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悽悽漓漓的下個不停。
天色很晚,除了路燈照耀着的昏黃燈光,只有紅綠燈閃爍着的信號。
警車很快趕到,救火車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車主司機對瀟夜道了謝,匆匆忙忙跟着救護車離開。
瀟夜開車,載着姚貝迪回去。
車子開得更慢了,雨天路滑,即使自己開得好,也不能代表別人也開得好,所以瀟夜開車尤其的小心。
他透過後視鏡看着坐在後排,雙手一直摟抱着自己身體,有些瑟瑟發抖的姚貝迪。
剛剛他把她帶到車上,她就是一直這般,就像小鹿受了驚嚇的模樣,即使他現在開着暖氣,也似乎沒辦法讓她溫暖她冰冷的身體。
車子,穩穩的停在了地下車庫。
瀟夜下車,給姚貝迪拉開車門。
姚貝迪身體一抖,看着瀟夜。
瀟夜有些僵硬的手臂,還是伸手去主動拉着姚貝迪的手,手心裡,她小小的手,真的很涼。
他拉着她下車。
沒有推開他。
他以爲她在剛纔沒有推開他是因爲她當時那一秒,或許就是那一秒的沒有反應過來,而現在……
他牽着她走進電梯。
姚貝迪溼潤的身體此刻還若即若離的挨着他的身體,兩個人溼噠噠的,沉默無語。
家裡的燈光很亮,瀟夜帶着姚貝迪直接去了她的臥室,讓她坐在臥室的沙發上,然後去浴室裡面拿出厚厚的浴巾披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的姚貝迪,溫順得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鹿。
她一直默許着瀟夜,爲她做的所有一切。
瀟夜嚴嚴實實的把姚貝迪包裹好了之後,就去浴室幫她放熱水。
不及時洗澡,真的很容易感冒。
他放好洗澡水走出來,看着姚貝迪還是那般默默的坐在沙發上,剛剛發烏的嘴脣,此刻漸漸恢復了血色。
她眼眸微動,看着瀟夜,看着他依然全身溼透。
“姚貝迪,去洗個熱水澡。”瀟夜對着她說。
姚貝迪就這麼直直的看着他,看着因爲被雨水淋溼而有些狼狽的樣子。
瀟夜看上去有些緊張,此刻似乎也一直在緊張着,就怕下一秒,她會對他排斥。
有些事情就是這般的,越是怕發生,越是會發生。
姚貝迪從沙發上站起來,她說,“瀟夜,你出去吧。”
瀟夜低眸。
姚貝迪從瀟夜的身邊走過,有些時候不用太多的語言和太多的舉動,就能夠很深刻的感受到,身邊人的排斥。
浴室的房門關過來,然後上了鎖。
很清脆的聲音,所以瀟夜聽得很明白。
他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只是覺得,心有些微痛而已。
姚貝迪始終將自己的心門,上了一道重重的鎖,而他找不到鑰匙,去打開。
……
浴室中的姚貝迪蹲坐在溫暖的浴缸裡面。
這是恆溫浴缸,可以持續加熱。
所以她可以蹲坐在裡面很久,也不會讓自己的身體發涼。
她狠狠的摟抱着自己的雙腿。
腦海裡面總是會浮現很多殘忍的畫面,然後會一直在她的腦海裡面盤旋,讓她驚恐崩潰。
今天下午去和心理醫生溝通。
她覺得很難受。
她知道身邊所有關心她的人都想要讓她好好地活下去,可是她真的很累,真的很難受,真的很想要就此封閉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
瀟夜讓她很矛盾。
她很想要屏蔽這個男人,很想要。
不管事情的經過怎樣,不管瀟夜有多少難以啓齒的隱忍,不管瀟夜的內心世界到底在想什麼,她真的覺得,笑笑的離開,都是瀟夜一手造成。
都是他,讓笑笑離開了他們的世界。
所以她發誓,她不會原諒他。
絕對不要。
可是剛剛,就是剛剛有一秒,當她突然回神的時候,看着瀟夜那麼小心翼翼的站在她面前,那麼高大的一個人看上去那麼狼狽,他說,“姚貝迪,去洗個熱水澡。”
