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敏銳地發現,這個外國人和她有着相同的眼光、相同的偏好,所以兩人選的東西,多半都是一樣的。
她可不想自己看中的東西有人爭,於是她迅速走到下一家,目光快速掃過商品,如果看上了,毫不猶豫就會買下來。
顯然這位外國人也意識到這一點,他爲了趕到她的前面,特意略過一家,直接到下一家,然而他因爲語言不通,對商品名稱不瞭解,要解釋一會兒,遠不如唐黛直接來一句,“要這個,給我包起來。”
所以整場下來,他很悲催的只買到兩三件,還是她不要的那種,他是不是應該感謝她手下留情了?
他覺得這個女人,和他相剋,簡直太厲害了。
回去的路上,唐乙還笑呢,“小姐,你沒看,把那外國人給鬱悶壞了。”
唐黛說道:“說起來也是怪不好意思的,不過好東西誰也不肯相讓,我還割愛了兩件呢!”
她也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厚道,人家興沖沖地來買具有民族特色的商品,被她這麼欺負,有點不禮貌對待客人的感覺,所以她給那人留了點。
“怪就怪他太慢條斯理了,你說這要是去超市搶白菜,他還端着,能搶到就怪了。”唐乙笑着說。
唐黛無法去腦補那樣的場景,想想就覺得好笑。她不由道:“你可省省吧,人家是那種養尊處優,想要什麼東西伸手就行的高端人士,我估計以前看中什麼東西,都是別人給他捧到面前的,結果到咱們這兒,沒人買他的賬唄!”
“就是,到底不是他的地盤。”唐乙說罷,又說道:“不過他的修養還是不錯的,看起來都要急眼了,可卻沒有氣急敗壞。”
唐黛挑了下眉說道:“這點倒是不假,這個人氣度不錯。”
車子直接開到藝術品投資公司,唐黛先把那副百子圖繡品讓人找出來,精心地包好,說道:“這個先放起來,我是要送給宋嫋嫋的。”
訂婚禮物顯然不太合適,結婚禮物就太好了。
伊思忙應下,做了記錄。
唐黛重新佈置了一下展示廳,專門弄出一個大的空間做中國風主題展廳,什麼大到根雕、精雕茶桌,小到把玩件,應有盡有。
伊思笑着說:“少奶奶,您這次收穫可不小啊!”
唐黛說道:“那是自然,這次要狠賺一筆。”
伊思佩服地說道:“少奶奶,我發現您對賺錢的商機真的很敏銳。”
唐乙說道:“那是自然,我們家小姐最會的就是賺錢了。”說完,她疑惑地問:“可是小姐,那什麼公爵的,會來這裡看嗎?”
“一定會的。”唐黛答的非常肯定。
既然他是霍成堯的朋友,那霍成堯就肯定會對他提起她這個公司,對於這點,唐黛是肯定的。
想起霍成堯,她的心莫名有些低落,這終將成爲她內心裡的一個結,解不開、消不掉。
NT的宴會自然要高端、大氣、上檔次,但規模卻並不算大。因爲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來參加宴會的,而霍成堯如此之高冷,也不是誰都看在眼裡的。
唐家的人,唐興晟一家會參加,晏家的人自然是晏寒厲兩口子。
霍成堯與霍家是死敵,所以霍家人不可能來。再有就是宋家、紀家,這次周家人也算上了,可見周家現在資產增長速度是很快的。
再加上一些官方的人物,整個宴會也就是這麼多人了。
唐黛很難想象,一個宴會,就這麼幾個人,還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們,開起來會是什麼場面?
