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煩的敲門提醒馬倩倩,急着要帶走她。忽然,馬倩倩在廁所裡哭起來,大喊他的名字。
看到馬桶裡血紅的水,白延凱也驚呆了,他抱起馬倩倩就往外衝。
家政嫂也嚇住,連忙跑上樓喊簡然。
簡然穿着拖鞋就攆了出去,她看到白延凱車加足了馬力飛馳而去,顧不得多想攔了出租車跟上兩人姣。
到了醫院,她跟在白延凱後面照顧馬倩倩,又跑前跑後去掛號、檢查,直到馬倩倩被推進手術室才鬆了口氣。
手術室外,白延凱難過的揚起臉,突然他頹廢地脫了外套砸在椅子上,痛苦的抱住了頭。巨大的響聲驚的簡然一哆嗦,呼吸都帶着顫抖。
他們都明白,孩子保不住了!
過了很久,白延凱一臉陰沉,語調仇恨的問道。“她在你家吃了什麼?秈”
這是怪她給馬倩倩下了毒嗎?急診大夫都過問一遍,他還需要再質疑麼?簡然忍住胸口翻滾的憋屈,垂着眼角緩緩答道,“西瓜和草莓。”
“你回去吧,這裡不需要你!”白延凱冷冷的攆道。他的視線落在簡然腳上,她還穿着拖鞋,身上不過是件針織衫。
簡然聽了站起來,有些不安。馬倩倩在她家出的事,與情與理她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她愧疚的走近白延凱,“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如果需要我做什麼,我、我過會兒給倩倩送湯過來,等她做完手術可能需要補充營養。”
白延凱擡頭,用一種傷心和焦灼的目光看着她,帶着無盡自責的問道,“有用嗎?”
眼前這個男人,所有的痛苦源自一個帶了他血緣的生命消逝,即使與她分手也不曾見他如此痛心。他眼底的絕望那樣明顯,簡然似乎體會到他有多愛馬倩倩,也一定很愛這個孩子,超過了他們六年的感情。
“那你好好照顧倩倩!”簡然盯着自己的腳,說的很無力。生命是無辜的,因爲她的緣故就這樣走了,而她連體會這種痛的機會都沒有。
她用手環住身體,突然很想吳淺深,想被他強勢的擁在懷裡,渴望聽他霸道的說,不管她能不能生孩子,只要她是簡然就夠了!
簡然心不在焉的朝電梯走去,忽然她被人撞到,吃痛的捂住肩膀。
“走路不長眼啊!”
楊樹青急衝衝的罵道,扭臉認出自己撞倒的人是簡然,她橫着臉一把扯住了簡然的胳膊。“你怎麼在這裡,你來幹什麼?”
她看到手術室門口的白延凱,高聲的質問道。“兒子,她來幹什麼?還是你們在一起?倩倩不會是因爲你們才流產的?”
簡然掙脫她的手,慌亂的看了眼白延凱,她不想解釋,不想跟楊樹青對峙,寧願一輩子不見到她,只想馬上離開這裡。
“簡然,你給我站住!”楊樹青冷狠的喊住她。
“媽,事情跟她沒關係,你讓她走!”
“你還護着她,什麼時候了,啊?”楊樹青的語氣不善,帶着一種先入爲主的憎惡。
白延凱無可奈何的舔嘴,然後兇道。“馬倩倩自找的,沒事去簡然家裡胡鬧,那是胡鬧的地方麼!”
楊樹青氣惱的橫了簡然一眼,咬牙切齒的痛斥道,“她怎麼知道倩倩懷孕的,你不說她能知道麼?你知道她安了什麼心思,出來這麼大的事情孩子保的住嗎?你怎麼跟你岳父交代?”
wωω_ тт kān_ ¢〇 “保不住就算了,不是因爲孩子,我壓根就不會娶她。如果我註定命裡無子,你會同意我和簡然在一起麼?”
白延凱站的筆直,偏頭留戀的望了眼遠處的簡然,理直氣壯的揚着脖子跟自己母親攤牌。
“你知不知道里面躺着你的老婆,你的孩子沒了,你還惦記着她!她能幫你什麼,幫你成立律所還是幫你一戰成名?你不好好想想你現在的成就都是誰給的,沒有你岳父你以爲你可以跟t市鼎鼎大名的律師叫板?”楊樹青突然激動地叫喊着,指着簡然又道。“那天你以爲我兒子爲什麼捨棄你?就算馬倩倩不拿孩子威脅,我只要拿出你跟吳淺深的那些照片,他還會娶你麼?”
她鄙視着瞟了一眼,接着道。“我倒是沒想到吳淺深真的會娶你,不過你要是知道他爲什麼會對你情有獨鍾,我保證你一定恨透了自個兒這張臉!”
楊樹青在說什麼,她還嫌不過分麼?
