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的電話一個接着一個的進來,長安一概沒有接。在盛櫪沒有做出迴應前,她最好什麼都不做。盛櫪的處理辦法也很理智,如今既然只是佟威單方面發佈消息,只要他不迴應,媒體那邊一時半刻不會有太大的動靜,可董事會這邊……
她剛剛想到此處,私人電話就響了。鄒凱打來的,長安接起,鄒凱故意壓低的聲音傳來,“許小姐,今天早晨的新聞,你看過了嗎?”
“嗯。”長安淡淡道,“盛董那邊怎麼樣?”
她的問題正中鄒凱心思,他顯然已經忍不住,急促的道,“我打電話就是爲了這件事。早晨消息發佈後不足半個小時,董事會就打來電話,要求在今天下午召開董事會,議題就是罷免盛董。盛董已經在想辦法控制局面,可是目前來看並不順利。現在盛董一時半刻騰不出手來調查這件事,可我覺得,如果再不想辦法控制,局面只怕會越來越差,所以只好私下打這個電話,請許小姐幫幫忙,您認識的媒體人多,能不能想辦法找到這個幕後推手?”
如果能,長安早就找到了,絕不會等到今天。她突然想起盛楠的話,他說這個人是個‘能攪動濱城幾大家族’的可怕人物。天哪,這樣的人,她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長安第一次感覺到異常強烈的焦灼,她沒辦法冷靜,更沒辦法思考,現在她的腦子裡無數次迴響的只有盛楠那句話,可是連一點兒線索都摸不到。
“你說,今天下午就開董事會?”長安勉強讓自己回過神,既然未來的問題無法解決,就先解決眼下的。
“是。”
“到下午前,你覺得盛董能說服多少董事支持他?”長安問。
目前的情況應該沒那麼嚴重,畢竟在盛世集團,除了盛老夫人,孫玉蘭還掌握着很大一部分股權,只要孫玉蘭肯支持盛櫪,再有一兩個董事肯支持他,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哪怕盛老夫人趁機把盛傑推出來做繼承人,暫時也不會影響盛櫪目前仍然擔任董事長。
想到此處,長安已經安心不少,可是電話那頭,鄒凱卻是奇怪的沉默着。長安不禁蹙眉,“怎麼,一個都沒有?”這不太可能,至少會有幾個的。
“許小姐,到目前爲止,確實一個都沒有。”鄒凱有氣無力的說,隔了片刻,又加了一句,“就連夫人,都不願意。”
孫玉蘭不願意支持盛櫪?這怎麼可能!長安難以置信,可是接下來鄒凱的話卻讓長安明白了。
“其實這次提出罷免盛董的,恰恰就是夫人。具體內情我並不清楚,但預計在春節期間盛董和佟小姐訂婚突然取消,隨後盛董似乎就和夫人徹底鬧翻了,我猜,夫人應該是想利用這件事給逼盛董娶佟小姐。”
所以,無論孫玉蘭還是佟威,其實都是在逼盛櫪,只要盛櫪答應娶佟夢蓉,這件事就完全可以不了了之。所以,這事兒其實是孫玉蘭和佟威聯手做的?不,長安暗自搖頭,且不說剛開始曝光時,這個幕後推手就給孫玉蘭製造了一個殺人犯的形象,徹底毀了孫玉蘭。單純的從手法上來說,孫玉蘭也做不出來,更無法把媒體運用的如此純熟。不是孫玉蘭,就不可能是佟威,可佟威卻還放出一個可能和穆家聯姻的子虛烏有的消息,這就不像是逼迫盛櫪,倒像是他單方面已經有了另外替佟夢蓉擇婿的準備,藉着媒體的手,告訴孫玉蘭了。
若是如此想來,一切倒也合情合理。
媒體不是他們中任何一個人控制的,但佟威利用了媒體,逼得孫玉蘭急不可耐的站出來逼迫盛櫪求娶佟夢蓉。盛櫪如果服軟,佟威會立刻利用媒體替他挽回形象,盛櫪要是不願意……只怕,盛世集團就要改姓孫了。
盛海龍去世前後,是盛世集團最亂的時刻。長安也就是在那時被送上了盛楠的牀,幸而那時長安還算冷靜,立刻跟盛楠劃分界限,否則她很有可能變成盛老夫人推盛楠上位的炮灰。不過盛老夫人沒有成功,因爲她的競爭對手突然不再是孫玉蘭,而是變成了盛櫪,老夫人沒想到,握有大筆股權,之前就表現出要全力爭奪董事長權利的孫玉蘭居然突然退居二線,把盛櫪推了出來。
盛櫪是盛海龍的長子,在盛世集團的名聲也響亮,雷厲風行的經商手段一度爲董事們帶來巨大的利益,所以孫玉蘭用了這一招以退爲進,徹底替她自己保住了盛世集團的所有權。
自然,剛剛坐上董事長位置的盛櫪對她還算言聽計從,可經過和江口的合作,盛櫪的羽翼開始豐滿,孫玉蘭再也坐不住了,想盡辦法,也要把盛櫪再次抓在手裡,讓他和佟夢蓉結婚,當然就是最好的辦法。
可惜盛櫪也看出來了,所以,他徹底拒絕和佟夢蓉的婚姻,哪怕被逼到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會回頭。
長安心中不禁發冷,孫玉蘭這個瘋子,她知不知道,她現在這樣做,會徹底毀了盛櫪的心血!爲了得到董事長的位置,她害死盛海龍,打壓盛海龍的私生子也就罷了,居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肯放過!這就是那些所謂的大家族,這就是那些所謂的有錢人……她是真替盛櫪心寒!
“許小姐,董事會的反應太快,我們根本什麼都沒法做。如果盛董真的在今天下午被罷免,那他這些年的心血就白費了!”等不到長安的回答,鄒凱急切的提醒她。
自從盛櫪進入盛世集團,就開始慢慢的,一點點的抓住盛世的命脈,盛海龍一死,他立刻藉機當上董事長,隨後就對孫玉蘭安插在盛世的人進行大掃蕩,想要徹底把孫玉蘭的勢力趕出盛世集團,因爲他不想盛世姓孫。後來,易博暗中給了盛櫪一部視屏,讓盛櫪發現了孫玉蘭和佟威的私情,他就更加努力,因爲他不想盛世改姓佟!
“董事會罷免的理由是什麼?”長安極力冷靜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