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束遁光就你追我趕的到了荒島的一座小丘之上。
“桀桀,楊仙子深藏不露,竟一口氣跑了兩千裡,我倒要看看,你的秘術還能支撐多久!”
灰色濃霧中爆出一陣男子的怪笑,那破鑼般的嗓音,讓人聽到心裡都憑空產生幾分難受。
面對男子的威脅和諷刺,前方的白光置之不理,遁速又快三分的劃過山丘。
“炳哥,這裡已是滄極宗統率的海域邊緣,我們務必儘快剷除她,以免夜長夢多。”
落後濃霧二十餘丈的五瓣怪花上,響起一聲銀鈴般悅耳的聲音。
接着,花瓣微微一開,露出了一名妖豔至極的狐媚女子。
此女的穿着不能用簡單的暴露形容了,僅在幾處要害位置裹着一層淡紫色的薄紗,其他的地方均空無一物。
但那自欺欺人的遮掩壓根沒有意義,就算是視力較好的凡人,都能一睹她的山川裂谷風情。
“鷺妹妹說的是,但她的遁法頗爲玄妙,你可有合適的神通攔截?”
濃霧下的男子雙目一閃,立刻傳音問道。
“炳哥,你乃奇淵前輩的首徒,他老人家精通奇門之術,難道沒有傳授幾張底牌給你嘛!”
狐媚女子捂嘴一笑,頓時波濤洶涌,然後她又朝那邊拋了一記飽含深意的媚眼,嬌滴滴的道:“炳哥,只要你快些解決她,妾身就可以早一點服侍你,而且楊月娘一身的財物都歸你所有,如何?”
“臭娘們,你怎麼不祭出底牌,佟家傳承千載,真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濃霧中的人暗暗一罵,狠狠地在女子玲瓏有致的身段上剮了幾眼,喉嚨情不自禁的狂咽數下。
大半個月來,這尤物的身體他只得逞了一次,後面居然不讓他再碰了。
此女雖有一百多歲的年紀,但媚體的銷魂滋味,屬實叫他無法自拔。
當然,他真正心動的則是最後一句。
楊月娘做爲大宗門出身的築基大圓滿修士,隨身攜帶的財物絕對不少,足以彌補他的損失了。
“哈哈,鷺妹妹可要說話算話,我們師徒助你佟家成就霸業,別到頭來吃了大虧。”
男子嘿嘿一笑間往儲物戒一摸,一個金燦燦的東西,被其託在了手掌上。
“這是?”
保持高速飛行的同時,狐媚女子有些愕然的瞅了一眼。
只見一顆猶如雞蛋大小的金絲球懸浮的從濃霧裡飄了出來,散發着淡淡的光輝,似乎經過了特殊煉製。
“此乃師尊煉製的奇門異寶元網珠,價值不低於一件極品靈器,每次放在拍會行中都會引起衆修哄搶,若非鷺妹妹急切相求,何某也不捨得動用的。”
一道刺耳的冷笑後,一隻手掌穿透濃霧,漆黑的五指猛然抓住此球,手上黑光一閃。
一道細細的金絲從球上噴射而出,並且越噴越長交叉往復,飛快編織成了一面小巧的金絲網,雖只有巴掌大小,但別緻異常,閃閃發光。
“去!”
隨着一聲陰森的低喝,那張金絲網當即化作一道黃色的離弦之箭,短短兩個呼吸間就追上了白色遁光。
“嗡嗡嗡”
周邊驀然升起了一個四方形的黃色光網,將方圓三裡牢牢的封閉了起來。
而白光一頭撞在光壁上,沉悶的嬌哼了一聲,旋即被反彈了回來。
不過,那駕馭白光的修士顯然沒有放棄抵抗,灑開一片璀璨的三色光芒,立刻向地下遁去。
但是就連下方都出現了一張蛛網狀的禁制,光團只深入土中數丈,就被再次反推了出來。
這回,白光似乎真的急了,在光壁之中如同亂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但毫無例外的都衝之不破,那小球化作的光網無處不在,不留絲毫的縫隙。
由於耽誤了幾息時間,本來便隔的不遠的一男一女徹底追了過來。
光壁自動往外分開幾尺,待兩人“唰”“唰”閃身進入,又很有靈性的迅速合攏。
“楊仙子,何某奉勸你莫做無用之功了,元網珠雖是一次性的奇門異寶,可哪怕半步元丹的強者也要被困上足足十息,何況仙子只是晉級沒幾年的築基大圓滿。”
灰色濃霧一散,站在原地的是一名黑衣赤腳的方臉漢子,語氣內充斥着揶揄輕鬆的意味。
飛馳的白光突兀一頓,接着光華斂去的徹底停下,一位容貌約二十的年輕女子現出身形。
此女臉如溫玉,肌膚賽雪,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服飾打扮也不見得如何華貴,只在項頸中掛了一串藍幽幽的明珠,散發淡淡的光暈,映的她更像是粉雕玉琢一般。
“何道友,你擅自與佟家勾結,捲入琉璃海的道統之爭,難道不怕奇淵前輩怪罪下來?”
