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向北在意識到有人試圖來將他拖走的時候,開始扯着嗓門,衝門內的人大喊:
“陸之謙,你-他-媽有種給老子出來!你-他-媽把人弄裡面去算什麼種?你-他-媽給老子出來,把人帶出來!不帶安全套你-他-媽就不怕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我-操!媽的,有種給老子出來!”
易向北一出口就是京-操,在場那幾個彪悍的保安聞言,當即就懵了。
在這裡工作的人哪一個不知道,陸之謙就是這裡的大股東大老闆。
他易向北怎麼說也只是個二股東,就算是喝醉酒了,也沒有必要這樣我-操-我-操的罵大老闆吧?
別說是保安們驚呆了,八面玲瓏的劉紫也當場怔在了原地。
她打理這間度假村已經有四年多,認識陸之謙與易向北也有四年之久了。
平日易向北與陸之謙雖然話不多,但是關係一直都挺好的。
表兄弟倆平日也少不了罵罵咧咧,但是也不至於發展到破口大罵這種地步啊……
其實劉紫今日就一直覺得易向北情緒有些不對,她下意識的覺得易向北可能有事瞞着她。
但是現場情況突發得太過緊急,劉紫壓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其他。
看着又從保安手裡掙扎出來,繼續去踹門的易向北,劉紫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頭疼。
事情如何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劉紫完全措手不及。
可劉紫萬萬沒有想到,令她更加措手不及的事情還在後頭……
陸之謙全身上下裹着一條浴袍,怒氣衝衝的打開了搖搖晃晃的木門。
一出手就直接拽緊了易向北的脖子,將他壓至門板上,五指用力,單手就扼住了易向北的喉嚨。
易向北醉眼熏熏的,全身也軟-綿綿的,剛纔踹門又用了很多力氣,壓根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陸之謙俊臉黑沉,盯着他的目光陰狠,剛纔還以爲是哪個不怕死的吃了雄心豹子膽,敢跑來踢他的門,待聽到門外的人開口了,他才知道竟然是易向北這個兔崽子。
當時他的身子纔剛逼入郝萌身體,來不及怎麼動彈,就被迫退了出來了。
媽的,陸之謙現在很火大。
陸之謙聞到了易向北身上的酒味,知道他應該是喝醉酒了,但是易向北這混小子喝醉了酒,爲什麼偏偏只來鬧他的場?而且還清醒的對他點名道姓?
陸之謙正在氣頭上,並沒有來得及想得太深入,此時此刻他一心只想擰斷這混小子的脖子。
劉紫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她扯了扯陸之謙的浴袍袖子,顫抖着聲音爲易向北求情:
“陸總,陸總……您消消氣兒,我這就讓人給您重新安排一間屋子,小北他……他今兒個是喝多了,您大人有大量,別和你表弟一般見識。”
劉紫故意加重了“表弟”兒子,目的是想提醒陸之謙,易向北再怎麼胡鬧也是他的表弟。
劉紫看着陸之謙額頭青筋凸顯,一副殺人嗜血的表情,真擔心易向北會死在他手裡。
不過易向北也真是,男人幹這事兒的時候最要人命了,他竟跑來砸場,也不懂得分分輕重。
劉紫嘆息一聲,易向北平日都很懂分寸,今日爲何會如此失控?
陸之謙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扼住易向北愈發的用力,滿肚子發泄不出來的怒火此刻盡數壓在易向北的脖子上。
易向北用力的咳嗽了好幾聲。
在模模糊糊的看清眼前扼住他脖子的男人,正是陸之謙的時候。
嘴角一挑,易向北忽然低低的冷笑了起來,笑聲愈來愈大,愈來愈開心。
陸之謙聽着他的笑聲,心情卻不愉快!
當下就掄起拳頭,直接揍了他一拳,目的是想把他揍醒。
這一拳,力度看似不大,角度卻很準,直接就把易向北的嘴角揍出血來了。
劉紫嚇得緊緊捂住了嘴脣,他擔心易向北有危險,趕緊示意周圍的四個保安去將他們倆拉開。
可是四個保安絲毫不敢靠近陸之謙半分。
這裡誰纔是皇帝,大傢伙心知肚明。
皇帝要揍王爺,誰敢上前去阻撓,這不是給自己自尋死路麼?
劉紫一見這症狀,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不是第一次見男人打架,卻是第一次見到男人打架時這麼詭異的畫面。
易向北一直冷笑,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危險逼近。
在看到門內走出的郝萌時,他嘴角的笑容卻忽然凝固了。
下一秒,他壓低了聲音,邪惡的聲音在陸之謙耳邊輕聲的開口:
“表哥,剛剛做得舒服麼?其實……你應該很失望纔對吧?”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也同時逸入了劉紫的耳朵裡。
劉紫有些聽不懂,倒是陸之謙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陰暗下來了。
那一顆原本就不是很舒坦的心,彷彿在這一瞬間被人戳中了痛處。
連陸之謙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怒氣爲什麼會在聽到易向北這一句話時,完全無法控制的往上涌,以至於一發不可收拾。
陸之謙怒到了極致,便是不說一句話。
直接擡起了拳頭,用力砸在了易向北的臉上,鼻樑上,胸口上……
安靜的場子裡頓時爆發出“啪啪啪”的殘忍搏擊聲。
在場圍觀的人們,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阻止。
一直到易向北直接被陸之謙打趴下來,躺在地上,血流滿面,也沒有一個人敢出手製止。
易向北順着牆壁往下滑落到地板上的時候,眼睛微微一揚,嘴角卻忽然綻放出了悽然的笑意。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他恰好一眼就望到了不遠處的郝萌。
她穿着白色的浴袍,正一臉慌張,神色擔憂的看着他。
血滑進了易向北的嘴裡,眼裡,他的視線漸漸變得有些模糊,連郝萌的影子都有些不清晰了。
這些年來,易向北心裡一直覺得很苦,卻怎麼也發泄出來。
但是這樣看着她安然無恙的時候,他倒也忽然覺得心裡好受多了。
誰也不知道陸之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怒氣。
他很少發這麼大的火。
一直以來,他待每一個人都謙和有禮,哪怕是敵人,他也可以笑臉相迎。
可是剛剛,當那些他原本以爲無所謂的事情,被易向北三言兩語揭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心裡竟是如此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