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萍一看事情要鬧大,趕緊又給裴逸打電話,剛一接通她就說:“裴逸,你四叔說司徒遲要把嬌嬌賣到紅燈區,你趕緊給司徒遲打個電話問一下怎麼回事?”
裴逸心想這司徒遲再鬧也不可能不顧及裴家的面子吧,這件事非同小可,萬一是真的,那嬌嬌這一生就毀了,他不敢耽擱,馬上給司徒遲打電話。
到了中午,好歹人家司徒遲給了三雙鞋,她怎麼也要請吃頓飯的,司徒遲磨嘰到中午就是爲了蹭這頓飯,並且他提議要去一傢俬人會所吃,如果依着喬沐希的意思呢,肯定就在公司附近吃算了,可是你請別人吃飯當然是聽別人的意思了,司徒遲選的地方,喬沐希當然不能反對。
那傢俬人會所剛開業不久,會所老闆身份不凡,據說是京里人來這邊開的,很有背景,這個地方不是你想來就能進的,也不是你有錢就可以辦會員卡,司徒遲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會所還沒開業的時候這家老闆就給他送了張卡,所以司徒遲這是爲了表明自己的本事不凡。
通常男人都喜歡在自己中意的女孩子面前表示他的實力,這是男人的通病,雖然他知道喬沐希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可他還是願意用這些來讓她看到他的強大,似乎成了男人的本能一般。
都是一個圈子的,喬沐希當然知道這家會所的實力,不過她知道發亮在#市的能力,所以並沒有覺得驚訝,可她對這間傳說中很神秘的會所還是保持了一定的好奇心。
裴逸給司徒遲打電話的時候,菜剛剛上來,他一看居然是裴逸的,有點意外,不過還是當着喬沐希的面接了,但是沒說誰打來的。
“司徒遲,聽說你要把嬌嬌賣掉?”裴逸跟他沒什麼舊情要敘,所以上來就直奔主題。
司徒遲一聽這話,心裡一喜,他板着臉說:“裴逸,我跟你老婆在一起吃飯呢,有她給我作證,我哪裡動裴嬌嬌一根手指了?我說你是不是男人啊?裴嬌嬌在希翼門口撒潑大鬧你不管,我嚇唬她一句,說要是她再敢來我就把她賣了,這你倒是管了,你就讓你老婆受這種委屈?我做這一切不還是爲幫你老婆,現在你非但不感謝我還來質問我,我說在你心裡到底是你老婆親還是裴嬌嬌親?”
這挑撥離間還真是高明啊,如果換做一般的女人肯定聽了司徒遲的話會覺得自己委屈,這是人的一種本性,是不由自主的。
裴逸心裡這叫一個氣,氣四叔那一家子,氣母親沒弄清楚就給他來打電話,讓司徒遲鑽了這麼大個空子,平白的離間他們夫妻感情,偏偏他又說不出什麼來,裴嬌嬌上希翼鬧他根本就不知道,希希又沒跟他說。
喬沐希一聽司徒遲這話的意思就知道是裴嬌嬌八成跟四叔告狀了,她覺得這點事不算什麼,所以就沒跟裴逸說,沒想到他們居然給鬧到裴逸那裡去了。
等司徒遲掛了電話她就想給裴逸打,問下是怎麼回事,順便跟他解釋一下,可是司徒遲一掛電話,他就將電話扔到桌上,氣呼呼地說:“這叫嘛事兒啊,幹了好事倒讓人給訓一頓!”本來裴逸對他的語氣也沒怎麼着,畢竟是裴逸求他,不可能給司徒遲說狠話的,這是司徒遲故意將事態擴大,自己幫了你還受你老公的氣,你看着辦吧。
喬沐希當然先緊着安撫眼前的人,所以就沒給裴逸打電話,她笑道:“是我沒跟他說清楚,對不起啊!”
他斜她一眼,“跟你又沒關係,你道什麼歉?”