分明用的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在求她。
求她,對自己身體好一點。
眼淚瘋狂的從眼眶中滑落,無聲的落在浴缸裡面。
心真的已經夠傷了。
她不想要再這麼難過下去。
她怕,承載不了。
洗了很久。
洗完,擦乾自己的身體,吹乾頭髮,走出臥室。
眼眸看着牀頭上那杯牛奶,牛奶旁邊還有一杯白開水,白開水旁邊是一瓶藥丸,一個便籤紙壓在藥丸下面,姚貝迪走過去拿起來。
“早晚一顆。”
字跡不是太好看,但看得出來,寫的很認真。
她將那張紙狠狠的捏在手心,然後,扔進了垃圾桶。
……
瀟夜回到自己的臥室。
他也把自己泡在浴缸裡面,讓自己的身體漸漸變得溫暖。
身體越暖,映襯着的心口就會越涼。
他瘋狂的清洗着自己的身體,有些時候真的很想要把自己清洗乾淨,從頭到尾的洗一洗,洗掉自己的人生,洗乾淨自己的身體。
身上已經被他擦得通紅,看着偌大落地鏡面前,自己那猙獰的皮膚。
終究是,洗不乾淨了。
他躺在浴缸裡面,看着頭頂上的燈光……
一切,真的不能重新開始了。
……
翌日一早。
天微亮。
瀟夜從牀上坐起來,無奈的看着自己身下那一趟水漬。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過這般事情,卻身體還是有了男人最本能的反應。
他起身,想去廁所清理了自己的身體,換了一條內褲。
然後將牀單換了下來,一時之間,突然找不到家裡的其他被單在什麼地方,以前家裡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姚貝迪在處理,現在這一個月來,他基本都沒有想過,還有換被子這件事兒。
他找了幾圈,終究是沒有找到。
他想了想,決定先把牀單抱到樓下的洗衣機去清洗,然後再慢慢的找新牀單,考慮着如果真的沒有找到,就讓小弟給他買一套新的回來。
這麼就穿了一條黑色內褲,赤着身體下樓。
此刻還真的很早,他不覺得姚貝迪會起來得特別晚,所以當他抱着牀單走下樓的時候,正準備走進洗衣房時,就看到開放式廚房那裡,姚貝迪手上拿着一杯純淨水在喝水,然後兩個人突然……尷尬。
瀟夜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的很容易在姚貝迪面前出醜。
兩個人這麼對視了一分鐘,姚貝迪拿着杯子往樓上走去,走過他的身體,他恍惚聽到她說,“瀟夜,不用這麼委屈自己的身體。”
口吻不溫不熱,仿若就是在提醒一個,對自己不痛不癢的人。
他轉身看着姚貝迪上樓。
其實他沒有想到姚貝迪這麼敏感,他就是抱一牀被單下樓而已,她就已經猜到了這麼多。
起身往洗衣房走去。
他將被單放進洗衣機,低頭準備研究用法時,眼眸突然就頓了一下,他看着自己黑色內褲中間位置,如此明顯的……
那一刻,整個人都不好了。
早上發生了那種青春期纔會出現的事情他也認了,清洗乾淨了就行。可是成熟男人生理反應的早上反應……他實在是緊張到,都忘記了自己這個東西還這麼着,要是早知道,他一定讓被單遮住自己的身體……
他覺得他此刻全身都在發燙。
也不是沒有和姚貝迪做過,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麼的尷尬。
以前和那些女人上牀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這般情況,他自己的身體給別人看不會害羞,看着別人的身體也不會害羞,而剛剛就是那種舉動,卻讓他手足無措。
他蹲下身體,然後好半響找到了洗衣機的開關按鈕,按下之後,洗衣機就開運作。
他轉身回房間。
回到房間後,那東西稍微安分了些,他又刻意的洗了一個冷水澡。
按理,遺了之後就不會再挺起,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還這麼高高在上,他到底是有多欲求不滿?!