反正宴會就這樣開了。
NT的鑽石,品質一向很高,更不用說切工和設計了,這些都是出自名家隻手,哪怕只有一千多塊的小鑽戒,也能保證是名家設計,這份專業與敬業,讓NT的鑽石飾品銷量很好。
所以霍成堯根本就不必討好着誰,也不用讓誰來給他捧場。
當天唐黛特意穿了件豪繡龍袍,黑色的修身長裙,身前繡了一隻金與紅相間的龍,霸氣異常。
原本她那張柔美的臉被這衣服給烘托的,有了幾分氣勢,再加上她與生俱來的高貴感,彷彿古代的皇后一般,無比耀眼,竟然連嫵媚到了極致的紀蕊也給比了下去。
紀蕊今天也是特意裝扮的,她穿的同樣是黑色禮服,這件禮服價值不菲,上面綴着的星星就真好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般,在水晶燈的照射下,折射出斑斕色彩,夢幻極了。
而這衣服的款式,露出大片的雪背,襯着她那如雪般的肌膚,給人一種視覺上的衝擊,周昊辰攬着紀蕊的腰,十分自豪。
但他在進門看到唐黛的那刻,還是明顯地怔了一下,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豔,這是一種不同的感覺,這種異域之感,絕對吸引着男人的感官。
他不明白,他現在已經爲自己的老婆着迷了,爲什麼他的心裡還裝着唐黛,放不開呢?
唐黛的長髮挽在後面,上面戴了一款如同藝術品的插梳,那綴着上好瑪瑙的插梳下面,是一排瑪瑙小珠流蘇,隨着唐黛的頭微動,那流蘇晃來晃去,憑添一絲特別的韻味。
紀蕊對自己的容貌是絕對自信的,可她看到唐黛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妒意,她真不明白,爲什麼唐黛很輕易就能吸引別人的目光呢?
周賀賜低聲囑咐了一句,“霍成堯這個人性格不那麼隨和,你們注意些,不要得罪他。”
現在的霍成堯,比當初在霍家還讓人無法忽視,他回到B市之後,不知有多少人想和他套近乎都沒有成功。
紀蕊忍不住問了一句:“以前唐黛和他關係不錯,爲什麼現在不行了?是不是晏寒厲不樂意了?”
她說這話,是不安好心的,如果不是當初唐黛的攪和,她就嫁給霍成堯了。
當然,她忽略了霍成堯那是在報復她,有些人,總是不肯直視自己的失敗,幻想自己很美很吸引人。
可這世上不是每個男人都沉迷於女色的,哪怕再漂亮、身材再好,沒有一個好的品性那也是不可愛的。
紀蕊的話自然會引起很多人的遐想,但是很可惜,她的話音剛落不久,霍成堯就迎上了晏寒厲,與晏寒厲有說有笑,彷彿兩人是好友一般。
周家人面面相覷,卓爾婕這纔想起來,之前紀蕊想嫁霍成堯的,結果沒嫁成,和周昊辰有了緋聞,所以才嫁的她兒子。
曾經,周家人對周昊辰娶紀蕊這事兒是衆望所歸的,可越往後,尤其是紀蕊嫁進來之後,周家人就越來越失望,紀蕊能魅惑男人,可卻不會討好長輩。
肯?麥克米倫是最後到的,畢竟他是最尊貴的賓客。
他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穿着黑色的西裝,裡面白色襯衣走的是宮廷風,帶着花邊的襯衣和袖子看起來格外地優雅。
他灰色的眼睛,清澈中透着凜冽,淺灰色的長髮,在後面編了一根細細的辮子,尾端是用金線系起的,他站的很直,姿態是無可挑剔的皇室禮儀要求中的那種,他一出場,就給場中帶來了壓迫感。
而唐黛則呆滯在原地,不是這麼狗血吧!這個公爵,竟然就是那天被她擠兌的外國人!
唐乙也震驚了,她用同情的目光望向自家小姐,想狠賺一筆的,結果……
搞不好要砸手裡吧!
他的到來,讓霍成堯十分開心,立刻迎了上去。
一直跟在霍成堯左右的德尼也親熱地過去叫了一聲,“表哥!”
場中的人都驚了,沒想到這位霍成堯的助理,居然也是Y國皇室之人?
