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藍一手捂了她的嘴……
她終於是聲音低下來，何海藍跌坐在地毯上，眼底都是淚：“我也不想的，我不想……可是他不要，他說他不接受不是婚後生的孩子，他說非婚生的孩子他都不要，結婚以後也能再生的，我也想通了，他要是不喜歡，那就算了，等結婚以後我們再生，我還年輕，沒什麼的，不過就是幾個孩子……沒事……”
夕佳卻飛快的抓住最關鍵的一句，問：“幾個孩子？”
何海藍臉孔有些僵，半天不說話。
夕佳說：“幾個孩子？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告訴你哥哥！”
何海藍的眼瞼垂下去，長長的睫毛滑落，看上去那樣的讓人心疼，還閃着淚光，說：“三個……”
夕佳聽見手就忍不住的發顫，手心裡的紙張跌落下去……
三個孩子……
夕佳忍不住問，聲音有些輕輕的顫動：“三個……就因爲不是婚後生的孩子？”
何海藍搖頭：“不，不是這樣，你知道，他有意大利的血統，他從小就信教，所以纔會這樣，他是太古板了，其實他對我很好，他不能接受那就算了，我也還好，結婚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一定都會好起來的……別的我都不在乎……”
夕佳的心卻更是沉下去，沉甸甸的幾乎要窒息了，緩聲說：“他信教，所以不接受婚前的孩子，這是他跟你說的？”
何海藍搖頭：“我自己猜的……他真的是個古板的男人，你見過他的，他不就是個很保守的人嗎，你也見過的，我沒關係，我們馬上就要結婚。”
夕佳看着何海藍，那個孩子一樣的女孩子，曾經笑起來臉頰兩邊有酒窩，那樣可愛，現在卻是生硬了，她看見何海藍眼角有一點金色的痕跡，伸手去抹一下，問：“這是什麼？”
何海藍低頭：“你別跟哥哥說，他喜歡的女人是成熟的，我不夠格，他就總是去夜店玩，不帶我去，說我還是個孩子，他是要保護我的，我沒辦法，就只好化妝進去，他喜歡這種金燦燦的妖嬈的女人……”
夕佳聽着她講，好像就是在看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自己就是這樣，爲了小叔不惜一切，爲了小叔把自己打扮的成熟，想要讓他多看一眼……
夕佳去拿了何海藍的包，打開來，裡面掉出來一見小的不能再小的裙子，緊身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什麼……
何海藍在後面說：“他喜歡這樣的，我只想打扮給他看……”
夕佳過來抱和何海藍，緊緊的抱住：“海藍，四年前我就想跟你說，他如果愛你，不會有別的女人在一起不去追你，他如果愛你，不會讓你流掉你們的孩子，他如果愛你，根本不會讓你弄成這樣的打扮……”頓了頓說：“海藍，你本來就很好很好了，別這樣，信教的人更應該知道，如果墮胎會是謀殺，他要是真的信，怎麼可能讓你這麼做……”
何海藍聽着，緩緩的閉了眼，可還是說：“夕佳姐，我們就要結婚了，我愛他，我真的愛他，我知道他的方式不對，他固執，他性格冷漠，可是真的他也愛我，他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會對我說溫柔的話，會看着我的眼睛說愛我，他對別的女人都很冷漠的，只是這樣對我……而且，他都要跟我結婚……”
夕佳拉開一點距離看她……
有些落寞了，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
何海藍緊緊的抓着夕佳的衣角：“夕佳，你別告訴任何人，別告訴任何人，如果哥哥知道會不讓我嫁給他，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跟他結婚，真的……”
