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兄妹來自西安,男孩子叫楊子淇,女孩子叫楊子涵,兩兄妹趁着暑假來魔都旅遊,不想卻遇到了碰瓷這樣的事情。
宋雅怡一邊聽一邊看着楊子涵手腕上戴着的那個黃陽綠翡翠鐲子,末了笑道:“既然是來旅遊,還是不要戴太貴重的東西,不然會很容易遭遇麻煩,你們倆年紀又不大,很容易被那些不法分子盯上。”
楊子涵見宋雅怡盯着她的手腕,知道她是在指她手腕上的那個鐲子,頓時臉上一紅,急忙把鐲子取下來放回包裡收好。
古玩街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又經過這麼多年,基本上好東西都快淘盡了,剩下的多數是一些不值錢的仿製品,不過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宋雅怡還是決定每個攤位都去摸摸看。實在是因爲她對自己手腕上的那個疤痕非常好奇,想知道如果她一直摸古董的話,那個疤痕會變成什麼樣子。
小攤販的東西出真物件的機率實在是太小,宋雅怡連着摸了好幾個小攤子,居然只摸到一件真東西,還是民國時期的破瓷碗,靈氣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樣的情況實在是令人覺得無趣得緊,宋雅怡心不在焉地陪着那幾人逛着,見到魏紅蔣星雲拿着一面仿製的唐代屏風跟一個小販討價還價,就拉着昕諾朝着前面繼續走去。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個小攤子面前,宋雅怡之所以在那個小攤位面前頓足,不是因爲它的東西有多麼好,而是因爲看那個小攤子的是一個年紀不到十歲的女孩子。小女孩大概是受到了家裡大人的叮囑,所以小屁股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緊緊地盯着自家攤位上的東西,生怕丟了一般。
宋雅怡覺得有趣,忍不住蹲下身看着攤位上擺着的東西。那些東西盡是些現代仿製的物件,雖然釉面上都粘着些泥土,東西看着也舊,挺像那麼一回事,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做過舊的,都不是真東西。
那小女孩見宋雅怡蹲下來看她攤位前的東西,似乎很緊張,繃直了身子死死地瞪着宋雅怡的手,宋雅怡移動到哪兒她就盯着哪兒,過了差不多十幾秒,小女孩擡起頭來看着宋雅怡,怯怯地問道:“阿姨你要買東西嗎?”
宋雅怡只是覺得這女孩子有趣,但是很明顯這裡的東西一件真的也沒有。其實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大人敢把攤子交給一個孩子看着,足可見這攤位上的東西有多不值錢。
“姐姐,那個羊羊好看……”見宋雅怡準備走,小昕諾忽然拉住了她,小聲地說道。
宋雅怡愣了愣,順着小昕諾的視線看去,就看到小女孩的左側放着一個銅鑄的物件,她忍不住啞然失笑。那是饕餮,哪裡是什麼羊羊。
饕餮最早記錄在《山海經》之中,羊身,眼睛在腋下,虎齒人爪,有一個大頭和一張大嘴。因爲饕餮貪吃,見到什麼都喜歡放到嘴裡,所以古人喜歡把饕餮製作在鐘鼎之上,寓意爲鐘鳴鼎食,嬖媵饕餮,賀同長秋。
雖然這種紋飾在西周中期一直是青銅時代的至尊,若論神秘,威武和地位,饕餮在青銅時代絕對要遠強於龍,但是後來它卻逐步被龍取代,最終無從尋覓。
像這種單獨鑄造的饕餮銅像極爲少見,所以宋雅怡一眼就看出它是現代工藝,因爲無論是從銅像的線條紋飾還是保存的完好程度都能看得出來,它並非西周時期的產物。
雖然知道是假,但因爲昕諾在一旁直愣愣地盯着那隻饕餮,宋雅怡也不好說不買,只好開口道:“小妹妹,你把那個銅像遞給阿姨看看。”
小女孩一愣,臉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姐姐要買嗎?”說着就把那隻饕餮銅像遞了過來。
那隻銅像並不大,約莫兩隻手掌大小,高不過十釐米,一入手便是層層涼意,一點靈力也無。
銅像上鏽跡斑駁,品相併不算好,也不知道這個小販爲了作假,把這銅像丟到哪裡去過,宋雅怡雖然不是老江湖,但是眼力還不至於太差,這銅像從張開的饕餮大嘴到腹部兩側隆起的圓繩狀紋線,都可以看出明顯的瑕疵,就算是現代工藝,也肯定是屬於不入流的。
宋雅怡開始的時候是用右手抓着饕餮的後背的,這會兒覺得那銅像有些沉,她一邊打量一邊用右手拖住那隻饕餮的腹部打算仔細端詳,不想這一託之下她的手就下意識地一縮,整個人都忍不住顫了顫,發出一聲低呼:“呀!”