此時裴逸的電話也進來了,他老婆跟司徒遲去吃飯,他要是還能坐得住就怪了。
喬沐希站起來去一邊接聽,司徒遲挑着眉靠在沙發上,顯然心情不錯,手還隨着店內的音樂打着拍子。
“你在哪吃飯呢?”裴逸第一句話問道。
喬沐希報上名字,裴逸心裡那個鬱悶,他也有會員卡,裴逸也算K市數得上的人物,所以他有是很正常的,本來他是打算帶老婆去見識一下的,最近又是過年又是去溫泉度假的,一直沒顧上,沒想到這個機會居然讓別的男人給搶走了,司徒遲現在已經榮升成一號情敵!
“裴嬌嬌到底怎麼回事?”他緊接着問。
“她來找我,我沒見她,結果她就在公司門口大喊大鬧的,剛好碰到司徒遲來找我,司徒遲見她就嚇唬了一句,說要是她再敢來就把她賣掉,其實沒碰她,裴嬌嬌一害怕就走了!”喬沐希解釋。
裴逸心裡又怒又氣,自家人怎麼就這樣不爭氣?
“希希,下次再有這樣的事,跟我說一聲,我去解決!”裴逸真不想把這種機會給別的男人,平白的在她心裡差了一截。
“也沒什麼大事,我沒拿它當個事兒,裴嬌嬌怎麼說的?”她問。
“四叔他們鬧到我媽那裡去了,說司徒遲要把嬌嬌賣掉,我一聽這哪行,所以就趕緊給司徒遲打電話,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裴逸解釋。
喬沐希也覺得你裴貴鐸都這樣了還不老實,這讓人怎麼幫你啊?
“是場誤會,沒事!”她說。
“那好,希希……中午多吃點,看什麼好吃下次我帶你去!”他本來想讓她早點回來的,可是那樣顯得他又有點小氣,他剛剛在老婆面前丟了面子,心裡還是沒底的。
說實話,雖然他已經娶了希希,可她身邊的優秀男人太多了,隨便挑出兩個都是頂尖的,他要是有安全感就怪了,通常男人太優秀了,女人沒有安全感,同樣女人太優秀了男人也會沒有安全感的,他終日裡哪有別的想法,總是想着如何將老婆緊緊地攏住。
喬沐希當然明白他是怎麼想的,也 沒點破,只是說:“行,我一定好好嚐嚐,看哪道菜好吃!”
掛掉電話後,裴逸給母親打電話,羅萍正心急如焚地等裴逸電話,一看裴逸打過來,她趕忙接聽問:“怎麼樣?人在哪兒呢?”
“媽,讓四叔他們把嬌嬌叫過去,我現在馬上過去!”裴逸的聲音很冷,幾乎是命令式的。
羅萍一愣,可是馬上就明白怎麼回事,她心底裡也是一股火,聲音跟着也冷下來:“行,我馬上!”
掛了電話,羅萍冷睨着裴貴鐸說:“小四,給嬌嬌打電話,讓她來一趟!”
裴貴鐸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問:“嬌嬌在哪兒?她不是被司徒遲給擄走了?”
“誰說她被擄走了?你趕緊讓她過來吧!”羅萍的語氣帶着久居上位者的不容置疑,這些年的主母不是白當的。
李娟臉有點發白,剛剛嬌嬌又叫又不依不饒的,說什麼司徒遲擄走她,難道是假的?這死丫頭不會騙她吧!
裴貴鐸跟老婆是一個想法,自家裡怎麼鬧都沒事,要是因爲這事兒裴逸跟司徒遲有了爭執,那更沒完沒了,到時候該怎麼收場啊!
裴貴鐸黑着臉給女兒打電話,裴嬌嬌驚魂未定,一看父親的電話趕緊就接了,“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再也不要去找二嫂了!”
