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就這麼擡起,定定的看着他,鬱唯楚的手一邊夾着菜,還沒有塞進嘴裡,“怎麼了?”
男人的手指用着筷子,幽深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的臉看。
而後擡起手將她手裡沾了辣醬的魚肉夾到了自己的碗裡,語調聽上去還是很平靜,“不許吃這個。”
鬱唯楚,“……”
她撇撇嘴,一臉的不高興,“爲什麼不可以吃,那菜煮來不是拿來吃的,難道還是拿來看的?”
寒墨夜的眉心壓了下,眼神淡薄的像是不曾將她放入眼裡,“本王可沒有讓他們放辣醬,你要吃魚就吃清蒸的。”
鬱唯楚扁着嘴,小臉上的情緒隱隱約約陰惻起來。
本來這身體突然變得差勁,來月事也能把她往死裡疼,還要她忌口已經是令她很煩躁的事情了。
而且她吃清淡的東西吃了多少天了,現在饞着辣的香味饞的都快走不動腿,自己特意跑去後廚找大哥拿的辣醬,本意是想開開胃,寒墨夜又來這一招,再這樣吃下去她覺得都不能愉快的用餐了。
“我不要,我喜歡吃辣的。就這麼單純的吃魚有什麼好的,索然無味死了。”
男人的筷子夾回了一大塊清蒸魚肉,細心的挑着魚刺,“身子不好就是要忌口,沒得商量。”
鬱唯楚想一巴掌蓋過去,她身子會不好那是因爲誰啊?!
“說好的朋友呢,你就這麼對待自己的朋友的?”
鬱唯楚瞅了瞅一側的辣醬,再掃了一眼桌面上的美食,口水氾濫成災,她不甘心的瞪他,“爲什麼我沒見過你干涉秦風之的事情,他吃鹹的吃甜的你都沒理過,爲什麼偏要虐我?!”
男人無悲無喜的擡眸淡淡的倪了她一眼,“他不來月事,本王干涉他做什麼?”
鬱唯楚,“……”好像好有道理的樣子……
站在一側的落蘇倏地就忍不住笑了,眉眼彎彎,但是她沒有笑出聲來。
“等你來完了月事,身子稍稍理好了些,會讓你吃個夠。”寒墨夜清俊的輪廓裡寡淡的不似平常時候,他將碗裡挑好魚刺的魚肉夾到鬱唯楚的碗裡,嗓音低沉親暱,更像是輕哄,“現在先忍着,嗯?”
饒是說好了要做朋友,鬱唯楚覺得偶爾還是會有很明顯心悸的痕跡。
左胸口那邊的東西根本不受她掌控。
她看了看男人俊美的臉龐,聽着他低語的話,不由自主的低下了眉眼,手裡使着筷子攪弄了下碗裡男人夾過來的魚肉,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
有人說過,自己的女人就該哄着寵着疼着。
寒墨夜的眉心蹙起,覺得眼前的女人瞬間低落下來的情緒很是磨人,只不過他也只是再看了她一眼,還是沒讓她吃上辣醬。
之後兩人用膳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再多說什麼。
但後來鬱唯楚似乎是想起什麼來,又擡眸看了他一眼,“我忘記問了,你之前不是在禁足麼,怎麼能這麼隨意的出入王府?”
在她來月事的那一天,雖然當時不是很理解寒墨夜所說的話,因爲都還在氣頭上,哪裡會想的那麼多。
但是後來月事來了,整個人冷靜下來之後仔細想想,那日他口中所說的辦正事,應該就是和她一起走一走逛一逛。
禁足期間不得外出,這是最基本的條令了,但是寒墨夜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帶她出了府,走了大半天也無人將他們抓回去。
確實很奇怪。
男人面色淡淡的嗯了一聲,是在禁足。
他擡眸睇了她一眼,薄脣溢出簡短的反問句來,“不是你說跟本王在一起,沒有一點好的回憶?”
所以他纔想着帶她出府,去創造美好的回憶。
不過似乎,是真的很邪門。
便是起初能稱得上是美好的回憶,後邊就開始亂套了。
男人的眸光直視過來,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臉上。
鬱唯楚烏黑的眼睛瞳孔微微瑟縮了下,腦袋一瞬間走馬觀燈般瞬間涌現了許多畫面,以及諸多疑問在此刻完完全全的想通,她的心頭忍不住的悸動了下,“你……”
她的話不敢說下去,男人的眼神依舊鎖在她小巧的面容之上,嗓音低低啞啞的,像是染了陳年老酒般醉人,“嗯,本王在哄你。”
鬱唯楚渾身一震,沒能想到他竟將她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她呆呆的望着他,“爲什麼哄我?”
他不是……已經失去記憶了麼?
