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陽的話讓高然笑出了聲,不過他一笑,還真有幾分帥氣,身上的氣質和初次見面也有很大的差距。“上次多謝你那些寬心的話,我現在好多了,也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多謝你啊萊陽。”
“……”
記得高然說過,他喜歡上了一個做少兒教育的女老闆,後來對方卻嫁人了。
初聽故事時,萊陽就不自覺地將自己帶入,可那會他正和恬靜在熱戀期,會擔憂未來,可也不相信身份的懸殊會導致分手。
現在,貌似自己成了曾經的高然。“你看上去好像不高興啊?”
高然說完,看向那邊的魏姐,又低聲問是萊陽女友嗎?“不是不是!那是……我一個朋友,一個好姐姐。”“哦~你單身?看着不像啊,哈哈哈~”
萊陽抿了抿嘴也跟着傻笑兩聲,接過高然遞的茶,喝了一口的苦,隨後嘆口氣道: “剛分了,其實說起來……她倒和你前女友挺像。”
高然眸子忽然定格,手裡的茶也輕微搖晃了下,過了幾秒低頭飲了口,問哪裡像?
“氣質……感覺吧,說不出來,但真的挺像的。她也是個CEO,只是行業不同而已,肩上背的使命挺重的。”“哦~性格呢?也是一棍子打不出兩句話的那種?”
“那倒不是,她呀,活潑起來可真……”
萊陽腦海中浮現出了和恬靜掐架的畫面,不由得嘴角彎了起來,但隨後又發現高然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趕忙咳嗽了兩聲,正了面容說道。
“反正就是身份懸殊,沒可能了。”
此時,院子裡吹起了一股冷風,將院門口的風鈴吹響,門口小坡上的落葉也捲動起來,堆積到門檻處停下;同時山林也晃動起來,驚出飛鳥無數,它們從山這頭朝那邊飛,很快消失在茫茫雲海間。
角落的那棵槐樹也發出颯颯聲,像神的演奏,吹得人有點忘記塵世煩惱,心也變得無比寂靜。在這片寂靜中,又有點點榛子粒大小的白雪,掉落在熱騰的茶杯裡,眨眼又融化。
下雪了。
萊陽擡頭望着天,正想感慨一聲時,高然卻換了一種嚴肅的聲音說道。“你內心還在僥倖。”“什麼?”
萊陽詫異低頭看向他,卻從他晶亮的眸子裡看出了一抹複雜。
“我說,你內心還在叫僥倖,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在僥倖地認爲你們還沒有結束。差一個動機或者什麼,反正她可能會來找你,你們會複合,反正你從沒覺得就這麼結束了,對嗎?”
萊陽目瞪口呆,與他凝望許久後,吸了吸鼻子低沉道: “也許吧。”
“呵呵,我以前和你一模一樣,也這麼認爲的,認爲她或許會逃婚,或許會忽然再次出現在我眼前;總而言之,我從沒篤定我們結束了,可是啊……我的朋友!有些人,有些緣,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像這杯茶,一旦冷了,再熱也不是那個味了,我就是這樣!”
"......”
“所以我想,我再次遇見你,可能真是上天或者某種宿命的安排,他或許想讓我告訴你,別再走高然的老路!不然,你的故事註定又以悲劇結尾。”
這番話比寒冬臘月的雪還淒冷,好像從萊陽靈魂頂上灌溉下去,讓他不由得打一個哆嗦。是啊!
他從內心還是沒辦法接受分手!
更沒辦法接受有一天恬靜爲宇博,或者別的男人穿上婚紗,戴上鑽戒,對別人說一句“我願意”;甚至和別的男人做.愛,爲他生一個孩子……!
想想,這太揪心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萊陽放下茶杯,雙手捂着猙獰的臉看着地面,雪粒子在腳下開始凝結,整個院子很快變成了一片銀裝。而高然好像也想到了什麼,長嘆一聲後拍拍萊陽肩膀,說道。
“反正這只是我的經驗之談,至於你自己的路怎麼走,還得看你自己……另外,其實我也很感謝你,上次你的話給了我力量,讓我也完成了自己的救贖,現在……我也挺好的,有了新的人生目標。”
萊陽有些發酸的眼睛看着他,剛要開口時,聽見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甜美的女聲。
“高然,這誰啊,你朋友?”
萊陽回頭,只見一名身材姣好,扎着馬尾的姑娘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姑娘看着二十多歲,白皙的皮膚被一身潔白的長款羽絨服映襯得跟玉似的,懷裡還捧着兩本書,滿臉的單純。不過在她左眼角下方,好像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哦,新認識的朋友,叫萊陽。”高然拉開一個靠背木凳讓女生坐下,又問他從茶館裡借來了什麼書?“我看的當然是情情愛愛的呀,不過給你帶了一本資治通鑑,哈哈哈~”
女生說完,又扭頭對萊陽彎眉一笑: “對了,你想看什麼書可以去裡邊借哦,老闆有一整套書房。”萊陽搖搖頭說不用了,不過此時他也看明白了,這女生十有八九就是高然接下來的選擇,看上去,他們很幸福。
萊陽不想打擾了,於是對女生伸出手說道。
“我還有朋友在等就先走了,不過這位可愛的姑娘您怎麼稱呼呢?下次再見了喊不出名字怪尷尬的。”
“夏溪~”
“夏……溪?高然?”
萊陽唸叨了一下兩人名字,又笑着說了句挺般配的,隨後起身離去。等他走了幾米遠後,高然又忽然喊道。
“萊陽!記得我剛說的話,如果還沒到絕境,千萬別抱幻想,得行動起來!”萊陽又一次回頭看向他門,卻只見夏溪腦袋一歪,好奇地追問高然發生了什麼事?高然說秘密,夏溪不依不饒拽着他衣領喊:“你跟我還有秘密了?說!不說給你腿打斷!”
“哎呀,給男人留點秘密行不?”“你還男人……呸!何進都比你男人……我在青島等了你多久,你男人嗎你?”
兩人打鬧了起來,但萊陽看得出來,高然由心的感到幸福。
此時漫天的雪粒子也大了起來,真應了那句話: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秋,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萊陽轉身,踩着輕柔的雪朝魏姐走去。
魏姐幫他拭了拭椅子上的雪花,又倒了杯紅茶遞給萊陽,笑着說沒想到在終南山下萊陽還能有朋友?“哎~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呦~搞得這麼文縐縐,你是打算出家啊?”
魏姐調侃了兩句後,又皺了皺眉頭道: “算了,剛纔那情況給你也說了,目前這檔綜藝年後就要啓動,預估明年底上映,你考慮考慮,不耽擱過年。”
見萊陽沉默,魏姐又笑着抿口茶說道: “你考慮吧,說完這個……姐這兒還有個不好的消息,和恬總有關,你要不要聽?”
萊陽嗡的一下擡起頭,魏姐將目光移到茶桌上,嘆息道。
“我承認這事跟我也逃不了關係,就那次記者風波嘛,後續影響挺大的,外界壓得沒怎麼透風,可內部都山崩地裂了。宇家那保護傘徹底被雙規了,突破是遲早的事,所以宇寧輝後邊少不了麻煩。不過我聽說宇家開始資產往國外轉移,那這種情況下,誰是他國外的新合作伙伴,誰就得好好掂量掂量未來了。”
話落,魏姐用手輕輕撫了下毛領上的薄雪,端起茶杯,目光幽幽地看向萊陽。“我聽說恬總,好像也去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