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最近都在忙什麼,怎麼好像比以前還忙了?”喬靜言忍不住問。
以前每天還有空下來的時候,現在幾乎是連軸轉,常常都不顧着自己身體,她去叫,他也是推了又推,最後纔沒辦法回去睡了,她照例是誰在他隔壁的小*上面,他不然就是過來小*上一起擠着,伸手抱了她,好像是抱着才睡的踏實。
時間倒是真的平靜,只是看他這樣累,覺得心裡不忍,畢竟還是病人,身體最重要。
每次跟他說,他只是笑:“沒那麼麻煩,忙過這一陣子就好。”
可是好像日復一日,也沒看見什麼時候真的空閒下來,眉宇間倒是更凝重的多。
“不知道,我大哥說,生意上的事情不用我管,女孩子只要文文靜靜等着出嫁就可以了,平常玩點自己喜歡的。”章悠悠仰了頭,躺着在地板上,呈一個大字型。
哪裡有一點文文靜靜……
“不過他休息了那麼久,忙一點也應該吧,他以前就忙,壓了一些工作,肯定是更忙。”章悠悠又接着說。
迎面進來的傭人端了果汁,喬靜言拿起來喝一口,忽然想到什麼,看着那個傭人的背影,開口:“等一下,你是……”
那傭人停了一下,轉頭過來,看着喬靜言,眼底有些不知道怎麼的樣子,問:“喬小姐叫我有事?”
隱約記得這個人的臉孔,她是見過的,是那次她還被監禁的時候出門去,撿到止痛藥的時候兩個傭人其中的一個。
可是看着她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有什麼隱瞞,於是問一句:“你你最近還頭疼嗎?”
被叫到的傭人愣了一下,彷彿不知道怎麼回事,可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是有一些愛頭疼,可能是受風了,最近還好。”
那天兩個傭人都在後院,眼前這個就是扶着額頭說頭痛的那個,另外一個拿了藥出來,走的匆忙掉在地上,她打開吃,卻是都是毒品,這裡面有沒有問題?
一瞬間,想了很多,對上傭人有些打探的目光,也是清澈見底,好像沒什麼值得疑惑的地方。
可又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章悠悠還在地上仰躺着,聽見他們說話翻身過來撐起身子問:“嫂子,怎麼了?”
她沒回答,只問一句面前的傭人:“你吸毒嗎?”
對方嚇了一跳,急忙回答:“喬小姐怎麼這樣問?不可能的!絕對沒有!我們這樣的傭人家裡哪裡敢碰毒品,根本是碰不到毒品這種東西的,平常就是吃一點止疼藥,治頭疼的,絕對沒有!”
說話的時候,眼底是真的驚恐,手裡的手裡的托盤都快要掉下去的樣子。
不像是說謊。
“好了,我只是問問,沒有就行了,也別去跟別人說。”喬靜言吩咐。
這件事她到現在回頭想,才覺得很蹊蹺,怎麼會那麼巧就有人用了毒品換掉了瓶子裡面的止疼片,還就真的剛好被她撿到。
那一段日子生不如死,在記憶裡面記的很深刻。
“小嫂子,什麼事啊?”章悠悠過來,問說。
傭人已經出門,喬靜言搖頭:“沒事,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了。”
其實是不好跟章悠悠說,自己現在一點憑據都沒有,忽然就說是別人給她下了毒,有些空口無憑,總要有證據才能踏實下來。
就算是自己,在今天之前都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是被人下毒的,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下毒又是什麼意思?就是爲了讓章霖昭攆她出去然後綁架,好像又不成立,如果是爲了綁架她,她在章霖昭家裡的那幾天這些人已經知道她走了,就可以下手,可是完全的沒有動。
還是隻是自己多想了,自己看了小說看太多,總覺得有被害妄想症。
說不定就只是個剛好陰差陽錯的錯誤,只是那些毒品,是從空而降?
