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只覺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裡聽過。
她皺着眉頭,仔細回憶着,嘖,好熟悉的名字啊,她是在哪裡聽過呢?
“我好像聽人說起過你,但又想不起來了,你等一下,讓我想想”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我不是什麼大人物,只是個悲慘的,自作自受的可憐女人罷了。”
靈媚的眼睛裡透着看破人生的悲涼,裡面明明沒有淚水,看起來卻水汪汪的,很溼潤,充滿着哀怨。
“啊,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靈媚,帝宸訣的初戀。”
安若溪突然間靈光一閃,終於將這名字和記憶中的名字對上號了。
臉上那不可思議的震驚之色,遲遲無法平復。
靈媚,帝宸訣的初戀女友,那個因帝宸訣的無情而被活活摘除掉子宮的可憐女人,她無法將這種幾乎只會存在小說,電影中的悲慘人物,與眼前這個女人對上號。
怪不得,推開門,見到她的第一眼,便被她身上那種難以名狀的悲涼所感染,原來……
唉,原來每一個女人,每一個深愛過帝宸訣的女人,都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過去啊!
“你……”
想到那日,在‘魔鬼賽車道’賽車時,雷霆對她說過的,關於靈媚的那些事,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靈媚,出身於高官世家,她的父親母親在c市很有勢力,這勢力來自於爲官的權利。
是帝宸訣的初戀,很愛很愛帝宸訣,因爲一場冒險的賽車,輸掉了比賽,按照規則,必須被摘除子宮,而帝宸訣作爲靈媚的男朋友,明明可以替靈媚贏得比賽,卻無動於衷,眼看着靈媚被摘除了子宮,只是淡淡的拋下一句‘活該’便揚長而去。
從此,靈媚便在c市銷聲匿跡了,有人說她去了國外隱姓埋名,有人說她已經死了……總之,再也沒有人見過。
這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就這樣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安若溪總覺得,有點不真實。
“看來,你應該聽人說過我跟他之間的事。”
靈媚看着安若溪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苦澀的一笑:“你很同情我吧?”
“我……我的確同情你,我也同情我自己,我一直以爲,我是最悽慘的,但和你比起來,老天爺對我還算仁慈。”
安若溪感慨的說着,低頭看了一眼抱着自己大腿不放的安安。
她感謝老天爺,老天爺待她不薄,雖然她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
安安,就是老天爺給她最大的禮物。
只是,靈媚就……
“呵呵,是啊,老天爺對你很仁慈,對我卻如此的殘忍,我在十七歲的時候,和他在一起,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懂,覺得既然愛了,就要愛得轟轟烈烈,愛情是我的全部,是我活下去的源泉,沒有愛情,我生不如死……”
“年輕嘛,都不懂事的,我也有不懂事的時候。”
“我很愛他,爲了他我可以不要我自己的命,但是我一直知道,他不愛我,至少……他沒那麼愛我,我很傻啊,我不甘心啊,我不斷的想要試探我在他心中有多少分量,試探着,他有多愛我,我任性的參加那個比賽,任性的拿我身體做賭注,我以爲他會出現的,我以爲他會替我的,我以爲當他們要取走我作爲女人的標誌時,他會來阻難的,可是我高估了他,我高估了自己”
說這番話的時候你靈媚的眼中,並沒有淚水,只有無奈和悲涼。
安若溪想,這就叫欲哭無淚吧,一個人,若不是心死到了極點,怎麼可能欲哭無淚呢?
“帝宸訣天性冷酷,你我都是受害者,我的父親死於他之手,對我很好的歐陽哥哥爲救我而死,我與安安被迫分開整整四年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他都傷透了我的心,我覺得,愛上這樣一個天性冷酷的男人,註定會被他傷得遍體鱗傷。”
安若溪帶着冷笑的表情,回想着她和帝宸訣的種種,只覺得心涼徹底。
“不,他不是天性冷酷,他只是對自己不愛的女人冷酷罷了,而對你他並不冷酷。”
靈媚看着安若溪,有些犀利的說道。
她在最年少的時候,愛上了帝宸訣,在她的子宮被摘掉的時候,她的人生就完了,活在對帝宸訣的怨恨與深愛之中,沒有誰比她更瞭解帝宸訣了。
帝宸訣愛一個人是什麼樣子,不愛一個人又是什麼樣子,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他對我不冷酷?”