就憑現在的寒墨夜,對她鬱唯楚應該是沒太多興趣的。
否則她說做朋友的時候,他的反應沒可能那麼隨意,非得變臉生她氣不可。
男人的脣瓣噙着笑,視線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卻又輕描淡寫的道了句,“本王怎麼知道。”
就只是看她心情不好,所以就想哄着,就想看到她笑起來的模樣。
當時是這麼想的,現在……
無非便是心底的那股想要得到她的執念太強,以及現在放縱執念的一步步深陷而不制止,徹徹底底成爲眼中女子的俘虜。
所有旖旎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她一人的身上,不想讓她……不高興。
鬱唯楚咬着脣,愣愣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到底還是垂下了眼瞼,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用過膳之後,寒墨夜有事要處理便先走了。
落蘇留在屋內繼續伺候鬱唯楚用膳。
鬱唯楚喜歡喝湯,也喜歡喝補湯,靖王府裡每日三餐都給她送來很多滋補的湯水。
其實不該這麼……亂來,吃多了萬一虛不受補,或者補過頭了可就麻煩了。
鬱唯楚在吃這些東西的時候,老覺得體重在噌噌噌的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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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的很好,人在吃,秤在看。
所以在這一次又進補的時候,鬱唯楚痛心疾首的婉拒了這一碗補湯。
落蘇當場就扁了眼。
“王妃這幾個月來消瘦了不少,該是進補多一點爲好,何況曲神醫也說了,王妃的確該多補補,下一次來月事就不會那般疼了。”
鬱唯楚揪着小手帕,“你不懂,我不要成爲胖楚,打死都不要。”
能瘦着爲什麼要胖着?
落蘇不是很明白鬱唯楚所說的話,仔細咀嚼了一下她所說的,這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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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喝了這些王妃的容貌就算髮生了變化,主子也不會嫌棄王妃的。”落蘇孜孜勸道,“更何況……只是喝這麼一點補湯,不會有很明顯的體形改變,王妃你有何好懼的?”
落蘇說的輕輕鬆鬆,鬱唯楚的整張臉的五官都扭曲了不少,“你難道不知道,每逢佳節胖三斤麼?”
這雖不是節日,但她要是再這麼肆無忌憚的吃下去,非得是胖個十斤八斤不可。
打死都不能。
他們端來的可都是肉啊,還是加上了各類滋補的人蔘紅參什麼什麼的,這體重能不上去麼……
落蘇竟不知鬱唯楚如此在意這些,苦惱了半天竟然接不上話來,還被鬱唯楚開始洗腦。
“你想啊,萬一哪一日我開始胖的走不動路了,渾身的贅肉動一下都是抖得跟什麼似的,然後要你揹着我走,走完整個盛京,再回靖王府,你受不受的住?”
落蘇默。
“你再想想,我本來就矮,一胖起來那體型肯定很大,跟你主子站在一塊,知道的人知道我們是夫妻,不知道還以爲他是我生的,我平白多了你家主子一個兒子,你說你家主子平白多了我這個媽會不會開心?”
落蘇再默。
“到時候,不說我會不會有自信,就是你們這些旁觀者,看我這大象賴上你家主子那長頸鹿,想想我都覺得這場面滲的慌,你覺得會合適?”
落蘇徹底無言以對,眼睛睜的大大的望着鬱唯楚,欲言又止,“王妃,你……”
鬱唯楚搖搖腦袋,“反正我不管你要說什麼,這碗湯你自己喝,喝了對你的胸有好處,肯定能長的大一點的。”她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求放過,我真的不想看到有一天,想象中的畫面成爲現實。”
實在是……慘不忍睹啊。
落蘇其實很瞭解鬱唯楚的性子,明知道她在鬼扯,但還是會輕而易舉的信她。
但要鬱唯楚喝補湯的人,不是她,若是鬱唯楚沒喝,寒墨夜那邊該如何交待……
落蘇做不得主,但鬱唯楚這邊油鹽不進,鐵了心的要當什麼瘦女人,打死都不要再進補了,還說如果非要的話,七天爲一個週期補一次就行了,這纔是健康的飲食。
其實覺得並無道理,但落蘇還是把話帶到了寒墨夜的耳裡。
男人當時不知正在看什麼,像是一封信件,信件上寫着的字極小,聽完也只是應了聲好,然後補了一句,按照鬱唯楚說的做就可以了。
落蘇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的應了聲是。
……
時過一天,風平浪靜。
鬱唯楚的身子現在曲漓正在調,給的藥苦的她不要不要的,被鬱唯楚嫌棄的要死,後來她自己尋上藥房,想要爲自己弄一貼藥來,藥房裡卻不是沒這個藥材,就是缺那個藥材。
鬱唯楚覺得他們這是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