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來要去接盛傑回家的,長安摸索着手機,卻發現已經不在。她從沙發上爬起來,四處尋找,忽然覺得,她原來不在自己家,難怪找不到自己的東西,就走向門口,可走過去,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電梯的密碼。
那個電梯是需要密碼才能打開的,長安試了幾個她以爲可能的數字,包括盛櫪幾乎所有公寓門的密碼,他的生日,他的車牌號,他的手機號,他的手機密碼,他的銀行卡密碼,最後,她也試了試她的生日,卻全部不對。
直到此時,她才突然想起盛櫪說,“你就暫時住在這裡吧!”
暫時?暫時是多久?她在心裡問自己。
這個房間裡有電話,長安走過去拿起來,發現只是個擺設。其他的房間呢?她朝着一扇門走過去,擰開門,站在門口,愣了許久,便像是看到鬼一般的猛地合上,轉身就乾嘔起來。其他的房間,她居然就不敢進去了。
回到客廳,也許是走了幾步,長安覺得有些餓,打開冰箱,倒是滿滿的蔬菜水果,看來,盛櫪早有準備,早就想把她帶到這種地方來?想到這裡,長安輕笑,笑着笑着,眼淚便落下來了。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她想到小時候看一部電視劇,叫紅蜘蛛吧?講的是女性犯罪的事情,一個毒品團伙,用毒品控制了曾經是大學生的女主角,逼着她去陪客,後來她在客人裡找到一個男人依靠,開始販賣毒品。那時候長安就想,那些販毒的有錢人真是又可怕又可惡,或者是因爲自小看了這些的緣故,長安並不喜歡‘有錢人’這個羣體,後來到了濱城,也算見過‘市面’,就更不喜歡了。
這事兒,大概盛櫪不知道,知道的話,他也不會相信,他眼裡,她和別的女人的不同,大概只限於她比她們有用些,卻一樣的拜金。
所以,他看不起她,哪怕他曾經和她在一起,她不聽話,他也會像那些販毒的人一樣,把她當做一個工具。可是,許長安自嘲的揉揉臉,她都三十多了,又老又醜的,能有用嗎?長安想自嘲的笑一笑。
卻還是沒能止住眼淚。
她恨盛櫪,哭的時候,她發現她好恨他啊!如果沒有愛過他,該多好!長安再次從廚房的櫃子裡滑落下來,跪在地上,無聲的哭着,流着淚。
在這濱城裡,她只有盛傑一個親人了,如果發現她不在了,盛傑怎麼辦啊!她好想她的小杰,好想阿囡,好想莫西,想家,想父母,想永永遠遠的離開這個鬼地方!
濱城的局勢,瞬息萬變,昨天所有人都還以爲盛世是贏家的時候,今天一開盤,穆氏集團的股價就大幅度上漲,很快人們就得到消息,穆氏集團居然拿到了喬氏的投資!
喬氏,那曾經是濱城的一個神話。
據說在大概五十到六十年前,喬氏從濱城起家,投資了濱城第一個經濟開發區並開始建港口。但當時全國也沒有一家經濟開發區,更沒有人會在濱城那個小地方做投資建港口,建成後,開發區果然一個商家都沒有引來,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喬氏的笑話。可才過了半年,突然一項政策落在濱城,那個經濟開發區一夜之間火了,各大企業紛紛進駐,在經濟開發區的帶動下,濱城快速發展,僅用三年,就成爲了人們夢想中的淘金地。在人們還爲實體經濟瘋狂的時候,喬氏又突然轉向網絡經濟,又一個三年後,人們看到,喬氏的投資每一項都在瘋狂的賺錢,於是人們繼續跟風,然而網絡經濟剛剛開始熱火朝天,喬氏便開始了第三輪融資,直接將全部資金轉移到金融市場,又一個三年後,喬氏悄無聲息的從濱城消失,如同上神一般飛昇到了人們不知道的地方,所有的,只是一個個從海外傳來的傳說。
然而得到的消息越少,喬家的越發神秘,再加上喬家素來有‘投資神話’的別稱,所有能被喬家投資的企業,都意味着騰飛和發展,意味着有朝一日稱霸一方。
盛世集團剛剛纔在濱城佔據住地位,只一夜,從前只能無聲無息和盛世搶奪地盤的穆氏,就站到了足以和盛世匹敵的對立面,怎能令人不驚訝。
何況盛世內部的人私下都知道,穆氏早已在逐漸強大,本來就是盛世未來很可怕的一個對手,盛世也早準備利用佟家的覆滅連同穆氏一併收拾了,卻沒想到,穆氏居然率先反擊,一場對峙中抓住先機有多重要,每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此時此刻,盛櫪坐在會議室,看着下面一衆高層茫然無措的臉,疲憊的揉了揉額頭。
“所以,你們都知道現實如何,卻沒人能夠拿出有效的應對方案?”他冷冷的問。
“盛董,我們也知道應該在穆氏還沒完全發展起來的時候就扼殺在搖籃裡,可……如今我們盛世也是危機四伏。佟家造成的資金鍊斷裂還沒補上,這邊江口家族突然不肯繼續注資進來,咱們現在是實實在在拿不出錢來對付穆氏,除非,我們能爭取到比喬家更好的投資!”財務部門總監無可奈何的開口道。
拿投資?盛櫪冷笑,喬家那種優質投資,這世上能有幾家?縱然他個人能拿到,以盛世目前的情況,也絕不可能拿到。
“你能找到嗎?”盛櫪問。
那名總監立刻閉嘴。
“除了拿投資外,沒人能想到其他辦法?”他又問。
“之前,許秘書曾經用媒體對穆家施壓,這個辦法或者可以用一用?”又有人提出。
“現在穆家風頭正盛,用媒體施壓,你是瘋了吧?”劉芸冷冷的開口,那人忙閉嘴。劉芸看了眼盛櫪,現在整個盛世都知道許長安辭職的事情,其實發生這事兒後,她給許長安打過電話,居然是關機,她剛剛注意到,那人提出‘許秘書’三個字的時候,盛櫪的神情有點兒不對,劉芸的第六感告訴她,許長安的消失,只怕和盛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