夕佳點點頭……
卻是那樣的緩慢……
何海藍眼底有些光亮，熟悉的可怕……
小叔，我也這樣的愛過你，這樣的愛你……
＊＊＊
顧廷燁深深的陷入在沙發裡，一點菸火的猩紅光亮在黑夜裡看的那麼分明，燈光昏暗的可以，是深深的藍色，照的到處都有些幽藍……只覺得更加冷，哪怕裝璜的再繁複豪華，也都是覺得冷……
四年前，在這裡，她裝成是別的女人，過來勾＼引他……
當時的他拒絕了，惱羞成怒，堅決不去管她，她眼底都是淚水，哭着離開……
*腳的大*，上面還是雪白的羊毛，呼吸一下子就有些灼熱了……
門忽然響動，外面進來一個女人，妖嬈的樣子，他擡眼去看……
不知道是誰安排的，大概是手下的什麼人送了她過來……
屋子裡的景物一下子生動起來，她穿的不多，貼身的露背短裙，露出修長的美腿來，過來顧廷燁身邊坐下，貼身上來，胸前蹭着顧廷燁的胳膊，脣也湊過去，在顧廷燁的耳邊：“顧少，一個人不寂寞嗎？”
顧廷燁往後靠下去，也不看她，她就吻上來，在他的脖頸上，窸窸窣窣的吻……
舌尖勾畫着他的喉結，他不抗拒，她便是貼着向下……
顧廷燁手裡握着手機，最後一次打過去，對面生硬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身上的女人的吻更向下去，一寸寸的向下，他忽然就開口，只一個字：“滾！”
夾雜着狂躁……
身上的女人一頓，擡眼看他，看他眼底真的是生硬，急忙的起來：“對不起顧少。”欠身急忙的出去。
關上門。
空調的聲音低低的迴繞在房間裡，顧廷燁又拿了手機到眼前，看上面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再怎麼樣她也都不會來……
顧廷燁按了幾個號碼下去，那邊很快接通。
“取消跟何氏的訂單。”顧廷燁只說了這麼幾個字。
對面似乎有些驚訝了，回說：“顧少，何氏是我們多年的夥伴，跟也是有親緣關係的，這樣合適嗎？”
顧廷燁沒再說，只掛斷了電話。
桌上有酒，剛纔身子已經熱的滾燙，可是她沒來……
她總是要人逼，逼着才肯面對真實的自己……
***
李婉婷那邊電話響起來，已經是這樣深的夜裡，被打擾煩厭的也不是一星半點。
可是正是老爺子病重的時候，她睡覺都不得安穩，電話鈴聲一響就起來……
醒來才發現，自己不在家裡，是在醫院，豪華病房隔壁專門用來休息的房間裡，*很柔軟，跟家裡的一樣，同一個品牌的，讓她幾乎都忘了自己是在哪裡……
病房裡一片寂靜，只有自己的手機在響，她開了房間門往外面看一眼，也沒有任何響動，不像是出了緊急的事情，那麼此刻還能有什麼事是要這麼晚的打給她？
李婉婷過去接手機，看上面來電顯示寫着：王耀慶（助理）
李婉婷接起來，也都是認識的，只是不知道這麼晚打來有什麼事。
電話那邊王耀慶似乎是有些着急了，說：“不好意思打擾了夫人，事情緊急，剛纔顧二少吩咐，要解除跟何氏企業的訂單，所以我打電話給您確認一下，真的要這樣做嗎？解除之後，會有一個月的空檔期，需要尋找新的合作伙伴，雖然只是電子元件的一部分，可是也有影響，會帶來一部分損失，尤其何氏，老爺子以前特別照顧的……這麼晚打給您，非常抱歉。”
王耀慶說話有條不紊，可是語氣裡聽得出是有些急。
解除訂單，從來沒有這樣草率的決定過。
第二天董事會怎麼決策還是個大問題。
李婉婷聽着，深深的吸一口氣，就知道這個兒子會這樣，可是又有什麼辦法，當初答應過的，他要是鬧，她也只能在一邊看着，不多說任何一句。
李婉婷只說：“照他說的做。”停了一下又說：“他以後有任何決策，你都通知我，做的真的過分了我會想辦法。”
王耀慶回答：“好的。”
電話掛斷。
李婉婷深深地呼吸，空氣裡淡淡的消毒水位提醒她這裡始終是醫院，空氣有些冷，是空調的溫度。
