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爲什麼會突然昏迷?”路易斯看着黑鬼爲朱貝兒打上吊針,雙手緊握着她冰涼的小手,關切的問道。
黑鬼一邊收拾着隨身醫藥箱,頭也沒回的答道:“人的腦部在受到超出她接受範圍以內的驚嚇或者是恐懼時,會自動陷入停止狀態,也就是俗稱的昏迷,在沒有外力的干涉下,這個解釋是最可能的,我想朱小姐,應該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纔會突然昏迷。”
驚嚇嗎?
路易斯痛苦地低笑一聲,那笑淒涼得叫人揪心,他從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在她心底,他已經和洪水猛獸無異,難道真的只有雲飛揚,才能讓她快樂?即使那人千般百般的傷害她?
冷眼看着路易斯那副痛苦不已的摸樣,黑鬼竟不知此時該哭還是該笑,他一直視作神明般的Boss啊,竟也會有爲情所困的一天,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黑鬼從上到下將朱貝兒打量了一通,除了一副足夠讓人動心的身材,除了那張美若驚鴻的臉蛋兒,他真沒發現這個女人還有什麼地方值得Boss這麼上心的。
甚至不惜爲了她殺掉葉天,不惜爲了她和恐怖組織聯手,不惜爲了她軟禁兩位德高望重的長老!
黑鬼心底長嘆一聲,這樣的Boss,真的能夠帶領黑手黨嗎?
他搖搖頭,提着醫藥箱,向路易斯辭別。
離開房間時,他的視線不可察覺的從那彷彿已化生做一尊石像的男人身上掃過。
Boss,她真的值得你這麼對待嗎?
黑鬼走了,路易斯竟根本沒有發覺,他一顆心都撲在了朱貝兒身上,拾起她的手背,緊貼着自己的臉頰,他深情款款的呢喃着:“貝兒……”
夢靨中。
朱貝兒覺得自己就像是靈魂出竅一般,她赤腳行走在一個沙灘上,天空晚霞成綺,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彷彿要將整個天空給焚燒掉,大雁南飛,夕陽在海平面上極緩的墜落,耳畔是海浪衝擊着岩石的巨大聲響,嘩啦嘩啦的,凝聚成一首動聽而又美妙的音樂,她穿着一身潔白的連衣裙,黑髮在清爽的海風中忽上忽下的飛揚着,海水時而濺上沙灘,冰涼的海水蔓延過她的腳掌,捲起一陣陣涼爽的感覺。
天和海漸次相連,這景美得叫她移不開眼。
她好像在哪兒見過這樣的場景,眉頭微微一蹙,在哪兒呢?朱貝兒想了半天也沒響起來,她調皮的順着沙灘奔跑,任由海風吹動她的羅裙,裙襬在風中獵獵作響,她銀鈴般的笑聲,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貝兒……”一道低沉喑啞的嗓音,劃破雲層,飄落在她耳邊,朱貝兒停下步伐,疑惑的轉過身,一道修長峻拔的身影,西裝革履,靜靜的站在百米外,那是一個英俊的男人,輪廓猶如鬼斧神工般,劍眉微揚,嘴脣微翹,帶着淡淡的邪魅的弧度,被燙得整齊地黑色西裝,將他健碩高大的身形包裹得淋漓盡致,整個人透着剛毅與狂魅的氣息,甚是奪人眼球。
他就這麼站在百米外,靜靜的凝視她,眼中淌着一片溫情,那雙鬱黑的眸子,成爲了這天地間最美麗的風景,彷彿黑洞,要將她的呼吸
與靈魂全都奪走。
“你……”是誰?
她好像認識他,卻又叫不出他的名字。
男人勾脣一笑,笑得竟讓這天地都爲之失色,他邁開修長的退,不緊不慢的走到她的面前,纖細的手指,撩起朱貝兒肩頭的一縷髮絲,眉眼彎彎,“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不是徵求,而是告知!
朱貝兒怔忡的看着他,“誒?”
他忽地低笑起來,頭輕輕湊到她的耳畔,吐氣若蘭的說道:“我們在一起吧。”
剎那間,朱貝兒彷彿聽見了心底百花盛開的聲音,那種連靈魂都在顫慄,在喜悅的感覺,讓她不受控制的掉下淚來:“什麼?”
