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冉笑疑惑地問。
“別動！”靳莫寒語氣突然嚴肅，神情也變得異常冷峻。他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又拉拽到剛纔的那家店裡，並且緊緊地抱在懷裡，護着她。
“你做什麼？”冉笑掙扎着，靳莫寒卻抱得更緊，在她耳邊悄聲道：“你別動，有幾個人找來了，我估計是來找你的。”
冉笑一聽這話，身體微微僵硬住，她墊了墊腳，透過他的肩頭，偷覷了幾眼，果然發現有個黑衣男人從店門口經過，那人確實是剛纔跟着她一起過來的。
看樣子這些人發現了她的失蹤，正在到處找她。
冉笑連忙縮在靳莫寒的懷中不敢亂動，男人抱住她的腰，他目光一轉，突然伸手拿過一旁的假髮套給她戴上，又隨手拿了一條很花哨的圍巾給她披在肩上，這樣一僞裝，那些人估計就認不出她了。
這時，有兩個男人進了店裡，他們目光犀利地掃過每一個乘客，冉笑和靳莫寒假裝在看東西，冉笑還特意塗了一個紅豔豔的脣色，又戴上了墨鏡，假裝在試戴的樣子。
靳莫寒就在她身邊，兩個人的關係一看上去就很親密。
那兩個男人看着冉笑的樣子，有些懷疑地走近。
靳莫寒透過面前的玻璃鏡反光看到那兩個男人過來了，冉笑有些緊張地抓住他的衣服，很小聲地說：“怎麼辦？靳莫寒，他們要過來了……”
靳莫寒忽然雙手捧住了她的臉，低下頭，深深地吻了上去。
冉笑：“……”
她沒敢掙扎，閉上眼，很快伸出雙手摟住了男人的脖子，兩個人忘情地吻得有點難捨難分。
兩個男人微微一怔，他們都認定顧小姐是跟森少爺一對的。他們很快打消了念頭，轉身出去了。
直到他們走遠了，冉笑才推開靳莫寒。
一擡眸，她驀地忍不住笑了。
靳莫寒有些莫名地覷她一眼，“你笑什麼？”
冉笑轉過他的身，“你自己看。”
眼前剛好是一面鏡子，靳莫寒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薄脣上一片紅豔豔的，他不由得目光微深，盯着她，“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幫了你這麼大忙，你還敢笑我？”
冉笑脣角根本憋不住笑意，“我有嗎？”
“你看你看，你這還不是笑？”
冉笑從包裡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他，忍笑說：“快擦擦吧。”
靳莫寒伸手接過去，擦了擦薄脣，“你說說，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謝我？”
“嗯，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有句話不是說——大恩不言謝嗎？”
“我這是救命之恩，你應該以身相許纔是。”
“不要臉！”
兩個人邊說着邊離開了那家店，臨走之時，冉笑還是付了那條圍巾的錢。
靳莫寒把圍巾掛在脖子上，“你不幫我係一下？”
“你自己不會系？”
“不會。”靳莫寒一臉無辜樣。
冉笑回頭瞪他一眼，論皮厚，論不要臉，她承認她輸。
靳莫寒好整以暇地等着，冉笑有些無奈地走過去，微微踮起腳尖，幫他把圍巾打了個圈，靳莫寒目光盯着她，眼底好像盛滿了柔情。
“好了。”冉笑退開兩步。
靳莫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樣子，“好看嗎？”
冉笑有些失神，靳莫寒的外形那還用說嗎？他穿着一身黑色呢子大衣，更襯出他高大修長的身形，大衣裡面是淺灰色薄毛衣以及白色襯衫，條紋格子的圍巾搭配起來，顯得他五官更加精緻英俊。站在異國他鄉的夜晚街頭，四周的燈光照耀而來，這一刻，男人脣角微勾，少了幾分平時的冷漠強勢，多了一點溫和隨意。這人，簡直比明星差不到哪去。
冉笑微微撇了撇嘴，“一般般吧。”
說着，她不由得轉身朝前走，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真的會管不住自己的心跳。
