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終於換過一口氣來,擺擺手,示意商譽不必多說,他心裡有數。
“也就是陪兩次酒而已,多大的事情。”他不屑的淡淡道。
“兩次?”商譽蹙眉,如果是兩次,他至於引起舊疾復發?
“從前也沒見盛董你這麼拼命過,盛世集團雖然現在有喬家的注資,但到底不是咱們的產業,何必這樣!不想對不起許小姐和喬家,可以把資金撤出來還給他們,就是再多賠付一些,咱們也賠得起!”想到盛楠的身體,商譽頭一次不太理智的抱怨起來。
“是啊盛董,何必呢?”小北也在盛楠身後低聲說。
盛楠嚴厲的朝小北看過去,小北被嚇得身體一繃,卻壯着膽子盯着盛楠繼續說,“實在不知道您圖什麼,居然在盛世和許小姐之間,選了盛世!”
“小北!”商譽喝止了小北。
他當然明白盛楠的心思。如今盛櫪沒有盛世集團做背景,已經可以使出如此手段對付盛楠,把盛楠逼得無論可退,若有了盛世集團,盛櫪必然更加壯大,等到許長安有能力依靠自己來報復盛櫪的時候,恐怕已經對付不了他。
更何況,盛楠從來沒準備讓許長安親自對盛櫪動手。他當初選擇在長安被他傷害後徹底消失,就是想逼着長安離開這是非之地,他則親自去替長安報仇。雖然註定長安以後知道了會怪他,他卻還是堅持選擇了這條路,因爲他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她自己爲了達到目標心甘情願承受的。
“其實,如果許小姐在的話,我們手裡的那些資料還是……”商譽試探着說,他現在已經不得不承認,他們誰都沒有許長安的能力,能夠從一些簡單的資料中抽絲剝繭找到對自己最有用的,能夠利用一條細若遊絲的線索引出最有用大線索,這些他們誰都做不到,商譽已經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許長安在,就好了,“還是有用的。”
見盛楠沒有阻攔的意思,商譽最終把那句話說完了。
“如果沒用,我當初就不會讓易博去搜集。”盛楠終於緩過勁兒來,淡淡道。
小北把車開到這裡,商譽扶着盛楠上了車。
“可是,我們都不懂得如何運用。”商譽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盛楠望着窗外,輕輕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的確啊,在這方面,他沒有長安的本事,可是如果長安在的話,一定會明白他的心思吧?他在賭,賭一個結果,現在盛櫪還在他的背後,他賭盛櫪已經忍不住想要走到前臺,只要再忍一忍,忍到盛櫪走到前面的時候,他就可以和他正面交鋒了,畢竟玩弄陰謀詭計的前提是要知道敵人是誰,而他還沒有找到那個敵人呢!
商譽的電話響起,他接了以後,皺着眉看向後面。盛楠的情況似乎好了些,他便彙報,“嶽小姐……又鬧自殺了。”
“這次又是從哪兒弄來的東西?”盛楠冷冷的問。
商譽心中一涼,回答,“是衣架,她把衣架掰開,用裡面比較尖銳的那部分割手腕,不過沒能成功,被那邊的人發現了。盛董,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盛楠簡單的回答。
“畢竟……畢竟是許小姐的妹妹。”商譽遲疑着道。
那件事後,盛楠直接把嶽玲瓏關在他的某間公寓裡,日夜派人看守,他卻從來沒有去過。嶽玲瓏就不斷的鬧自殺,各種各樣的法子都用過,每次自殺的結果就是盛楠派更多人過去看守,把她身邊所有可能的尖銳東西全部扔掉,換上不可能造成自殺的東西。可想而知,漸漸的那公寓裡已經什麼都沒有,就連衣服都是每天有人定期送去必須穿的,否則怕她用衣服把自己給勒死,而且吃飯睡覺上廁所,時時刻刻都跟着人,哪個正常人都受不了,不到三個月,嶽玲瓏已經快瘋了。
商譽是想提醒盛楠,如果嶽玲瓏真的出事,許長安怕是會跟他生氣。
“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歡任何人算計我,更不喜歡長安的親人算計她。”盛楠的語氣中沒有絲毫在乎的意思。
於是商譽沉默了。他知道,盛楠對嶽玲瓏已經算是好的。他本來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對付這個女人,但他都沒用,僅僅是把她關起來,就是看在長安的面子上。但仔細想想,商譽卻也不得不承認,許長安,也不是個善良的人,如果是的話,他就不信那天嶽玲瓏在機場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她就不知道?他就不信,嶽玲瓏的家裡人沒有找過許長安?只有一個結果,許長安根本就沒有管的意思!
“如果許小姐在就好了。”小北突然悶頭悶腦的冒出一句。
商譽和盛楠都有點兒驚訝的看向他,不知道小北今天爲什麼膽子特別大,居然在商譽和盛楠的注視下,還能繼續說下去,“許小姐在的話,怎麼處置嶽小姐,她一定會明說的。許小姐在的話,我們早就可以對付那些人,盛董也不會爲了和那羣狗官搞好關係,把自己弄成現在的樣子!許小姐在的話……”
“小北!”商譽瞪大眼睛,“你皮癢了是不是?”
“盛董要處置我就處置吧!”小北卻居然還犯了倔,“話我還是要說,自從許小姐走了,盛董就跟丟了半條命似的,使勁兒折騰自己!您折騰自個兒我們沒辦法,可兄弟們跟着您是在憋屈的厲害,您又不是收拾不了那羣狗官,幹嘛非要每天對他們點頭哈腰的!”
商譽頭疼,他覺得今天小北大概是偷偷喝酒了,否則哪兒來的膽子和盛楠說這些?可是,商譽竟然什麼都不想勸盛楠,反而透過後視鏡,盯着後座的盛楠,他知道,他想說和小北同樣的話。
盛楠沉默着,彷彿沒有聽到小北說了什麼,小北繼續開着車,神情中流露出失望和失落。他們跟了盛楠很多很多年,曾經的盛楠意氣風發,無所畏懼,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如同戰神,而如今的盛楠,便像是睡着了,行事畏畏縮縮,對付那羣他從前最看不上的小人,也能賠着笑臉甚至是尊嚴,只爲從他們那裡祈求到一點點所謂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