“我們在一起吧。”男人又重複了一遍,耐心的等待着她的答覆,那雙鬱黑的眸子裡,淌着的事一片款款的,不加掩飾的深情!就這麼看着她,專注的像是在看他的世界,彷彿他的存在只是爲了她一個人,那麼熾熱,那麼虔誠。
他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已經變得沒有意義,因爲啊,她的心已經給出了答案,精妙絕倫的臉蛋兒上,盪開一抹璀璨而又耀眼的笑,紅脣微啓,就在她準備開口說“好”時,忽地,一陣大風迎面吹過,男人的身影竟就在她眼前生生的消失了,唯留下這漫天的沙灘,與這不間斷的海潮聲,此起彼伏。
“喂!你在哪兒啊!”朱貝兒驚恐地呼喚着,她開始狂奔,開始尋找着男人的蹤影,不知疲倦的跑了許久,久到身邊的場景都變換了一個模樣,這次,她置身在一座哥特式的古堡前,門外停滯着一輛黃色的炫彩跑車,周圍靜悄悄的,不知何時,天色已然從落日時分,變作了夜涼如水,她忐忑的站在古堡前,門卻吱嘎一聲,自動打開了。
朱貝兒緊張的咽咽口水,下意識順着門走了進去,四周花團錦簇,喬木成林,她進入客廳,整個人似被什麼東西蠱惑一般,順着旋轉樓梯上樓,整個房間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耳畔唯一能夠聽見的只有自己大如擂鼓的心跳聲,以及愈發急促的呼吸聲。
她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樓,貓着步子來到屋外,透過敞開的門縫,她看見了那一地散亂的狼藉,女人的貂皮外套和男人的西裝褲子扭在一起,黑色的性感絲襪,白色的男士襯衣,視線緩慢上移,她的瞳孔猛地一縮,只見一張大牀上,一男一女正在賣力的進行着牀上運動,男人背對着她,只隱隱可以看見,他健碩的身材,以及腰部紋理分明的肌肉。
朱貝兒潛意識裡想要離開,可就在她轉身的剎那,男人突然轉過頭來,那張狂魅的,冷硬得面容,就這麼生生的撞入了她的視線。
是他!
那個沙灘上說着要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朱貝兒錯愕的倒退一步,整個人咚地跌坐在了地上,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什麼也想不起來,只能怔忡的看着他們,待到那叫人浮想聯翩的嬌喘聲靜止後,男人赤裸着上身,翻身下牀,他強勁有力的臂膀撿起地上的褲子,慢條斯理的穿戴起來,朱貝兒渾身動彈不得,只能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穿戴整齊,看着
他溫柔的在牀上赤身的女人臉頰上親吻,看着他掛着一臉高高在上的表情,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直到他峻拔的身影站立在她面前,直到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朱貝兒依舊沒有回神,紅脣吃驚的張開。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不解,她疑惑!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男人狂傲的笑了笑,蹲下身,一雙譏諷的眸子迫入她清澈的眸子中,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啓口道:“我是雲飛揚,將要讓你一生痛苦的男人。”
雲飛揚……
朱貝兒的腦子驟然間宛如被核彈炸過,天旋地轉。
男人的面容在她的視線中不斷模糊,她痛苦地抱着腦袋,一瞬間有無數的畫面衝入她的腦海深處。
將她擄走的他。
將她綁在遊艇上的他。
拉着她在海邊漫步的他。
狠狠地撕裂她的純真的他。
……
還有,殘忍的殺害他們未出世的孩子的他。
“雲飛揚--”一聲絕望的嘶喊,從朱貝兒的口中發出,她整個人從牀上蹦了起來,後背上冷汗密佈。
是夢嗎?
她怔忡的看着自己的掌心,然後擡起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嘶--”
會痛!
那剛纔,果然是夢嗎?
她閉上眼,一時竟有些風不清哪裡是夢境,哪裡是現實。
直到一聲低沉的,宛如從地獄深淵發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連做夢都在想着他?”
她下意識扭過頭去,撞見的,是路易斯一副風雨雨襲來的表情,心猛地一顫,她記得,他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樣,記得嘴角被他狠狠咬破的傷痛,記得他捏着自己下顎時的感覺。
“路易斯……”她呢喃一聲,隨後,所有的理智彷彿在一瞬間回籠,朱貝兒驟然捏緊了身上牀被的一角,戒備的瞪着他,“你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
路易斯冷嗤一聲,擡手將她的頭微微擡起,修長的身軀壓在牀沿,一大塊地方深深的凹陷下去,他那張被嫉妒扭曲的臉龐,黑黑沉沉的,那雙碧波盪漾的眸子,如今淌着的唯有一片足以燎原的怒火!“說!你剛纔是不是夢到他了?”
難道在夢裡,她也要思念他,也忘不了他嗎?
路易斯只覺得心臟裡有一千,一萬隻蟲子在啃咬,痛楚在四肢百骸中擴散開來,那種噬心之痛,讓他此刻想要怒吼,想要嘶喊!想要毀滅一切!
朱貝兒清澈的眸子裡泛着驚恐地光,“我……沒……”
“你撒謊!”路易斯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還說沒有?剛纔是誰叫着他的名字醒來?恩?”
他冷漠刺骨的嗓音,讓朱貝兒的心也跟着不安起來。
該怎麼辦?
這種時候,她該怎麼辦?
誰能告訴她!
難道到了這種時候,她還在想雲飛揚嗎?路易斯看着朱貝兒這幅神遊天外的摸樣,心底的火越燃越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