已經沒了睡意，李婉婷汲着拖鞋，往外面走。
地上有安全出口的綠色標記，證明這裡是公共場合，不是真的家裡，穿過客廳，手握在右手邊的房門的把手上，門“格拉”一聲開了，裡面是幽藍色的光亮，各種儀器的微光，心電儀上的心跳一下下的跳躍……
顧憲東的臉上也是微微的藍光，看上去有些恐怖，臉上的皺紋一條一條的，因爲做了開顱手術，頭髮已經剃光，她站着看眼前的這個男人……
大學剛剛畢業那年，她跟無數的畢業生一起準備面試顧氏的一個小職位，他從旁邊過去，衆人簇擁着，那時候還不是現在這樣老邁的模樣，眼底的光亮卻從未變過，那樣的令人驚懼，好像是指點衆生的神，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一羣人唯唯諾諾……
他路過她的面前，她像是所有剛畢業的學生一樣，想要看這個商界的傳奇，又有些不敢，他皺眉，跟旁邊的秘書呵斥，說：誰讓他們進來這裡！不知道我今天要來嗎！
兇的有些可怕，他們也不過是到了顧氏公司的人事部外面走廊等着，人來人往的交通要道，會被人很多人看到而已。來面試的二十多個人都有些怕了，旁邊立刻有人安排他們去外面，她走過他的身邊……
說是身邊，其實也隔了幾米遠……
她急的當時，他的目光根本沒在他們任何人身上停留，好像他們都是塵埃罷了……
她那時心裡還有敬意，還有對這個高高在上的人的興趣，多看他一眼都是怕他發火……
然而回去，才走了沒多遠，一羣人出去，就接到人事的電話，說她掉落在地上的一份簡歷被顧憲東看見，顧憲東點名要她來當他的秘書，待遇方面面談，絕對是行業裡最優渥的……
……
李婉婷從記憶裡抽身出來，好像還帶着剛剛知道自己找到好工作，要當那麼高高在上的人的秘書的事情的愉快，脣角有些上揚，可是漸漸的就冷卻下來……
如果那個時候知道，一去就是一輩子，還會去嗎？
應該不會了吧……
她最美好的年華，都耽誤在這裡，蕩然無存，絕望、掙扎、反抗、承受、流的無邊無際的淚水……
這些她都承受過，纔有了後來的飛揚跋扈，纔有了顧家上下都要讓三分的李婉婷……袁若怡指着她罵她是狐狸精，被老爺子氣到去美國定居，所有人都覺得她風光……
可那些算什麼……顧憲東死了，她才能真的自由……
只能是他死了……
一起三十年的時光，竟然沒有積攢下任何的感情，這纔是可笑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只有恨，越到後來越是恨，他在她的身上找以前愛人的影子，卻給她那樣的羞辱，那些陰影時時刻刻的在她的心裡……
已經都快要結束了……
顧憲東，你終於快要離開我，我在三十年前就期盼的事情……
你終於要離開……
***
機場。
人聲喧囂，吵雜混亂，號稱亞洲最豪華的機場之一也難免人多的困擾，熙熙攘攘的有些像菜市場了。
vip通道那邊出來走出來一個女孩子，一頭金色的長髮，皮膚白希，帶着碩大的墨鏡，一身趕緊利落的貼身t恤和牛仔短褲，顯示出姣好的線條，出來微微的皺眉，是真的沒想到這麼多人，在國外很難看見這樣的場面，習慣了安靜。
四下張望，都沒看見接她的人，從包包裡掏出手機來，打電話，響了兩聲才接通：“哥，人呢？我都出來了也沒看見你，你不是忘了我這個妹妹今天到吧？”
對面的人說：“知道你到了，我在車上，司機過去找你，你跟着過來，記者太多。”
“切……你有什麼好拍的，還藏的跟個巨星似的。”女孩抱怨一句，掛了電話。
那邊看見有人過來問：“是angle小姐嗎？我是章先生的司機，過來接您過去。”
被稱爲angle的女孩子點頭，司機過來拎她的揹包，她搖頭拒絕說：“不用了，我可以。”跟着司機一路往過走。
遠遠看見那輛悍馬，碩大的一輛，原裝進口的車型，都快放不進停車位裡，當即就笑，快跑了幾步過去一把開了車後面的門，看見裡面的人，開心的叫一聲：“哥！”