“你在哪兒呢?”裴貴鐸壓着火問。
“在家啊!”裴嬌嬌不明所以。
“你馬上給我過來,來你二嬸家!”裴貴鐸幾乎是吼出聲。
李娟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臉有點發白,裴貴鐸掛了電話低嘆一聲對羅萍道:“這件事……可能是誤會了!”
羅萍淡淡地說:“誤會不誤會的,一會兒你跟裴逸解釋吧!”
裴嬌嬌聽出父親的氣憤,雖然她不太明白爸爸因爲什麼而生氣,但也知道如果她現在不過去後果是很嚴重的,所以她急匆匆地開車往裴宅家走。
到了裴宅,裴逸也是剛到,裴嬌嬌看到他以後眼前一亮,車都沒停好就跑下來叫道:“哥!”
裴逸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沒有應聲,大步往前走。
裴嬌嬌本來打算撲到他懷裡的,可是一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就有點發怵,改成跟在他後面往前走,說實話她還從未見過裴逸這種冷冰表情的。
進了屋,裴逸看到四叔跟四嬸也沒叫,他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原本那是羅萍的位置,此刻羅萍坐在沙發上,那裡是空着的,所以他主動坐了過去。
“今天的事情,說說吧,嬌嬌,司徒遲不是把你擄走賣掉了嗎?你怎麼還能站在這裡?”裴逸冷聲問。
裴嬌嬌愣了一下,然後小聲說:“他當時說要把我給賣掉的,完就走了,沒有……”說到最後沒聲兒了。其實當時她是又氣又怕,跟父親在那鬧呢,讓他們以後不要給她再安排這樣的活兒了,沒想到這事兒會鬧成這麼大。
“我來替你說吧,司徒遲到到在希翼撒潑的你,於是嚇唬你,如果你要是再來鬧就把你賣掉,是這麼回事吧!”裴逸的雙眸一點溫度都沒有。
她咬着下脣,怯怯地點了點頭。
裴貴鐸臉被氣成紫色,“混帳!”
羅萍臉色也不好看,自己平白的被人給利用了一把,她一心爲他們着想,可是他們呢?有沒有考慮過她的處境?
裴逸也沒有暴怒,神情依舊是冷然的,他微微揚着下巴說:“這件事原本也沒什麼,如今跟司徒家一牽扯上就複雜了,放眼望去,在K市有誰敢惹司徒家的人?你們盡然惹的還是司徒遲,也虧了裴家是大家,如果真是一般小家庭,現在裴家已經沒有了!”
他說罷,眸光冷冷地掃了一眼四叔一家。
三個人俱是一震,連四叔都沒逃過。
“這件事完全是因裴嬌嬌的任性而起,首先她這種做法損害的是裴家的利益,其實就是造成裴家與司徒遲結怨!司徒遲可是司徒家的繼承人,惹了他沒有好下場的,有的時候,人散點錢財能保平安就是最大的福氣,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不想管,而是我們沒有那個面子,你們惹下的事兒,讓我們去平,抱歉,我們平不了!還有希希,你們當她是什麼?她受了氣,現在的緋聞對她不利,讓我更沒有面子,偏偏這件事還是自己家無中生有而起的,司徒遲做的一切那是他的報復,我們能攔得住麼?你們非但不知悔改,還又惹下今天的事,現在希希還陪着司徒遲吃飯賠罪呢!”他說着,平靜的聲音下面隱隱暗波涌動。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裴貴鐸也怕了,讓裴家未來的主母出去陪別的男人吃飯,且不說別的,萬一二哥知道了……
他對二哥一向都是很敬畏的,有一種人不怒自威,那就是指的二哥!
