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沫一路開車到達目的地。
這是輾轉了好幾個地方,傅文淵的住處,在上海一個不被人留意的海角破木屋,跌宕起伏的海水讓木屋顯得不那麼孤單。
寧沫在車上待了很久,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打開天窗,透過全景天窗開着陰冷的上海天空,眼角有些什麼東西滑落,她不知道,也沒去在意,她讓自己狂躁的心漸漸的變得平靜,她告訴自己,雨過天晴,一切都會好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眼角的淚水已經乾涸,深呼吸,打開車門下車。
面前是那座小木屋,她最愛的那個男人住在裡面。
每次到這裡來,都是滿心歡喜,以爲自己推開木門那一瞬間,看到的會是他期待的臉龐,卻每次,都只能看到他冷漠到漫不經心的樣子。
這次,也如此。
儘管大家都知道,現在已經到了臨死的邊緣,卻依然沒有誰表現出,那極盡頹廢的模樣。
傅文淵坐在電腦面前,帶着一副斯文的框架眼鏡,屏幕的光芒反射在眼鏡片上,有些陰森的猙獰。
他轉頭看了寧沫一眼,冷冷的說道,“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
“這個時候,我還不來嗎?”寧沫問他,嘴角帶着一種忍耐的笑。
傅文淵轉移視線,回到電腦屏幕上,“我要黑傅氏的系統,讓股市崩盤。”
“是嗎?”寧沫嘴角一笑。
“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傅文淵冷冷的說着。
寧沫沒有再說話,即使她很清楚,即使傅文淵自己也很清楚,他這麼做的後果,很有可能只是自己,萬念俱灰而已。
她抿着脣,依然拉着笑容,開始如每次去那裡一樣,給傅文淵做飯燒水。
傅文淵一直坐在電腦前面,沒有把視線放在她身上一秒。
到這個時候了,他的注意更不會放在她的身上。
她把燒好的開水盛進水壺裡,留了一些到了一杯白開水,不着痕跡的從自己的衣服裡面拿出了一袋白色粉末放了進去。
文淵,不要怪我,我只是爲了你好。
她心跳的有些快。
第一次在傅文淵的眼皮底下做這種事情,傅文淵太精明瞭,她幾乎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的小動作。
她把開水杯放在傅文淵的手邊,然後離開。
傅文淵看了一眼水杯,看了一眼寧沫,眼眸微緊。
寧沫一直在做着自己每次來做的那些事情,儘管很緊張,儘管眼神一直在往傅文淵手邊的水杯邊瞟,但依然還是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冷靜,因爲就算有一點點異樣,傅文淵都會發現。
然後她的計劃都會立刻的灰飛煙滅。
這是她最後能夠爲自己,爲他賭的最後一局。
不能失敗。
飯已經做好,飄來香味。
傅文淵放下手上的事情,拿起開水杯。
寧沫正端着飯菜擺放在桌子上,看着傅文淵的舉動,心已經提到了心口處,她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狂躁的心跳聲,一聲一聲,響動無比。
開水杯漸漸的靠近傅文淵的嘴脣,傅文淵看着寧沫,眼眸一緊,“你覺得我會喝嗎?”
寧沫本來處於極盡崩潰的地步,她整個人很明顯的抖了一下,努力讓自己保持着冷靜的潺潺一笑,“渴了就喝,還需要問誰。”
“寧沫,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是所有的一舉一動逃不過我的法眼。”傅文淵把開水杯放在一邊,臉色很難看,“別讓我再發現你這些小聰明。”
寧沫呆滯的看着傅文淵。
所以,他是發現了。
她不去追究他什麼時候發現的,傅文淵這個人,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跟他面對面坐在一起時,他的注意力和關心重點在什麼地方,所以你永遠都只能在他的操控下,存活。
“文淵,爲什麼就不放手,你明知道你鬥不過傅博文的。”寧沫突然冷靜了,她放下手上的東西,很認真很平靜的看着傅文淵。
她從來沒有對他的話產生過質疑,她總是根據他的指使做任何事情,從不埋怨,但是現在,她開始懷疑他的能力了,她想要勸服他。
“你懷疑我?”