靳莫寒追上兩步，一把攬住她的肩，“你說我一般般？”
“是啊，我當演員的時候，見到的小鮮肉比你帥的太多了。”
“是嗎？都有哪些？改天我讓老四把他們封殺了。”
“噗，靳莫寒，你神經啊。”
“那你說，是我好看，還是他們？”
“……”
兩個人邊走邊說着，冉笑一直想掙脫他，離他遠遠的，可靳莫寒就是不放，兩個人走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就跟一對鬧彆扭的情侶一樣。
時間很晚了，兩個人也逛累了。
冉笑今晚是不可能再回池森的家裡了，靳莫寒帶她去了自己訂的度假屋房間。
冉笑一開始當然是不願意的，可是靳莫寒說的對，那些人肯定還沒有放棄尋找她，池森也肯定在到處找她，這個時候，她得把自己掩藏起來。
冉笑到了房間後，主動聯繫了池森，池森這時候正在公司內焦頭爛額，他纔剛失去父親，卻來不及悲傷，便要跟公司裡的一羣大佬們鬥。
接到冉笑的電話，他嗓音暗啞道：“歡言，你在哪？”他今天實在太忙了，根本顧不上她。
“阿森，我出來了，家裡都是人，他們想囚禁我。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很安全。”
池森已經料想到了，他暗罵一聲，有些頹廢地道：“對不起，歡言，我沒能保護好你。”
“不要這樣說，阿森，我知道你現在很艱難，你不用擔心我，公司裡的事我幫不上你什麼，你一定要振作。伯父的事……你也別傷心太久，他的一生心血，你還要好好守護住。”
“嗯嗯，我知道。”池森點點頭，他另一隻手撐住額頭，幾天幾夜沒睡，他現在眼眶裡都是紅血絲。
“歡言？”他突然輕喊。
“嗯？”
“……”
冉笑等了一會，卻沒等到他說話，她不由得出聲：“阿森，你怎麼了？”
“沒事，沒什麼。你好好照顧自己，等我事情處理好，我就去接你。”
冉笑沉默了一會，才輕輕地應一聲：“好。”
掛了電話後，池森放下手機。
他打開手機的圖片，看到上面一張張傳送過來的照片。
尚慧子的人找不到冉笑，不代表他的人也找不到。他看着那些冉笑和靳莫寒在一起的照片，女人臉上的笑容還有男人眼中的溫寵都是騙不了人的。
他心中酸澀難忍，有些話，他卻沒辦法說出口。
他跟她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卻很少在她的臉上看到這麼輕鬆開懷的笑容，他嫉妒得有些發狂，可有些事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做不到的，別人做到了。
……
冉笑掛了電話後，有些悵然若失。
靳莫寒剛纔去洗漱了，他剛好出來，穿着藍色浴袍，手中正拿着毛巾擦着溼發。
突然，一條毛巾扔到了冉笑手中，冉笑回過神來，男人已經躺下來，頭枕着她的大腿，“幫我擦頭髮。”
冉笑手拿起毛巾，怔了一下後，她一手推開他站起身，“我去洗漱了。”
靳莫寒：“……”
他一手拍了拍後頸，心底無奈地嘆息一聲。
夜晚。
房間裡的地鋪上，冉笑和靳莫寒分別躺在一邊。兩個人中間隔着一段距離。
四周很安靜，外面有微弱的月光照進來，躺着的兩個人，各懷心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靳莫寒嗓音沉沉地開口：“冉笑？”
冉笑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
冉笑沒回答，因爲她自己現在也不知道答案。
“你會留在這裡嗎？”
“不知道，你別問了。”冉笑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她翻過身，背對他。
突然間，男人高大的身形翻轉，他一下壓住她，目光在暗夜中炯炯發亮地盯着她，“冉笑，跟我回江城吧，公司裡的位置還給你留着。”
冉笑怔怔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跟池森的關係讓你很爲難，但是他目前的處境你也知道，你覺得你留在這裡，對他來說是好還是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下去！”
