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滕燁的聲音,白嘉的心驟然加速,卻又無比的沉。
他來了?他說什麼會幫自己治療,他,他是看到了我捱打的一幕?那他……爲什麼沒有站出來……
她呆滯的想着,完全沒察覺到蔣涵的手還捏着她的下巴,而蔣涵也好似無視了滕燁一樣,只問着白嘉:“說話啊,要冰塊嗎?”
“不用了!”白嘉聞聲回神,敢忙搖了下頭,蔣涵這才收手,繼而看向董老:“嘿,您老別激動啊,她沒大礙了!您可悠着點,別把自己嚇厥了過去!”說完人就衝向kate那邊招呼:“喂,呆夠了嗎?家屬要沒什麼問的,我可走了啊!一堆事呢!”
kate聞言不動,人還是愣着,因爲她的目光全都在突然冒出來的滕燁身上,倒是一邊站的鄭紅瑜這才從一場打鬧的圍觀裡“回神”過來,迎向蔣涵問着關於江夫人的情況以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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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站在那裡,她沒有轉身迎向滕燁,也沒去看kate,更沒有躲回董老的身邊,她就只是站在那裡,因爲此刻的她真的是茫然的。
她沒有做好見滕燁的準備。
先前江夫人的那句話,她並非無感,她只是單純的壓下不適的感覺,而現在有了他的並非第一時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感。
她下意識的立在那裡,以求等到他的擁抱,他的關懷,他的解釋和補償,但耳中卻傳來的是外公的聲音:“嘉嘉,我們回去吧!”
白嘉應了聲,帶着一種失望轉頭,看到的只有滕燁的背影,原來,護士們已經從一邊將江夫人的病牀送了出來,而他正守護在病牀的邊側,護送着那牀位進入病房。
眼中霎時模糊,她扭了頭拽上了董老的胳膊。
董老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病房裡幫着懸掛吊瓶的滕燁,無聲的拉着白嘉走向了電梯。
當他們進入電梯,電梯門關上時,滕燁才從病房裡出來,他伸手摸着額頭大步走向急診室的門口:“你們誰能給我說清楚這是……白嘉呢?”
他發現白嘉和董老已經不見了,而那裡站着的只有kate和鄭紅瑜。
“她和董老走了。”鄭紅瑜在一旁做了回答,滕燁當下趕緊轉身就想去追,可kate卻忽然一聲大叫:“你難道看不到我嗎?”
滕燁的眉一蹙,轉了身:“你.媽媽在病房,你能不能把你的時間和精力用來關心你.媽媽,而不是盯着我?”
kate的臉色有些白,胸口急促的呼吸者,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但滕燁根本沒時間和心情管她,他知道白嘉一聲不吭的就走,肯定生氣了,所以他跑向電梯,伸手去按按鍵,而此時鄭紅瑜的尖叫卻穿了過來:“不要!kate!”
滕燁聞聲不得不跑向他們,就看到kate竟然往樓道上的窗口衝,身後是鄭紅瑜死命的拉着她:“不要!你不要發瘋了行不行!kate!”
一股子火氣從滕燁的心口衝出,他兩步跑過去,一把抓了kate,繼而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臉上:“你鬧夠了沒有?”
kate傻呆呆的看着滕燁:“你,你打我?”
“對,我打你,白嘉打不醒你,我打醒你!”他氣憤的言語着:“你聽好了,我是答應了ellen照顧你,可是我要照顧的是從前那個聽話的kate,而不是現在你這樣的一個瘋子!”
kate立時愣住,隨即她竟笑了:“你說我是瘋子?哈哈,我是瘋子?好,我是瘋子,是誰把我弄成這樣的?是你,是你害得我成了這樣,讓我不再是完美的!我是爲了誰發瘋?是爲了你!是你違背了誓言,是你對不起我和姐姐!”
“我是對不起,可我都答應你會考慮了,你又在這裡發的什麼瘋?還有,你.媽怎麼會去找白嘉的,你說啊?”