“怎麼了姐姐?”昕諾見宋雅怡的低呼,忍不住焦急地詢問道。
她的右手在碰到饕餮的腹部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了非常濃厚熱烈的靈力,透過她的右手,她看到那饕餮的腹部居然藏着一個木盒子,剛好鑲嵌在饕餮的腹部之中,更讓她感到驚奇的是,那個盒子裡似乎還藏着什麼東西!
宋雅怡的臉色變得有些疑惑起來,如果說這個饕餮是假的,那麼那個盒子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後期的時候被人故意鑲嵌到裡面去的,目的就是想要把盒子藏起來?
“小妹妹,你家人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個銅像賣多少錢?”宋雅怡好奇地詢問道。
那小女孩微微蹙眉想了想,這纔開口道:“爸爸說要賣一萬,如果客人講價的話,就賣三千,不能再便宜了。”
宋雅怡聽了點點頭,又盯着那個銅像看了幾秒,最後還是決定買回去研究研究,於是她從包裡掏出三千塊遞給了小女孩,一面還不忘叮囑她小心把錢收好,不能弄丟了。那小女孩把錢塞到包裡,乖巧地點了點頭。
宋雅怡這纔拿起那隻銅像,牽着昕諾朝魏紅那幾個人走去。
那邊魏紅和蔣星雲兩人還在和老闆砍價,那個據說是唐代的仕女屏風,其實就是一張簡單的蘇繡鏤空木雕屏風,看起來倒是挺古舊也很大方的物件,只可惜價格太貴,老闆開價就要五萬,魏紅在一旁乾瞪眼,就蔣星雲一個人不停地在和老闆侃大山砍價。
魏紅是非常喜歡那件屏風,她又一向花錢大手大腳的,對於錢並沒有多大的概念,加上上次在平洲翡翠公盤上,她一下子就淨賺了五千萬,所以她在聽了老闆喊完價格之後就準備掏錢買下來,要不是被蔣星雲攔着,她就做了冤大頭了。
見到蔣星雲和老闆口若懸河地聊天套近乎,宋雅怡似乎又想到了當年她和蔣星雲上大學時候的情形。
那個時候宋雅怡和蔣星雲都沒有什麼錢,偶爾一份設計稿被人錄用了,也只是幾百塊的辛苦費,和美術院裡那些有錢人家的女孩子完全不能比。
每一次發稿費,她和蔣星雲兩人就會去逛夜市,除了吃夜市大排檔之外,蔣星雲最喜歡逛的就是夜市的地攤,十幾塊錢的衣服和幾毛錢的小飾品,在經過她買回去改良加工之後,總能弄出新花樣,穿出去既不顯得寒磣,而且還不用擔心會和別人撞衫。
也就是那個時候,宋雅怡就發現,蔣星雲是一個很會過日子的人,哪怕是那一個月特別窮,她也能弄出新鮮而便宜的東西來,絕對不會讓宋雅怡感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當然最讓宋雅怡記憶猶新的還是蔣星雲的砍價本事,按照美院的形容,砍價就找蔣星雲,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果然,那個屏風最終被蔣星雲以五千塊的便宜價買下來了,魏紅對蔣星雲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只差沒有說要磕頭拜師了。
魏紅拎着那塊屏風樂得合不攏嘴,一行人就要朝着前面走,宋雅怡心不在焉地四下環顧着,眼睛不經意間一瞥,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她的臉色頓時微變,下意識地就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