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桑晴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但溫度還是比較低,好像這段時間,安城一直都處於涼爽的季節裡。
整個寺廟已經翻新過了,之前塌方的地段也經過維修,重新修葺了一座塔樓,和之前的結構差不多,卻穩固了許多。
塔樓對面,是唯一保存好的閣樓,像是煙囪一樣的設計,在兩棵大樹之間,反而有種靈動的意向。
桑晴沿着閣樓過去,在對頂端的位置找到了霍齊楠說的那個箱子。
因爲是樓頂的原因,乾燥,保存的很好,除了灰塵,一切都是嶄新的。
裡面是好幾棟房產,還有一個公司的股份,加上好些名畫古玩,僅僅是一個箱子,卻已經是一筆不菲的財富了。
“小姨名下的財產不是被查封了嗎?怎麼這裡還有?”
“她既然要做,一定會給自己留條後路,這些財產足夠她度過下半生,她可能根本沒有料到,我們真的會將她送進監獄吧。”
談及霍齊楠,兩人難免會傷感。
在那樣一種情況下,霍齊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加上完全執迷不悟,他們又怎麼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安全來放過霍齊楠。
可是人死如燈滅,想起她臨死之前做的那些,心底又難免會懷念,甚至是思念。
李子沫一步一步的踏上閣樓,步伐似乎有些沉重,“齊……齊楠阿姨她……她沒了嗎?”
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手上拿着的那封信差點都掉落在地上,卻依舊保持着笑容,就像是在告訴自己,都是自欺欺人一樣。
霍承彥點頭。
他一直以爲,李子沫是知道的,可現在看來,李子沫是剛剛纔得知這個結果的。
“齊楠阿姨曾經告訴我,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人世了,會有人過來拿走這個箱子裡的東西,她不會讓人告訴我她離開人世了,只是不想讓我看到那一幕傷心,可……可是,齊楠阿姨對我來說,更多的是像我的母親啊,母親沒有了,我怎麼可能不傷心?”
李子沫失控的吼出聲,眼淚更是決堤一樣滑落出來。
自從地震之後,他一直都是堅強的,一直靠着一個人撐起了一片天,都快要讓人忘了,他也是一個脆弱的小孩,直到這個時候,所有的僞裝才完全落下。
“齊楠阿姨說,不要我去送她最後一程,她知道我會傷心,或許等有人來拿這個箱子裡的東西的時候,我已經淡忘了她,也就不會傷心了,可是她是我的母親啊,是我這輩子的根啊!”
“曾經,我一直慶幸,沒有人來拿過這個箱子裡的東西,甚至已經計劃好我今年生日的時候會去看她,她不喜歡過生日,我就沒有去,可是我一直都沒有忘。”
“這幾年,安城一直都不穩定,我根本不敢離開,齊楠阿姨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或許有一天她會成爲安城的罪人,也會被安城的人唾棄,希望我幫她守護好安城,其實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安城,也沒有想過要傷害安城。
她做那麼多,不過就是爲了讓我能夠順利上位,我以前癡傻,我不懂,可是那麼多年齊楠阿姨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你們卻來告訴我,齊楠阿姨沒有了。”
他努力的在笑,可是眼淚卻根本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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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心裡,霍齊楠一直都是母親,突然得知這樣的噩耗,又有誰能夠無動於衷?
桑晴一直蹲坐在他的身邊,聽着他一字一句的說着,沒有插話,就像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一樣。
她接過李子沫顫抖着手遞過來的信封。
“桑晴!”
“嗯!”
“這封信是齊楠阿姨給打開這個箱子的人的,不要來找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安城是齊楠阿姨交給我的,我不會這麼肆意妄爲的。”
對於李家人,霍齊楠和他的感情更加深厚,所有人都說霍齊楠是安城的罪人,可根本沒人知道,霍齊楠當初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到了最後還是想爲他鋪好路。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是晴天霹靂,縱使已經很堅強了,仍舊需要時間來消化,來沉澱。
李子沫朝着兩人擠出了一個笑容就轉身離開了。
腳步踩在閣樓上的聲音很沉重,就好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這些事是桑晴所料不及的,更沒有想過,其中還有這樣的情節。
或許從一開始,所有人都誤會霍齊楠的,她做那些事情不過就是爲了自保,或許說在所有人都誤解的時候的頹唐罷了!
手掌心的信封有些燙人,信封表面的字跡還完好無損,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字跡有些退化了。
她拆開信封,慢慢的閱讀起來:
姑娘,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請你務必照顧好我唯一的兒子,李子沫,他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光亮。
子沫很單純,這些財產落在他的手上,可能很快就會被瓜分乾淨,所以只能請求姑娘能夠幫我照顧子沫,至少保住他一輩子無憂。
這些資產請你務必保護好,裡面有一堆文件,只要簽上你的名字,所有的東西就屬於你了。
就算是最親近的男人也不要轉讓這些資產,一個女人必須要有資本才能活的漂亮,男人終究不可信,這是過來人的經驗,也是勸告。
另外希望你將這家公司發揚光大,這是我這一輩子的心願,只要祈求你能夠幫我完成,謝謝!
一封信很短,卻也能體現出她爲什麼將這些東西留給桑晴的原因,這一輩子,她栽倒男人手裡,只希望得到這筆資產的女人能夠平安,自由的度過一生。
不管是霍昊天,霍啓動還是沈正瀚,都可以稱爲她的噩夢,最親近的人卻是噩夢,其實霍齊楠的一輩子都很可憐。
“承彥。”
“嗯!”
“你說小姨最後原諒沈正瀚了嗎?”
“原諒了!”
“我也覺得。”
桑晴將關於公司的文件放進包裡,其他的財產全部讓李子沫處理。
她相信,現在的李子沫可以繼承這筆財產。
至於公司,在國外,至少現在的李子沫沒有辦法去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