望着楊樹青得意的面孔,簡然的臉上漸漸聚起一份傲氣。她不服輸地仰起臉,嘴角微微地揚起,不想再隱忍下去。她冷冷的迎上楊樹青的目光,眼光卻衝着白延凱殺過去。
“我也從未想過會嫁給t市一等一的律師,你怎麼不問問你媽媽,我怎麼認識吳淺深的?我爲什麼嫁給你的辯方律師?你的一戰成名誰給的?”
她的質問一道比一道強烈,充沛了滿腔控訴的姿態威懾到了楊樹青。
楊樹青不自覺地眼神閃爍,依然狡辯。“沒有的事,兒子、她早就跟吳淺深好了,你不要她是對的!”
“
媽!簡然嫁給吳淺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延凱蒼涼的抱住了楊樹青。
他想知道這是爲什麼,到底爲什麼簡然會認識吳淺深,楊樹青對他隱瞞了什麼?他一直以爲吳淺深威脅簡然,可今天聽見簡然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告訴他,他媽媽的關係才讓吳淺深認識了簡然。
簡然嘴角微微地揚起,看似在笑,可是卻在繃緊,她只能拿出咄咄逼人的氣勢保護自己。她摔掉白延凱母子,擠進了電梯間,此刻,她只想逃離這些心煩。
“大少奶奶!”
醫院大廳,有人喊住了簡然。
簡然晃神半響認出是吳淺深家裡的管家賀伯,她柔柔一笑。“賀伯,您怎麼會在醫院!”
賀伯盯着簡然略顯蒼白的臉,關心的問道,“你是來看病的麼,臉色這麼差!”
“沒有,一個朋友病了來看看。”簡然低頭緩了緩氣色,又擡起頭問,“您呢,也不舒服嗎?”
“你不知道嗎?”賀伯一愣,很快了然的解釋。“吳董有些不舒服,住了有幾天了。”
簡然吃驚,“怎麼我都不知道,厲害麼?得了什麼病?”
“不要緊、不要緊,就是血壓高,一直降不下了,因爲你們結婚的事情着急。”賀伯欲言又止,還是說了實情。
吳淺深不知道麼,還是沒有告訴她。簡然愧疚的一笑,她的婚姻這樣不被祝福。
賀伯見簡然情緒很低落,忍不住勸道,“抽空還是來看看吳董,人上了年紀總歸希望兒女在身邊。大少爺跟吳董最像,都倔!他不回來是他的事,你回來又不一樣了!”
“您說的對,我會抽空去看他的,今天、”簡然搓着手,她不能這麼冒然上去。
“改天方便再說,呵呵,大少奶奶我上去了!”賀伯微微朝她點頭。
簡然加深了臉上的笑容,跟他告別。
出了醫院大門,她發現自己帶來的錢都替馬倩倩交住院費了,腳上還是拖鞋,不由得嘲笑自己,上趕着來受楊樹青的氣。
……
吳淺深打電話回來,家政嫂跟他彙報下午的事情,又聽簡然跟過去了,他臉色焦躁的冷鷙起來。
這時,楊承翰敲着門進來,手裡是他的通行證。
“吳總,您的通行證到了!”
幾乎是奪下來,吳淺深想也不想就命令道。“給我訂最早回t市的航班。”
“cg公司的合同我們還要就爭議條款跟對方談判,已經到了最後的程序,您這時候回去等於前功盡棄。”楊承翰阻勸道。
他跟了吳淺深多年從未見他如此衝動,即使婚禮當天簡然要走,吳淺深都還淡定自若的坐在車上等下去。從來不曾見他因爲個人原因耽誤公事,雖然這幾年他的精力放在吳氏上,但是接手的案子非重即大,件件打的漂亮,如果因爲一個涉外談判影響聲譽,後果絕對不是得不償失能夠形容的。
誰知吳淺深一聲不響聽完後,平靜開口只一句話。“我怕她應付不了!”
楊承翰微微一笑,覺得不可思議。“回t市的航班,隔天才有,今天已經這麼晚,除非轉機!”
眯了眯眼眸,吳淺深扶着額頭,似有沉重頭痛,連聲音都變得極致低沉。
“把其餘的日程都安排在明天,幾點結束給我訂幾點的航班!”
交代完,吳淺深又撥了一遍電話,簡然還沒有到家,他擔心極了。手上的文件拿起幾次,放下幾次,最後他捏起了桌上的煙。
突然,手機響了。
“嗯,找我有事?”他咬着菸蒂哼道,幽幽的吐着菸圈,雙眼出神的思索。
“聽說你去香港了,最近融資融券市場不樂觀,那幾個項目還是沉沉再說。這次的股東會,你打算怎麼辦?收還是放?”那頭提到了重點。
吳淺深扶額頭痛,吐出了一個音節。“放!”
“嗯。我馬上着手。還有件事、”那邊察覺到他異與往常的寡言,提醒道。“她還沒發現麼?你們已經結婚了,遲早的事!前幾天醫院那邊告訴我,有人在查6月份的體檢報告,其中就有‘時代’投資的,那件事要是被人咬出來,不用我多說,對你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