唐黛看了一眼晏寒厲,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解釋道:“因爲他的母親不是Y國貴族,所以他一直被皇室排斥在外,等同於沒有皇室身份。”
唐黛明白了,德尼是混血兒,這樣的結果並不奇怪。
霍成堯和肯打完招呼後,把他引到了晏寒厲的面前,說道:“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晏寒厲,這是唐黛,我和你說過的。”
肯先和晏寒厲打了招呼,然後看向唐黛,意味深長地說:“這位太太,很犀利啊!”
晏寒厲不動聲色,他已經聽高坤說過唐黛去購物,碰到一個外國人的事,現在看來,就是這位了。
他想到自己老婆內心中翻涌的萬匹草泥馬,心裡非常想笑,可是這嚴肅的場合,他必須得忍着,晚上回去好好逗逗她。
霍成堯卻意外地問:“咦,你們認識嗎?”
“呵!見過!”肯淡淡地說。
他的個子太高,所以幾乎是睥睨地看着唐黛的,那居高臨下再加上他微妙的嘲諷,顯得有些不屑。
這是一種身份上的蔑視。
唐黛收回那天覺得他修養很好的話,認爲他其實是個記仇的男人。
霍成堯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便說了一句,“肯,你不是喜歡收集東西的?最近唐黛那裡有不少好東西,你可是有福氣了。”
肯譏誚地說:“是啊,我相信她的眼光和我的眼光,是一樣的。”
唐黛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再沒有比這更糗的事了,她的臉都發燙了。
不遠處的紀蕊冷哼道:“你看,唐黛都臉紅了,她又在勾引男人了,還是當着晏寒厲的面,簡直太囂張了。”
周昊辰想的卻不是這個,而是爲什麼唐黛不勾引他呢?爲什麼這個男人就能得到唐黛的青睞呢?
如果紀蕊知道周昊辰在想什麼,一定會被氣死的。
霍成堯徹底打消把唐黛介紹給肯的念頭,他還是先問清楚發生什麼事了再說吧,免得弄巧成拙。
NT公司的剪彩儀式並沒有安排在公司門口,而是在宴會中。因爲肯是霍成堯的剪綵嘉賓,這個皇室貴族當然不可能隨意地出現在一個大樓前面,他也不喜歡在那麼多人面前公開身份,所以霍成堯就安排在這裡了。
當然,霍成堯是用Carl的身份進行這一系列活動的,肯對他的稱呼也是Carl。
霍成堯在簡短的演講後,開始了剪彩儀式,肯倨傲地邁着他的大長腿,走到了臺前。
他很瘦,但給人的感覺卻不孱弱,他那出色的容貌和無可挑剔的貴族儀態,征服着衆人,這樣俊美的男人,也是女人們所喜歡的。
不過可惜,這裡沒有未婚少女。
肯剪綵完畢後,酒會正式開始,周家與紀家是親家,所以兩家在沒有別人寒暄的情況下,說的也挺熱鬧。
晏寒厲在與唐興晟說話,沈含玉則在和紀蕊的母親馬宵秋聊天。
當然,是馬宵秋直接找上沈含玉的。
唐黛覺得這宴會冷清怪異極了,可霍成堯卻一派宴會就該如此的表情,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紀蕊走到唐黛的面前,目光瞄了瞄唐黛的肚子問:“懷了?”
唐黛笑了,說道:“說到這事兒,嚇壞我了,沒懷,虛驚一場,我以爲我的生活都要被打亂了。” ωwш. ttκΛ n. ¢ Ο
紀蕊的表情有一絲細微的抽動,她不由問道:“怎麼?你不打算要孩子嗎?”
唐黛說道:“當然不了,我纔多大啊,我現在那麼忙,哪有時間生孩子?”