打量了幾眼，又說：“哥！你好像又帥了！這城市水土真好，都是帥哥。”
章霖昭看她，終於笑出來：“上車。”
angle上車，是商務的，車廂裡應有盡有，去冰箱裡拿了橙汁出來，翻來翻去，才翻到幾罐啤酒，有些掃興的問：“哥，你車上都沒有紅酒的？你品味下降了啊。”
章霖昭任由她找，問：“悠悠，怎麼想起來到s市，覺得s市好玩了？”
被叫到的女孩子抱怨：“別叫我悠悠，多怪的名字。爸媽偏心，給你取個好名字，到我就敷衍，根本都不查查看中文。”
章悠悠，英文名：angle。
“都來了s市，肯定要叫中文名，讓司機先去找地方把你頭髮染回去，不是黑色也可以棕色，金髮太扎眼。”章霖昭看自己的這個妹妹……
因爲有混血的血統，皮膚白的好看，染了金色的頭髮看起來很歐美的樣子，可是他知道，妹妹的頭髮根本是棕黑色，染回去看上去就不會認不出來。
章悠悠聳聳肩：“隨便，來了就知道肯定要被你擺佈，我都習慣了，你還是那麼愛念人……老媽子！”
章霖昭聽了有些搖頭……
自己這麼大的名頭，卻要被個小丫頭說成這個樣子，還無力反駁……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自己的妹妹能這樣……別的人，若是反抗，都被他一一的折斷了翅膀……
眼前忽然就想到一個人的臉孔，一瞬間的過去……
章悠悠已經開了啤酒，靠到章霖昭身邊去，往窗外看着，回頭跟章霖昭說：“哥，你是真的又帥了！真的是男人三十一枝花，越老越有魅力。”
章霖昭看她的樣子，已經去世的母親就是這樣一個性格，把她也教成這樣，中文水平倒是不錯，好歹沒亂用詞……
章悠悠認真仔細的看着章霖昭，眯眼：“大哥，你越來越有東方男人的神秘了……”
章霖昭揉亂她的發：“在外面越玩越野，連大哥的玩笑也開。你見過幾個東方男人……”
章悠悠一笑：“我見過一個，真的好棒，我跟他上……”
章霖昭臉色一沉。
章悠悠才停下，繼續說：“我跟他在一起做些有益身心的事情，他體力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大的，你知道白人的size……可是好迷人哦，他都不怎麼理我的，他的眼神都性感，他的之間碰我一下我就能高……”
章霖昭剛剛好一點的臉色又沉下來……
章悠悠換了個臺詞，眨眨眼：“我就能high……具體你懂的……”
章霖昭的臉色好不到哪裡去，西方教育長大的悠悠，他管不了，她是獨立的靈魂，有自己的想法和認知……
這都是她自己說的……
只要不是對自己身體不好，不碰那些底線不能碰的，他都不會管。
“大哥，你說是不是黑髮黑眼珠的男人都這麼迷人……難怪老媽看上老爸。”章悠悠碎碎說道，眼底亮晶晶……
章霖昭卻是笑，有些冷了：“是迷人，迷人到心裡有別的人，媽也不在乎，迷到爲了別的女人去死，她也不在乎，最後自己也跟着傷心到病……你要是找這樣一個男人，我會打斷你的腿！”
章悠悠卻是不聽：“你就古板吧，你不懂的，那是愛！l、o、v、e！那是奉獻，那是此生的信仰，你都不懂……”說着又喝一口啤酒：“哥，我要紅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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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的文文出了點問題，在修改……這是修改後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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