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醉白看着盛天凌,目光平靜道:“不管怎樣,小西是我雲家人,我自是要帶走的。”
“所以,你這是給我一個通知嗎?”盛天凌勾脣冷笑,眸底的冰冷不言而喻。
雲醉白沒有吭氣,顯然是默認。
盛天凌冷睨了一眼雲醉白,語氣極淡道:“我是不會同意的,必要的時候,我也會不惜代價。”
只因,他的世界好不容易升起太陽,又怎麼捨得這個女人離開自己的身邊?
如此一來,那麼他謀劃那麼久豈不是失去了意義?
雲醉白對他的威脅根本沒有放在眼中,他眯着眼睛說道:“那拭目以待。”
“請便,我不介意奉陪到底。”盛天凌說完,手從西褲口袋裡拿出來,與他相錯而過,去往另一個方向。
雲醉白眸底染上一絲笑意,隨即也跟着離開噴泉這裡。
一場看似平常的談話,卻在硝煙瀰漫中結束。
其實雲醉白常年走南闖北,對於那個沒有什麼交集的顧小西並沒有太多的印象,過了這麼多年,他甚少會想起那個女孩,也是偶然在一個錄音帶裡再次看到她的身影。
他知道這個女孩從小就可愛靈動,給家裡也帶來不少的歡聲笑語,但是,罷了罷了,先不想這些了。
他首先要想的是,怎樣要顧小西接受這個事實。
顧小西這天夜裡又重複之前的噩夢,她夢到自己孤零零一個人趴在沙發上,看其他孩子玩耍,她想融入到他們的世界,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她。
後來,那個人將自己抱到車裡,瘋狂的發動起車子來。
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飛出來了,她懇求那個人停下,可是他似乎根本聽不見一般,就這麼瘋狂的踩着油門。
而那個弱小的她就這麼淚如雨下,任憑她怎麼哭都無濟於事。
那個人嫌棄她的眼淚,甚至使勁的捏着她的下巴,惡狠狠的說:“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存在這個世界上!爲什麼!”
她嚇壞了,不過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她能懂什麼呢?
作爲小孩子來說,他們能輕易的從大人的臉上判斷喜歡自己與否。
那麼大丁點的孩子,對這樣的情景是恐懼的。
她驚恐的抱着自己的頭,使勁的閉上眼睛不敢去看窗戶外面。
天知道,她有多麼的害怕。
在夢中,她捂着自己的眼睛,一如多年前那個無助且又弱小的孩子那般。
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舉動,不知道怎麼的,顧小西的眼淚再次滑下。
“怎麼辦?哥哥,我真的很想你。”
“哥哥,我又夢到那個男人了,可是他們還是不要我。”
“哥哥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那不是我的錯啊,爲什麼生活會那麼艱難呢?”
顧小西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給盛天凌打電話,可是卻傳來千篇一律的聲音。
最後她放下電話,任由內心裡的思緒蔓延開來。
盛天凌離開的這段時間,顧小西的心靈經過一番洗禮之後,整個
人變得要比之前安靜多了。
她的安靜,就連Alice都嗅到一絲不尋常。
可是又無能爲力,最近她實在太忙了。
盛老爺子在一次晨跑之後整個人昏倒在後山上,最後送到醫院檢查,說是年紀大了,讓他好生修養,不能再操心那些有的沒的。
盛芯桐讓他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可是老爺子硬是不同意,說自己身體好着呢,堅持出了院。
而之前那個默默無聞的盛慕乾,最近的表現更讓人驚訝。
由於盛夫人柳千惠去了M國,參加國際峰會交流,盛慕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手了盛家公司。
當一身西裝革履的盛慕乾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大家都以爲他是像往常一樣坐在高級經理的位置上,卻不想直接坐在主席臺上,這讓裡面的人面面相覷,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而盛慕乾身後的秘書將手中的文件下發給各位之後,盛慕乾才悠悠開口道:“柳總自認爲個人能力不足,暫且將工作移交我管理,各位對我的上任如果有什麼不滿大可以提出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一干人等面面相覷之後,開始低頭看手中的文件來,待看完柳千惠說的自白書時,大家對盛慕乾的上任並未說什麼。
畢竟公司是盛家的,如今來做這個主席又是盛家四公子盛慕乾,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盛慕乾脣角含笑,眸底閃過一絲陰柔的笑意,將大家臉上的表情收納眼底,隨即道:“機會我已經給你們了,如果有意見可以提出來,看你們不表態,那就是沒意見嘍?”