裴逸看他們都不說話,又接着說道:“四叔,後面的事,我不打算管了,你們好自爲之吧!”他的聲音驟然壓低了幾分,頗有點意味深長的味道。
裴貴鐸表情一震,瞪着眼說:“你……你怎麼能不管呢?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不能管,也管不了,且不說你們做的這些事太讓我寒心,就說現在的事情發展的事態,我也控制不住了!”他淡淡地說。
“司徒遲不是在追希希嗎?你讓她幫忙說說,司徒遲肯定會聽她的啊!”李娟腦子都不走就說了出來。
“既然你知道這些,你認爲司徒遲會是聽女人話的一個人嗎?希希她最不願意的就是應付司徒遲,如今爲了裴家不得不跟他去吃飯,我裴逸的老婆不是隨便陪別人吃飯的!”他說到後面聲音陡然拔高,還十分氣憤地拍了下桌子。
這下連羅萍都被嚇了一跳,她趕緊問:“裴逸,那現在她那邊……”她關心的是,兒媳可不能吃了虧啊!
“她還硬撐着呢,我現在過去看看!”他說着站起身,涼涼地瞥了四叔一眼,大步走了。
羅萍嘆氣,“小四,這回你也別怪裴逸生這麼大的氣,你仔細想想,這件事可真是彵委屈了我們家希希了,嬌嬌……你真該好好管管了!”
裴貴鐸現在就是後悔沒好好管教女兒,如今給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來,現在根本就沒法收場。
“二嫂,我知道了,您教訓的是!”裴貴鐸乖乖地說。
“我也累了,你回吧,錢散去了不算什麼,反正你吃喝也夠,等着下次分紅不就又有了,人能保住纔是最重要的!”羅萍說罷,站起身也不等他們離開就進屋了。
裴貴鐸一家人被晾在這裡,李娟忐忑地問:“現在該怎麼辦?”
“走,回家!”他咬着牙,狠狠地瞪了眼不爭氣的女兒。
裴嬌嬌渾身一哆嗦,頭垂得更低了。
裴逸坐上車,淡淡地吩咐,“去希翼!”
他今天說得嚴重了,他就是想讓四叔他們知道,裴家不是無所不能,裴家也有怕的人,讓他們不要太囂張了,還有這件事他們一家子都欠了希希的,他們最好趕緊安分下來,不然他都保不住他們。
這一次,他對嬌嬌真是徹底失望了,他不得不承認,之前的嬌嬌太會演戲,對於一個從小就在跟他演戲的人,他是沒有防備的,誰能想到那麼小的孩子就能有心計僞裝呢?從本質上來講,嬌嬌跟唐婉蘇是一類人,他總認爲,那樣單純的孩提時代,一切都是不設防而又純淨的,誰又能想到那些人從小就帶着一顆算計的心呢?
他有點疲憊的閉上眼,對人性的失望,他心底裡僅存的那點關心繼唐婉蘇跟唐澤皓後也被裴嬌嬌給抹煞掉了,現在除了希希,還有誰是能觸動他心底柔軟的那個人呢?
車子開到希翼門口,他並沒有下車,而是等着希希回來,如果他沒猜錯,司徒遲肯定會想着拖時間多跟她呆上一會兒。他知道希希並沒有在裴嬌嬌這件事情上怪他,可是偏偏是他又在這件事上委屈了她。
他現在知道,在裴家,如果你不是家主,如果你不冷下心,那你連自己最在乎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這次的情況讓他明白,如果裴嬌嬌能夠心存敬畏的話,她是不敢做出這種製造緋聞的事。如果沒有這次的事,讓他趁機使母親認爲希希爲裴家不得已去應付司徒遲,讓她覺得對不住希希,以平復緋聞之事在母親心裡留下的疙瘩,那他很長時間都會夾在母親對希希不滿的狀態之下,要知道婆媳不和的殺傷力是極大的不僅是自己受夾板氣,指不定哪天爆發了,影響到他跟希希的感情,那就得不償失了!