火速的衝了一個涼水澡,換了一套得體的衣服。
現在也睡不着了,打開房門,一邊拿起電話正準備給小弟打電話買牀單時,姚貝迪也突然出現在走廊上,看着他淡淡的說着,“牀單在樓下的客房裡面。”
瀟夜拿着的手有些僵硬,然後緩緩的將放在衣兜裡面。
姚貝迪已經越過他的身體下樓了。
此刻的姚貝迪穿了一套得體的衣服,看上去是準備出門上班。
今天週一,姚貝迪還是選擇了去上班。
瀟夜停頓了一秒,大步的下樓,一把拉住準備出門的姚貝迪。
姚貝迪臉色有些不好的盯着他的手。
瀟夜放開,“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了。”
“我送你去。”
說着,瀟夜已經換上了鞋子,比她先一步的走出了大門。
姚貝迪臉色微微有些變化,終究沒有多說。
兩個人在一起一直都很尷尬,氣氛還有些緊繃。
依然是瀟夜在開車,姚貝迪坐在後排位置。
上班高峰期的車輛尤其的堵,瀟夜也沒有不耐煩,就這麼很安靜的開着車走走停停。
車子到達康盛藥業的大樓下。
姚貝迪直接打開車門下車。
兩個人沒有說再見,就像出租車司機和客人一般的關係,姚貝迪往大廳走進去,瀟夜看着她的背影,準備駕車離開的時候,又看到姚貝迪從裡面出來,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眼眸一緊。
身邊那個男人殷斌,他想就算化成灰他也認識。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往外走去。
瀟夜好幾次都想要下車,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身後有車輛催促。
瀟夜看着後面那輛車,臉色不好,突然踩了踩踏板,一個急速,一下子就衝了出去,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副不要命的節奏,搞得後面那輛轎車半天沒有反應。
走在公路人行道里面的殷斌和姚貝迪似乎也注意到了那輛車,殷斌咧嘴笑了笑,從姚貝迪從車上下來時他就就知道車裡面做的是誰,眼眸僞裝,嘴角是笑着,其實心裡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以爲會有點希望,又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怎麼都碰不到。
兩個人去早餐店吃早餐。
姚貝迪話不多,很多時候都是他在說,她在聽而已。
兩個人吃完早飯之後,去公司。
“姚貝迪,你想不想出去走走?”殷斌問道。
姚貝迪一怔,“什麼意思?”
“公司有個項目,在西安,要不要像上次去四川那樣,一起去?就今天下去。”殷斌問道。
姚貝迪有些猶豫。
“怎麼,這次還怕我吃了你不是?!”殷斌笑着說道。
姚貝迪瞪了他一眼,“我現在只是不想出門。”
“但幫我行嗎?”殷斌該用苦肉計,“你知道我那助理,前幾天不是老婆生了嗎?我一個心軟就放了他2個星期的陪護假,現在我要出差,但一個人去談事情確實不方便,如果你願意,當我一個星期助理如何?”
“你膽子可真大的,讓老闆的女兒辦理當助理?!”姚貝迪揚眉。
“我不也是被逼急了嗎?” wωω● ttκá n● ¢ o
“你可以讓別人陪你去。比如,吳雨霖,她一定很樂意。”
“姚貝迪,做人不能這麼落井下石的!”殷斌咬牙切齒。
姚貝迪忍不住笑了。
殷斌就這麼直直的看着姚貝迪的笑容,是有很久了,沒有看到過姚貝迪這麼開懷的笑過,仿若曾經的笑容,都帶着些牽強。
姚貝迪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誇張。
她收下笑容,“我考慮一下。”
“姚貝迪,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美……”
……
瀟夜是真的有些後悔,來到了這個地方。
耳邊嘰嘰喳喳全部都是女人的聲音,不停的拿着面前五彩繽紛的宣傳dm單在他面前晃悠,說話的語速快得驚人,他甚至聽了之後,還要回味一會兒才知道他都說了些什麼。
“帥哥,您覺得塞班島如何?兩個人的旅遊團絕對是最好的選擇。你肯定看過《奔跑吧,兄弟!》,第二季最後一集就是在那裡錄拍的,現在大家都去那裡,那裡風景好,海灘又美,兩個人在小船上飄啊飄,你想想多浪漫……”
“我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他想,姚貝迪應該也不會喜歡。