“可是晏寒厲他歲數不小了,難道他就不想要嗎?”紀蕊不信地問。
唐黛說道:“他還想再和我甜蜜幾年呢,你知道女人生完孩子之後,不論容貌還是體型都大不如從前,男人當然希望多一些孕前的夫妻生活了。”
這點紀蕊是相信的,她也知道等生完孩子,自己肯定不像現在這樣誘人,到時候周昊辰還會不會沉迷於自己?這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但年齡是她的死穴,她現在再不生,以後還能生的出來嗎?所以她真是恨死唐黛有年齡的優勢,什麼都不用說就能把自己比下去。
要是早知道今天,她不如早嫁了周昊辰,早生了孩子,哪裡還有這麼多的煩惱?
一直在貴賓廳裡休息的肯走了出來,他徑直走到了唐黛的面前,一言不發,淺灰色的眼睛看着唐黛。
這目光並不無視,雖然說不上溫柔,可也不犀利。
只不過之前的事情,他對她有些不滿。
紀蕊好奇地看着唐黛與這個俊美的男人,不肯離開。
礙於紀蕊在這兒,唐黛也沒說那天的事,只是禮貌地打招呼,“您好!”
紀蕊也跟着打招呼,“公爵……”
肯卻看向紀蕊,用看低等生物的目光看着她說:“麻煩你迴避一下!”
是的,他的禮貌用語,源自於他的修養,可他那表情與目光,纔是他內心中真正的反應。
他不屑於和紀蕊這樣的角色說話,不屑!
唐黛想,如果沒有那天的事,這人不會理自己吧!又或者因爲了霍成堯,再或者因爲她那裡有他想要的東西。
紀蕊一臉的羞憤,但是這種場合,不是她發脾氣的地方。她若是失態了,周家又會不滿,更何況對面是個惹不起的人物,於是她只好低着頭退開了。
唐黛賠着笑,說了一句,“那天的事情很抱歉,我買的東西原本就是給你準備的,可萬萬沒想到,我是搶了你的東西!”
肯看着她,好笑地問:“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準備好賺我的錢嘍?”
唐黛沒有掩飾地說:“生意人嘛,這很正常,我看到了商機,有所準備也沒有錯啊!當然除了那天你看上的東西,我在別處也收集了不少的好東西,有時間的話,去我那裡看看?”
“到這個時候你還想着做我的生意?”肯的語氣明顯嘲諷起來。
唐黛也不理會,拿起手機,打開一張圖片,問他:“看看這幅繡圖,漂亮嗎?這可比那幅百子圖要複雜多了,我好不容易找來的。”
“你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肯不可思議地問她。
唐黛看向他問:“你先說,對這個有興趣嗎?”
肯如實地點了點頭,唐黛笑道:“那不就得了,如果我能讓你對我的商品感興趣,那這生意就有可能還能做成,不是嗎?”
肯那如同玫瑰花瓣的脣勾了起來,這次倒不是嘲諷也不是鄙夷,而是一個真的笑,“我原以爲……”
他頓住,轉言說道:“你是不是很缺錢?”
唐黛說道:“我是個生意人,賺錢是我的工作,這與缺不缺沒有什麼關係。”她說着,已經換了另一張圖,說道:“這把銀壺是純手工做成的,你看這上面的雕花,也是非常講究的,我知道你們有用銀器的習慣,與它配套的還有杯子,都是和你們Y國完全不同的風格。”
“你還知道什麼?”他的目光移開她的手機,看向她那張從容的臉。
“我知道你不但喜歡收集,還喜歡時不時地拿出來用,十分講究生活品質,所以我挑選的,不僅是能看的,自然還是能用的。”她又換了一張圖,說道:“瞧瞧這套餐具,是不是很漂亮?我想你用起來,肯定非常有感覺。”
肯搖搖頭,突然展開笑容,說道:“我服了!Carl說你是個有趣的人,現在我相信了。好吧,明天我就去你的公司看一看,不過被你搶走的,你要送給我。”
“沒問題,這些原本就是給你準備的。”唐黛爽朗地說。
肯卻問她,“你說你是個商人,賠錢這種事,是違背商人的信念的,你怎麼會幹出這樣的事呢?”
