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的地下是一個三層地下室,這樣的地下建築在其他的貴族古堡中並不少見,大多數貴族都喜歡建造地窖,在裡面珍藏一些高品質的葡萄酒和圖書,以及自己的黃金珠寶財富。.更新最快然而,在這伯恩家族的地下建築中,卻沒有上述的任何一種東西,只有儀器,和人。
種類繁多的儀器擺放在每一層地下室中,有的儀器更像是刑具。每層地下室有八個房間,房間裡要麼堆放着刑具,要麼囚禁着人,大多數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身體健壯,正是生命力最燦爛的時刻。
那位被稱作黑法師的人是六十歲左右的老者,戴着黑色兜帽,頭髮豎立得無比整齊漂亮,銀絲和黑髮交織,臉孔深邃,雖然年邁,但依然能看出年輕時曾英俊無比。此刻他順着螺旋樓梯密道來到地下室中,裡面駐守的人也全都披着黑袍,像一個個幽靈。
看到黑法師到來,駐守的黑袍侍衛低頭行禮。
黑法師徑直來到地下室的第二層,在中間的第四個房間前停下,推開門,裡面是一個實驗室,此刻實驗室的金屬牀上躺着一個身材豐滿的女子,兩手兩腳被鐐銬鎖在牀邊,正處於半昏迷狀態,聽到動靜,女子緩緩睜開眼,看見黑法師後,臉上登時露出猙獰怨毒之色。
黑法師沒有被她臉上吃人般的猙獰目光嚇到,反而微微一笑,“不錯,看來你已經適應了,盲目的掙扎只會損傷到你自己,很好。”
豐滿女子怒瞪着他,咬着牙道:“你這敗類,總有一天神殿會逮捕你,將你聖火焚燒!”
黑法師撩起兜帽,一頭銀灰色頭髮披散而下,在昏黃搖曳的燈光下,身體筆挺,單看背影,如同偉岸的聖騎士,但臉上卻已有皺紋,歲月的侵蝕無法抵擋,他面帶微笑,目光從女子的臉上移下,順着她的頸脖慢慢移到她的胸膛上,這絕不是一個男人看到會衝動的部位,而是會瞬間縮卵的畫面。
女子的頸脖鎖骨處仍是雪白的,但肌膚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下面的半截被剖開,裡面是清晰可見的血肉組織,就像被活活剝皮,而在這血肉組織稍下的地方,心臟水平處,幾根鎖骨彷彿骷髏的爪牙張開,裡面合抱着一團微微扭動的暗紅色組織,以及一顆紅彤彤跳動的心臟。
黑法師眼中閃爍着光芒,彷彿在欣賞着一副完美的藝術品,眼中帶着幾分狂熱和迷醉,雖然以他的視覺來說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但此刻他的身體仍不自禁地前傾,湊近,似乎想要將每一條血管都看得仔仔細細。
女子看見他這表情,只覺反胃,厭惡地看着他,“你背叛了伯恩大人,你遲早會被處決的!”
黑法師聽到他的話,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輕笑道:“如果要被判決,那也只有神能判決我,可惜,這世上並沒有神,神殿裡的那羣傢伙只會裝神弄鬼罷了。再說了,他們乾的勾當,可不比我好到哪去,唯一的差別只是,他們是強大的,所以是合法的,而我沒有服從他們的規矩,所以我是不合法的。”
女子呸地一聲,“像你這樣的惡徒,就該死無葬身之地!”
黑法師輕輕一笑,轉身離開,擺手道:“既然那麼想要我死,就好好活下去吧,否則你怎麼能看到那一天呢?”
