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笛張了張嘴,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是陸蔓貞已經在她之前開口,“長安,我聽說你要你父親把喬笛帶到東部訓練基地去?”
長安看向自己的四叔母,她神情焦灼,目光裡滿是責備,沒等她回答就又說,“她是你親姐姐,她病了這麼長時間,身體纔剛剛恢復,你居然就要她離開家去那種地方受苦!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這麼容不下她嗎?”
“蔓貞!”王娉用目光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陸蔓貞卻不服氣,只用責備的目光看着長安。
“四叔母,這家裡我唯一容不下的只有宋靜秋。”長安淡淡道。
陸蔓貞沒聽明白,王娉和喬笛卻都聽明白了。長安若是真容不下喬笛,那喬笛現在就是宋靜秋的下場,她正是看在她是她親姐姐的份兒上纔對她做出的蠢事手下留情。這句話提醒了喬笛,她落到今天不是因爲長安,而是因爲她自己。
“長安,我該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喬笛主動開口,心中愧疚,不大敢直視長安,“我是你姐姐,本來應該保護你,卻故意把你帶到那種危險的地方。是我的嫉妒心在作祟,我那時總覺得你還應該是來這裡前的許長安,一無所有,只能依靠我們的幫助,可你到了以後,就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強大,變得讓所有人都賞識,而那時的我,被歐陽莉莉排擠,被公司打壓,所以我聽信了別人的話,把你約出來,想讓你的名聲受點兒損害,我沒想到安德魯居然對你下那樣的狠手……”提到那時候的事情,她急切的擡起頭望着長安,卻看到她的臉色那樣平靜,可她自己沒辦法冷靜,她走到長安面前俯身拉住她的手,慢慢在她面前跪下來,“是我的不好,長安,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配做你姐姐,我應該保護你的!”
長安已經站起來,忙着扶她,可她哭的厲害,長安又在病中,實在沒什麼力氣,王娉過來幫忙,才把痛哭的喬笛扶起來,她卻還是哭,邊哭邊說,“我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發高燒,我生氣公司放棄我,我也生氣自己愚蠢,我把這些道歉的話憋在心裡,每一天都憋得發痛,我總是夢到你朝我喊,讓我快走,我,我……”她說不下去,不停的抽噎。陸蔓貞心疼的抱住她對長安哀求起來,“長安,你看你姐姐,她都已經這樣跟你道歉了,你就放過她,別讓她去那種地方!”她說着也哭,母女兩個人相擁着抱頭大哭,而長安卻坐在沙發的一側,面容冷靜的不像他們的親人。
任是誰看了,都會覺得長安在欺負人吧。
王娉實在有點兒看不下去,分明並非長安的錯,道歉的就該是喬笛。她不是第一次覺得,有些女人的軟弱就是看不見的刀子,可以暗裡傷人,她蹙眉,“蔓貞你這是做什麼,喬笛在向長安道歉,這是她該做的,何況長安也沒有逼着喬笛必須去。”
“可這家裡現在是長安做主,她說讓喬笛去,她肯定得去啊!”陸蔓貞又向長安哭着,“長安,喬笛是做錯了,可她已經在向你道歉,她可是你親姐姐,也是喬家的小姐,你不能像逼宋靜秋一樣,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長安扶額,她對她這個四叔母是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她的話已經說得那麼清楚,連喬笛都懂了,她卻居然能誤會成另外的意思!真不知道是天真還是愚蠢。
“喬笛姐,你也覺得我是要逼死你嗎?”她耐着性子問喬笛。
陸蔓貞在哭,喬笛反而冷靜下來,她搖搖頭,“我知道,你不是。可是長安你知道我的夢想,我不想去,我想做好我的事情,再過幾年我就老了,娛樂圈太看重年齡也太容易遺忘一個人,我怕等到從訓練營回來,我已經被娛樂圈拋棄。”她擡起眼皮看向長安,“可是,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去。”
見喬笛還算冷靜,王娉也替喬笛說話,“長安,叔母知道你一個人撐着喬家辛苦,按理來說你姐姐和哥哥都該幫着你纔對,可是當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當年你二叔、四叔要做自己的事業時候,你父親也是支持的,所以我希望,你也爲喬笛的願望想一想,不到萬一不得已,還是不要……”
她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
明知道長安是個女孩子,撐着一個家,嘔心瀝血已經異常辛苦,卻不讓喬笛來幫忙,這根本就是很自私的。可王娉有她的想法,一則喬笛性格天真,就算從訓練營出來,也很難改變本性,二則陸蔓貞是個特別依賴人的女人,喬笙性子冷,喬笛卻恰恰性子熱,可以時常陪伴在陸蔓貞身邊照顧她,替喬啓達分擔家庭責任。
這些想法她沒有說,因爲相信長安是理解的。
的確長安也早就想過這些問題,然而喬笛不是陸蔓貞的寄生蟲保護傘,更不能因此就做個沒用的人,所以她還是向喬啓疏提出了那個建議。
“我從來沒有阻攔過。”長安回答王娉的時候,看向喬笛,“姐姐,我知道你想做你喜歡的事情,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做好重新出道的準備了嗎?”
喬笛一愣。
“你準備以什麼方式出道?你聯繫過你的經紀人嗎?你想過更換一個更合適的經紀人嗎?你覺得現在的娛樂市場適合你重新出道嗎?最後一個問題,你想過如何面對你的敵人嗎?”長安連續問過幾個問題,喬笛都是沉默的。
她向來只努力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她喜歡演戲,她學了很多專業知識,比任何人都努力的去學,她喜歡唱歌,她就把所有精力都撲在演唱上,孜孜不倦,在專業方面她可以回答長安任何問題,但其他方面,她發現,自己其實和喬笙一樣,都是白癡。
喬笛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問題原來在這裡。她苦笑,“我,都沒有想過,這些從前都是經紀人替我籌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