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敢來醫院搶屍體?
冷肖目光昏暗,眉峰微抑,陷入沉思。
秋沫平時幾乎足不出戶,更別說結識什麼陌生人,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林古的兒子林近楓。
他調查過林近楓,知道他在零帝手下做事,獨自一人操控了整個東南亞的毒品市場,可是他想不明白,秋沫這樣乾淨的女子怎麼能和那種人扯上關係。
“冷先生,我只知道這些,如果您還有不明白的,明天我幫您問問薜醫生。”醫生心懷忐忑的低聲詢問。
冷肖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他立刻如得釋般的撒腿而去,走得太急,忽然撞到一個人的身上,正想擡頭看看是誰這麼不長眼,忽然就被提起來拎到一邊。
“滾開,別擋路。”
凶神惡煞的男人一身立挺的黑衣,大墨鏡,渾身上下散發出濃濃的殺氣。
醫生知道那定是不好惹的人物,趕緊讓到一邊緊貼着牆壁,連衣襟都不想被他碰到。
而就是這個如狼似虎的男人此時忽然換上一臉恭敬,側過身子讓開一條路。
“葉先生,請。”
醫生好奇的看向緩步而來的這位‘葉先生’,頓時驚訝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而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這樣的男人以那樣從容的步伐款款走來,連頭上的明燈都爲之黯然失色,他只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被狠狠晃了一下。
剛見過一個冷肖,現在又出來一個‘葉先生’,世界上真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嗎,而且還讓他在同一時間遇見了,真不知道該是不幸還是幸運。
安靜的走廊裡傳來紛沓的腳步聲,但這都不足夠引起冷肖的注目,他的眼神還停在手裡緊握的那張紙上,好像握着握着,它就會突然消失掉,然後這一切也不過是場夢境。
“葉先生。”腳步聲先後停了下來,四五個黑衣大漢筆直的立在他的身側,目光看向走廊那頭長身玉立的男人,“要不要我們先……”
餘下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他用手勢制止。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說着,自己邁開從容的步子向冷肖走去。
而同一時間,冷肖也感覺到了那股強硬的氣勢,緩緩擡起頭,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如閃電般碰撞在一起,只不過一個面帶微笑,一個微微眯起了眼眸。
“好久不見,ZERO。”
“好久不見……”冷肖後面的話隨着他的動作一氣呵成,只見燈光閃爍間,兩條修長的腿在空中叭的一聲交疊在一起,走廊上方的白熾燈隨着兩人腿上帶起的力道嘩的一聲碎成一攤,刷刷的落了下來,他的聲音也夾雜在其中:“葉痕。”
葉痕輕勾脣角,腿部向前一個用力,兩人各向後彈出去四五步遠,微一轉身,牢牢的穩住身形,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幾乎算得上心有靈犀的交手。
一旁的幾個大漢驚呆的張大了眼睛,他們跟了零帝這麼久,從沒有見過他出手,更沒見過可以跟他打成平手的人,面前這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葉痕直起身子,拍了拍手,笑道:“還以爲你的身體都用來賺錢,骨節早就鏽死了。”
冷肖輕撣了下襯衫上看不見的灰塵,“還以爲你要老死在那個島上,這輩子也不會露面。”
“說起那個島,你難道不懷念嗎?我們可是曾經有過一段難忘的回憶。”
不等葉痕的話說完,冷肖突然兩步上前迎面飛起一腳。
葉痕擡臂一擋,笑道:“還是那樣的性格,經不起別人說你的痛處。”
“你也一樣,喜歡找這種無聊的樂子。”
轉眼間,兩人已過了十餘招,只看得後面的一幫男人瞠目結舌,大呼過癮,而走廊裡的那幾盞燈卻是倒了大黴,這一會兒的工夫已經碎掉了三四盞。
醫院裡沒有人敢上來阻止,他們甚至連偷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只知道那上面有兩個惹不起的大人物,而他們現在似乎是水火不容。
葉痕此時一拳揮來,冷肖張開手掌一擋,一張白紙在葉痕的面前無意攤開。
他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突然就忘記了所有的動作,變成了一隻僵硬的木偶。
要不是他的手下眼疾手快發現他的異常,衝上來擋住了冷肖的一擊,那張俊臉現在有一半恐怕就要走形了。
沒有顧得上自己,卻顧着搶到了那張紙,幾個手下迅速的護在失神的葉痕前面,與冷肖對峙着。
葉痕怔怔的看着手裡的白紙黑字,那樣醒目的寫着:秋沫,女,20歲,死因:產後大出血,死亡時間……
修長的指節一寸寸的發白,本就已經被揉得破爛不堪的紙張脆弱的被團成一團。
他焦噪的揉了又揉,發着呆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應過來的時候又將變成球狀的紙一層層打開,然後又團上,反反覆覆幾次,終於,他頭也沒回,大步流星的向電梯口走去。
“誰都不準跟來。”幾個手下最後聽見的是是他毫無感情一句命令。
他們怔怔的看向對面倚牆而立的冷肖,邪肆狂妄的男人忽然轉過頭,對着他們輕輕一笑,那情景象極了叢林裡的狐狼,突然對你露出了笑容。
幾個大漢頓覺渾身汗毛倒豎,情不自禁的往一起靠了靠。
而葉痕開着自己的黑色邁巴赫毫無目的行駛在夜晚寬闊的公路上。
他一隻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掀開手機。
照片上的她那時候只有十七歲,這是有一次她得了感冒三天沒有爬起來,他去看她的時候給她照的。
沒想到,幾年不見,她竟然改變了自己的容貌,改了姓氏,還嫁做了別人妻,而偏偏又是那個冷肖。
他想過很多種懲罰她的方式,他要讓她深刻的記住,她是他的奴隸,只能臣服於他。
可是……她死了……她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