唐黛不以爲然地說:“我當然要在別的東西上面加出這些東西的錢啊!”
肯低笑兩聲,顯得十分愉悅,“你倒是一點都不掩飾。”
唐黛反問:“爲什麼要掩飾呢?我的職責就是賺錢啊!”
霍成堯的聲音響了起來,“看來你們聊得挺開心,肯,我就說了唐黛她有趣兒,你看是不是?”
“是!今天我見識到了,我見過的商人太多了,哪個不是想攀上我的關係,送我很多價值非凡的東西。就她,絲毫不掩飾想要賺我錢的迫切心理,我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了。”肯臉上帶着有些無奈的表情。
霍成堯看向唐黛問:“爲什麼不攀關係?”
唐黛說道:“我又沒打算去Y國定居,攀了關係在這裡也用不上啊!”
“呵呵呵……”霍成堯笑了起來。
肯有些咬牙切齒地說:“現實的讓人想失態!”
紀蕊在不遠處看着,憤恨地咬牙切齒。她一直覺得容宛靜是最可惡的,可是現在看來,這唐黛纔是最讓人討厭的,勾這個勾那個的,就連外國人都不放過。
這完全是妒忌心所在,如果她是那麼受人喜歡的角色,她會認爲自己有魅力。
紀蕊她們都是受衆星捧月長大的人,所以她們遇到比自己受歡迎的女人,心裡會非常不平衡。
晏寒厲走了過來,攬了唐黛的肩,和霍成堯還有肯交談着,三個耀眼的男人圍着同樣耀眼的唐黛,無疑成了場中的焦點。
沈含玉內心是驕傲的,馬宵秋心裡也是酸酸的,因爲唐黛比紀蕊受歡迎,但沒辦法,唐家比紀家厲害,所以她還是不得不與沈含玉交好。
顯然,馬宵秋這個年齡的人,比紀蕊要明白何時該隱忍。
第二天,肯果真到了藝術品投資公司,並且對唐黛佈置的特色展廳感興趣起來。
唐黛親自招待這位客人,在一旁耐心地給他講解。
一件物品,只有賦予了它背後的故事,這件物品才能展示出更好的價值,比如唐黛,她會認真地去了解每一件東西的出處,沒有典故的就要問問製作它的人,爲什麼要做它,有什麼樣的靈感。
肯原本對這些就有興趣,聽她講的幾乎都入了迷,於是他把她講過的都買了。
唐黛也非常大方,說話算話地將展銷會上購入的東西都送給他。
肯問她:“那幅百子圖呢?”
唐黛沒想到他還記得那個,並且記的很清楚,她便答道:“那個是我準備送給朋友的。”
“你昨天不是說所有的嗎?”肯質問道。
他那雕塑般的臉已經沉了下來,顯得有些不悅。
唐黛笑着說:“百子圖的喻意是多子多福,一般送給新婚的女性,因爲男人不能生孩子,所以對男人沒有任何的意義,我想男人收藏百虎圖比百子圖要有氣勢的多。”
“哦?那百虎圖呢?”肯又追問。
顯然這是一位難伺候的、十分龜毛的主!
唐黛轉過頭看了一眼伊思,伊思會意地讓人把百虎圖給取了出來,在肯的面前展開。
這副繡品叫“百虎下山”,上面真的繡了一百隻虎,栩栩如生,對男人來講,這的確比那百子圖要有吸引力。
肯忍不住讚歎道:“嗯、好,真好!”他擡起頭看向她問:“這幅怎麼賣?”
唐黛很大方地說:“這幅是彌補那百子圖的,所以送給你了。”
肯挑了挑眉,灰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說道:“看樣子你賣給我的那些東西,賺了不少啊!”