“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沒關係,去日本北海道如何?這段時間北海道是淡季,人不多,你看過《非誠勿擾》吧,當年舒淇和葛優談戀愛就是……”
“我不喜歡日本。”瀟夜說。
“不去日本我們可以去威尼斯如何,海上城市……”
“也可以去澳大利亞……”
瀟夜就一直被旅行團推銷員唸叨着,仿若就怕他會突然離開一般,一直不停的說,不停的說着全世界各國都出名的旅遊景點,說着他們的奢華配套,可以不要導遊,也可以讓讓導遊隨傳隨到,酒店,景點門票,交通工具都是提前就會準備妥當。
瀟夜也不太知道旅遊這玩意兒到底應該怎麼纔算好,終究還是答應了旅遊團,定了一個旅遊點——法國,巴黎。
不知道姚貝迪會不會喜歡。
他交了定金。
旅行社說早點把護照和身份證拿給他們爲他們訂機票和酒店。
他把那份量身爲他們打造的旅行方案拿走,走出旅行社,被熱情的推銷員搞得頭都大了,而推銷員甚至是把他送上車後,才離開,那嘰嘰喳喳的聲音才消失。
果然他覺得自己真的不太喜歡話太多的女人。
他開車,離開。
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突然心情有些好。
現在才知道,有些時候,自己親手去做一件事情,會比等着別人爲你做事情,更加有成就感。
他開車先去了浩瀚之巔。
這段時間因爲張龍的事情,道上安寧了不少。很多人都不太敢招惹了瀟夜,後果會很慘。
像張龍這種,就明顯的做到的殺雞儆猴的效果。
瀟夜沒待太長時間,只讓小弟們多聽聽姚貝坤的,不是特別原則性的東西,都不用給他單獨彙報,讓姚貝坤解決就行。
所有人都知道,瀟夜的這種舉動,分明就是開始提拔姚貝坤了,而姚貝坤也開始漸漸地,在道上嶄露頭角了。
瀟夜回到家,將那份旅遊方案放在茶几上,然後心情還算可以的去樓下客房找出了被單,鋪牀。
他不太會做家務的事情,搞了好幾個小時後才讓被單平平順順的在牀上,他躺在牀上睡覺。
早上起來太早,上午又做了這麼多事情,想着姚貝迪也不會回來,就非常心安的睡了過去。
睡得有些沉。
他想他應該是被餓醒的。
沒有吃早飯,也沒有吃中午飯。
瀟夜從牀上起來,打開房門。
眼眸頓然一緊。
他看到姚貝迪搬着行李,從房間出來。
臉色陡然一下就變了,變得那樣徹底。
姚貝迪看着瀟夜,就看了一眼,推着行李繼續往前。
“你去哪裡?”瀟夜看着她,問她的時候,聲音有些冷。
姚貝迪沒有回答,拖着行李就走。
“姚貝迪。”瀟夜一把拉住她,手勁很強。
姚貝迪的行李就在瀟夜的蠻力下,一下子倒在地上。
姚貝迪看着瀟夜的手,眼眸動了動,“我去哪裡,需要給你報備嗎?!”
“你去哪裡,就不能給我說一聲嗎?”瀟夜狠狠的問她,“我本打算我們一起……”
“瀟夜。”姚貝迪直接打斷他的話,“我昨天的默許,是不是讓你得寸進尺了些?”
瀟夜一怔。
“放開我。”姚貝迪動了動手腕。
瀟夜隱忍的臉色,微微鬆開了手心的力度。
姚貝迪推開瀟夜的手,有些嫌棄的揉了揉,說道,“我現在要和殷斌一起去出差,走一個星期。”
“不去不行?”瀟夜問她。
“告訴你我的行蹤只是不想讓你去我父母那裡說東說西,瀟夜,你最好清楚你現在的身份,我們不是正常的夫妻,你要我說多少次?”諷刺的說完之後,姚貝迪轉身欲走。
“怎麼纔算正常的夫妻?”瀟夜問她。
姚貝迪停了停腳步,“誰知道,反正我們之間,應該永遠都不可能了。”
“是嗎?”瀟夜突然冷冷的笑了一下。
姚貝迪不想多說,腳步重新擡起。
剛走出一步,身體突然一緊,一雙大手再次拉着她的手腕,一個用力,猛地一下,她整個身體都被那股蠻力拉扯着,然後後背就抵在了牆壁上,同時,身體被另外一具男性身體狠狠的壓在身下,兩個人臉靠得很近,近到甚至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姚貝迪臉上難看了些,她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瀟夜,看着他隱忍着的那張臉,看着他的脣靠近她,一點點。
“又想要用強的嗎?”姚貝迪問道。
瀟夜的脣瓣在她脣瓣前0。01米的距離,停下。
“就算我們睡在一張牀上,就算我們接吻、zuo愛,我們就是正常的夫妻了嗎?瀟夜,夫妻之間是要交心的。要不然就像兩隻牲畜一般,爲了*而交配?!”姚貝迪清冷的聲音,真的讓人覺得很諷刺,她說,“我做不到你那麼隨心所欲,這個世界上我就和同一個男人上過兩次牀,我覺得已經夠髒了。而你,卻可以和無數多的女人,上無數次牀。我算不算,也是你的其中之一。”
“姚貝迪,以前的事情我們不提了行嗎?以後我就上你一個人行嗎?”瀟夜說,真的不想要再說過去。
過去,他改變不了。
“我就應該覺得很榮幸嗎?!是不是殺了人,說一句,以後我不殺人了,法官就會叛你無罪?!”