kate看着他,目光炙熱:“因爲我是我媽的女兒,因爲我是她最後的精神寄託,如果我絕望,她的人生也會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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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你是在威脅我?”滕燁的眼眯縫了起來。
他一直都明白這樣的脅迫是存在的,但至少是隱藏的,沒這麼chiluoluo,但想不到的是,此刻的kate卻是直白而言。
“不,我不是威脅你!”她說着退後兩步:“我只是太愛你!”說完這話她的身子猛然朝一邊跑,竟是直接推開急救室的門就衝了進去。
滕燁見狀不對,立刻追她,但甩回來的門擋住了他,當他撥開再進去時,kate已經衝進了急救室,裡面傳來一些驚呼聲。
等到滕燁跑進去時,就看到kate已經抓到了一把手術刀,正把那小小的刀頭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kate,你搞什麼?”滕燁幾乎是怒吼。
他很想衝上去一把躲過手術刀,又或者甩出一把刀,直接先傷了kate的胳膊,避免這種自殘的行爲。
但是,一來是這裡立着許多的人,都傻呆呆的望着他們,他不可能出手,二來,kate手裡握着的可是手術刀,小小的刀片鋒利的程度卻是頂級的,他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能搶在她割到自己之前。
“答應娶我,我就活着,不答應,我就死,我死了,我媽也活不下去的,到時候,我姐姐她在天上一定會看着你,你這一輩子都會負罪,都會無法活下去……”
滕燁咬着脣。
他知道說答應,纔是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可是他要是答應了,緩解的了這次,也緩解不了下一次,kate已經用自己和母親的兩條命來變成利刃,夾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不該這麼逼我的,我答應了,你也不會有幸福,我不愛你。”他輕聲說着,思量着要不要搏一把。
“我不在乎,你不愛我沒關係,我愛你就夠了!”她說着手術刀又向內了一點,滕燁抿着脣正決定要拼一把時,一旁的醫生裡竟有人開了口:“你要下手自殺,就麻煩你痛快點好不?你不想活,我這邊的病人還想活呢?還有,姑娘你要死的話,麻煩你別切割主動脈,因爲那樣的話,你的血有機率像噴泉那樣涌.出來,到時候灑一地不好收拾是小,主要是會傳染艾滋病毒,這個就麻煩了……”
“什麼?”kate聞言愣住,滕燁也很意外,他一看到那帶着口罩的醫生,便有些無語,因爲這位是剛纔捏了白嘉下巴的那個男醫生。
“你不必激動,你手裡那手術刀是我剛用來給這病人切開腹.股.溝淋巴囊腫的,他是艾滋病晚期,淋巴正此起彼伏的腫大呢,反正你都要自殺,多帶一個病毒也無所謂,只是希望你發揚一下愛心,別把自己搞成污染源就成了!”
“你,你哄我!”kate 捏着的刀的手離開自己的脖頸立時遠了兩釐米。
“我哄你幹嘛?我和你很熟嗎?”那醫生說着轉了頭完全不理kate了:“來來,大家,不管她,繼續清理下一個囊腫……哦對了姑娘,艾滋病研究很需要資源,你介不介意死後爲艾滋病免疫的研究事業做點貢獻……”
“啪!”手術刀被丟進了一旁的醫療垃圾袋裡,kate驚恐的退後兩步,顯然覺得這東西離開的越遠越好。
一把普通的刀,她自己小心點,就算割到自己的皮膚,或者小血管,她人就在醫院,就在急診室,依然有九成活的機率,她敢賭,但如果那刀上真有艾滋病毒的話,那一刀下去,別說嫁給滕燁了,她根本就沒活頭了。
“咦?”蔣涵很不客氣的回了頭:“你不死了?別啊,沒什麼比手術刀這種刀一刀下去快狠準的了,你放心,鑑於你真心求死的心,我會拉着同僚,違背原則不救你的。”
“瘋子!”kate立時瞪着他叫罵了一聲,人卻忽然發現了自己求死不成的尷尬,而這個時候,滕燁開了口:“回去陪你.媽媽吧,如果你真心要我考慮,就最好別讓我失望之極,否則,我寧可揹負心靈的十字架,也會看着你自殺而不攔着你。”
滕燁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無疑給了kate迴轉的餘地,她扭了扭嘴,低着頭走了出去,滕燁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兩步後,卻又回頭看向蔣涵:“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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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涵白他一眼:“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滕燁的嘴角chou了一下,人快步走出了急救室,整個急救室都陷入了長達七八秒的沉靜,而後有人才出聲叫嚷:“我kao!嚇我一跳,我還以爲要有命案呢!”
“可不是,嚇慘我了,我還以爲咱們被精神病人給挾持了呢!”
“就是,幸好咱們蔣主任,有夠淡定的!艾滋病?什麼時候我們急診中心能這樣就做艾滋病人的手術了?”
“她又不懂!”蔣涵淡然的言語,伸手和一旁的護士要了刮刀。
“不過那女人真是個瘋子,還有這樣逼婚的?”
蔣涵捏着刮刀一邊清創一邊言語:“瘋子?拉到吧?要真是瘋子,有那麼惜命嗎?早拿着手術刀興奮的衝咱們比劃了!那咱們今晚就能上新聞頭條了!”
……
“女巫,我覺得不大對,你從現在開始,給我抽掉一下從我們家到招待所一路的天網資料,好好看一下,kate去蘇荷前的路線,看看她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在把kate和鄭紅瑜安置在江夫人的病房前看護後,他就立刻逃出醫院,開車去往董家大宅,他覺得得和白嘉好好談談,免得她生氣。
但車子一開,想起了kate之前的一幕,便覺得還是先打個電話交代一下的好。
畢竟kate的舉動在他看來,並不是已經巔峰到真的要求死的狀態,因爲按照他的想法,kate更應該拿着那把手術刀威脅自己纔對,而不是,扔掉。
滴滴,就在此時,手機傳來短信聲,滕燁伸手點開,便看到短信來自白嘉,立時點開,結果他看到了一行字:“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