唐黛笑着說:“言而有信也是錯麼?”
“行,你還伶牙俐齒!”像他這樣修養好的人,是說不過她的。
跟着,他微微一笑,似乎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說道:“這些東西,你講出一件它的來歷,我就買一件,你想賺多少,就要看你付出多少了。”
講個故事罷了,這還叫事兒?唐黛認爲這是非常簡單的一種賺錢方法了,只要多喝點水就行。於是她說:“行,沒問題!”
於是肯走了之後,唐黛讓伊思把倉庫打開,一些積壓品,符合肯胃口的,都給搬了出來,打算最後推薦給他。
爲了賣這些東西,唐黛給肯講了三天,當然最後成功地把積壓品也都賣掉了。
而唐黛一點都不含糊,每個故事都講到位,她知道多少就講多少,有些附帶的歷史也都講了出來,這是敬業。
她這錢賺的也是有格調的,不能糊弄人不是?
肯聽的很有興趣,東西都買完了,沒的可講了,他意猶未盡地問:“我能不能專門出錢聽你講故事?”
唐黛笑道:“出錢就不必了,你是霍成堯的朋友,又買了我這麼多東西,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有時間的話我會和你聊一聊的。”
肯奇怪地問她:“爲什麼你有這麼多的故事呢?我也認識一些東方女孩,爲什麼她們就沒有?”
唐黛說道:“我的歷史成績還不錯。”
她學習催眠,也是要學習一些歷史文化的,有些古法催眠,和當時的歷史時期有着密切的關聯。
再者,她是喜歡看書的人,看過的,就記在腦子裡了。
肯又問她:“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這個……”唐黛猶豫了一下,說道:“有時間的話我聯繫您吧!”
她忙的很,要是不爲賺錢,她能四處蒐羅好東西去?當然她也不能應付人家,隨便瞎編可不是她的風格。
肯狐疑地看着她,顯然對她產生了懷疑,
唐黛笑着說:“故事也要準備一下的吧,免得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你說是不是?”
肯點頭,說道:“好吧,反正我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我也不怕你失言,如果你不找我,我就來找你,我的錢也不是白賺的。”
唐黛鬱悶,錢果真不是容易賺的,她以爲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完了呢。
不管怎麼說,唐黛在這位公爵身上狠賺了一筆,她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閒下來的時間就是和宋嫋嫋一起幫她忙訂婚的事情了。
令唐黛覺得慶幸的是,在紀銘臣的大力搜查下,西蒙的人抓到幾個,那些人都是悍匪,剛抓到的時候不是用槍自盡就是用刀自盡,總之對自己非常的狠,導致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
但可喜的是,西蒙的人不敢再輕舉妄動,唐黛的身邊,暫時沒了危險。
唐黛和宋嫋嫋一起去挑選敬酒服,雖然宋嫋嫋已經準備好了,但她還是覺得不怎麼合心,她相信唐黛的眼光,所以和唐黛再去看看。
而晏寒厲見她出去,他也推了工作上的事情,出了門。
晏寒厲坐着車,向郊外駛去,他坐在後座上,鷹首在一旁,開車的——是於冰。
鷹首說道:“晏少,我們的人目前還沒有得到對方的注意。”
“繼續放着,不要收回來。”晏寒厲淡淡地說道。
“是!”鷹首點頭說道。
“那個人的情況如何?”晏寒厲問他。
鷹首答道:“目前還死不了,我們給他打了麻藥,他想自盡也做不到。”
晏寒厲眉頭緊皺,說道:“這都是些什麼人!”