“我說的你都懂。池森現在需要的不是一個‘累贅’，而是可以幫助他的人。”
“……”冉笑微微抿緊了脣，別開頭。
“如果你真是爲他好，你就應該拋棄跟他的關係，最好是遠離他。”
“靳莫寒，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我就會跟你在一起了？”冉笑有些口不擇言道。
她清媚雪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底清晰地閃過一抹冷怒。
靳莫寒同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他一口承認：“是，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
“你——”
“我這樣想有錯嗎？冉笑，我是一個男人，一個喜歡了你這麼久的男人，我當然希望你能跟別的男人斷乾淨！”
冉笑氣得一下推開他，但是靳莫寒卻抓住了她的雙手手腕，他幽深的眸底越加深邃，“冉笑，我敢承認一切，你敢嗎？”
“……”冉笑瞪着他，清眸冷冽一片，卻是沒說話。
“我問你，如果池森親自趕你走，你會離開他嗎？”
“……”良久，冉笑才道：“我不知道。”
“好，我看你需要清醒清醒，到底你的心向着誰！”
靳莫寒說着，猛地低頭吻上她的脣，冉笑下意識地掙扎着，兩個人幾乎扭成一團。靳莫寒就像是失了控一樣，他的脣滾燙地落在她的肌膚上，冉笑的抗拒越來越無力，她眼眶漸漸發熱，有一個意識在她腦海中形成。
是，她承認她確實有點喜歡他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她跟阿森的命運，早就糾纏在一起了。
他若不棄，她便不離。
他們早就說好的，可是現在她卻先“背叛”了阿森，她心底本來就很愧疚了，然而現在靳莫寒還在逼她選擇……
“好，靳莫寒，你不就是想要我嗎？我給你！”冉笑忽然冷冷地道，她掙開靳莫寒的鉗制，自己主動伸手脫衣服，滿臉的毫不在乎，“過了今晚，我們倆從此以後不再有任何關係！你不準再來騷擾我，咱倆之間的恩怨也一筆勾銷！”
她的衣服很快就差不多脫完了，靳莫寒臉色冷厲下來，她這幅樣子，讓他眸中不由得染上怒火，“冉笑，夠了！”
冉笑繼續脫，冷笑一聲，“不就是陪睡嘛，反正跟你又不是第一次睡了，你想……”
“夠了！”靳莫寒突然出聲打斷她，他一下翻過去，起身離開。
冉笑躺着，眼角的淚無聲地落下來。
靳莫寒氣得不輕，他胸口微微起伏着，過了很久，他才道：“行，冉笑，你厲害。我承認我輸了。你要這麼輕賤自己我不攔着，就當我以前瞎了眼。”
“……”冉笑沒說話。
明明是她自己想要的結果，可是當聽到男人這麼說，她心底還是難受的要命。
然而她不後悔。
阿森和靳莫寒之間，其實不論她怎麼選，她都會選擇阿森。
也許潛意識裡她也明白——她跟靳莫寒之間最終也很難走到一起，他的家庭無法接受他，他跟她在一起，只會讓他處處受挫，甚至可能遭受更多的白眼和嘲諷。
可是阿森不一樣，他們相伴這麼多年，早就比親人還親了，她跟他在一起不必有任何負擔。也不必有任何愧疚和患得患失。
她承認，她是膽小的，在真正的感情面前，她沒有勇氣跨出去那一步。
……
池田集團內。
夜已經很深了，偌大的辦公室內，很多人熬不住，都已經昏昏欲睡。然而，卻沒有一個人離開這裡。
這個會議已經開了一天一夜了，公司內的股東們爭爭吵吵，幾方立場你爭我鬥，誰都不願意相讓。
因爲當初池田創立公司的時候，依靠的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打天下”。所以公司成立後，他也承諾給他們不少好處，這樣，公司裡差不多可以維持一個平衡，繼續生存和壯大下去。
但是這種情況在現在的時候肯定不能用了，池森想要一手掌權，勢必要大刀闊斧下去，可是這樣傷筋動骨，對整個集團都是很大的傷害，所以反對的人很多。
池森出去上個洗手間，然後在洗手間門口，不由得抽起煙來。