話落,人已出了門,隨手帶上了房間。
離開這個房間後,黑法師又去到地下三層的一個實驗室中,這實驗室裡浸泡着各種切除下來的組織器官,有嬰兒的腦袋,女人的斷手,以及野獸的眼珠和利爪,還有浸泡得烏紅的,看不出是人類還是怪物的心臟、胃器。
黑法師將外套脫下,掛在一旁,換上實驗室裡的工作服,從冷凍櫃裡取出一小支玻璃試管,裡面竟凍着一隻寄生魂蟲。他拿到工作臺前,扭開臺燈,然後在一臺儀器前將這隻寄生魂蟲用鑷子夾出,用小刀切片,然後放到這臺儀器前觀察。
看到這臺儀器,杜迪安眼中閃過一抹光芒,這是一臺顯微鏡,跟舊時代的構造大致相同,但從材質來看,明顯是後世代製作出來的,有明顯的拼接痕跡。
“倒是得來不費吹灰之力。”杜迪安嘴角微微揚起,卻沒有立刻行動,他準備再觀察一下,看看這伯恩家族背後還有沒有什麼勢力。
一夜過去。
黑法師在實驗室內擺弄着各類器官,杜迪安也觀察了一整夜,到了次日清晨,黑法師感到累了,起身離開了地下室,回到古堡中休息。而杜迪安也趁機閉目養神,不到一個小時後,黎明的曙光照耀到古堡中來,杜迪安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坐起,打着哈欠。
這時,其他三人也陸續起來,一個個起牀洗漱。
杜迪安洗漱完跟着三人來到廚房,這時,菜市場裡的菜販已經將他們預訂的菜送到了古堡中,幾人前去接收,然後用廚房專門配備的一輛馬車將幾大包菜拖運回廚房裡。
接下來,幾人分工,洗菜,切菜,製作糕點等等。
早餐很容易做,牛奶加蔬菜,這是巴里特.伯恩的,口味清淡。牛奶加培根,這是巴里特幾個兒子的,牛奶加點心,這是幾位小姐的。
至於其他的十位拓荒者和主宰,全都是牛奶加牛排,一大早吃的便是高熱量的食物。
等做完早餐,幾人提前準備好中午要做的飯菜,等到點製作就行。
在這期間,還能抽出一個小時的空閒休息,那三人縮在廚房角落裡聊天,或是坐着發呆打哈欠。杜迪安則一個人靠在椅子上,閉目淺睡。
一日三餐很快結束,到了晚上杜迪安準備回去休息時,卻又遇見了安吉拉,她特意過來找杜迪安,作爲古堡裡的十大拓荒者之一,她的地位僅比管家略低一些,而管家的實力並不強,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在這個世界,權利往往比實力更重要,再強的人,沒有背景,也只是一個高級點的打手罷了。
至於反叛,作亂?總會有其他心甘情願臣服,或是被手段挾持臣服的高手出來鎮壓。
“你,跟我來。”安吉拉攔在杜迪安和另外三人返回寢室的去路上,指着走在前面的杜迪安面無表情地說道。
杜迪安微微皺眉,點點頭。
等他跟着安吉拉走出不遠,頓時聽見後面三人羨慕的議論聲。
“這小子真是豔福不淺。”
“看樣子,安吉拉被他搞上癮了。”
“看來這小子要被榨乾了。”
杜迪安看了看前面的安吉拉,這樣的聲音她應該也聽得到,只是沒有任何反應,看來這個女人對這方面,並沒有太大的禁忌。
心中輕輕一嘆,杜迪安走到一處草坪邊停下,問道:“安吉拉小姐,您要帶我去哪?”
“去我的房間坐坐,有事找你。”安吉拉停了下來,臉色卻不再冷冰冰,而是帶着一絲魅色。
杜迪安苦笑,“安吉拉小姐,那三位前輩身強力壯,您怎麼不去找他們呢?”
安吉拉臉色微冷,“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以爲什麼樣的貨色我都看得上?就憑那三頭豬?醜的跟一坨屎一樣,呸,給我提鞋都不夠資格。”
杜迪安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合着您看不看得上,全憑外貌呢。
“快點,別耽誤我時間,天色不早了。”安吉拉催促道。
杜迪安心中一動,連忙答應,快步跟了上去。
安吉拉轉頭就走,不料剛轉頭便聽見背後傳來哎喲一聲痛叫,回頭看去,卻見杜迪安摔倒在地。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安吉拉連忙上前攙扶。
杜迪安擡起頭來,一道血痕出現在臉頰上,鮮血直流。
安吉拉嚇得一跳,“你怎麼搞的?”目光一掃,便看見杜迪安摔跤的地方,有一塊小石,上面沾着血,顯然,杜迪安的臉劃在了這上面導致。
杜迪安痛得五官皺成一團,痛叫道:“好痛,痛死我了!”
