡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聞聲望去,她看到他在沙發上坐着,跟前放着個筆記本,手裡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眉頭皺的很緊,突然,他將文件合上,丟在旁邊的沙發上,頭揚起靠在沙發上捏着眉心揉了揉,看起來有些疲憊和煩躁。
過了大概一分鐘,他直起身,準備看電腦,卻無意間發現她醒來,低聲問:“是不是吵醒你了?我去書房。”
言罷,就要收拾東東西。
“公司很忙嗎?”餘生問。
“稍微有點,你先睡,我去書房開個會議。”
餘生坐起身,調亮光線,“就在這裡吧,我給你泡杯水。”
“好。”
餘生給他泡了杯淡茶水,遞給他後就重新躺在了*上,沒說話,一直靜靜地看着他工作。
這個會議開了近一個半小時,結束後秦崇聿又看了份文件,等終於合上電腦,已經過了零點。
他看了看時間,一臉的歉意,“這麼晚了,我去衝個澡,你先睡。”
餘生搖頭,“等你一起。”
她發現,她很沒志氣,看他這麼一辛苦,原本對他的生氣全變成了心疼。
甚至看他這麼的辛苦,她竟後悔自己上學的時候沒有跟他學一樣的專業,特別的羨慕那些職場玫瑰。
秦崇聿勾脣笑了,臉上的疲憊在一掃而空,留下的是化不開的濃情和幸福,本想過去親一親她,想了下還是作罷,怕一親就一發不可收拾,這麼晚了,她陪他熬到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簡單而迅速地衝了個澡,秦崇聿回到*上,沒等他抱起身邊的女人,女人卻已經主動將他抱緊,身體緊貼着他,窩在他的身上,說她是隻貓兒,一點都沒錯。
“我想去讀研。”冷不丁她冒出這樣一句,着實讓他驚訝不小。
秦崇聿以爲自己聽錯了,微擡起頭看着她,“上學?”
“嗯,學工商管理。”
“……”秦崇聿將她朝上抱了抱,“想上學當然可以,不學工商管理,還學你的專業。”
他何嘗不明白她的心思,可他又豈會讓她學。
“不要!就學工商管理。”
“跨專業,你又沒有一點基礎,難度太大。”本想着讓她知難而退,可她卻說:“我可以學,你給我找老師,反正要到明年才能考試,一年的時間,我能學會的。”
“那也不行,我纔不想讓你那麼辛苦。”
“可我……”餘生噘起小嘴,“我不管,我就要學,就要學。”
她帶着哭意的聲音傳入耳膜,就像是他們的初次,疼痛中泛着甜蜜,那是幸福的,可也讓人心疼與無奈,還是想勸說她打消這個念頭,“我就這段時間忙,等一陣子,理順了就不忙了。”
餘生擡起頭看着他,任性地嚷着,眼淚流出,“我就要學!就要學!”
“好好好,讓你學,明天我就聯繫老師。”
餘生這才破涕爲笑,換了個姿勢,像個孩子,蜷着腿趴在他的身上,臉貼在他的鎖骨上,有些硌,但很舒服。
自小她就喜歡這樣睡在他身上,記得把她帶回家的時候,她還沒這張*高,問她幾歲,她說三歲,他那時候一度的懷疑她肯定以後長不高,最多也就一米五,一想起她以後那麼矮,他就一陣陣鬧心。
正長身體的年紀,他故意不好好吃飯,想着營養跟不上,這樣自己將來就不會長太高,跟她在一起也就沒那麼大的距離。
可誰曾想沒過幾年,她的身高“蹭蹭蹭”地上漲,跟拔苗了一般,雖然最後沒突破一米七,不過卻是最好的身高,如今她這樣趴在他懷裡,明顯感覺,他的懷抱不夠大了,不像小時候,能將她完全圈住。
“聿……”她輕喃。
秦崇聿渾身一僵,她極少的時候這樣叫他,可每次都能讓他渾身的血液倒流。這一聲就像是帶着某種魔力,一下子直達他心底最最最柔軟的地方,讓他禁不住想要將她抱緊,融進他的身體裡。
“要是你爸媽還是不同意我們結婚……”一聲輕嘆,她的臉在他的鎖骨上輕輕蹭了蹭,似是有些無奈。
“他們--”
還沒等秦崇聿把話說出來,卻聽她忽然變了個人一般,無比堅定地說:“那也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在乎那張結婚證,就算是讓別人指着脊樑骨說我是小三,我也不怕,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這話雖聽着讓人心裡難受極了,卻也讓人無比的激動幸福,他又怎會讓她被人戳脊梁骨,她是他的太太,始終都是她。
“明天我們去領證怎麼樣?”