一羣把自己生命當草的人。
有時候,很難理解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可他們腦中有的只是效忠。
鷹首說道:“這次紀少的確幫了大忙。”
晏寒厲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他的人不能明目張膽的搜,而紀銘臣不同,他還有眼線,還可以懸賞,總之辦法多的很。
這些人就算再僞裝,藏的再深,也逃不過對這裡熟悉的地頭蛇。有些小混混每天沒事兒幹,就是看有沒有生人啊,總之不管你藏到哪裡,都不可能不被人看到吧,所以他們很難藏。
車子駛到了郊區外的一座小樓裡,這裡是一片別墅區,由於太遠,這片地也沒開發完善,所以房子根本就沒賣出去多少,買了的人也沒人敢住,所以清淨的很。
車子開進院,停了下來,三個人進了門,鷹首帶頭,長驅直入,向下走去,走到地下室。
地下室裡面的傢俱很簡單,一張牀,旁邊一個沙發,還有一張桌子。
牀上躺着的,是一個彪悍的外國男人,他看到晏寒厲便瞪了眼,用外語罵道:“有種你就殺了老子,有種的你來啊!”
晏寒厲根本就不上對方的當,這種激將法對他來講,沒有什麼用處。
這個男人,是紀銘臣送給他的。
紀銘臣的人抓到此人的時候,此人就用刀自盡了,搶救及時,所以他沒死成。不管紀銘臣怎麼問,都是什麼都問不出來,這樣的人,意志極其強悍,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不可能撬開他們的嘴。
他們平時會有應付被抓後的訓練。
紀銘臣不能對這個人怎麼樣,所以在問不出來之後,便把人放了,然後虛弱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應付在外面埋伏好的晏寒厲。
晏寒厲想用什麼辦法,那就沒人管了。
男人此刻罵得這麼兇,也是一種害怕的表現。
他看到晏寒厲身後的女人,不由笑着說:“喲喝,換妞了?以爲你對你老婆多緊張呢!”
晏寒厲也不解釋。
於冰邁着貓步,妖嬈地走上前,她看着牀上的男人,解開了白色西裝的扣子,裡面是件黑色的小抹胸,性感極了。
她並未脫下衣服,她背對着晏寒厲與鷹首,兩人什麼都看不到。
牀上的男人嚥着口水,咒罵了一句,“美人計對老子沒用。”
於冰也不說話,就那麼勾魂地看着他,然後在他面前緩緩地扭了起來,妖嬈極了。
“艹,你別以爲你這麼耗着老子,就能問出來了,老子就是不說。”他一邊罵着,一邊卻頻頻咽起口水,喉間也滑動的異常厲害。
於冰的手,在胸前擺來擺去,乍一看,這是舞姿,仔細一看,這手,其實是有規律地在擺動,男人自然是盯着她看了,過不多時,眼就跟着擺動的有些花了。
“安靜下來吧!睡吧!你看我的手,一下、二下、三下……”
於冰的聲音帶着一種靜謐的魔魅,有些沙啞,暗示性十足。
她與唐黛的聲線不同,唐黛習慣迅速進入催眠狀態,而於冰喜歡把前面的工作做足了。
男人閉上了眼睛,於冰開始慢慢地引導,她上來沒問西蒙的問題,而是問他:“你生活在哪裡?”
“E國!”男人老實地開口。
“你最喜歡的是什麼?”於冰又問。
“金錢、女人!”男人的聲音中,隱隱地帶了些興奮。
對於這些亡命之徒來講,不知哪天就掛了,所以要及時行樂。
於冰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一步步地深入,然後問他:“西蒙在哪裡住?”
一聽到“西蒙”這兩個字,男人明顯開始躁動,看起來要醒來似的。
於冰立刻說道:“安靜下來,想想你喜歡的女人,她是什麼類型的?”
男人頓時安靜,說道:“哦,豐滿的、妖嬈的……”
於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再一次試探道:“你的主子喜歡什麼樣的環境?”
男人又開始不安起來,他的眼珠快速地轉動着,似乎想努力睜開一般。
於冰又說道:“安靜、安靜,你的面前有很多的錢,你想怎麼花它們?”