瀟夜啞然。
姚貝迪的理論,讓他根本就沒有詞語去反駁。
姚貝迪推開瀟夜,力度不大,但這次真的就推開了。她重新拿起前面幾步的行李,“別想要試圖感動我,我心腸比你想象的,還要硬。”
提着行李,姚貝迪走了。
空蕩蕩的房間,就剩下空蕩蕩的一切。
別想要試圖感動她?!
他果然,誰都感動不了。
他木訥的下樓,看着茶几上那份旅遊方案。
他果然是太得寸進尺了,他以爲姚貝迪在漸漸對他改觀,昨天的所有,似乎都是一個良好的發展,他就有些得意的覺得,姚貝迪或許,變了。
一切都是夢一般,根本就不存在。
他將那份方案狠狠的撕裂,然後扔在了垃圾桶裡面。
醫生說可以出去走走。
姚貝迪真的出去走走了,而那個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而已。
他突然想起什麼,猛地起身大步往樓上跑去。
他推開姚貝迪的房門,看着牀頭上那瓶藥丸。
醫生說早晚一次。
他拿起電話,撥打,“爸,我是瀟夜,殷斌的電話是多少?”
“你找他做什麼?”
“有點事兒。”
“那你用筆記記。”
“恩。”
瀟夜掛斷電話,腦海裡面浮現那串數字一一按下,猶豫了一秒鐘,瀟夜按下撥打鍵,那邊接通,很有禮貌,“喂,你好。”
“我是瀟夜。”
那邊似乎是愣怔一秒,笑了笑,“你好。”
“姚貝迪現在跟你在一起嗎?”
“恩。”
“她有一瓶藥忘帶了。”
“我馬上回來。”
“我在樓下等你們。”
“好。”
掛斷電話。
這算是第一次和情敵打電話,彼此之間很平靜。
瀟夜拿起藥瓶,下樓。
剛走到小區大門口,出租車就停了下來。
下車的不是姚貝迪,而是殷斌。
殷斌對着瀟夜,友好的一笑,“我幫她拿過去。”
“恩。”瀟夜遞給他,“早晚一粒。”
殷斌點頭,“好,我會提醒她的。”
說完,轉身又上了出租車。
瀟夜轉眸看着坐在出租車內的姚貝迪,看着她一直低垂着眼眸,根本看不到她的臉色。
如果是給姚貝迪打電話,後果只有兩個。
第一個是她不接。
第二個是她接了,但是不理。
所以,他打了電話給殷斌。
那句“好,我提醒她”。瀟夜承認,有那麼一秒有些打擊過度。他的妻子,卻需要另外一個人男人來照顧……
……
出租車上的兩個人,殷斌將藥丸遞給她,“你的藥。”
“謝謝。”姚貝迪接過,隨手放進了自己的手提包裡面。
“他挺細心的。”
“我不想說他。”姚貝迪直接開口。
“好。”殷斌笑了笑,很爽快的答應着。
剛剛在樓下等姚貝迪的時候,看着姚貝迪下來時臉色並不太好,坐上出租車去機場的路上,而他說的話,她似乎也沒有聽進去。
兩個人就突然沉默了。
直到他電話響起。
瀟夜會主動給他打電話,那一刻他是真的有些吃驚,還有些防備。
沒想到,僅僅只是姚貝迪拿掉了東西。
他還一直以爲像瀟夜那樣背景的人,或許就是來威脅他的也說不一定。
想着,有些好笑的笑了一下。
他突然覺得瀟夜這種男人,還真的比他想象中,更男人。
“去多久?”姚貝迪突然問道。
“5天,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多留兩天,去看看兵馬俑,去看看華清池,去爬爬華山也行。”殷斌說。
姚貝迪只是點了點頭。
她眼神又放在了窗外流利的風景上。
剛剛來的時候……
準確說,剛剛她回去收拾行李的時候就已經看到茶几上的旅遊方案了,是一份情侶的旅遊奢華團,她拿起隨便看了看,裡面的內容很豐富,大概是7天時間。
那一刻心裡很複雜。
說不出來的複雜,帶着深深的排斥。
她做不到和瀟夜和好如初,但她也忽略不了瀟夜在她身上的改變。她甚至覺得,這樣的煎熬讓她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
她寧願瀟夜還是原來那般,她就和他,這麼互相折磨着,等哪一天彼此都覺得夠了,就分道揚鑣。
所以她那一刻脾氣也有些大,看着瀟夜,一味地,甚至沒有理由的排斥。
瀟夜的反應也有些大。
兩個人就一觸即發。
她說了難聽的話,瀟夜做了極端的事。
兩個人在兩條平行線上,越走越遠。
而她本以爲她和瀟夜經過今天后,又會這麼冷冷很長一段時間,瀟夜就算是隱忍,也會這麼自動消失一段時間,卻沒想到,瀟夜會給殷斌打電話,只因爲,她拿掉了那瓶藥。
不是拿掉了,是故意沒有帶走。
她不想吃藥。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
她真的沒有想到,瀟夜會放下身段,給殷斌打電話……
瀟夜那麼狂妄的一個人!
