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與景逸對弈的杜皓成,冷不丁地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景逸持子,思量片刻,穩當地落下一子。
爾後,一雙清明鎮定的眼,朝着杜皓成看了一眼。依舊是往日的如沐春風,“有姑娘想你了。”
咣噹。
擺在杜皓成手邊的茶杯,倒翻。
“先……生!您可別開玩笑。”
景逸俯身,在杜皓成瞪大眼睛的目光下,悠然撿起杯子,又是撂下一句,“真話。”
隨即,杜皓成那顆本以爲一直會寂然的心,怦怦跳動。
哦,不是心動,是純粹被嚇着了。
他這個從不相信愛情的人,居然是會有人和他說有姑娘想他?
這豈不是一個荒謬之言嘛。
可……他眼前的人,掐指一算的事情來得神機妙算。至少,從他認識景逸爲止,尚且還沒有遇到過什麼出了大差池的麻煩。
而他又是緊接着想到,那位在薊市有一個“活閻王”之稱呼的閻璟睿先生。
呵呵。
活閻王?
這難道不是在搞笑嗎?
他見到閻璟睿與容景歡共同待在一塊的機會更多一些。這哪一次這傳聞中冷面冷心的閻三爺,不是黏糊得如個半大的孩童?
倘若傳聞可信,那麼他就只能說是愛情的力量太偉大。
要不然的話,一個肅然的人,怎麼可能變成一團柔膩的包子。
他纔不要做這樣的人!
“先生,不可能的。”
“不可能?”景逸輕笑間,落手一顆黑子,擡手一顆白子,“凡事皆有可能。”
或許是被景逸這眉宇之間的從容淡定所震驚,杜皓成似懂非懂地點頭回應。
但願吧。
那就讓他用心裡僅存的一點溫情,去期待一下自己的未來?
遊離的目光移到了腳邊上的一灘茶水,杜皓成止不住地嘆氣一聲。
也沒準兒,他的未來就如同是這杯茶水一樣,不經意間,就墜了一地,漸漸地無蹤影呢?
這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吶。
且行且觀。
“帥叔叔好,哥哥好。”
景逸目光一柔,瞧着急衝衝跑過來的杜悅和,揚起脣頰,頗有一分笑傲風月的姿態。
“悅悅慢點兒。”
相比較對待杜皓成的冷清,景逸在見着了杜悅和的時候,滿面春風,一臉和悅。
杜皓成雖然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表情,可……每一回見到還是覺得自己的心,被插了一刀。
景先生啊!我纔是對你有恩的人吶!
景逸:嗯?不好意思,剛纔走神兒了。
“帥叔叔,我看見歡歡姐姐了!”杜悅和繞着景逸的膝蓋,“是帥叔叔讓歡歡姐姐過來的嗎?”
景逸瞧着杜悅和眼裡的星子,不由自主地便就是柔和了眸色,“悅悅很開心?”
“當然啦!歡歡姐姐香香軟軟,悅悅很喜歡她!”接着回頭終於是分給了某位正是在黯然神傷的人。
“歡歡姐姐纔不像哥哥,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難受!”
咣。
杜皓成覺得他的心,已經是徹底地麻木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有融化的時候。
什麼叫做是他的身上很難受?
那些都是他勤於鍛鍊身體的最好證明。他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如此上好的身材,到了杜悅和小朋友的嘴裡,居然成了被嫌棄的存在。
嗯,這筆賬得是記在閻三爺的頭上。
婦債夫還嘛。
反正杜皓成是覺得自己的行爲一點兒地都沒有問題。
要說陰險的話,誰能比得上眼前這位笑得如沐春風的景先生呢?
這會兒如同是一個慈愛的大叔,在和杜悅和好聲好氣地說着容景歡的好。
可是呢?
真不知道在一開始氣憤得將一盤棋子都掀了的人,不是景逸先生一樣。又好像之前讓杜宇杜軒不準放容景歡和閻璟睿兩人進來的人,絕對不是他景逸。
“那……我們讓哥哥去請歡歡過來,好不好?”
“好!”杜悅和歡呼雀躍,可是一點兒都沒有作爲一個妹妹的自覺。
什麼?
杜皓成現在是繃着臉的?
咦。
杜皓成哪一天不是繃着臉啦!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
所以,杜悅和小朋友也是見怪不怪,直接擡起下巴,“哥哥,你快去將我的歡歡姐姐接過來!”
那就走吧。
杜皓成起身,這前腳還沒落在地面上,又是聽見一聲有板有眼的話語,“哥哥,你再準備兩杯果汁,歡歡姐姐一定是渴了。”
真是的。
他似乎都沒有這個待遇吧。
嗯,那閻三爺可就是對不住了,這幾筆賬自然是要記在您的名頭上。
您就不能管好你的夫人嘛!一個有夫之婦,還要在他杜皓成的妹妹的心中,佔據一席之地。
豈有此理!
容景歡:哦,這還是我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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