未免太巧合。
“嫂子,到底怎麼了?”一句話可敷衍不過去章悠悠。
喬靜言想了想,叫了保姆看着樂樂,拉着章悠悠出門。
***
“剛纔喬小姐嚇死人了,忽然就問我,關於毒品的事情,我都懵了,這工作這麼好,要是喬小姐一句讓我被開除了,我真是得鬱悶死了。不知道少奶奶怎麼忽然說道這個。”剛剛下樓的傭人小薇回到後面傭人房,跟人聊天,有一搭沒一搭的。
對方的臉色卻是一下子鐵青。
“少奶奶怎麼問的?你怎麼說?”同是傭人,也是小薇最好朋友的蘭蘭追問道。
“我沒怎麼說,就說我只是吃頭疼藥,我又沒有碰毒品,不知道喬小姐怎麼忽然這樣問,大概是可能看我精神不好覺得我也沾上了?誰知道呢,真是嚇壞我。”小薇絲毫沒有察覺蘭蘭的異樣,都是十幾歲大的女孩子,彼此沒有那麼多顧忌,感情很好。
蘭蘭的臉色卻是更難看,從*上跳下來,看着門口的方向,顫顫巍巍的說:“喬小姐……”
小薇也急忙的從*上跳下來,畢恭畢敬:“喬小姐,您怎麼來了?”
喬靜言的目光卻直直的看着蘭蘭,冷聲:“很長一段時間沒看見你了,都快認不出,我還以爲你不在這裡了,沒想到還在。”
蘭蘭手不住的發顫,眼淚都要落下來,“咚”的一聲跪下:“喬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什麼不是故意的?”章悠悠一頭霧水的探身進來問。
蘭蘭臉色發青,一個字都說不出。
“我跟她聊聊。”喬靜言說。
***
三個人就在傭人房間裡,小薇已經出門去,章悠悠好奇的非要在這裡,怎麼都不走,沒辦法就讓她一起。
“喬小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給我,他說也不用做什麼,只要把止痛藥丟在你面前就行了,然後給了我一瓶藥,我家裡爸爸生病,需要很多錢,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喬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蘭蘭說話已經坑坑巴巴,大概十八、九歲的孩子,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哭的梨花帶雨。
下藥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後果嗎?
“求求喬小姐,我不能坐牢……我家裡還有爸爸要照顧,我媽媽身體也不好,全家就靠我一個人賺錢,求求喬小姐了……”哭聲愈發的哽咽。
“下毒?你給我嫂子下毒?你不要命了你!我現在就去跟我哥說!我看你有幾條命來賠!”章悠悠根本不知道中毒的事情,聽見了,一下子火了,站起來拍了桌子就往外面走。
喬靜言一手拉住,低聲:“別跟你哥說,等我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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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窮人家的孩子,一份工作並不容易,最重要的是如果章霖昭知道了,那就正如章悠悠說的:有幾條命來賠?
“嫂子,你不能這麼好心了!她可是要下毒害你!”章悠悠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那模樣,倒是跟章霖昭類似,以前每次她要幫朋友,他說她是聖母的時候,就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是毒,是毒品,我都戒了。”喬靜言解釋說,拉着章悠悠坐下。
章悠悠還要說話,喬靜言已經先開口,看向蘭蘭:“你看到了,你告訴我,誰讓你做的,我就不跟章霖昭說你的事情,我只想知道是誰?他在這個家裡如果可以這樣爲所欲爲,那這個家也都不安全。”
蘭蘭諾諾的開口:“是樓裡的一個保全給我的藥,他後來說是闖了什麼禍,被先生罰了,再沒人見過他……”
聲音越來越小,也是驚恐。
保全?
那時候放她出門的那個保全?她還給那個保全求情,說別嚴懲,章霖昭不肯,說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她還深深的恨了章霖昭,以爲又是自己的任性連累了那個保全,不知道受到了什麼懲罰。
現在看,真的是一切都是算計,一切都是……
“錢呢?誰給你的?”喬靜言追問。
“是銀行存款的,直接給我了卡,跟藥一起。”蘭蘭低聲。
線索完全的斷了。
喬靜言沉了眉目,只說:“別跟別人提起,如果還有人跟你聯絡,我給你錢,告訴我。”說完,站起身來往外走。
章悠悠跟着她後面,追上來問:“小嫂子,就這樣不懲罰她了?也不跟我大哥說?”