“當然……當然是去賭、花在女人身上,喝酒、吃肉!”男人的聲音彷彿很解氣。
於冰繼續問一些緩衝的問題,然後又換了一種方式試探,“你崇拜的人,他喜歡收集女人嗎?”
“不,喜歡屍體,各種各樣的屍體。”男人突然說了一句。
於冰心中一喜,繼續問道:“他喜歡屍體,他很兇嗎?”
“他……很兇!”男人說道。
於冰聽他有些遲疑,不由問他:“其實那個人,你沒見過是不是?”
“是,他不讓人見他。”男人說道。
於冰問他:“你喜歡這裡嗎?”
“不喜歡,人多,限制太多,不自由!”男人吐槽道。
於冰繼續問:“你來了這裡,都做了什麼?”
“盯人,等着,瞄準,但失敗了,她身邊的男人真礙事!”男人繼續吐槽。
晏寒厲的拳驀然收緊,原來這個男人就是狙擊手,差點傷了他老婆的人。他的眉高高地挑着,脣也緊緊地抿了起來,現在還不是收拾對方的時候。
於冰又問:“他怎麼給你們下命令?”
“聯絡……”男人剛說完這兩個字,似乎觸動了什麼似的,又激烈地反抗着於冰的催眠。
於冰嘗試再讓他安靜下來,但是多次情緒的波動,使得這個男人很難安靜,所以她只能讓人給他打了鎮定劑,然後便示意催眠結束。
晏寒厲和鷹首出去之後,於冰說道:“晏少,這個人應該受過特訓,他的腦中肯定植入了強烈的規矩,不許透露主人的行蹤和一切事情,比如說西蒙、主人、主子這一類的關鍵詞,都非常敏感,讓他會在潛意識中反抗,導致催眠失敗。”
“再深一級的催眠呢?”晏寒厲現在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了,聽宋玉山給唐黛講課,他也瞭解一些。
於冰搖頭說道:“晏少,像他這樣的男人,意志非常的堅定,如果不是以他喜歡的女人爲切入口,催眠也是不可能的,再深一級,我會很吃力,要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鷹首說道:“晏少,現在我們知道了,西蒙喜歡收集屍體,難道我們要給他弄屍體嗎?”
晏寒厲搖頭說道:“他會缺屍體嗎?我認爲不會這麼簡單的,什麼樣的屍體?顯然那個人並不是西蒙手下的核心成員,對西蒙的瞭解也只是道聽途說。”
於冰說道:“西蒙想殺少奶奶,所以他派的人,只要是殺人機器就行了,沒必要派自己身邊的人來做。”
晏寒厲又問她:“還有沒有辦法再催眠他,說出更多的東西?”
於冰想了想,說道:“他醒來應該不會有剛纔的記憶,但是我也不敢保證,所以我想,我在這裡照顧他的起居,這樣天天見到,可以麻痹他的神經,使他對我放下戒心,更加容易進入深一級的催眠狀態。”
“行,就按你說的來做。”晏寒厲淡淡地說道。
“那公司那邊……”於冰猶豫地問。
“暫時先把伊思調回來吧!”晏寒厲說道。
鷹首笑了一下,說道:“晏少,少奶奶不是讓伊思瘋狂進貨嗎?這次少奶奶可是賺了不少啊!”
晏寒厲勾勾脣說:“她要陪宋小姐,沒功夫賺錢了。”
說罷,他轉言問道:“那個公爵,你查的如何?”
鷹首說道:“這個人在皇室很受歡迎,他的外型好,當然血統是關鍵,他喜歡收集一些有特色的東西,各國的都有,並且喜歡用這些東西。不過他並不喜歡交很多的朋友,也鮮少參加什麼宴會,他的性格屬於冷清的類型,別的並未發現什麼。”
晏寒厲點點頭,說道:“每一個接近少奶奶的人,都不能掉以輕心。”
“是!晏少!”鷹首問道:“現在可以確定西蒙就是在E國,我們要展開搜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