“事實擺在面前。”寧沫很直白。
傅文淵冷笑,笑得諷刺無比,“傅博文今天又對你說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有對我說。但是文淵,我並不傻,我之所以一直按照你的要求去做是因爲我愛你,並不是我盲目到分不清楚事情的發展,我知道,現在的你已經沒有能力和傅博文鬥了,傅博文勾一勾手指,你就會粉身碎骨,所以,何不放手,我們還有其他……”
“夠了。”傅文淵冷漠無比,臉色猙獰,“不要再說一個字,我鬥不鬥得過傅博文,我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那都和你沒有關係,你沒有資格來干涉我的任何決定。還有,你要是覺得你跟着我受不了了你現在立刻就給我滾,我也不需要你幫助,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文淵,這麼久以來,對你而言我都只是被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嗎?對你而言,我到底算什麼?合作人,利用者,還是,有不一樣的身份?”
傅文淵沒搭理,冷着臉沒說話。
“應該就是你身邊的一條狗吧。”寧沫說,一字一句。
傅文淵看着寧沫,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依然冷漠而僵硬,“你愛怎麼想隨便你!”
“傅文淵,你真的是沒有心的魔鬼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你那冷血的心動一下,爲之而有所改變?我真的是很想,就怕那個人不是我,也很想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人也好,讓你感受一下愛情,讓你知道,一個人爲了愛,可以傷到什麼程度,讓你能夠親身感受一下也好,可是沒有,這個世界上,你除了你自己,從來不會在乎任何人?連你的親生女兒你也不會有半點的惻隱之心!”寧沫甚至是咆哮出來的!
傅文淵依然沉默,冷着臉。
“你就沒有想過,帶着想想一起,我們一家人離開,過我們一家人平凡的日子嗎?想想是你的親生女兒,這麼久了,你有沒有看過她,你從來沒有問過她一句,你應該不知道傅想想到底長什麼樣子吧!”寧沫狠狠地問他。
她從來沒有在傅文淵面前如此失控過,她真的覺得,她再不爆發出來,她整個人會因此而神經失常,瘋了都有可能!
她望着傅文淵,真的很想,就算有那麼一點點也好,能夠在傅文淵臉上看到點不一樣的神情。
沒有,真的什麼都沒用。
她只看到他冷漠的臉,臉上的表情僵硬無比。
對於她的咆哮,他似乎在看着陌生人一般,不爲所動。
還有什麼,是傅文淵真正留念的東西,還有什麼,是傅文淵真正在乎的人?!
她蹲坐在地上,喃喃的聲音?...
,那麼的沒有生氣,“文淵,夠了,真的夠了。我覺得我的一生都夠了。”
傅文淵看着她,冷漠依然。
“你走吧,我從來都不是你等的那個人,好好和傅正軒過日子,他纔是值得你依附一生的人。”
所有的一切,就換來他,這麼事不關己的一句話。
寧沫望着他,望着他轉過的身。
他用後背對着她,那麼冷然那麼高高在上的姿勢。
她覺得這輩子,可能沒有比現在更難過了。
她從地上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傅文淵,繞過他的後背,走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然後一字一句的說着,“傅文淵,我報警了。”
傅文淵整個人一怔,瞳孔極具放大。
“我報警了,我知道你不會喝下我那杯水,所以,我報警了,在你沒有犯下徹底不能挽回的錯誤下,我報警了,這樣,至少還有傅家幫你,否則,你只能判死刑,立即執行。”
“你覺得你在幫我嗎?寧沫!你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傅家人的自以爲是!讓傅博文來幫我,比在我胸口上捅上十刀還要讓我無法接受!”傅文淵整個人臉色急劇變化,赤紅的眸子狠狠地看着寧沫,那樣的猙獰,他修長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纖瘦的脖子,骨節極具用力,“你信不信,我能現在殺了你。”