安若溪嘴角冷笑的意味更甚,覺得這是天底下最諷刺的一句話了:“他真對我不冷酷的話,就做不出我剛剛跟你說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了,你說,這世上,哪裡有男人,他對一個女人有情,卻還要殺死女人的父親,要對奪去他們的女兒,要對女人趕盡殺絕!”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件件的事情,堆積起來,讓安若溪的心,寒透了,猶如一座冰山擋在他們面前,使得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相信我吧,他對你,跟對我,和對其他所有他身邊的女人,都不一樣,他是愛你的,這一點瞎子都看得出來,你不需要否認,沒有意義。”
“愛與不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或許是愛過我的吧,但那份愛,就像突然刮過的一陣風,轉瞬即逝,緊接着……是冰天雪地的寒冷。”
安若溪沉重的說道。
愛情,她早已不再相信,帝宸訣給予的愛情,她更是沒有抱任何希望。
“他如果不愛你,他不會允許你們的孩子出生,他如果不愛你,不會那麼疼愛你們的女兒,他如果不愛你,不會和你領證,他如果不愛你,不會對你如此溫柔,如此有耐心……”
靈媚聲聲的說道,語氣裡,又嫉妒,也有羨慕,更多的是恨。
恨這份愛,不屬於自己。
恨她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那個男人卻連一丁點都不願意施捨。
更恨從前的自己,太傻太傻,傻到害苦了自己的餘生……
“不,他並不想讓我們的孩子出生,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安若溪長長吸了一口氣,摸摸安安的腦袋瓜,不願意再去回憶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從前的從前,她有很多很多的恨,很多很多的不開心,就像滾雪球一樣,在她的心裡越滾越大,大到她一度想殺了他。
但自從與安安相認,每每看到安安,她便覺得幸福多了一些,怨恨少了一些。
不去刻意回憶那些痛苦的時候,便覺得,那些痛苦在自己心裡割裂的傷口,好像也慢慢癒合了。
“和我說說吧!“
靈媚很好奇的向安若溪問道。
她說:“這些年,我一直在國外生活,我無法生育了,也無法愛上別的男人,我從帝宸訣的生命裡消失了,他的身影,卻刻進了我的骨子裡,我一刻也忘不掉他,在國外的這些年,我對他了如指掌,他發生過什麼事情,愛上了誰,身邊有哪些女人,我都一清二楚,但你們的故事,我瞭解的卻並不多,和我講講吧,讓我知道,爲什麼他那麼冷酷無情的人,最終會被你收服了,你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他念念不忘?”
靈媚嫉妒安若溪,但並不恨她,她只是好奇,好奇安若溪身上到底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可以讓帝宸訣那麼死心塌地?
她愛帝宸訣,但她的愛,又和林芊語不一樣,並沒有那麼狹隘,自私,極端。
可以接受帝宸訣愛上別的女人,只想知道,是哪裡做得不夠好,沒有讓男人愛上她?
“我和他的故事……”
安若溪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腦海裡是他們從相識,再到相戀,再到互相傷害的過程,好像……全部都是不開心的記憶。
是啊,全部全部都是不開心的畫面。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能回憶起來的只有痛苦沒有幸福,那麼這兩人,註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我和他的故事,就是一出狗血劇,一出比誰把對方砍得更狠,一出互相傷害的悲劇,和他初識……我爲了錢,他爲了欲,彼此都厭惡透了對方,哪裡有什麼愛情。”
那個她被他奪去了初夜的夜晚,黑暗無邊,她心裡的恐懼,無法用語言形容。
本以爲,拿了一百萬,他們就兩不相欠了,再也不會有糾葛,誰知道……她卻鬼使神差的懷了安安。
唉……有時候,真的是命運,命運弄人吧!
她後悔她與帝宸決之後發生的許多事,但卻不後悔懷上了安安,因爲安安,她覺得……一切都值了。
“不管你們有沒有愛情,也不管他現在是否還愛你,但是他傷害你是事實,傷害我也是事實,所以……我們一定要齊心協力,勢要讓這個男人,爲他的冷血無情,付出代價!”
靈媚突然握住安若溪的手,像是宣誓一般,眼神十分的堅決。
“放心吧,我會的,我失去的尊嚴,我定會分文不差的把它拿回來!”
安若溪點點頭,也很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