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麼做?怎麼對付他?”餘嘯言又問,他還是灰心喪氣,帶着頹喪。ai愨鵡琻那天在餘氏總部的一幕,讓他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力量的薄弱,或者說認識到餘嘯東力量的壯大。
這個不聲不響的二哥,這個時候終於露出自己真正的力量。
“我們不可能對付得了他的。”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只要餘老爺一天不死,他就無法拿到餘老爺手頭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哪怕他有餘嘯雄那百分之十股份,加上他自己的百分之五,也只有百分之十五。而你跟他一樣,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你也可以繼承餘太太那百分之五。佔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就可以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只有這樣,才能阻止餘嘯東得到餘氏。”
股東大會代表了企業最高決策,可以任免董事長磧。
餘嘯言怔怔地,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安知薇看着他,伸出手來。
白皙修長的柔軟小手,凝固在半空中。
終於,餘嘯言伸出手來——他輕輕撥開了安知薇的手侏。
“我很亂,你再讓我靜一靜。”
他淡淡地說。
安知薇眼神一凝,抿緊了嘴脣,收回手,退出了房間。
守在門外的玄月見安知薇臉色凝重地走出來,趕緊迎上去:“安小姐,怎麼樣?”
安知薇搖搖頭,玄月不再多話,和西斯一起默默地下了樓。走下樓梯的時候,那個暗女昌大概已經做完生意了,下樓的過程,四周安靜得可怕。玄月忍不住輕聲問:“這裡怎麼那麼安靜?”
在她的印象中,這種被人遺棄的城市暗角,應該是人聲吵雜的纔對。西斯只回答了她一句話:“這裡的黎明,從下午六點開始。”
玄月會意,亦步亦趨地跟在安知薇身後。
終於見到那盞搖搖欲墜的老燈泡和門口的垃圾堆,不知怎地,玄月有種在鬼門關回來的感覺。
儀表廠大門廢棄的傳達室前,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領着數十個彪悍漢子,沉默站立。玄月馬上知道,他們真正的守護神原來一直在這裡。
“你出來了。找到他了吧?”顧念迎上安知薇跟前,玄月下意識地向後錯了一步,避開這兩個人的世界,安知薇點點頭:“找到了。”
顧念取代玄月的位置,和安知薇並肩前行:“結果怎麼樣?”
“我失敗了。”安知薇自嘲地笑笑,“他已經自己認了輸。”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樣?”顧念說,“我剛纔收到情報,餘嘯東準備三天之後開臨時股東大會。餘老爺半個小時之前剛招來了記者,現在在念講話稿。”
安知薇揚眉:“他打算學李世民?”
“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幹掉自己大哥和四弟,衝進太液池,逼迫父親退位。從此有了貞觀之治。”顧念說,“剛好,餘嘯東也排第二。”
安知薇不屑冷笑:“排第二的人很多,殺兄滅弟的人也很多,想要父輩家產的人更多,問題是,唐朝的半壁江山實際上是李世民打下來的,他餘嘯東可只是在父輩庇護下長大的富二代而已。想做唐太宗,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分量!”
顧念擊掌:“精闢。”
“話說,既然餘老爺已經唸了講話稿了,爲什麼餘嘯東還得等三天才開股東會議?”
如今他已經無人能敵,以餘嘯東不動則已,一擊斃命的性格,應該打鐵趁熱儘快開會,把董事長的位置坐牢了纔是。
顧念頓時笑了起來:“他倒是想,問題是有人在拖他後腿。說起來,這就是你妹妹的功勞了。安知夏貌似吸取了餘嘯雄的教訓,擔心再擔着個不明不白的未婚妻頭銜守活寡,前天訂婚,就要今天結婚,餘二少忙着陪美嬌娘,可不就耽誤了開股東大會麼!”
“今天結婚?”安知薇驚訝到了極點,反而忍俊不禁起來,她捂着嘴巴,一雙杏眼笑得彎成月牙,“這可真是新聞了,餘太太下葬離現在好像也就半個多月的時間啊!”