“你殺了我吧,反正我現在活着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警察應該馬上就要趕到了,傅文淵,這輩子,咱們就這樣了吧,別再一錯再錯了,我也知道我沒能力擁有你,我也知道我這輩子主動成不了你心裡面的那個人,所以,成全自己,成全你……”
“好,我成全你,成全你,讓我親手殺了你!”傅文淵臉色散發着殘烈的狠戾,陰鷙的目光帶着嗜血的味道,泛白的骨節已經讓寧沫不能再如正常人一般的呼吸。
寧沫直直的看着傅文淵,她其實不後悔。
即使落得現在的下場也不後悔,這是這輩子自己的選擇。
她只是很想在最後,在要死的最後,看看自己心愛的人最後的樣子,猙獰,恐怖,嗜血,厭惡等等,如惡魔一般殘忍的面容也可以,她只想把他的樣子牢牢的盡在心裡面。
如果有下輩子,她會,避而遠之。
儘管,這輩子如此的不甘心。
她嘴角帶着笑,她的纖細而蒼白的手指很想再默默他冷峻的臉,她很想很想摸一下,他那顆會跳動的心,是不是真的是冰冷的。
所有的一切,都會在下一秒結束。
她微閉上眼,嘴角含笑。
在死那一刻,也讓自己這麼漂亮的死去。
可,意料中窒息後失去知覺卻並沒有來臨,她只覺得自己被一股蠻力狠狠的推倒在地上,她的後腦勺長在木板上,響起劇烈的聲音,他看着傅文淵冷血的臉頰散發着無法讓人靠近的陰鷙,傅文淵只把視線放在她身上一秒,轉身快速的收拾了些自己的東西,打開房門離開了。
寧沫看着搖晃的木門。
傅文淵沒有殺她,傅文淵也沒有給她一個答案和結局。
木門外公路上,響起引擎的聲音。
傅文淵走了。
警察還是來晚了一步。
她閉上眼睛,感覺到後腦勺一股暖流滑落。
彷彿感覺不到痛一般的麻木……
……
傅文淵再一次在警察的圍捕下逃脫。
上海的天空不時留下傅文淵的話題。
傅文淵是一個傳奇,一個外人捉摸不透帶着神秘感的傳奇人物。
程晚夏坐在片場,拿着那份報紙,認真的看着。
衛小小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旁邊,看着她看的地方,“你還關心傅文淵?”
“就隨便看看,必定姓傅。”
“你倒是挺開朗的,你知道安筱看到這一則新聞說了句什麼話嗎?”
“什麼?”程晚夏八卦的問道。
“禍害活千年。”
“噗。”程晚夏忍不住笑了出來,“安筱是恨不得傅文淵被繩之以法。”
“是啊,反正每次只要一提到傅文淵,安筱的臉色絕對是瞬間就冷了下來,也不知道當年被傅文淵欺壓得多慘。”
“安筱是自己選錯了路。”程晚夏總結。
衛小小認同的點頭。
正時,片場現場工作人員邀請程晚夏過去和安筱對戲,昨天已經拍得差不多了,今天這場戲拍完之後,程晚夏的戲份就殺青了。
那場戲還算順利,程晚夏和安筱在片場雖然交流不算頻繁,但也沒有箭弩拔戶,兩個人早沒了當年那種爭鋒相對,而且在戲中本來也是飾演姐妹,自然的關係又稍微好了些,那些說程晚夏和安筱只是做做面子依然不和的傳聞也漸漸的被闢了謠。
說來,這次程晚夏給安筱客串的事情,對安筱的幫助確實不小。
所以安筱對程晚夏雖然不熱情,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出來,她對她現在沒有了半點排斥。
程晚夏覺得這樣也就夠了。
太熱情,她也會招架不住。
•TтkΛ n•C O
順利收工,程晚夏準備直接回去時,被一堆記者給攔住了。
劇組其實一般不會有媒體近來採訪,要做採訪也是提前就會安排,這麼突然被圍堵,還真是始料不及。
程晚夏想着自己戲也拍完了,心情還算不錯,也就沒有推脫,在衛小小的陪伴下,接受着媒體的採訪。
“晚晚這麼久沒有出現在媒體面前,是專程爲了安筱這部年度大戲的嗎?”記者問道。
“嗯,說是有個角色挺適合我,而且又是妹妹的戲,肯定是要來捧場的。”程晚夏得體的說着。
“你和安筱現在倒是姐妹情深。”
“必定有血緣,曾經那些不愉快早就煙消雲散了。”程晚夏笑着,說得那個友好。
記者也都紛紛的點頭。
程晚夏心裡嘀咕着,這批記者,估摸着就是衛小小找來的,給她家安筱做宣傳的吧!