他滿臉疲累，眼神卻依然清明有神。
一道身影突然來到他面前，池森垂着眸，視線從那雙黑色高跟靴漸漸向上，對上了尚慧子的那張漂亮的臉龐。
她面露微笑，“阿森，你知道，我一向很看重你的……”
池森掐滅了菸頭，轉身欲走。
“等等！”
尚慧子來到他的面前，她對着他突然舉起了手機，裡面正是冉笑和靳莫寒在一起的照片，池森眼神一厲，尚慧子微微笑着道：“我沒想到，你能這麼大度，你的女人跟別的男人這麼卿卿我我，你都能忍受？”
池森冷冷地道：“這關你什麼事？”
“我查過了，這個男人是江城靳家的二少爺，身份很厲害，顧歡言果然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你到底想做什麼？”
“也沒什麼。我想要的很簡單……”尚慧子微微湊近他，眼中的慾望很明顯，“我想跟你合作。”
池森面色不動，“怎麼合作？”
“你也看到了，今天這個會，就算開到明年也不一定有結果。但是，如果我和你聯手，你覺得你的贏面能有多大？”
這個提議確實引人心動。
以尚慧子在公司內佔的股份和勢力，再加上池田留給他的以及他自己的，他想拿下公司的全部經營權，那就容易多了。
不過池森也明白，這女人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幫他。
“你想要什麼條件？”
尚慧子不由得笑了，她聽出來他這話是已經鬆口的意思，“簡單啊，我要你跟我結婚。只有這樣，他們那幫人才能相信我們倆聯手了是不是？”
池森臉色微變，“你休想！”
“好啊，你不答應也可以。那就這樣吧，另外，我絕對不會放過顧歡言的！這個女人水性楊花，她不配你的喜歡！”
“你管得未免也太寬了！”
“我當不了你的妻子，那我只能當你的仇人了！阿森，我不願意這樣與你爲敵，可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尚慧子說完這些話，她轉身就走。
池森緊盯着她的背影，腦海中各種思緒閃過……
尚慧子的身影快消失的時候，他驀地出聲喚：“等等！”
……
這一夜，冉笑幾乎未睡。
靳莫寒離開後，就去了外面的客廳，再也沒有進屋一步。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地度過一夜。
天色大亮，新的一天來到了。
冉笑起身，頂着一雙紅腫的眼睛去洗漱。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雙眼又紅又腫就算了，眼下的黑眼圈也很嚇人。
她從包裡拿出隨身帶的化妝品，撲了很厚的粉底，纔算勉強遮住。
她推開推拉門出去，門外沒有靳莫寒的身影，沙發上有一道淺淺的褶皺痕跡。
冉笑走過去，這時，她聽到一聲男人低沉微暗的嗓音：“嗯，今天就回去，機票已經訂好了，晚上派車去機場接我。”
冉笑怔了怔，回過身，看到男人的身影，他正在門外背對着她打電話。
冉笑心底明白，經過昨晚，他們倆是真的不會再有交集了……
思緒剛好停在這裡，一陣敲門聲響起。
冉笑微微一驚，打電話的靳莫寒也聽到了聲音，他掛了線，走進屋內。
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的冉笑，他目光冷漠地移開，面無表情地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着幾個人，靳莫寒不由得微微挑眉，目光正對上最前面的男人。
池森面無表情地盯着他，“歡言呢？”
靳莫寒側開身，讓他進去。
池森，以及他身邊的尚慧子，兩個人一起走進去了。
至於身後的雷東等人，都自動退開一些。
冉笑吃驚地站起身，她看着池森和尚慧子一起出現，這一幕，詭異得讓她一時都懵了。
她下意識開口：“阿，阿森，你聽我解釋……”
聽到她這句，靳莫寒不由得眼神更暗了些，“你們聊，我收拾東西。”
“等一會，我有話要說。”
池森叫住了靳莫寒，並且讓他和冉笑都坐下。