“他現在這麼忙,還是別跟他說了,而且也沒什麼頭緒,等他忙過這一陣子吧。”喬靜言說,這些天章霖昭已經忙的透徹。
本來早上還覺得燦爛的陽光,頃刻間,就覺得好像暗淡了很多。
“下毒,還是毒品!小嫂子,你真是高級的了,我最多就是被人綁票,還是小時候的事情,後來連綁票都沒人敢了,還有被人騙財騙色,再多可沒有了。”章悠悠刻意輕鬆的語調,好像毫不在意。
喬靜言長長嘆一口氣,很懷疑對方到底是爲了什麼?
想要她死,給她毒藥就夠了,爲什麼要毒品,而且跟最後綁架她的那羣人還不是同樣一羣,章霖昭的身邊到底是有多少敵人?
“悠悠,你哥有很多仇人嗎?要勢力很大的那種。”喬靜言問。
勢力不大,不足以支撐整個算計,看起來不是那種莽撞的人能籌劃的。
“有是有,可是都沒那麼大勢力了,不會招惹我大哥的。”章悠悠答。
那會是誰呢?
喬靜言想到一個人,可是沒有證據。
而且,只是她的臆想,外面的世界那麼大,章霖昭的世界她還完全摸不清楚,可能意大利那邊有不少亡命之徒,無數人都有可能。
天知道,到底是如何。
***
晚上吃飯,章悠悠接到電話,一陣風一樣的衝上樓,又一陣風一樣的衝下樓,已經換了一身裝扮。
“回來!去哪裡?”章霖昭厲聲。
章悠悠卻只是扮個鬼臉:“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自己開車,我讓司機送我,我是去喝酒的,酒駕我可不會,只是難爲司機要等我好久時間,搞不好徹夜不歸!親愛的大哥和嫂子!拜拜!誰也無法阻擋我自由的步伐!要怪就怪大哥你當初小氣,娶我進門我就聽你的!啦啦啦!”
說完,轉身就往外面跑。
讓人一句話都說不出。
章霖昭看着章悠悠跑出去,頗有些無奈,阿林跟着出去的,一會兒回來說:“讓司機送去的,跟司機說了,不會讓小姐鬧太瘋。”
喬靜言聽了就想笑,章悠悠瘋起來,就算是章霖昭都拉不住,指望司機能拉住的可能性也太小。
對面的人嘆一口氣,有些父親看着女兒飛出去也沒有辦法的模樣,轉頭過來看她,說:“要是樂樂長大這樣,我真的就吐血了。”
“悠悠挺好的,自由自在,她去過的那些地方我一個也沒去過,白天還說南美沒有玩夠,下次讓我跟她一起去。樂樂要是能有這麼自在,這麼愛笑,這樣一輩子挺好。”喬靜言笑說。
章霖昭嗤之以鼻:“小女孩的想法,好好的找個人嫁了不比什麼強。”
喬靜言也不跟他說,在對待章悠悠的態度上面,章霖昭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古董,可又管不住章悠悠,只能是碎碎念。
章悠悠描述的那些景色,怎麼能讓人不喜歡?
想到下午時候的事情,臉色又有些暗淡了,總覺得憂心,然而這一憂心,就被章霖昭捕捉到。
“怎麼了?也想跟章悠悠出去走走?實在想去,別去南美那麼遠,找個安全一點的地方,法國之類的,高山有高山的好,平原有平原的好,章悠悠是哪裡不能去就非要去哪裡,法國是個不錯的地方。”章霖昭開口說。
法國?