她一個眼神看向衛小小。
衛小小心虛的微低頭。
“晚晚,不知道你息影了這麼久,有沒有想過重新回到演藝圈,或者說也靠這次給妹妹的客串順便迴歸?”
“沒,這次僅僅只是給妹妹幫忙而已。我現在家裡寶寶還小,得顧着家庭。”
“晚晚就甘心的說家庭主婦?”
“找對了男人,做家庭主婦也會很幸福。”
“晚晚是故意羨煞我們旁人的嗎?”
“啊,一不小心曬了幸福。”程晚夏和記者的採訪還算愉快。
在採訪過程中,程晚夏有意的看了看腕錶,時間不早了,她得趕回去吃晚飯。
這兩天傅博文突然就沒那麼忙了,她得回去享受一家人的天倫之樂。
啊,說得自己都七老八十的似的。
但不得不承認,她現在的生活狀態,就跟退休老人差不多,有些閒,但真的很幸福。
衛小小看採訪也差不多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效果都ok了,就使了個眼色給現場的工作人員,說是晚晚急着回家陪老公孩子,下次有機會再聊。
工作人員意猶未盡的離開,程晚夏在衛小小及現場工作人員護送下坐進自己的小車內,正準備離開時,安筱突然出現在她的車前。
程晚夏納悶,搖下車窗。
“還有事兒?”程晚夏詢問,“別告訴我有場戲要重拍。”
“不是。”安筱看着她。
程晚夏蹙眉。
“就是告訴你一件事兒。”安筱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程晚夏有些詫異,什麼事情這麼的嚴肅。
“我沒有懷過傅博文的孩子。”安筱一字一句。
程晚夏揚眉,心微動。
“我沒有懷過傅博文的孩子,那次的試管嬰兒,我也希望是傅博文的,但是當時丁小君拿去的種子都已經過了最佳存活時期,沒有一顆有效,爲了得到傅博文,我買通醫生做了手腳,那個我肚子裡面現在也已經離開的孩子,其實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誰的,所以……傅博文從來,由始至終,都只是你一個人了,我連耍手段,都沒有耍贏過!”安筱有些自嘲的笑了,“可能老天也覺得,傅博文這種對你一往情深的男人,也確實只屬於你一個人,其他人,偷窺不了。”
程晚夏的心情很複雜,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當初知道安筱懷了傅博文的孩子就像晴天霹靂一般,現在知道了真相,卻不知道用什麼去面對,她看着安筱,問她,“爲什麼要告訴我,其實你可以這樣離間我和傅博文的,不管我們變得多要好,我想起怎麼都會有疙瘩,而且,你可以用這個來利用傅博文的,不管怎樣,你懷了他的孩子卻流了產,他對你終究會有愧疚感。”
“不了。”安筱搖頭,“曾經能夠想到的手段都用完了,在傅博文身上起不了作用的,我現在之所以告訴你,只是還你們一個清白而已,不能因爲我這麼一個不明不白的女人,影響了你們的感情,反而,我會覺得有罪惡感。”
程晚夏真的不太相信,這種話安筱能夠說出來。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在試圖讓自己,走上至少讓我自己覺得,正常的道路,你慢走。”安筱丟下這句話,離開了。
沒辦法很親密的在一起,做到彼此不欠對方就好。
程晚夏啓動車子,腦海裡面浮現着安筱剛剛說的那些一字一句。
她嘴角突然拉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要是讓傅博文知道了他會怎麼樣?會不會放心心中很大的一塊隔閡。
她想,應該會吧。
心情頓時變得很好,雖然今天不是特別特殊的日子,但是她希望,她能夠給傅博文一點驚喜。
她把車子慢悠悠的開到了商廈樓下,簡單的僞裝了一下自己,下車,關上車門。
她一般哼着小歌曲一邊往電梯走去。
她真的沒有注意到,及時剛剛很長一段時間跟着她的那輛黑色轎車,也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跟在她的身後,她一直處於非常愉快的狀態,她還一直捉摸着,今天晚上,好好獎勵獎勵那個“潔身自好”的男人。