靳莫寒和冉笑互看了一眼，尚慧子親暱地勾住池森的臂彎，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她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靳先生，顧小姐，我老公有幾句話想跟你們說，說完我們就會離開的。”
冉笑震驚地看向池森，“你……說什麼？”
就連靳莫寒也有些沒想到。
池森一臉冷漠，眼底毫無波瀾，“對，你沒聽錯。我和慧子結婚了，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
“不，我不相信！”
尚慧子拿出一份結婚協議，遞到她面前，“顧小姐，這是我們剛纔才簽署的結婚協議，你過目一下，這可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冉笑伸手拿起來，她手指有些顫抖地翻動着，上面白紙黑字，確實寫的清清楚楚，池森的簽名，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眼眶微紅地盯着池森，“阿森，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不明白嗎？歡言，我需要慧子給能我的一切，她的股份，她在公司的勢力。而你呢？你能給我什麼？我必須保住爸爸的公司，只要我跟慧子結婚，這一切都有了。”
“不！阿森，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你告訴我，是不是這個女人威脅你了？她拿我威脅你，是不是？”冉笑太瞭解阿森了，她知道他很驕傲很倔強，他是不會輕易低頭和認輸的。如果說只是因爲公司的事，阿森絕對不會答應尚慧子，他一定是因爲她！
正是因爲這麼瞭解，冉笑知道這件事，心底才更痛！
她忍不住淚如雨下，“阿森，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太壞了！你這樣做……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池森差點忍不住，他緊緊地握住拳頭，努力壓下眼中涌動的水光，他深褐色的眸子倏地落在靳莫寒身上，“以後，好好照顧她。”
靳莫寒對池森的做法也很驚訝，可他的這句話，卻讓他心底很不舒服，“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她，不需要你的提醒。但是前提是——她自願答應我。”
他也有他的驕傲，靳莫寒原本都打算放棄這個固執的女人，沒想到才過了一個晚上，事情卻轉變得太快了。
冉笑這時候伸手抹去了淚水，“對，我不需要誰的照顧。阿森，你是爲了我，可是你卻沒有考慮我的感受，甚至問都不問一聲就跟她結婚了，你這樣……簡直讓我太失望了！”
池森心底彷彿空了一個大洞，冉笑的話一字一字地落進去，他好像麻木得感覺不到痛一樣，他微微牽動脣角，“是。所以，你可以離開這裡了。你可以去尋找你的家人，你的生活。歡言，你是自由的。”
他們的話都是用中文說的，尚慧子聽不懂，她有些不悅地催促道：“行了，阿森，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我們走吧，公司裡還有一堆人等着我們呢。”
池森跟她一起站起身，兩個人靠在一起，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臉上冰冷而無情，“我走了。”
他沒有說“再見”。
冉笑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她淚眼朦朧，忍不住伸手緊緊地捂着嘴，哭得不能自已。
良久，靳莫寒來到她面前，他蹲下身，視線幾乎與她平行，他伸出手，輕輕地替她拭淚，聲音有些無奈地道：“既然這麼傷心，那就去搶回來，在這裡哭又有什麼用？池田集團的情況我也大致瞭解，我可以幫他一把，到時候……”
冉笑不斷地搖着頭，她哽咽道：“不，你不懂……”
靳莫寒是不懂，她既然這麼在乎池森，甚至寧願拒絕他、傷害他，可是怎麼就不能去把他搶回來？他都開口說了要幫她。
