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書揚起滿是淚痕的臉拉住慕延西的手臂:“阿西,我……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現在每天都在做噩夢,夢到爸,這算是對我的懲罰了,對不對?”
慕延西猛然將慕玉書的手甩開,他知道慕玉書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卻沒有想到她是連心都沒有了。
“明天你走吧,我已經爲你安排好了地方,下半輩子你就在那裡爲爺爺懺悔!”
比起慕玉書來,他對慕老爺子更有感情,那畢竟是培養他的人,只是當下,他不能將慕玉書交給警局,這件事情的影響太過惡劣,恐怕有人會趁機再起波瀾。
慕玉書知道,這是慕延西給她的最好路子。
她起身踉蹌的走了出去,似乎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
她輸了,慘淡收場,而且還輸給了自己的兒子。
走出帝泰辦公樓的時候,她回頭望着這座巍峨的大廈,心中生出無數的悲涼,奮鬥了大半輩子,結果還是沒有擠進去,真是可笑。
接下來的日子,一場悄無聲息的大清洗工作在暗中進行。
帝泰的高層幾乎被換掉了三分之一,而那些被換掉的人多是對慕延西有着相左意見,或者尸位素餐的人。
砰!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只見陸仁旭滑動着輪椅氣勢洶洶的來到了慕延西的面前。
“你到底什麼意思!這些人都是當年支持父親的人,他們爲帝泰奮鬥了大半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就這樣報答他們?”
經過這場清洗,陸仁旭身邊的爪牙幾乎都被清理乾淨了,他埋線埋了這麼久,就等着有一天能夠在適當的機遇被這些人扶上帝泰總裁的位置,黃袍加身。
慕延西將他的心腹踢出,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打擊,若是沒有自己的支持者,自己一個人如何在帝泰興風作浪?
慕延西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怒容,他只是淡然了看了陸仁旭一眼,那眼神裡帶着無比的諷刺與嘲弄。
他計劃這一步已經計劃了好久了,若非陸仁旭太過急功近利,他也不可能這樣順利的將他的爪牙摸清並剷除。
一個沒有了爪牙的螃蟹還怎麼橫?
他走過去拍了拍陸仁旭輕輕的拍了拍陸仁旭的肩膀,語氣悠然:“二哥,我知道他們都是功臣,所以纔會讓他們提前養老,帝泰絕對不會虧待任何對帝泰有功的人,哪怕他是個小人,帝泰也會爲了公司的名譽,打碎牙齒嚥下去。”
陸仁旭只覺得胸膛中燃燒着熊熊火焰,他憤怒的對上慕延西的眸子,與他不同,慕延西的眼眸中只是無盡的冷酷與黯然,讓他瞬間冷靜了下來。
以前他有不顯山露水的實力時都沒有都過慕延西,現在成了光桿司令還拿什麼給慕延西鬥?
陸仁旭眼眸中的怒火在頃刻間熄滅,臉上隨即露出諂媚的笑意:“老三,我並不是對你這樣做有意見,只是覺得我這個當哥哥的應該對你提點一番,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慕延西清楚的看到了陸仁旭的變化,心中一陣感嘆,他這個二哥還真是個人物,能屈能伸,能說會演,以後還要提防着點。
“二哥的好意我就心領了,不過二哥如果對我有意見,至少要站起來跟我說。”
慕延西看了一眼陸仁旭殘廢的雙腿,眼眸中帶着無盡的諷刺。
陸仁旭壓抑住心頭的惱火,臉上依舊掛着僵硬的笑容。
“老三,你這是拿你二哥開涮麼?知道你二哥根本就不可能站起來。”
慕延西笑了笑:“這件事情二哥最清楚了。”
陸仁旭心中一驚,心中暗道慕延西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但隨即將這個想法否定。
“老三,無論你做什麼決定,二哥都是支持你的,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陸來。”
他說的沒有錯,只不過他心裡從來沒有把慕延西當成陸家的人。
“好,那麻煩二哥將這幾個人的遣散費送過去。”
慕延西把幾張支票塞在陸仁旭的手中。
那幾個人都是陸仁旭的心腹,如今讓他親自送遣散費,他臉上的表情一定精彩紛呈。
陸仁旭心裡窩着火,可不得不裝出一副很榮幸的樣子。
從辦公室裡出來,他的臉色陰鬱的可怕。
他重重的捶打在輪椅上,當年陸老大那麼難對付,最後還是讓他收拾了,他就不信他沒有機會收拾了一個外姓人!
王理事,章理事等人拿到遣散費的時候很是悲憤,他們自然把這份悲憤發泄在了陸仁旭的身上。
“二少,我們跟你效忠這麼多年,你可不能坐視不管啊?”