自古以來婆媳的關係都是很微妙的,從希希結婚到現在,她都處理得很好,從來沒讓他爲難過,要是因爲四漢家的事情使她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費,那就太可惜了。
胡思亂想間,希希的車駛進他的視線,她從車裡下來,脊背挺直地往裡走,跟他想的一樣,司徒遲知道適可而止,沒有再跟回來,他看到她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她在人前都是這副模樣的,他這才發現她走路真的很好看,或許平時離得太近了,忽略到她身上的一些物質,她走路的樣子就像是專門訓練過一樣,像一些名門千金走路是做作的情況居多,而職場女性走路又有點男性化,高跟鞋踩得咚咚響,顯示自己很忙,唯有他的妻子,既幹練又不失女性特有的溫柔。
眼看着她進了大門,他從車上下來,跟在後面也走了進去。
她並沒有發現後面跟着的他,她走進辦公室,過不久他一拐彎也進來,於秘書看到裴逸,還以爲他跟着喬總一起來的,所以很輕易的就放行了。
喬沐希進了門去洗手間,她出來的時候看到裴逸坐在沙發上,“咦”了一聲問他,“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跟在你後面!”他盯着她說。
“你跟蹤我?”她一挑眉。
“是啊,你跟司徒遲吃飯的時候有沒有看到縮在角落裡幽怨的我還餓着肚子偷窺你呢!”他一副委屈的模樣。
她的腦中忍不住想到他躲在角落裡眼含淚水咬手絹的場景,“撲哧”一下就被逗笑了,不行,太邪惡了,典型的一個極品小受嘛,真是受何美妍的影響太大了,她現在正淪爲腐女一族。
裴逸一看她笑了,拉住她的手就將她拉進自己懷裡,不管怎麼說,先把她逗樂了要保險一些嘛。
“司徒遲爲難你沒?”他問。
“沒有,人家是幫我的,要不是他,你那嬌嬌妹妹不定要鬧到什麼時候呢!”她涼涼地說。
“放心,她以後不敢了,她一家子都不敢了!”裴逸道。
“哦?你怎麼處理的?”她好奇地問。
“我說了,以後不再管他們家的事兒,你放心吧,這回他們應該是真怕了!”裴逸道。
喬沐希很清楚,如果裴逸不是撂下什麼狠話,估計那一家子不會消停的。
“希希!”他低喚。
“嗯?”她回過神。
“跟着我,讓你委屈了!”他嘆道。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這個男人曾經是那樣的驕傲,如今也有意識到自己不足的時候?她笑道:“想起什麼了,突然說起這些?”
“沒事,就是忽然有了感觸,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緊緊地抱着她。
“放心吧,我能想得開,坐在這個位置上就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只要我們心是一致的,就什麼都不怕!”她的語氣很平淡,沒有什麼承諾的意思,淡然的彷彿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可是他卻覺得心裡一震,這個聰慧的女子不說是大智若愚也稱的上是智者了,她是那樣的清晰,對人生、對感情、對婚姻、對家庭,她總是讓他那樣的放心,彷彿什麼到了她手中一點都不用操心一樣,肯定是萬無一失的,她總是令人信任。
有的時候他真希望她能弱勢一點、迷糊一點,讓他不至於覺得自己很沒用,讓他也有一些令她依靠的感覺,可是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福氣,固然她讓他少了一些大男人的感覺,可是她給他帶來的是無比的省心,本來他在裴氏的地位就不是那麼穩,現在有了她的幫助,他真是輕鬆了不少,他緊緊地抱住她,壓抑住心底的感動,暗暗地長出一口氣,“希希,你真是我的寶貝!”
裴貴鐸帶着李娟跟裴嬌嬌回家,三個人都無精打采的,股市一跌到底,他的錢都打了水漂,現在他不復當初的神氣,就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到了家,裴貴鐸喝道,“跪下!”
李娟跟裴嬌嬌都是一驚,裴嬌嬌趕緊求救,“媽!”
