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正廳內,從院外傳來一道急促的喊聲:“老爺,老爺……出大事了。”
此刻廳內,四十多歲,身形發福的李大富正一臉恭敬、態度謙卑地站在一側,聽到外面的喊聲,他擡頭小心地看了眼端坐在首位的尊貴客人,見貴客沒有不悅,他放鬆下來,招手讓廳內的丫鬟過來,耳語幾句,“去看看,什麼人在院外嚷嚷,馬上趕走。”
“是。”丫鬟退出去。
誰知道,丫鬟還未走到門口,卻聽院外的聲音又道:“老爺,您在不在?府中有貴客來臨。”
扯着嗓子大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得了莫未然一千兩銀票的王水。
他考慮再三,決定上報有貴人賞梅事件。
他只是李府的下人,賣身契還在李府押着呢!可不敢對主家有隱瞞,何況尊貴的客人也沒說不讓通知老爺。
“吵吵什麼,貴客不就在這呢!”李大富一聽院外的人說“貴客”二字,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正廳的貴客,他扯着嗓子向外嚎道。
這時,王水已經一路跑到正廳門口,但正廳外守着的護衛不放他進入,還責令他馬上離開。
王水縮了縮脖子。
守在正廳的護衛,他怎麼一個都沒見過?而且,看着好嚇人的樣子。
恰巧又聽到正廳內自家老爺的聲音,正廳內出來的丫鬟也讓他快些離開。他狐疑,難道又有貴客降臨李府?
但本着爲奴的原則,他還是向正廳內喊道:“老爺,貴客是一家三口,他們在梅園賞梅。”
正廳內的貴客一聽“一家三口”這個字眼,他與莫未然的反應截然不同,他想,是不是需要幫這個小廝洗洗眼睛,他哪隻眼睛看到他們是一家三口?
“亂吵吵什麼,梅園不經常有人來,有什麼好奇怪。”李大富又回了一句。
他家梅園,在城西小有名氣,經常有人來觀賞,李大富是個心善之人,有人來他也不攔着,就這樣,梅園幾乎天天有人來,今日來了一家三口,又有何好驚訝的。
王水咬咬牙,說道:“貴客賞了小的一千兩銀票。”
他是忠誠的家奴,不應該對主家有所隱瞞。
若是主家執意收走這筆飛來鉅款,他也認了,反正是別人給的,他這輩子能親眼看到一張千兩銀票,也算無憾了。
而且,他聽說,他這樣的小人物去錢莊取這筆鉅款的話,會被人盯上,反正福禍相惜,這筆錢,就聽天由命吧!
李員外一聽有人賞了小廝一千兩銀子,他下意識就認爲小廝得了失心瘋。
開玩笑,哪有人會賞人一千兩銀子,人家又不傻。
“行了行了,你快退下,若有銀票,你留着便是,別來煩我,老爺我有貴客要招待。”李大富不相信,直接讓下人打發他走。
“老爺,小的說得是真的。”王水見自家的護衛已經爲難地迎上他,他只好扯着嗓子再次喊了句。
“貴府梅園精緻不錯?”貴客開口,這是貴客進府後的第一句話。
至於爲什麼秦君會在這?
據李大富的理解是,左相大人的暗衛告訴他:大人途經此地,借貴府寶地,討杯水解乏。
對此,李大富深信不疑。
而左相大人剛進府時,他便知道,是大人物,只是不確定是京城的哪位大人物,畢竟這位大人物的氣質符合他知道的好幾個人。
卻沒想到,他的一句自稱,還是把李大富給嚇懵了。
雖然他是京城人士,但也只是貴族圈外的一個小小員外。而且他沒有能耐認識官居一品的秦相大人。
不要問爲什麼知道貴客是左相。
天人之姿,年輕有爲,自稱本相。
不是左相大人又是誰?
當聽到左相大人的第一句問話後,李大富哪敢有隱瞞,當即說道:“賤內愛梅,小的便蒐羅了許多梅樹栽種在府中,還特意開闢出了一個院子專門種梅,久而久之,左鄰右舍都知道小的府中有梅,會經常過來賞梅。”
解釋完,李大富又趕忙道:“大人若是有興致,小的可帶大人去梅園觀賞。”
“好。”秦君起身,一襲墨色鎏金錦袍的他,面容絕美、身姿修長,端的是天人之姿、俊逸不凡。
李大富喜上眉梢,趕緊上前帶路,邊走邊介紹:“大人,梅園花梅居多,只可觀賞,花謝而落,不結果。但有十幾株果梅,結的果子可製成梅乾、梅醋、梅酒,味道極好,若是大人喜歡,等春天結了果,小的給大人送去。還有花梅,雖不結果,但等梅花大開時,滿園梅花別樣紅。現在雖只開了骨朵,卻也挺不錯的。”
“嗯。”冷漠的秦君,在外人面前,話真的很少。
李大富汗顏,他說了那麼多,大人的“嗯”字究竟是回的他哪句話?
……
另一邊的梅園,明悅到了梅園之後,便跳下爹地的懷抱,想與跑得快一起玩耍。
莫未然自然欣喜可以與老婆單獨相處,他看了一眼跑得快,囑咐道:“小子,照顧好悅兒,她若磕着絆着,爲你是問。”
本來跑得快還不爽大哥哥用兇巴巴的語氣與他說話,但一想這人是悅兒的爹爹,他自然要有禮待之,他點頭道:“我會保護好悅兒。”
“快哥哥,走。”明悅小手早已迫不及待地拉着跑得快去邊角,她想和快哥哥單獨相處。
明菲眼皮抽抽地看着自家女兒把人家混血小男孩給拐跑了。
莫未然收回看向女兒的目光,用着含情脈脈地眸色看向自家親親老婆,他道:“老婆,這小子身份,只怕不簡單。”
“怎麼說?”明菲沒有太意外,想來她早就懷疑了,只是沒有點破。
“大鄒北鄰羌吳國,那裡的人,藍色眼眸、眼窩深邃,高挺鼻樑,黃、白色頭髮的人不少。”莫未然答道。
“你覺得跑得快若按地球人劃分,他像哪一國的人?”明菲問。
“混血。”莫未然肯定道:“他身上的血統,大概有四分之一歐洲血統,其他則是亞洲血脈。這小子除了藍色大眼、眸光深邃、高挺鼻樑外,頭髮是黑色,其他地方已與亞洲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