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媚的女聲自耳邊響起,彷彿一根羽毛在耳旁輕輕揉搓,帶起一陣酥麻的電流。
山風輕拂,退卻雲霧,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着青色麻裙,烏髮披肩的二八少女,正亭亭立在湖心涼亭之中,布衣荊釵,卻難掩絕色。
“咯吱咯吱——”
輕輕地踩着鐵索長橋的木板之上,五個人低着頭謹慎地約束着自己的舉止,絲毫不敢因爲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就以此生出驕奢之心。在天庭真正的掌權者面前,他們所有人在禮數之上,更是不敢有絲毫的僭越。
“玩輩李牧魚/冥遠/百花/巖融/漠北,拜見帝后娘娘。”
走過鐵索木橋,在湖心涼亭邊的石階邊側,五人依次停下了腳步,垂下眼瞼,躬身向端坐在涼亭內的帝后行禮。
“恩,你們來坐這兒吧。”
“是。”
見帝后發話,幾人也不繃着,老老實實地走到帝后跟前兒,尋了涼亭中幾個石椅坐了下來,剛一落座,他們便發現坐在涼亭角落裡的紫陽神君。
鳳眸輕擡,見五人落座,帝后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們這一次去樓蘭,爲天庭立下了大功,除了原有的賞賜之外,你們每個人可以在紫陽宮任意挑選一樣東西。”
真的!?
聞言,五個人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來。紫陽宮是紫陽神君所管轄的宮殿,而這座宮殿的主要作用,就是用來存放天庭的衆多寶物。而李牧魚當初剛入神籍時,他的水德神袍便是在紫陽宮中領的。
“多謝帝后娘娘。”
見五人再一次行禮,帝后搖了搖頭,素手輕揮,清風拂面,直接將李牧魚五人的禮給推了回去。
“不必謝我,這些都是你們自己爭來的,與我也沒多大關係。”
面上帶喜,天庭原本的賞賜中除了海量的靈石之外,便是一條極爲珍貴的靈脈。若是,他們在神域中能夠煉化掉這條靈脈,那他們的神品估計也可以升上一升。
“對了。”
話音一頓,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麼,帝后繼續向李牧魚幾人交待道:“這一次,你們在樓蘭中流失的氣運,天庭都會一一補償給你們,到時候在紫陽宮裡選東西時,在神冊上登記一下就行。”
“是。”
瞧着幾人回答得乾脆,帝后也熄了繼續說下去的心思。樓蘭事雜,與他們幾個說得再多,也無益處。以後的事情就留着以後再說,講複雜了,對這幾個天庭新秀來講,也是種無形的負擔。
“你們幾人,可還有其他想問的問題嗎?”
聞言,原本低垂着頭的李牧魚,雙眼驟然一亮,他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帝后娘娘,玩輩有一個問題。”
“嗯?”
娥眉一挑,帝后頗爲訝異地看了李牧魚一眼,她本想就着這個問題做一個草草的收尾,沒想到還真有人朝她問了出來。
“你想問什麼?”
“回帝后娘娘,玩輩想問,紫陽宮的賞賜可不可以換爲別的東西?”
“你想換成什麼?”
這一次發問的卻不是帝后,而是從他們剛纔進來爲止,就一直閉目端坐在涼亭角落裡的紫陽神君。
“玩輩想借這次機會,求天庭爲玩輩煉製一樣東西。”
“哦?你想讓天庭給你煉製什麼東西?”
這下子帝后倒是來了興趣,紫陽宮中的寶物繁多,且價值連城,對於任何人來講,都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而這個凝體期小神居然甘願放棄這個機會,退而求其他,若是以常人的角度來講,他這種行爲當真是虧大了。
後背不斷被人戳着,那力道簡直都要把他的脊樑骨給戳斷了,察覺到身旁同伴眼神的異樣,李牧魚知道,他們此時正在急切地阻止他。
輕輕一笑,頂着壓力,李牧魚依舊不爲所動,雙手作揖,躬身行禮,李牧魚用着他最真誠的語氣向帝后和紫陽神君懇求道:“玩輩,想爲弱水域,求一個月亮。”
戳在脊樑骨的手忽然一停,連同着,兩邊阻止的目光也頓時一縮。
求一個月亮?
李牧魚難道想讓天庭給他煉製一個月亮?
這怎麼可能?
或疑惑、或驚訝、或好奇,可以說,李牧魚的這句話成功的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你想讓天庭給你煉製一個月亮?”
“是。”
“那你可知道,求天庭煉製東西,這材料得由你自己來出?”
“玩輩知道。”
李牧魚非常堅定的擡起了頭,似是有備而來,無論帝后的話語有苛刻,他都非常的堅定着自己的態度,並未改變分毫。
“那你的材料是什麼?”
話音剛落,李牧魚便從乾坤戒中拿出了一顆人頭大小的白色珍珠。
“蜃珠?你想用它來煉製弱水域的月亮?”
一旁的紫陽神君眉頭早已皺成了川字,能夠在紫陽宮挑選寶物的機會何其珍貴,與其用這種普通的材料煉製一個假月亮,還不如挑一個現成的寶物來得實在。
“這是蜃母之珠,也是玩輩想要的那個月亮。”
“什麼月亮?”
“幻月。”
……
白色石階之上,有一塊八角形的巨大磨盤,盤面之上,則是一個圓形的巨大的圓形窟窿。那窟窿很深,還時不時的呲出點兒藍色的火花,遠遠瞧去,猶如一個深淵巨口,令人望而生畏。
“我走了。”
磨盤之上,一道水色身影正挺挺地站在旁邊,低着頭,朝着石階下方的四個人輕輕地揮動着手。
“回去之後,記得給我們發傳訊符。”
“嗯,我不會忘的。”
幾人相視一笑,沖掉了一些離愁的心緒。分別,對於凡人來講,短則幾日,長則數月,再長,也就幾年而已。可對於他們修行者來說,卻並不一樣。
數十年的時光,也許就是一個打坐修煉的功夫,在他們字典裡,根本就沒有時間的概念,分開了,就是分開了,千萬裡的距離,使得他們,也許一別,就是凡人短短的一生。
轉過身,李牧魚看着眼前熟悉的降仙陣,心中仍有些慼慼然,但爲了能夠儘早的回去,他唯有選擇這條道路。
“李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