女子紅脣輕啓,清寒無比的道。
“哈哈哈!”
何姓修士咧開大嘴,狂笑不止的道:“楊仙子這是狗急跳牆了,何某既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追殺滄極宗的下一任宗主,也不怕告訴你,師尊已經受佟家重禮相邀,成了武輝島的座上賓。”
“什麼,奇淵前輩居然和佟家攪合到一塊去了!”
聽大漢得意洋洋的說罷,楊月娘不禁心神巨震,臉色登時慘白了下來。
武輝島原本就有兩位元丹修士,若再得奇淵散人的幫襯,她滄極宗的處境便危如累卵了。
要知道,奇淵散人貴爲琉璃海的第一修士,實力還超出師父數籌。
“我定要找辦法脫身,把這個震撼的消息稟告給師父。”
目光不動聲色的掃了掃四下,楊月娘心念急轉。
“奇淵前輩神通廣大,楊月娘你的靠山再也靠不住了!”
狐媚女人從花瓣中央跳下,流露一臉的狠辣之色。
想她佟鷺,乃是武輝島排名前五的長老,姿容出衆身懷媚體,一直是無數低階男修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這楊月娘近百年來的名聲之大卻壓了她一頭。
好八卦者,甚至把她倆合併起來取了一個綽號。
滄極仙子武輝豔妖,是琉璃海修士茶餘飯後時常提起的兩大美人。
佟鷺對此極其不滿,憑什麼楊月娘是仙子,但她卻落了一個妖的稱號?
雖藏着滿腔的嫉妒,可她原先礙於笛堯仙的震懾,只能敢怒不敢言的。
如今,奇淵散人旗幟鮮明的表態支持佟家奪取道統,眼看滄極宗的末日即將提前到來,這種時候她再無一絲的顧忌了。
“從此往後,琉璃海只存我武輝仙子。”
佟鷺心裡痛快萬分,胸脯一脹一縮,煞是誘人。
“嘿嘿,楊仙子天生麗質我見猶憐,就這樣殺了倒是可惜的很。不如委屈你一下,只要你自願廢掉修爲,日後好好的服侍何某,我在師父面前說上一說,絕對可保你一命。”
何姓修士摸着下巴,不懷好意的盯住楊月娘不斷打量,一雙微眯的小眼時不時爆射出淫邪的光芒。
“滿腦被蟲精佔據的蠢東西。”
佟鷺秀眉一皺,心中罵罵咧咧的道。
不過這何浩炳不僅是奇淵前輩的首徒,本身也是半步元丹的實力,否則她怎甘心捨身拉攏。
眼珠一轉,徐鷺上前挽住何浩炳的胳膊,摩擦不斷地撒嬌道:“炳哥,你可不準吃着碗裡瞧着鍋裡,妾身的功夫不比她高明嘛?”
“桀桀,功夫是慢慢鍛煉出來的,由不經人事一點點的深厚成熟,此過程更讓何某癡迷興奮。”
何浩炳獰笑着舔了舔嘴脣,神識卻死死鎖定住楊月娘,但凡此女有丁點的異動,他不介意將其打殺成一具死屍。
美人固然重要,但絕不能耽誤師父的大事。
“我爹爹是冶火盟的盟主。”
楊月娘的眼神在兩人身上分別停了一息,繼續冷冰冰的說道:“他和海昌陳氏的老祖陳平是舊識。”
“而且,爹爹已打算把我送入陳平前輩的房中侍候,你們今日敢動我一根毫毛,陳前輩定然不會放過你們的。”
聽她煞有其事的說出這段話後,何浩炳與佟鷺似乎愣住了,不約而同的停在了距離她十幾丈外的地方。
此時,光網東部的一片古林內,一名遙遙站立的青衫人單腳點在一根粗壯樹幹上,面露古怪之色。
“什麼玩意……”
神識盤踞在那處戰場,青衫人眉頭大皺的嘀咕道。
他自然便是楊月娘口中的陳平本尊。
方纔,他正在密室閉關修煉鳳啼清鳴術。
但外放的神識卻發現了島上打鬥的動靜,是三位築基大圓滿的修士,不知爲何追逐到了這座荒島。
原本他沒打算出關管閒事的,修煉界風雲不定,每天隕落一些生靈太正常不過了。
無親無故,誰死了都與他無一絲的關係。
可聽那大漢和妖女所言,單獨一方的貌美女子竟是來自滄極宗。
楊月娘,這女修豈非是楊帆影的子嗣?