她的想法再下一秒,變成了一片黑暗。
她當時在等電梯,只感覺一個男人的氣息靠過來,本能的覺得有些異樣,猛地回頭看着一個穿着黑色衣服,帶着帽子口罩的男人迅速靠近,她來不及驚呼就被那個男人用一塊帕子捂住了嘴巴,她拼命的掙扎,發出“吱吱嗚嗚”的聲音,緊緊堅持了4、5秒,她的意識就已經徹底的模糊了,在最後那一秒,她腦海裡面都是傅博文驚慌的表情。
她只是在想,她要是被綁架了,傅博文會有多恐慌。
……
晚上7點。
程晚夏還沒有回來。
一家人有些着急。
給衛小小打了電話,衛小小說不到5點就已經走了,自己開車走的。
傅博文更加着急了,他5點鐘的樣子接到晚晚的短信,說的是:早點下班,晚上給你驚喜。
驚喜?!
不要告訴他,這個就是驚喜。
他都急得要死了,打晚晚的電話永遠都是無法接通。
這個女人跑哪裡去了?!
都不知道會讓人擔心的嗎?
他在家裡走來走去,整個人沒辦法冷靜一秒。
鄭素秀也着急到不行,連忙對傅博文說着,“博文,要不我們還是報警吧。晚晚從來不會讓人這麼着急的,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傅博文心一緊,“成年人失蹤24小時候後才能報警。”
“就不能想點其他辦法嗎?我真的是擔心得很。”鄭素秀說着。
傅博文抿着脣,“等到9點鐘,如果晚晚還沒回來,我馬上報警。”
“嗯,嗯。”鄭素秀點頭,心裡還是着急得很,連忙又說着,“再給晚晚打打電話,剛剛或許是沒有聽到電話。”
傅博文點頭,依然傳來關機的聲音。
他整個人也暴躁到不行,不停的在家裡來回走動,萬千種不好的念頭涌入腦海裡,一秒鐘都停不下來,他整個人突然一怔,那一刻仿若突然想到了什麼,整個人臉色鉅變,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要不然,他會恨不得殺了自己!
……
程晚夏覺得整個人有些暈。
她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渾身都不舒服。
她怎麼了?
她望着陌生的天花板,這樣的居所,讓她想起了她剛剛被安家驅離的時候,她不會像小說中寫的那樣穿越了吧?!穿越到了15歲那年。
她咬着脣,掙扎着想要起來,才陡然發現,自己被繩子捆起,全身都不能動彈一下。
對了。
她是今天下午準備去給傅博文買禮物時,被人綁架了,失去了意識。
是誰綁架她?
要錢,還是要命?!
心,頓時有些恐慌。
她上下打量,確信這個地方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任何一個地方。
而此刻,這個幽暗的房間內,似乎只有她一個人,那個綁架她的人去了哪裡?!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想要挪動到門口去。
突然,門外似乎是響起了腳步的聲音。
程晚夏的心跳得更厲害了,整個人蹲坐在角落,瞪大眼睛屏住呼吸,這是第三次被綁架了,還是那麼的心驚膽顫到,幾乎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種臨近死亡的感覺,總覺得,可以隨時要了他的命。
還總覺得,自己怎麼就可以黴成這個樣子!
房門外響起鑰匙的聲音,一聲一聲,如若地獄傳來。
“咔”的一聲,房門?...
打開,一道燈光射了進來。
一個男人揹着燈光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她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但是僅僅就那麼一秒,她認出了這個綁架她的男人。
傅文淵。
在上海街頭神秘的傳奇罪犯,傅文淵。
她咬着脣,不知道自己忽然跳亂的心跳爲什麼平靜了下來,她直直的看着那個男人蹲下身體,保持着和她一樣的高度,如惡魔的聲音薄涼的說着,“醒了?”