不得不說,再好看的臉,只要肯用心,就肯定能做出醜陋的姿態,此刻杜迪安痛的五官皺到一團,嘴脣翻起,眼睛直翻白眼,臉頰扭曲,看上去十分難看。
安吉拉忽然感覺興趣全無,沒想到一點小小劃痕就讓杜迪安露出如此狼狽的姿態,對她來說,受傷不過是家常便飯,可看杜迪安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小白臉,空有俊美的皮囊,受點傷就要死要活。她雖然可以憑好看的皮囊否定掉一切缺點,但此刻的杜迪安並不好看,又懦弱,她心中大失所望,鬆開了原本攙扶的手,皺眉道:“別叫了,你自己去找蘭德先生看看,或者回去自己清洗下傷口,包紮一下,不是什麼大傷,死不了你。”
杜迪安捂着受傷的臉,痛得鼻涕橫流,忍着痛道:“可,可是,我還要去你那裡……”
“不用去了。”不等他說完,安吉拉便不耐煩地道。
杜迪安愕然,甚至連臉上的疼痛都忘了。
看見他錯愕的目光,安吉拉更覺心煩,轉身便走,懶得理睬。
走着走着,她忽然想到,怎麼會這麼巧?自己剛嫌棄那另外三個醜陋,杜迪安的臉就劃破了,難道他是故意的?念及至此,她不禁轉頭看了一眼,這一看頓時念頭全消,只見杜迪安捂着臉,肩頭聳動,發出低低的哽咽抽泣聲,竟是……疼哭了!
她一陣搖頭,轉身快步走去,趁夜色還早,趕緊找點別的樂子。
杜迪安沒有去找蘭德,捂着臉回到了寢室,在捂臉的同時不停的用手指輕輕划着傷口,以免傷口癒合了。
實際上,這傷口也並非是他磕碰出來的,以那塊石頭的質量,就算用力摩擦在他臉上,都未必能劃出傷口,他在摔倒的同時用指甲自己劃破臉頰,然後將臉摔在石頭上,這才顯得是磕碰劃傷的。
他發現,自己經歷了緋月的實驗後,身體的自愈能力上升了好幾個檔次,首先他的腿和手,以及身上曾經在監獄中留下的疤痕,全都癒合了!
斷腿也恢復了,以前的暗傷疤痕,也褪去了疤殼,裡面是全新的肌膚,身上看不到半個疤痕,甚至連胸膛上的魔痕,都消失不見了。
只可惜,這驚人的癒合能力,並沒有作用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臟那裡依然是殘缺的。
不過,經過這些天的觀察,杜迪安發現,那顆締結的心臟,好像隱隱壯大了一點點,似乎會成長。
這讓杜迪安心中燃起了一抹希望,或許,這心臟會不斷成長,直至完全適應他的身體,成爲他體內新的心臟!
看見杜迪安捂着一臉血回來,宿舍裡的三人全都嚇了一跳,連忙湊上來詢問情況,杜迪安只道是被石頭磕碰所傷。三人雖然嫉妒杜迪安,但見狀還是趕緊給杜迪安倒水,幫他清洗傷口,這杜迪安有些另眼相看。
三人從宿舍裡翻出急救止血藥,給杜迪安敷上,囑咐了幾句,才各自回到自己的牀上。
入夜,三人很快睡着,杜迪安打起精神,用透視洞察着古堡的一切,很快便看見,昨晚從窗戶上爬到自己父親一個小妾房間的少爺,今晚又從窗戶爬到了另一個年輕女孩兒的房間,這是巴里特的大女兒,跟這位少爺似乎是同父同母。
杜迪安看得有些感慨,這位少爺真是精力夠旺盛的。
除了這位少爺的不倫行徑,杜迪安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那位黑法師身上,通過白天的觀察,他發現這位黑法師纔是古堡裡的關鍵人物,而且不是巴里特僱傭的守衛和騎士,而是類似於客人的身份,但從這位黑法師的表現來看,他在古堡裡顯然並非只是做客那麼簡單。
此刻黑法師正在自己的書房裡看書,他的書房十分寬敞,裡面的書籍陳列很多,通過透視,杜迪安能看見紙張背面的字,發現他正在看幾幅怪異的人體解剖圖紙,上面人類和怪物的肢體混合在一起,看上去像希爾維亞中的蟲人實驗,半人半魔物的結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