倒不是沒想過,畢竟有些丟臉的,從小到大,還沒出去過任何地方。
只是章霖昭一向都是不讓她出門,這次怎麼這麼好放她出去。
章霖昭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說:“以前放你出去你就跑了,現在想去走走理所應當。”頓了一下又說:“最近我都忙,如果想去就讓悠悠跟着你過去。”
喬靜言搖頭:“算了,暫時就別出門了。我也過一陣子再說。”
她就這麼走了,會覺得不踏實。
章霖昭過來,伸手拉了她的手:“等忙過這一陣子,我帶你去走走。這陣子是忙的太過了……”
難得他這樣溫言軟語,喬靜言點頭。
繼續吃飯,飯吃到一邊,阿林已經接了電話又從外面進來,過來章霖昭面前:“老大,有個會議。”
章霖昭看她,露出個苦笑:“忙的分不了身了。”
“先去忙吧,不用陪我。”喬靜言說。
看着章霖昭上樓,自己也上樓去看樂樂。
看着樂樂搖籃裡的小臉,想,如果那個人要傷害樂樂怎麼辦?如果她找不到幕後的人,樂樂以後會不會有危險?這一刻的安寧,心裡會有幸福滋生出來,從小沒覺得什麼地方溫暖,第一次覺得這裡,好像個家。
無論如何,都會守住這一刻的安寧。無論如何。
***
“喬小姐,好久不見了。”索菲亞進門,那張臉孔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看見她,脣角微微的翹起,也算是得體,打一個招呼。
身後還跟着好幾個人。
她抱着樂樂在客廳裡面,猛然看見索菲亞,有些恍然,好像回不過神來。
倒是索菲亞先說:“之前霖昭不是槍傷嗎?我從意大利緊急又飛回來的,現在事務最多,我哪裡敢在路上耽擱一天,就乾脆在這裡住下了,有空一起喝下午茶,我住的酒店下午茶味道不錯。”
喬靜言審視的目光盯着索菲亞,然而索菲亞顯然是銅身鐵骨,根本不是她這樣等級的人能看透的。
阿林已經從後面出來,過來迎了索菲亞,一起往會議室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索菲亞最後看她一眼,脣角是那樣冷漠的笑容。
有些勝利者的意味。
會議室那邊,索菲亞過去,門已經打開,章霖昭在裡面迎接,有幾個保全站在門外守着,她並不想幹涉他工作方面的事情,在這裡待着到顯得小家子氣,於是抱着樂樂上樓。
沒一會兒,就聽見“蹬蹬”的高跟鞋響,出去,看見章悠悠回來,快樂的跟一隻小鳥兒似的,一邊往樓上跑着一邊咯咯的笑,迎風招展,臉上還有醉意。
急忙把樂樂給保姆,自己過去扶了章悠悠,到房間裡,房門一關上,章悠悠的眼淚才落下來,嚎啕大哭。
她急了,怎麼勸也勸也止不住。
半天過去,才聽見章悠悠哽咽的開口:“不是說男人都會變心嗎?不是說都會的嗎?爲什麼他就是不變?爲什麼啊!那女人又不愛他,他們都結婚了還是沒結果,爲什麼就不愛我!爲什麼啊!”
還是吼,好像是發泄。
喬靜言這纔想起來,章悠悠昨天穿的是月牙白的那件衣服衝出去,原來是去見何明陽。
月牙白,是夕佳喜歡的顏色,夕佳的衣服都素。
“男人到底是變心還是不變心!我都穿成這樣了!以前也做過都沒當回事,現在我都穿成這樣了!我要去南美找我的帥哥導遊!就算我的帥哥導遊有老婆也有男朋友也比他好,他沒老婆沒男朋友可是心裡有個人,連個地方都不給我留,我當*他都不肯……*都不肯,混蛋混蛋!”章悠悠還在大聲吼。
看情形,喬靜言大概能想通個七七八八。
大約就是昨天跟何明陽出去,還穿了白色的衣服,還有些瑟佑的成分也不一定,最後失敗了……
何明陽不是那樣的人,越是熟悉,越是不可能。還不比在美國,一切都天高皇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