冉笑不知道該跟靳莫寒怎麼解釋，她其實明白阿森放棄她，選擇跟尚慧子結婚心底有多痛苦，她更明白，阿森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爲她。
他最後說的那句話——你可以去尋找你的家人，你的生活。歡言，你是自由的。
從這其中，冉笑明白了，他一定看出來她已經喜歡上了靳莫寒，所以他這麼做，其實是在成全她。
有些事，因爲懂得，所以更加心痛。
阿森跟尚慧子結婚，就是把所有的後路堵上，他沒有給自己留機會，同時也是不給她機會。
冉笑知道，從此後，她沒法再跟阿森在一起了。
她終究，對他有一份愧疚。
冉笑的眼淚讓靳莫寒心底越來越不爽，他又氣悶又焦躁，不由得站起身來回走幾步，“冉笑，你他媽就是孬種！”
冉笑被他一罵，頓時噎了一下，她擦着眼淚望着他，“對，可你不是喜歡麼？”
靳莫寒：“……”
冉笑哭了許久，她眼睛這下真的腫得都快看不清了，“去拿點冰塊過來。”
靳莫寒一臉懵，“拿冰塊做什麼？”
“我要敷一下眼睛。”
“……”
沒多久，一條毛巾包着冰塊遞過來。
冉笑伸出手接過，平躺在沙發上，放在眼睛上敷着。冰冰涼涼的感覺，讓紅腫的雙眼舒服許多。
又過了一會，冉笑開口問：“你是幾點的飛機？”
靳莫寒：“下午一點。”
“幫我也訂一張機票，我跟你一起回去。”
“……”
冉笑沒聽到回答，不由得喊了一遍他的名字，靳莫寒低沉的嗓音傳來：“冉笑，你想清楚了？”
“嗯。”
她想清楚了，她要好好的生活。阿森這麼做，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他希望她能好好的，過着曾經他們夢想中簡單而平淡的日子，與家人、好友們在一起，做一份可以勝任的工作，再也不用擔心吃飽穿暖的問題，也不再擔心隨時會有危險來臨，更沒有那麼多的鬥爭來打擾。
阿森，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
……
飛機落地的聲音傳來，冉笑被身邊的人推醒，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窗外。
熟悉的四周讓她脣角綻開，“到江城了？”
“嗯。”
靳莫寒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自從她說了要訂機票跟他一起回來，她好像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太好了，馬上就能見到小曜了。”
靳莫寒有些失笑和無語。
兩個人跟隨人流出了機場，外面，一輛黑色保時捷已經等候多時了。
韓驍親自過來接機。
靳莫寒和冉笑一起上了車，他吩咐：“先送她回顧家。”
“好的，靳總。”
車子很快上了機場高速，冉笑不斷地看着車窗外的場景，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她還是覺得江城這邊的景色更加迷人，也更讓人留戀。
她忍不住搖下一截車窗，任夜風撲面吹來，她的長髮被風吹散，但她一點都不在意，緋紅的脣角微微挽起。
靳莫寒不由得道：“把窗戶關上，天冷，彆着涼了。”
“沒事，我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這有什麼好看的？你又不是第一次來。”
“是啊，可是我卻有種特別懷念的感覺。”
靳莫寒沒有再說什麼，他看着她，不由得也有點出神。
很快到了顧家，冉笑下了車，靳莫寒依舊坐在車上。
冉笑微微彎下身，衝着車內的男人擺擺手，“謝謝你，拜拜。”
“嗯，快進去吧。”
冉笑轉身欲走，想了想，她又突然回過身，她微微偏下頭，笑靨如花道：“靳先生，不知道你說的話還算不算數了？”
“什麼話？”
“我的工作啊。”
“……”男人微微勾脣，“當然算。”
“那行，下週一我就去上班，沒問題吧？”
靳莫寒眸色幽深幾分，他頷首道：“當然沒問題。”
“嗯，一路慢走。”冉笑轉過身欲走，這時，靳莫寒卻突然打開車門下來，“冉笑！”