“貴鐸……”
“跪下!”他硬聲打斷妻子的話。
裴嬌嬌一看媽媽也不敢攔,忙低頭跪……了下來。
“你……你……我這一生攢的錢都讓你給敗光了!”裴貴鐸被氣急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訓她纔好。
李娟一看丈夫真是被氣壞了,趕緊說:“如今之際還是先想想萬一司徒遲再對付我們,該怎麼辦纔好啊!”
裴貴鐸一想起這事兒,心裡說不出的麻煩,他怎麼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娟猶豫着問,“現在找不到二哥,不如的話……找大哥試試?”
裴貴鐸眼裡精光一閃,沉吟了半響,那光又暗了下去,最後搖了搖頭,“這個時候,看看再說,你覺得大哥有辦法對付司徒遲?就算他有辦法,他願意爲了咱們跟司徒遲對着幹嗎?”
人都是自私的,大哥爲了跟裴逸日後爭家主之位,必定要保存實力的,他不出手的可能性很大。
李娟嘆道:“唉,本來咱們還有望爭家主的,現在……”
裴貴鐸瞥了跪在地上的女兒一眼說:“我這個歲數爭家主還有什麼意義?再多的錢也不過是個數字而已,我又沒有兒子可以繼承,爲的不就是想給你留下些東西嗎?可是這一切都被你自己毀掉了,說到底也是個福薄的孩子,以後能剩多少你就要多少吧,不要再怨什麼了!”
裴嬌嬌哪裡知道因自己的任性把前途都給毀了,她現在是真的怕了,從前她不放在眼裡的二嫂令她感受到了敬畏。
其實一個人知道害怕,失去了一些東西,比她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來講要幸運得多!
新年的第一次股東大會,所有的股東外加賬務總監都出席了。
還沒有到十五,年不算完全的過去,剛一見面按照慣例,大家都說着“過年好”的客套話,裴曾海跟裴向東都裝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跟四弟打招呼,其實鬧出那麼大的事他們如何能不知道?可是他們都躲了,甚至擔心四弟會找到他們頭上,二個人特意出去躲了幾天,他們想得很簡單,不願惹火上身,而且很高興看到四弟跟裴逸兩敗俱傷的場面。
這一次令他們意外的是喬沐希這個侄媳婦居然跟司徒遲有交情,且不說這是什麼交情,要知道裴家跟黑道一向沒什麼來往,但並不代表着他們對司徒家不敬畏,他們似乎有點明白,這個侄媳婦的人脈或許比侄子要更廣!
裴貴鐸看到大哥跟三哥的表現心都涼了,雖然已經想到了這個場面,可是還是抱有一絲希望,最終,還是失望了。
這次股東大會的議題是今年裴氏的趨勢跟銷售任務,由於去年可觀的營業額,今年勢必任務訂的會很高,對於其餘幾位股東來講他們是光拿分紅的,沒有銷售壓力,所以當然希望任務越多越好,但是裴逸則不同,如果任務訂得太高完不成,那他要接受另外幾位股東問責的,對於家主考覈上也是不利的一筆。
裴向東提出比去年多出三分之二的任務後,喬沐希當即表示反對。
最開始喬沐希是一個沒有發言權的人,她保存着自己的實力,可是自從裴逸進去後,她展露出了非凡的領導才能,幾位股東誰也不敢小看她,於是她現在就扮演黑臉,而裴逸則處在一個平衡雙方勢力的位置上。
以前他是單槍匹馬作戰,可是現在有了喬沐希這枚兵,他就可以成功地轉型,一是這樣比之前能有更加輕鬆的達到目的的過程,二就是他從現在開始來樹立家主的威嚴,這也是今年他跟弟弟商量的重要計策之一!
裴向東十分不悅地說:“今年任務如果訂得太低,大家的積極性如何調動?”
喬沐希則說:“今年唐氏的賣場對於我們來講是個很大的衝擊,任務低並不代表着我們不去努力,可是任務過高了完不成對於團隊來講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跟拔苗助長沒什麼兩樣,根本就不利於裴氏的發展,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在去年銷售額基礎上增加兩億作爲今年的任務!”
