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拓眼眶青紫,很明顯許久未眠。
此刻站在殿前,言之鑿鑿,斷定潘汐洛乃殺人兇手。
只因前幾日頻頻騷擾寧綰,卻…
“不知這是誰家的教養,竟生了如此清新脫俗的猴出來!”
醫館裡四個人。
寧綰,侯澤不知在研究着什麼,
西門拓一臉的巴結討好,滿臉堆笑。
一個配藥的醫官,只認真工作,對四周的事充耳不聞。
這話來的突然,對號入座後自知說的是自己,西門拓便想回懟。
然而看清來人面容,先是一愣,隨即一陣慶幸。
還好沒嘴快。
做爲衛國未來掌舵人,自小便受過良好教育,神色不改,謙卑有禮的面向潘汐洛。
“郡馬這個比喻甚是有趣,在下受教了。”
冷峻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子,倒也不是十分吃驚。
“二皇子在此怎麼也沒人通傳一聲,害我以爲是什麼阿貓阿狗出來蹦躂,竟如此口無遮攔,您切勿見怪。”
二人你來我往,一番客套,阿諛。
可是驚掉了下巴呢?
寧綰也是第一次發現他還有如此一面。
沏好茶水端過來解圍:“二位大人暢談許久,想必有些口渴,寒舍簡陋,二位不要嫌棄。”
初見驚爲天人,再見便是永生難忘。
西門拓並非貪圖美色之人,但對她,卻是情不自禁。
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想要娶回家捧在手心裡的喜歡。
片刻的愣神。
潘汐洛接過茶輕抿一口,長舒一口氣。
好似塵封許久的寶藏終是見了光般,無處不是散發着奪目的光彩。
“二皇子初來我國,是我招待不週怠慢了,擇日不如撞日,移步醉饗居,給我個賠罪的機會如何?”
“郡馬新婚,怎好勞您大駕,擾您與郡主行魚水之歡,在下還有要事不便多留,告辭!”
雖說心裡對潘汐洛確實打怵,但身份地位在那,之所以如此還不是人在屋檐下。
心裡恨恨:有能耐去衛國蹦躂,看老子不弄死你丫的,哼。
傲嬌又灰溜溜的離開。
潘汐洛不過是湊巧在這附近,順便進來看看罷了。
與侯澤交換個眼神,也沒打招呼就離開了。
……
他內心毫無波瀾,只當玩耍了一番。
西門拓卻—一定要加派人手保護自己,那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快去加快進度,孤要儘早離開這個虎狼之地,我的小命啊!
然而,他的一番折騰並沒有什麼用。
三皇子: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
“殿下是說本宮的郡馬爺殺了貴國三皇子,可笑,如此,於我們有何益處?”
“定是前幾日孤惹他不悅,見守衛森嚴報復不成,便殘忍殺害了孤的弟弟。”
面目扭曲,口齒不清的樣子甚是有趣。
靖安卻無心觀賞,反被吵的不厭其煩。
本就不擅長處理這些事的她只得從國庫中拿出大筆金銀以示安撫。
見她好說話,西門拓也不藏着掖着。
適才悲痛欲絕的模樣消失不見,一臉諂媚又略帶強硬開口:“我衛國雖小卻也算富足,如今死的是孤的親弟弟,父王最寵愛的小兒子,您就準備用這些世俗的黃白之物敷衍了事?”
逐漸失去耐心的靖安煩躁的用手撐着額頭。
“那依你當如何?”
見其上鉤,西門拓略微鬆了口氣。
“西北有一邊陲小城,不過方寸之地,人煙稀少,孤弟弟一直想獨自出去開府,念之許久,不如郡主將其一併贈與我國,也算了卻了我家老三生前的心願,郡馬千金之軀以一孤城換其性命,不虧。”
聽都沒聽過,想必不是什麼重要的。
若能耳根清淨也是極好的。
玉手輕擡便書寫起來。
旨意擬好,交給身邊捍龍衛欲去找皇帝要玉璽。
聖旨還未接過,有人未經通傳自己進來了。
“郡主稍安。”
一頭銀髮束起,鮮紅的眸子似欲飲血。
身着白色衣衫,風度翩翩,謫仙下凡幻化爲魔也不過如此吧!
認清來人時,西門拓被嚇得後退了數步,在侍衛的攙扶下才強行穩住腳步。
“你,你是潘汐洛?”
他是被嚇得不輕。
但若說此刻最驚恐的莫過於靖安了。
當年那場腥風血雨之前,宮中盛傳的便是妖孽皇子殘害生母。
對,沒錯,就是殘害生母。
潘汐洛的身世可謂是頗爲離奇了。
出生時明明是白晝,卻烏雲蔽日,黑的可怕。
剛出生的嬰兒,雙眼睜的大大的,佈滿猩紅。
一直被當作異類的他很不受待見,連宮女都在背後指指點點。
終於壓抑着的獸性爆發。
小小的人兒一雙還沒有長開的小手十分有力,就那麼輕而易舉的捏着那生母的脖子。
次日被擡出來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屍體。
頓時,衆說紛紜。
大臣死諫,只盛景凝力保,成了他名義上的母親。
……
“你弟弟的死究竟如何你心裡清楚,帶上你的人馬上離開,莫要再動那些小心思,否則,就不用回去了,畢竟你父親身體還算健碩,再生兩個也不是不可以,我這邊可是連賀禮都準備妥了呢!”
這話說的可不是一般的扎心了。
可他也不敢反抗啊,叫你貪心,許久不出山,忘了他是誰了吧!
去各國學藝時可沒少嚯嚯人,威風喪膽的周扒皮要回來了,誰也別想好過。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這麼嚇唬人好嗎,你不道德,我不要面子的麼,兩次了。
耗子見了貓也不過如此。
閒雜人等退出去,二人世界的時間就到了。
靖安從最初的驚恐不安到如今的自嘲,不辯喜怒,已經有些癲狂。
“從愛上你,到費盡心機得到你,我付出了全部,如今發現你竟然是我弟弟。”
潘汐洛也不動,任由她顫抖的手撫摸着那好看的眉眼。
“你是來報仇的麼,一定是的,都會遭報應的,所有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