“可不是,前頭婆婆過身,不過百日就娶了自己未過門的大嫂。餘二少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孝子’啊!”顧念不無諷刺地
說。
安知薇真是沒想到,關鍵時刻,安知夏還幫了自己的忙。
有了這三天的鬆動時間,足夠她做很多事了。
此時的安知夏,正喜滋滋地在註冊處,準備和餘嘯東註冊結婚。
在林落華的槍口下,餘嘯東雖然不情願,也只得答應了跟安知夏的婚事。原本只是緩兵之計,誰知道這林落華和林落翹也不笨,打鐵趁熱地,就提出了先註冊登記,等到餘老爺健康好轉,餘太太的一年孝期過去後,再補辦婚禮的要求。
餘嘯東如今另外有打算,精力顧不到這邊來,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一一滿足。
於是,婚姻註冊處的工作人員,就見到這樣一副詭異情景:美豔驚人的新娘子笑意盈盈,滿臉幸福;而英俊的新郎,臉上卻鐵板一塊,瞪人一眼就能夠把人凍成冰棍。
“註冊結婚,請先提供雙方的有效證件。”
安知夏趕緊把自己的身份證戶口本雙手奉上,又看餘嘯東。餘嘯東身邊的田壯把證件拿出來。
“嘯東。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度個蜜月?”
“……”
“嘯東,明天晚上,還是先請家裡人吃個飯吧。簡簡單單就好。”
“……”
“嘯東,你怎麼不理人家?”
“……”
在旁邊專心打字的工作人員,這時候忍不住擡頭對餘嘯東說:“法律規定結婚需要雙方自願,如果先生你實在不願意,現在可以作廢的。”
安知夏一聽,勃然大怒,雙眉立起就要發作。可她又顧忌到餘嘯東還在身邊,又不好發作。正尷尬間,餘嘯東平平板板地說:“不用了,請趕緊辦手續吧。謝謝。”
安知夏聞言,內心竊喜不已。他到底還是喜歡自己的,她就知道,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抵禦自己的美貌。
不一會兒,結婚證打印好了。工作人員把那兩個燙金字紅本本捧在手心裡,先遞給安知夏,然後遞給餘嘯東。
“現在你們是合法夫妻了。恭喜你們。”
安知夏笑靨如花地道謝,餘嘯東則是客客氣氣地說了謝謝。辦好手續,按照慣例,本來工作人員會說幾句祝福的話的。可是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太不搭調,工作人員一時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只好說:“那麼,你們現在沒什麼事就可以離開了。”
餘嘯東和安知夏手拉着手起來,田壯走在前面,爲他們開門。那幾個餘家保鏢一路亦步亦趨地跟着二人,四散出去。餘嘯東如今的排場今非昔比,他來註冊,註冊處是特意安排了全封閉的貴賓廳給他辦手續的,如今那些西裝革履的黑衣人排着整齊的隊列離開,那工作人員眼看着玻璃門在面前關上,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挨在椅背上擦擦額頭上的冷汗。
“豪門……”工作人員苦笑。
豪門婚姻,到底有多少是與愛情有關?
坐在餘家曾經熱鬧過,如今空蕩蕩的門廳裡,餘嘯東原本沉默着,他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了同樣沉默的安知夏。她的側臉弧線分明,長長的睫毛,飽滿的脣線,非常好看。哪怕是一個花瓶,也有男人樂意把她娶回家供着。
忽然之間,安知夏長而翹的睫毛,掛上了一顆晶瑩的淚珠。餘嘯東有些驚訝,就問:“你怎麼哭了?”
“嘯東,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所以從剛纔開始,一直冷着臉。”安知夏一掃剛纔的春風得意,秀眉微蹙,泫然欲泣,“我們之間的結合,只是一種責任而已。我舅舅又對老爺這樣過火……你一定很討厭我了。”
餘嘯東淡淡地說:“不,沒有的事。我不會因爲你舅舅而怪罪你的。你不要亂想了。”
“嘯東,也許你會看不起我這樣的女人……但是我得說,一直以來,我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你。我知道嘯雄對我很好,我這樣也很對不起嘯雄,可我沒法控制我自己的心!”
安知夏說着說着,有些激動,餘嘯東微微皺眉:“知夏,別說了。”
“不,我偏要說。我擔心我不說的話,以後都沒有機會說了!我不知道在別人眼中,我是怎樣的。可能很多人說我是蕩婦,又
或者別的什麼……不過能夠嫁給你,真是太好了。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