裴向東瞪眼,“兩億?這訂得也太低了吧?”
“K市的市民銷售能力有限,再加上今年幾家競爭的市場分流,不能說去年得到驕人的業績,今年會就層層高漲,還是要考慮人們的經濟承受能力,我定下的這個任務是有市場分析報告的,並不是空口白牙說出來的!”喬沐希口齒清晰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裴向東此時覺得這個侄媳也太伶牙俐齒了吧,這口才好的,讓他無言以對,拿分析報告說事兒,他剛剛說的任務還真是沒有什麼數據依據!
一向沒開口的裴曾海緩緩地說道:“不是還有外地市場嗎?去年這一塊做得不錯,今年想必應該發展更快吧!”
薑還是老的辣,喬沐希一向沒敢小看這位大伯,如今他一下子就指出關鍵 所在,喬沐希津沒有把外地市場算進去,她想了一下說:“外地市場是個不穩定的因素,去年我的意思是要建立一個組來專攻外地,被大家給否決了,今年我們沒有多餘的人來發展這塊,所以這一塊不能算進去!”
這也是她想好的,拿你們過去的決定來說事兒,誰讓你們當時沒同意呢?
裴向東這個氣,有點沉不住氣,裴曾海給他遞個眼色,裴向東這纔沒開口。
裴曾海不急不慢地說:“去年要考慮風險問題,既然去年試驗了結果不錯,那今年可以專門成立一個團隊來做外地市場,有了去年的數據支持,今年這任務怎麼也要算進去的!”
其實他們不知道,去年外地市場全靠裴逸,說到底全靠綠依,如果沒有綠依的獻身也沒有那麼高的成功率。
喬沐希馬上開口說道:“按照慣例新成立的部門最起碼要考覈一季度的銷售額再以此來作爲依據,結合其他因素制定下季度任務,您的這個說法不符合程序!”
開會之前她把這些因素都考慮進去了,裴氏的規章制度她更是吃透了,要知道,這些都是要熟練掌握纔不能不懼怕所謂長輩股東給的壓力。
裴向東一聽這沒完沒了,他們不參與公司操作,對於公司制度肯定不如喬沐希熟悉,在這方面他們根本就說不過她,所以他說:“這樣吧,投票表決!”反正他們有三個人,不怕!
裴曾海一聽,也同意,“行了,投票吧!”
裴向東道:“同意我的意見的請表態!”
裴曾海說:“我同意老三的意見!”
然後沒了聲音,裴貴鐸低着頭,喬沐希等結果,裴默顯然是跟喬沐希一撥的。
裴向東清了清嗓子說:“小四?”
裴貴鐸擡起頭,有點恍惚,“啊?”
“哦,我也沒聽,最近家裡出事了,心思不在這裡,我棄權,你們商量吧!”他無力地說。開玩笑,他現在什麼都沒了,又不爭家主。噢!我家裡出事的時候他們連個電話都沒有,現在用着我了,倒記着我,反正他算是看出來了,照這樣,就算大哥得了家主他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分紅都是一樣的話,那幹什麼要變呢?他以後也沒有什麼別的心思了,就等着吃分紅算了,所以沒必要再參與這些爭鬥!
裴曾海面部稍稍抽搐,明明算計好的三個人現在平白少了一個,他們看向裴逸,裴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顯然是個決定者,沒有要參與進來的意思。
裴向東一看這意思,只要裴逸不參與,那就是平的,他生怕裴逸表態,趕緊說:“裴逸你看如何?”
裴曾海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不對勁在哪裡又一時想不出來。
裴逸掀起眸,說道:“這樣吧,大家也別爭了,各退一步,今年銷售額訂爲三億!”
給喬沐希漲了點,給他們降了不少!
