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家祖宅內,毓家嫡系七兄弟與毓族長正在他們家自己的花廳內圍繞着秦君此次回族進行攀談着。
毓婷二哥是個脾氣火爆的主,他道:“妹妹還未回來,父親,不如兒子去百里族去問問百里長青,爲何沒帶妹妹一起回來?”
毓家大哥道:“不可。先前這位百里少族長已經傳回消息,他不承認這門親事,親事作罷,既然他否認了這門親事,那就是說他自認與妹妹並無關係,爲何還要帶妹妹回來?”
老大說出了自己的觀點,雖是實情,卻得到了衆弟弟的不認同。
“他憑什麼與咱們家小公主退親?妹妹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有什麼不滿意?難道他不知?只有與我毓家結親,他百里一族才能重新坐穩璃希島第一世家的位置嘛!”毓家老三說道。
“三哥說的是。”其他弟弟紛紛附言。
毓家老大心思縝密,道:“不如這樣,咱們先晾他一晾,讓他受受挫,知曉郝連一族如今的勁頭,他便明白,沒了我毓家的支持,他百里一族能退到第三世家的位置上去。”
“好,就這麼辦。”衆兄弟道。
而毓族長卻道:“這位百里少族長,只怕也是個梟雄人物。”
幾兄弟一聽父親給了那位這麼高的評價,紛紛道:“他即便再不凡又有何用?他的勢力不在此地,要培養自己的勢力,還得幾年時間吧!只可惜,現如今時間寶貴,郝連一族又勢如破竹地想做第一世家位置,他……沒有時間,郝連一族也不會給他時間。”
衆兄弟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着,很快整理出了一套逼他迎娶自家妹妹的計劃。
毓家族長聽言,沒有言語,任由着兒子們商議。
需得觀望!
世上無笨人,聰明人卻有的是!
……
而蘇族,一直是四大家族之末,所以他們對於百里一族少族長到來一事並無多大反應。
不論哪個家族做第一世家,哪個家族做第二世家,不論是誰做百里一族族長,他們蘇家的位置,始終不變。
所以……還計較什麼?還觀望什麼?
沒有什麼好觀望,還是管好本族,讓本族一直繁衍下去,纔是王道!
……
而此刻的秦君,遺世而獨立地站立在原來的位置上沒有挪動一下,偌大的祠堂內,只有他一人。
背影顯得那樣孤寂,就好似周圍所有一切,與他格格不入,這樣的他,沒了往昔的強勢,怯弱的讓人心疼。
祠堂很靜,他的心情也很平靜。
腦中各種想法,均紛至沓來。
回憶過去,想未來的各種可能。
他還在想,他離世後,他的牌位,或許就是最後一個百里一族的嫡系。
此生無子無孫,過繼一個血脈最接近百里嫡系之人,延續嫡系香火。
這是他以前的想法。
但自從心裡有了一人後,他時常會想,能與她有一個自己親生的孩兒,不論男女都好,該是何等幸事!
他苦笑。
註定奢望!
“各位先祖,大秦國滅,千年神話,一朝摧毀。子孫該如何取捨?是光復大業,還是順應大勢?”
“父皇,兒子不明,爲何要復國?”
他的聲音迴盪在祠堂的各個角落,但,無人回答他。
一直在祠堂待到太陽西斜,秦君才收起身上的孤寂,再次換上清冷氣息,走出祠堂。
祠堂門口,族老們已經離開,等待他的,是他的屬下。
“主上,膳食已備好,是否用膳?”年輕挺拔的屬下問道。
“你先回。”說完,秦君便大步離開。
他獨自一人,走在祖宅內的大道上。
他要去的地方,是……
祖宅內一精緻小院。
丫鬟進入主院稟報,低眉順眼,恭敬極了:“夫人,少族長在外求見。”
被稱作夫人的女子,梳着姑子頭,一襲灰色道姑袍,正坐在矮桌前抄錄經書。
她,歲月靜好、安穩平靜、眸內無波,好似真正的看破紅塵、皈依我佛。
明明已經四十歲的年紀,卻偏偏生的猶如二十七八歲的少婦般年輕美麗。
終於知道秦君的美出自何處。
女子瓜子臉形、眉眼如畫、秀鼻挺立、脣紅齒白,是真正極致美豔的女子。
是啊!
也唯有這種女子,才能生出秦君那種俊美的兒子。
女子最出衆的地方,還不是她的國色容顏,而是她的高貴氣質。
若說明菲是強悍霸道的名門嫡女,那麼她就是溫柔似水的天姿嬌女。
她的高貴,比之明菲來,還要多出那麼一絲渾然天成。
畢竟是做過皇后的女子,自然有自己獨屬的風姿。
女子聽到丫鬟稟報,她拿筆的手一頓,筆下的字多出一橫,寫錯。
她頭未擡,朱脣輕啓,聲音沒有絲毫母親對待孩子該有的反應,她很平淡地道:“讓他回吧!我……不想見他。”
“夫人……”丫鬟還想再勸。
丫鬟也是當了孃的丫鬟,她很理解哪有當孃的不愛自己孩子的?她真搞不懂夫人爲何對少族長那麼冷淡。
丫鬟壯着膽子道:“夫人,不如您見見少族長,奴婢聽說,族中很多人不滿少族長,您不幫幫少族長嗎?”
“我一個婦道人家,除了唸經抄經,會做什麼?我……什麼也不會,什麼也幫不上。讓他回吧!不要再來。”女子的聲音,依舊很平靜。
丫鬟知道,她無法再勸,夫人看着性子溫和,實則,很清冷,她不敢忤逆夫人的命令。
“是。”丫鬟福身退下,剛打開門,正準備出去,卻差點嚇破膽。
不知何時,明明在院外的少族長,此刻正站在屋子門口。
丫鬟趕忙福身:“少族長。”
“退下。”秦君的聲音,比之夫人的聲音,清冷了數倍。
丫鬟嚇得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福身,繞過秦君身邊,退了下去。
秦君進入,關上房門。
他慢慢轉過頭,看向了在內室抄錄經書的女子。
孃親依舊如此年輕,似乎時光特別偏愛孃親,讓孃親的外貌一直停留在二十多歲的模樣。
若是他與孃親一起出去,或許會有人認爲這是一對姐弟吧!
當然,這只是他的奢望。
孃親——她從未帶他逛過街,從未牽着他的手,與他一起玩耍。
在皇宮時,他的身邊,除了內侍便是宮女,父皇日理萬機,無暇陪伴他,而母后,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甚至他一年也見不到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