……
s特國,依然7星級大酒店。
喬汐莞、溫特森和高嵩三個人入住後,溫特森就拿出了電腦開始攻擊酒店的系統,把他們三個人入住的資料屏蔽,換上了其他人的身份,以防萬一。
到了晚上時刻。
房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所有人一瞬間緊繃了起來。
溫特森動了酒店的系統,自然也動了他們的攝像頭,他修長的手指在電腦上不停的跳動,臉上保持着平靜,很快,酒店所有的攝像視頻畫面展現在他的電腦上,他截出其中一個屏幕,然後看到了門口外站着的幾個人。
“開門,是老大回來了。”
喬汐莞那一刻是有些激動地,儘管她沒高嵩跑得快,也依然快速的往門口走去。
就分隔了一天,因爲這一天經歷了太多時間,所以那一刻仿若隔了一個世紀。
她興致沖沖的站在門口等着顧子臣。
顧子臣他們一行人走進來,顧子臣抱着葉嫵,公主抱。
葉嫵溫順的靠在顧子臣的胸口上,半掩的臉上,看得出來無比的虛弱,那一刻咬着脣瓣,呼吸都變得有些微弱。
“她怎麼了?”高嵩問道。
“受了些嚴重的傷,因爲趕時間只是給她做了簡單包紮,溫特森,我讓你們離開酒店的時候把莫梳留在酒店的醫藥箱帶走了的,你現在提着箱子到房間中來,我要給葉嫵療傷。”顧子臣抓頭自己對着溫特森說,聲音又快又急,那一刻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在一邊,從興奮到微微有些失落的喬汐莞。
喬汐莞就這麼看着顧子臣抱着葉嫵隨便走進了一間房。
而那間房,是她選定的,她原本準備和他一起住的。
“葉嫵受傷真的很嚴重。”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女性嗓音。
喬汐莞的實現微轉,看着武大,微微一笑,“是嗎?看上去是很虛弱,我一直以爲你們都是打不死的小強,沒想到也會受傷到跟小兔子一般的可憐無助。”
口吻中有些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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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眉頭皺了皺了,“這個時候就不要再把私人恩怨放在一起了,葉嫵也是爲了救我和吳飛欽。”
“恩,我知道,聽說了。”喬汐莞笑着,知道現在武大對葉嫵或許感情更深了,她笑着說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一直覺得你們真的很厲害。那個,你要不要去陪着葉嫵?”
“不用了,老大陪着她就行。”武大直白的說道。
是啊。
顧子臣陪着,葉嫵怎樣都行。
喬汐莞一直微笑着,“對了,葉嫵都受了些什麼傷?”
“還不是被艾卿給折磨的。”武大說,突然咬牙切齒,“艾卿真的不是男人。”
艾卿看上去挺男人的啊。
而且還很紳士風度。
“我以前一直覺得不管如何,艾卿都是高高在上的,儘管現在和艾卿正面相對,我都以爲,我們是光明磊落的拼殺,我真的沒見到,艾卿居然這麼小人,居然這麼的,瑕疵必報!太殘忍了!”