程晚夏瞪着傅文淵,“你瘋了,你綁架我!”
“呵。”傅文淵冷笑了一下,“我也想瘋,但現實就是,我依然有着睿智的大腦。我依然還能夠有我的籌碼來威脅傅博文。”
“你想用我來威脅傅博文?!”程晚夏瞪大眼睛。
“要不然,你覺得你對我而言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你可以再卑鄙一點!”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傅文淵諷刺的笑,邪惡中帶着讓人從心底的寒戰。
“傅文淵!”程晚夏咬牙切齒,卻對他無可奈何。
“有那個時間埋怨我,還不如想想怎麼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程晚夏諷刺的一笑,她可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耐。
“餓了沒?”傅文淵突然轉移話題。
程晚夏看着他。
“不吃也沒關係,我不強求。”傅文淵很冷漠。
“我不吃!”程晚夏一字一句。
傅文淵聳肩,無所謂的說着,“聽說你喜歡吃糖醋排骨還是糖醋里脊,我都買了,我雖然是上海人,卻天生不愛吃甜食,如果你不吃,我倒了。”
程晚夏就眼睜睜的看着傅文淵那兩盤她喜歡吃的飯菜給倒掉了。
她抿了抿脣,沒有多說,決定靜觀其變。
說真的,傅文淵這個人是很陰險,但總覺得也不會對自己下毒手。
而且她相信傅博文會想方設法的來救自己。
“你就準備這麼一直捆着我?”程晚夏問傅文淵。
“總得讓你吃點苦頭,傅博文這段時間把我逼得很慘。”傅文淵冷冷的說着。
程晚夏揚了揚眉頭。
“你說,我是現在給傅博文打電話說你在我這裡,還是說,等過一段時間,讓傅博文被嚇得要死後,自己找上我?!”
“傅文淵,你可以再陰險點?”程晚夏冷眼問道。
“其實傅博文真的什麼都比我強,從小,什麼都比我能幹,卻沒有想到,長大到現在,他居然也會輸在感情上。”傅文淵一字一句,充滿的鄙視。
程晚夏就看着傅文淵的鄙視,冷漠的看着,“你覺得,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是爲了什麼?”
傅文淵沉下臉。
“我想傅博文會覺得比你更優秀的地方在於,他在經受了傅家人這樣那樣的折磨後,還有一顆願意去愛的心,而你什麼都沒有,孤獨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孤獨的離開,我說傅文淵,你說你這一輩子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到底是爲了什麼?我真的很詫異!”程晚夏皺着眉頭,真的很認真的在問傅文淵。
“哼,我爲了什麼,不久你就知道了。”傅文淵冷笑着,似乎不願意再和程晚夏多說。
程晚夏也沒再開口說話。
她其實真的不知道,傅文淵會以怎樣的方式來利用她,她也看不懂傅文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或者說,沒有人看得懂。
……
已過了晚上9點。
窗外下起了綿綿細雨。
傅博文按耐不住了,他拿起手機,正準備撥打,一個無法顯示號碼的網絡電話跳進來。
傅博文心一緊,第六感告訴他,這個電話和程晚夏有關。
他深呼吸,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接聽電話。
“是我,傅博文。”
“傅文淵!”傅博文咬牙切齒。
果然是他。
果然是傅文淵。
他卻是對他太疏忽了,他確實沒想到,傅文淵會想到這一出,現在整個上海的警察都在全力的逮捕他,他真的沒有想到,他還有那麼大的膽子出現在上海街頭,還挾持了程晚夏!
他捏緊拳頭,在隱忍怒火。
“沒想到吧,我也可以把你逼成這樣!”
“傅文淵,你到底想要怎樣?你說!”傅博文甚至是咆哮出來的。
鄭素秀看着傅博文極具變化的臉色,抱着妞妞不敢支聲,就怕發出了聲音,會對晚晚產生危險。
“我現在就什麼都不想要了,我就是想要折磨一下你,在我的生命最後的日子,找一個人墊墊背而已。”傅文淵說得漫不經心,仿若完全感受不到對方的情緒。
“你夠狠。”
“傅家人都這樣,你不也是一樣?”