裴向東覺得不妥,可是裴逸卻站起來說:“行了,會先開到這裡,散會!”說罷拿着東西走了,根本就沒有給二位叔伯再說話的機會。
喬沐希微微揚起脣,抱起文件夾跟着裴逸也走出去。
裴默看喬沐希走了,他也走了,裴貴鐸還擔心司徒遲的報復,沒心思在這裡呆着,也跟着走了。
會議室裡就剩下裴曾海跟裴向東二人,忽然裴曾海一掌拍在桌子上,“壞了,我們着了他們倆的道了!”
裴向東不解,趕緊問:“大哥,怎麼就着道了?”
裴曾海一臉的憋氣,“你不覺得今天這局勢不對勁嗎?以前裴逸可是跟咱們平等的,一起參與投票,可是這次裴逸利用老三的事,知道他沒心思,所以咱們優勢就弱了,現在他把自己摘出來,讓裴默和喬沐希跟咱們投票,這樣兩平的話,他自己站在一個決策者的位置上,不動聲色的就把自己的角色給變了,你問的那一句相當是承認了他在裴氏的地位,也就是說以後他就是決定者,我們都被他給算計了進去!”
裴向東這才恍然,心知剛剛自己的心態被他們給利用了,他說:“大哥,那下次股東會上咱們再扳過來!”
裴曾海搖頭道:“一直以來咱們跟裴逸都是較着勁兒的,現在一承認他的地位,且不說不好扳,就說他給不給你這個機會的問題!”
裴向東問:“那……那可怎麼辦啊?”
裴曾海搖頭說:“二侄媳可真是厲害啊!”
裴向東頭一次見到心高氣傲的大哥誇一個女孩,還是晚輩,他隱隱覺得這次股東大會似乎有什麼改變了,難道這地位真的奠定了?難道以後我們真的呈衰勢了?
就在裴向東走神的功夫,突然聽到大哥又開口了,“裴逸……越來越像老二了!”
裴向東心裡一驚,年輕時的二哥他還記憶猶新!
喬沐希跟着裴逸回了辦公室,剛關上門她就哈哈大笑起來,裴逸也笑起來,二人笑得極其放肆,裴逸伸出手,喬沐希狠狠地跟他擊個掌,“今天真是痛快!”
“沒想到三叔那麼容易就進網了!”裴逸道。
“唉,是啊,咱倆白準備那麼充分了!”喬沐希有點遺憾,很多都沒用上呢。
“希希,我真是佩服你這隨機應變的能力!”他誠心地誇讚,如果不是她話趕話說得又利索又清晰,相信三叔不會那麼容易就落網的,連老謀深算的大伯今天都沒反應過來。
對於裴逸的誇獎她大方地接下了,沒有謙虛,她說:“唉,你那裝模作樣也很像嘛,成功地將他們給唬住了!”
“我當時差點沒笑出來,天知道我忍得多辛苦!”裴逸道。
“呵呵,最佳表演獎就頒給你了!”喬沐希打趣。
“那你就是最佳表現獎!”裴逸跟着說。
這兩口子真夠無聊的!
喬沐希靠在沙發上幸災樂禍,“我看他們沒出來,估計到現在還回味呢!”
“八成大伯應該反應過來了,正悔着呢!”裴逸道。
“大快人心啊!”她晃晃頭。
“去哪裡慶祝?”他問。
“我想想啊,就上次司徒遲帶我去的那個會所吧,你應該有卡吧!”她眨眨眼問。
他感動於她的體貼,過去幾天的事了,她還在乎他的感受,怕他會介意,特意來彌補一番,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展示男人成功而帶來的福利,這樣善解人意的女人要到哪裡去找?這樣將男人給瞭解通透的女人又去哪裡找?他的目光頓時就溫柔了下來,揚着脣說:“好!”
“今天一定要開紅酒慶祝!”她說着電視裡經常有的臺詞。
“咦,希希你能喝酒?”他眼底隱忍着笑意,這小丫頭得意忘形了啊!
“呃……我……喝果汁,給你開紅酒!”她自己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