當他的目光環視在座的一干人等時,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來,彷彿這一切都是提前約定好的一樣。
“很好,那從今天開始,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盛慕乾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內心裡快要狂跳出來了,他極力忍住自己膨脹的內心,一臉靜默的看着大家。
發現沒有人反對的時候,雙手斜插在褲子口袋中,進了自己專屬辦公室。
待進到辦公室之後,關上門,他整個人徹底放鬆,陰柔的目光看着辦公桌面,他腦海瞬間勾勒出自己在這裡指點江山的樣子。
盛慕乾不禁狂喜以及竊喜起來,他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終於夢寐以求。
等這一天來臨,可知他等了多久?
最終他在那個寬大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桌面上的筆,在手中轉動一下,開始模擬辦公起來。
這樣子的形象,早就不下一次在他腦海中勾勒,他甚至爲了等這一天的到來,專門讓人設計了自己的簽名。
並且學那個簽名,他都練了許久。
終於,終於得到了夢想中的一切,瞬間,他臉上盈滿笑容,從一朵,蔓延到整張臉來。
盛慕乾忍不住在心裡跟自己說,盛天凌,你等着,很快你將一無所有,那個時候的你,拿什麼跟自己爭。
他不僅僅只是要他身敗名裂這麼簡單!
生活就是這樣,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而你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天會痛下一錘敲的你頭暈眼花。
若說現在最鬱悶的便是柳千惠。
她怎麼也想不到,盛慕乾居然會在她不在緋城的日子,竊走她的公司。
那可是她拿來支撐自己仇恨下去的動力啊,若沒有了那些,她怎麼賴以生存?
習慣了衆星捧月的她,如何面對那樣的結果?
這還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參加的會議剛剛開始,還沒有輪到她發言的時候,她便被執法人員帶走。
這驚呆了各國的商要們。
但是會場內唯一一個不吃驚的便是盛天凌了。
他來這邊謀劃,爲的就是這個目的。
當這些事情處理完之後,又是一個星期過去,眼看也已經八月中旬,算着也快是顧小西開學的日子。
盛天凌臨走之前決定去看一下柳千惠。
那個執意恨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
那個一直都想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女人。
柳千惠被帶走之後整個人情緒就失控起來,她明白,她一向最重視的兩個東西,名利與地位,如今都蕩然無存。
而她就像是一件隨時被人捏圓揉扁的柿子一樣,不招人待見。
她被保釋出來之後,一個人沿着護城河走了很久很久,這個時候的她沒有了之前的優越感,但是骨子裡還透着一抹犀利。
其實她想的很明白,縱使她回到緋城,她所做的一切盛天凌不給她揭發出來,那麼盛慕乾也會揭露出來,不管是誰將她的那些罪惡昭告與人,她都不可能再是之前呼風喚雨的盛夫人。
而是一個賄賂與不擇手段,不惜利用一切往上爬的功利女人。
盛天凌爲她選的地方風景很不錯,很適合療養。
只是有些過於安靜。
向來喜歡被人前呼後擁的柳千惠,猛然來到這個地方,整個人還不適應,與其說這裡是一個療養院,不如說這裡是一個戒備森嚴的監獄一般。
盛天凌去的時候,就見柳千惠腿上抱了一隻貓,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當發現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柳千惠忍不住轉眸看了過去。
待發現是盛天凌,她的情緒很激動,緊咬着自己的牙齒,好讓自己依然有之前能跟她比擬的風度。
“你來幹什麼?看我是如何失敗的,看你如何將我踩在腳下的?”柳千惠木然的眼神看着他,眸底夾雜着一絲道不明,說不清楚的情緒。
盛天凌就這麼看着她,目光很平靜,“你罪有應得。”
聽到這話,柳千惠抓起面前的貓使勁將它往遠處一扔。
貓咪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迅速逃竄到花園裡。
柳千惠冷冷的眸光看着盛天凌,咬着牙齒詛咒着他:“我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留着你這條賤命,當初就應該讓你死在地下室裡!我告訴你,你的這條賤命,就跟那死去的賤人一樣賤!”
盛天凌依然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對於她的瘋言瘋語並不在意,眸光裡,似乎還夾雜着一絲憐憫。
而柳千惠再看到他眸底的那一絲憐憫時,整個人散發一陣尖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