冉笑回過頭，靳莫寒來到她身前站定，他眼底有些壓抑不住的激動，“我只問你最後一遍，你願不願意……”
他的話還沒說完，冉笑突然手指輕輕地點着他的胸膛，眼角眉梢都是媚笑，“靳先生，有些事，就看你的誠意咯。”
她的樣子，讓靳莫寒骨頭一酥，他伸出手想抓住她的手，冉笑卻靈巧地躲開了，她咯咯笑出聲：“靳先生，很晚了，再見。”
望着女人進去的背影，靳莫寒許久都有些回不了神。
韓驍有些尷尬地清咳一聲，總算是讓他清醒過來，靳莫寒上了車後，聲音裡都帶着愉悅：“回家去。”
冉笑進了家門後，她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斂了些。
阿森，以後，我只能把你當作過去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
江城大學。
肖曉琴出院後就回來繼續上學了，可是學校裡突然掀起一股風言風語，她再反應遲鈍，沒過幾天也感覺到了。
很多同學經常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等她走近了，他們又很快散開了。幾次之後，肖曉琴有些莫名其妙地好像被孤立了。
宿舍裡的其他女生也都跟她疏遠了。
這一天下午沒課，很多同學都出去玩了，肖曉琴一個人在宿舍裡補落下來的課。
不一會兒，林樂佳回來了，她一見到宿舍就她一個人在，她本來是準備出去的，想想又突然轉回身，她悄悄來到肖曉琴的身邊，壓低聲音道：“曉琴，那個……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
“最近大家都在傳，說你被……那個了，是不是真的啊？”
肖曉琴一臉懵地看着她，“哪個？”
“艾瑪，就那個啊，你懂的。”
她搖搖頭，“我不懂。”
“就是……”林樂佳見她這幅樣子，不由得有些懷疑起來，畢竟女生能遲鈍成她這樣的，估計也沒幾個吧，“算了，估計也不是真的。”
“你們最近在說我什麼？”
林樂佳是個嘴巴沒把門的，其實她早就憋不住了，“曉琴，我問你哈，你這身傷是哪來的？還有你那天，有人可看到你在校門口從一輛豪車裡下來的，你說說那個人是誰？是你男朋友嗎？還是他們猜的那樣……你被一個變態老男人包養了？”
“……”肖曉琴吃驚地瞪圓了眼，她連忙搖頭，“我沒有啊。”
林樂佳雙手一拍，“你看，我就說吧，像你這樣遲鈍的女生，哪個男人會看上？不過你全身的傷痕到底是哪來的？你是不是遭遇強盜或者什麼劫匪了？”
肖曉琴當然不會說那件事，她含糊帶過：“嗯……大概就那樣吧。”
“我去！真的啊！那你好可憐啊，這傷一定很疼吧？”
肖曉琴正不知道怎麼回答時，她的手機鈴聲驀地響起來。
肖曉琴感覺鬆了一口氣，她站起身，去了陽臺接電話。
電話是冉笑打來的，她邀請她晚上在一起吃個飯，她答應了。
五點多鐘的時候，肖曉琴出了校門。
她正準備朝公交站牌走去時，突然一陣喇叭聲傳來。
肖曉琴轉過頭，冉笑從車窗探出身，衝她揮揮手，“曉琴，上車。”
肖曉琴連忙走過去，上了車後，她有些驚訝地道：“笑笑姐，你還親自來接我啊？”
“怎麼？不能來？”
“不不不，我不是這樣的意思。”
冉笑笑容滿面道：“放心，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走吧，今晚我請客。”
肖曉琴有些不知所措，“笑笑姐，今晚你都請了哪些人啊？”
“放心，都是熟人。”冉笑開着車，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着，她臉上笑容異常燦爛：“我從沒有跟朋友們在一起吃飯，喝酒，聊天，還有唱歌，所以今晚我想試一試。”
“啊？”肖曉琴有些驚訝了，即使是她，也跟同學們出去玩過幾次。
到了地方，兩個人一起進了包廂，肖曉琴忍不住吃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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