餘生擡頭望他,“明天?”
“對啊,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特別的。”
他的情話,每一次都惹得她流淚,這個壞老男人!
餘生抿着嘴點頭,“好。”
這*,沒有柔體的碰撞,*的摩擦,有的只是安寧與聆聽。
她說,他聽,抑或,他說,她聽。
細細碎碎,是那些他們錯過的四年,是那些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第二日,天剛亮,兩人就起*了。
“我穿這件怎麼樣?”餘生拿着件黑色的襯衣比在身子前。
秦崇聿看了看,眉頭皺起,“不好。”
“爲什麼?”
“穿這件。”秦崇聿拿了兩件白色的襯衣,遞給她一件。
餘生看着他遞來的白色襯衣,不接,他都穿黑色,爲什麼要她穿白色的,不穿。
“乖,聽話,就穿這件。”
“不要,就穿這件。”餘生轉身就要脫掉睡衣換上這件黑色的襯衣,卻聽身後男人一聲輕嘆,將手裡的兩件白色襯衣重新放回衣櫃,然後從衣架上取了件黑色的。
他不開心了?餘生轉過身,“好吧,聽你的,就穿白色的。”說着,徑直走到衣櫃前,卻發現跟剛他遞給她的那件白色的襯衣放在一起的是他的白色襯衣。
印象中他就穿過一次白襯衣,還是他們登記結婚那次,還是提前一天買的,被她逼着穿的,當時他還嚷嚷,說男人穿白色襯衣太幼稚。
可這件白襯衣,她扭頭看他,見他挑了挑眉毛,噘着嘴,她忽然想笑,就上去親了親他的脣,“好啦,人家錯了,等領完證我請你吃好吃的!”
豈料,某人卻說:“吃了你,比吃什麼都好吃。”
餘生嗔他一眼,“沒個正經樣子!”
秦崇聿從後面圈住她,在她的耳邊十分*地說:“今晚洞房花燭,我們去個沒人打擾的地方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不放心把我兒子一個人丟在這龍潭虎穴。”
某人急了,“你別跟我說你還打算帶他一起。”
“爲什麼不可以?他是我兒子。”
“他是個男人!”
“男你個頭,他才四歲!瞧你那點出息,兒子的醋你也吃,你丟不丟人?”
某男大言不慚,振振有詞,“不丟人!兒子也是男人,我不許你對他比對我好,我不許你以後再跟他睡一張*,你的*上,只能我睡,你也只能讓我抱着睡。”
餘生有種想抽他的衝動,懶得搭理他,就拿起白襯衣,轉身去*邊換了。
秦崇聿也抓起襯衣跟過去,喋喋不休,“你還沒答應我呢,不過就是你不答應也沒事,反正以後我就是不許他再霸佔着你,都霸佔了四年了,以後想霸佔,霸佔他自己的老婆去,我的老婆,只能我一個人霸佔。”
一大清早耳朵邊就沒清淨,餘生迅速換了衣服,去了隔壁的兒童房,打算去看看餘平安是否醒來,卻一推開門看到坐在*邊的餘建勇,顯然,他是在等她。
“叔。”她關了門,走進去。
餘建勇問:“起這麼早,幹什麼去?”
“我……我出去跑步。”餘生撒了謊,她突然不敢跟叔叔說她要去跟秦崇聿領結婚證,她怕他不同意。
餘建勇睥睨了她一眼,“跑步穿着襯衣嗎?”
“……”餘生低頭看着自己的這身打扮,後悔剛剛信口開河了,完全可以說去找工作,可現在再說去找工作顯然叔叔是不會相信的,她垂下頭,不再說什麼。
“你以爲,你跟秦崇聿真能領了結婚證嗎?你不止是異想天開,還是在做白日夢。”
“我……”
“死過一次了還不長記性是不是?害死了小存還不夠,你還打算再把安安害死是不是?”
餘生的臉色驟變,“叔,我沒有,我……”
“我警告你,安安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少一根頭髮,我都饒不了你!”
餘平安被兩人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看到爺爺,興奮得不得了,“爺爺!”一下子撲在他懷裡,“爺爺,你這些天都去哪兒了?安安想死爺爺了。”
餘建勇笑着抱着孫子,臉上沒了剛纔的冰冷,仿若換了個人一般,“爺爺也想安安,這不就來看安安了嘛。”
又看到餘生,餘平安叫了聲:“媽媽!”
餘生不自然地笑笑,打算出去,卻聽身後叔叔對兒子說:“安安,你媽媽要跟秦崇聿去領結婚證,你同意嗎?”
餘平安立馬說:“不同意!媽媽我不許你跟秦崇聿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