“怎麼了?”喬汐莞皺眉。
武大似乎是氣大,也沒有顧慮的直白說道,“艾卿對葉嫵用刑。”
“用刑?”這個詞,總覺得離自己應該是很遠。
“葉嫵身上到處都是鞭傷,傷口處還有鹽水浸泡過的痕跡,這都不算什麼,更禽獸的是,葉嫵被艾卿叫了幾個基地的人強姦……”武大說出來,整個人都在發抖了,“我真的很想殺了艾卿!他居然這麼對葉嫵。”
喬汐莞突然沉默。
葉嫵遭遇了這麼多?!
而這次任務是顧子臣讓葉嫵去執行的,顧子臣是不是欠葉嫵更多了?!
她承認,她此刻沒有武大那麼憤怒,她自私的,爲自己考慮得更多。
武大現在身體都在發抖,似乎是氣到不行,她對着喬汐莞說,“老大這段時間對葉嫵好點,你不要太介意。等葉嫵恢復了就好。”
武大想事情永遠都是那麼簡單。
不過能夠活在簡單的世界裡面也不見得不是好事兒。
所以她笑着對武大說,“好。”
那些勾心鬥角和內心陰暗的一面,她不準備玷污瞭如此純潔的武大。
武大得到喬汐莞的答案,似乎是鬆了口氣的,然後找了一個房間進去休息。
據說這麼不眠不休的,已經超過了48個小時,從去挾持,到救人的過程中,顧子臣也應該有24個小時沒有閉眼了。
她看着房門的方向,還是走向了那個房間。
他推開。
顧子臣現在在給葉嫵上藥。
裸露的全身,就這麼在顧子臣的眼底,就這麼在喬汐莞的眼底。
葉嫵的身體本來就傷口很多,再加上鞭傷和那些猙獰的血漬,恍惚那一眼,看到的是一塊已經腐爛的肉皮,驚恐到嚇人。
顧子臣眼眸一揚,看了一眼喬汐莞,“你出去。”
喬汐莞看着顧子臣冷漠的臉,看着葉嫵一直隱忍着沒有叫痛的臉。
她轉身欲走,忽然又停了停,對着顧子臣說道,“我想會不會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
“沒有。”顧子臣直白的說道。
“聽武大說,葉嫵被艾卿……我想她的私密之處是不是需要清理什麼的?她這樣也沒辦法自己來,如果不清理對女人應該不太好,染上什麼病了……而作爲醫生的莫梳也突然叛變了,你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做這種事情,以後葉嫵還要不要嫁人了。”喬汐莞欲言又止的,又帶着些玩笑的口吻說着。
顧子臣手似乎頓了一下。
“不用了。”說話的是葉嫵。
喬汐莞看着她,看着她依然忍着頭的臉。
“我不會嫁人的,所以子臣可以幫我,而你……我真的不放心。你不是醫生。”葉嫵一字一句。
“顧子臣也不是醫生。”喬汐莞說。
“顧子臣會醫術。”
“清理下面,女人比較在行。”喬汐莞開口。
葉嫵眼眸一緊,突然激動無比,“喬汐莞,到了這個時候,你都還不放過我嗎?!我身體都成這樣了,你覺得顧子臣會對我有什麼想法嗎?!任何男人都不會對我有想法,你放心,我引誘不了顧子臣!我只是想要對我最後這個破爛的身體負責而已,我對你起不了什麼威脅!”
突然的咆哮,拉扯着她原本就沒有癒合的傷口。
葉嫵身體咳嗽了兩聲,那猙獰的皮膚,更加的鮮紅了,血液開始往下流。
“喬汐莞,你出去。”顧子臣平靜的口吻,尤其的冷血。
喬汐莞看着他,看着他冷峻的那張臉,心裡好像是有什麼在起伏,微微的帶着刺痛感,不過她隱忍得很好,她平靜的說道,“顧子臣,我知道我站在這裡你會覺得我在無理取鬧,葉嫵受傷這麼嚴重我還要來讓她激動。我馬上離開,離開的時候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對待同伴好的方式有很多種,不需要每一樣就親力親爲。有些事情沒有我,也可以是武大。而我也想要告訴你,不是每一個女人都真的大方到,什麼都可以忍受。”
“不打擾你們了。”
喬汐莞離開,還好心的把房門關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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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寫的心微微有些刺痛。
不知道爲貝迪,爲瀟夜,爲莞莞,還是爲子臣。
總之,一聲嘆息。
小宅覺得,結局終究會是好的。
至少小宅覺得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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