此女拜入笛堯仙門下,甚得他的喜愛,極可能接任下一代的宗主職位。
“笛道友曾言,近年琉璃海的局勢波瀾起伏,指的應該就是佟家作亂。”
腦中的記憶一閃,陳平默默的思索道。
武輝島和滄極宗孰強孰弱,他暫還不知,但奇淵散人插足進來,笛堯仙決計是輸面居多的。
看來這位笛道友,急需老友們的支援啊。
考慮了一番,陳平從密室飛出,悄無聲息的在戰場附近潛伏。
以他的神識之強,任這些築基小輩使用何種手段都勘破不了。
而何浩炳等人削破腦尖都想象不到,腳下荒無人煙的凡俗小島,居然隱居着一名貨真價實的元丹大修。
“此女搬出本座的名號嚇唬敵人,說明十幾年前海昌大戰的結果已傳播到了琉璃海,所謂三人成虎,或許那些嘴碎的傢伙還會將本座的神通描述的誇張至極。”
陳平眼睛一縮,面無表情的想道。
修煉界人來人往,各種傳信秘術層出不窮,是以小道消息傳播的速度非常驚人。
再者,鄧家、普家又不是寂寂無名的勢力,一遭滅族,必然掀起滔天的討論。
果然,接下來的一幕證實了他的猜測。
何浩炳,佟鷺對視一眼,各自閃過一絲驚疑之色。
陳平兩字,近幾年倒真的如雷貫耳。
一己之力殺了數位同階,就連三大散修之一的木石聖都折戟海昌。
某個大型商會還有模有樣的編訂了一個新秀榜單。
數百位元丹初期修士,陳平高居頭名,第二位纔是攬月的真傳。
足以可見陳平的實力之強,即便排除吹噓的成分,對於築基修士而言,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楊月娘,你少扯虎皮作大旗了。”
絕美的面龐厲色一劃,佟鷺譏諷的道:“你宗麾下的勢力接連叛變,若陳平前輩真和你有那層關係,怎不見他出來主持大局?滄極宗將來好歹也是你的基業。”
“遠水救不了近火,何況木石聖徒有虛名,只是三大散修中最弱的那一位,在何某師尊的手下走不過十招,陳平敢來琉璃海生事,師尊定打的他滿地求饒!”
何浩炳嘴角一斜,陰惻惻的道。
“狂妄!”
楊月娘銀牙一咬,啞口無言的用時,悄悄地握住兩塊上品水靈石恢復起來。
“鷺妹,一起動手宰了她!”
見此女還欲掙扎,何浩炳終於失去了耐心,單手衝一抓,一隻燃燒着灰白之氣的碧磷鬼爪在白雲上浮現而出,毫不客氣的一把撈下。
佟鷺點頭一應,從五瓣怪花裡抽出一柄銀色的巨劍,輕輕一舞,一股颶風盤旋出來,接着馬上化爲一條風龍,呼嘯的攻擊上去,把身材纖細的楊月娘給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楊月娘唯一的防護手段,只是一塊白濛濛的圓環,面對兩名同階修士的攻擊,完全被壓在了下風,只能苦苦支撐。
鬼爪上的灰白之氣每每沾染上圓環,都會發出滋滋大響,伴隨燒焦了似的刺鼻味道,此寶的光華一個照面就黯淡了幾分。
“小輩們的鬥法實在無趣。”
陳平打了個哈欠,隨手一揮,一顆臉盤般大的紫藍火球往那黃色光網打去,轉瞬之間將其融化成虛無。
“敢問是哪位前輩在旁觀戰?晚輩乃是……”
忽然的變故,令何浩炳嚇了一跳,急忙捨棄楊月娘戒備起來,心下不由驚恐萬分,能如此輕描淡寫的破了元網珠,必定是元丹修士!
“本座知道,奇淵老道的大弟子嘛!”
四面八方盪漾着一道道揶揄的笑聲,繼而,迎接何炳浩的卻是平平無奇的一掌。
無論他怎麼防禦都毫無作用,一雙大手摧枯拉朽的捅破他的丹田,整個人則像老鷹提小雞似的被一名黑臉大漢託舉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