這些人對陸仁旭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用處,他自然不用對他們虛與委蛇,煩躁的扯了扯領口:“這是總裁的命令,我有什麼辦法。”
兩人一聽幾乎跳腳了。
“陸仁旭!你當初是怎麼承諾我們的,現在看到我們沒有一點利用價值就想把我們踢開?做夢!我現在馬上去總裁面前揭穿你這幾年的陰謀詭計!”
陸仁旭本身就窩着火呢,說話自然不客氣:“揭穿我?證據呢?吃了這麼多年的鹽怎麼就不長心?都給我滾出去!”
章理事與王理事見他明顯是過河拆橋的樣子更加火了。
兩人上前揪住陸仁旭的衣領。
“陸仁旭,我真是看錯了你,狼心狗肺,落井下石的東西!”
“老章,別跟他廢話,直接打,我們就算不要遣散費了,也要出了這口惡氣!”
兩人左一拳右一腳的對着陸仁旭打了起來。
若是在平時,陸仁旭自然有保鏢照顧,只是今天他身邊的保鏢剛被慕延西換了人,而那人似乎只是站在原地冷眼旁觀,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陸仁旭硬生生的忍受着兩人的辱打,他的身上滿是鞋印,臉上青紫一片,就連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很是狼狽。
章理事與王理事打累了,就朝着陸仁旭的臉上吐了幾口。
“呸!什麼東西!我們是看走了眼纔跟了你這隻白眼狼!”
“哼!陸仁旭,你這輩子就甘心的做個殘廢吧,你啊也就這樣了。”
陸仁旭緊緊的握着拳頭,胸腔中燃燒着火焰,只是他只能悶着,憋着,整個身體似乎正在承受火燒的焦灼。
他怎麼可能對付不了這兩個老頭?只是他現在要忍着,慕延西似乎已經對他有所懷疑了,更確切的說,慕延西派他來送支票就是對他的一個考驗。
兩人從陸仁旭的辦公室走出去,一路上罵罵咧咧,將陸仁旭做下的好事宣揚。
這樣以來,恐怕整個帝泰的人都不敢跟陸仁旭有牽扯了,以後陸仁旭想再要拉攏人脈恐怕就難了。
星期一是慕延西爲簡簡捐獻骨髓的日子。
一大早他便起來了,簡沫心爲他整理着衣領。
男人帥了穿什麼都好看,慕延西簡直就是個衣架子。
她忍不住點起腳尖在他的脣上印上一吻。
他笑着攬住了她的腰肢,這不堪一握的尺度,讓他微微皺了皺眉。
“又瘦了?”
簡沫心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
“嗯,最近胃口不太好。”
胃口簡直不是一般的差,吃什麼吐什麼,大概是最忌太過緊張了,一直掐着手指頭計算着簡簡做手術的日子。
“乖,今天去醫院的時候做個檢查。”
“好啦,你就不要管我了,安安心心的進手術室,知道嗎?”
簡沫心擡頭時,脣角擦過他的下顎,他笑着伸出手託着她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吻似乎一發不可收拾,兩人吻的氣喘吁吁。
“呵,一大早就勾.引我,乖,等我恢復了身體再犒勞你。”
噗……搞得她好像很想要似得。
醫院。
簡簡已經穿好衣服乖乖的等待手術了。
他想了想,便從枕頭下將一本厚厚的書拿出來交給奧威利醫生。
“爺爺,請你幫我保管這本書好嗎?”
這幾天通過兩人的親密相處,他們已經建立了良好的關係。
雖然奧威厲利醫生冷漠又古板,可是簡簡似乎一直在討好他,讓他看着有些心疼。
他接過書,摸了摸簡簡的頭,用蹩腳的中文說道:“你放心,我會盡力。”
這個手術的風險很高,他不想欺騙簡簡,可簡簡又是個幾歲的孩子,他只能這樣說了。
簡簡朝着笑了笑:“爺爺,我跟你說個秘密。”
奧威利蹲下了身子。
簡簡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眨巴着烏溜溜的眼睛:“其實爺爺很可愛,我很喜歡你。”
奧威利忍不住笑了,這是他得到的最可愛的評價了,因爲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他。
“嗯,主會保佑我們的小天使。”
簡沫心與慕延西趕來醫院的時候正好看到這溫馨的一幕。
簡沫心後退了一步,她緊緊的抓住慕延西的衣角,像是安慰自己:“簡簡這麼可愛,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嗯,放心,我會陪着他一起痛。”
簡沫心揚起那雙瀲灩的水眸:“阿西,我也希望你不要有事。”
慕延西擡手颳了一下她的鼻翼,語氣寵溺:“笨蛋,捐獻骨髓對捐獻者並沒有任何的害處,而且他是我的兒子,我心甘情願。“
他看着簡簡可愛的身影補充道:“就算讓我捐出半條命,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