“我給了你那麼多機會!”
“機會?你給的機會,就是讓我像一隻敗家狗一樣的離開,看着你耀武揚威的出現在大衆的面前,而我被無所人所笑話。”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這是你該有的下場!”
“所以,在有應有的下場下,找些樂子,有何不可?!”
“傅文淵,你就不怕我把你千刀萬剮!”
“那你也要有那個能耐找到我!告訴你傅博文,我不會走,我就待在上海,你知道我這個人心狠手辣,總是會做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你如果有那個能耐早點找到程晚夏,也可以免於她收到些傷害,你如果晚了點,我也不知道我要怎麼玩她了,你看着辦吧……”
“傅文淵!”傅博文怒吼,“你到底想要什麼,你說!”
“我不是說過了,我現在什麼都不要了,也什麼都要不起了,我成了全國通緝犯,我還能要什麼,我想要的追求全部都被你一點一點的擊敗了,我無慾無求,我就等着死而已。等着,慢慢的死。”
電話,被掛斷。
傅博文大聲的“喂”了好幾下,那邊已經沒有了迴應。
傅博文整個人氣得爆炸,話都說不出來。
鄭素秀看着傅博文的模樣,不知道電話裡面到底說了什麼,但很明顯的是,情況看上去很不好,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了,博文。”
傅博文回頭看着鄭素秀,整個人狠狠的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能搞定,阿姨你別擔心,你們先吃飯,帶着妞妞和唯一睡覺,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裡?”鄭素秀緊張的說着。
傅博文越是這麼說,她越是不能放心。
“我去警察局。阿姨,我可能會爲了晚晚的事情耽擱些時間,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照顧好妞妞和唯一,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讓晚晚平安的回來的,一定會!”
“那你一定要小心點。”
“嗯。”
傅博文匆匆?...
忙忙的出了家門,直接下樓,開着車往警察局而去。去之間,給局長打了電話,到的時候,局長就已經在局裡等他了。
程晚夏被綁架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傅博文真的很怕中國的那句老話叫做,好事不過三。
他……
忍着情緒,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上海不大,但也不小,想要一個一個的排查談何容易,目前能夠做的只能先從今天下午程晚夏失蹤的地方查找,然後根據警察辦案經驗及其他交通視頻進行排查,但傅文淵的能力也不容小葵,反偵察能力在他逃亡這段時間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且傅文淵這次什麼都不想要得到,只是想要威脅他折磨他讓他不得好果,所以程晚夏的處境……
他捏着手指。
越是耽擱一天,程晚夏的危險就會越大。
傅博文真的恨不得,殺了自己。
每次都是因爲自己的失誤,每次都是自己考慮得不周到導致程晚夏每每面臨危險,要是程晚夏因爲自己而遭受了什麼,他這輩子肯定都不會原諒自己。
在警察局一直待到凌晨1點多,他看着局長親自點兵安排這次的拯救突擊行動,傅博文甚至找了些關係,在必要時可觸動特種部隊,但凡有了嫌疑人的下落,可以現場直接擊斃。
他從警察局出來,坐進自己的車內,拿起電話撥打。
“喂。”那邊傳來的聲音,並沒有睡意朦朧,反而是清醒無比。
“寧沫,你現在在哪裡?”傅博文一字一句。
“我在醫院。”寧沫看着窗外黝黑的天空。
她在醫院住了2天了,後腦勺因爲傅文淵縫了5針,她甚至在想,不是後來警察趕到,她應該已經失血過多死了。
死了。
最後,還是被救了回來。
“哪個醫院,我馬上來找你。”
“是因爲傅文淵的事情嗎?”
“是。”
“我想我可能沒什麼地方可以幫你的,我能夠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不,我堅信你有可以幫我的地方,也有可以幫你自己的地方!”
“那你過來吧,我在市中心醫院,現在正軒陪着我。”
“我馬上到。”
傅博文掛斷電話,啓動引擎。
晚晚,一定要等到到我!
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