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比溫和的笑意落在杜學志眼裡,卻如鬼魅一般,他見文風欺近,嚇得身子顫抖。看見那把黑色的手槍,更是駭然。他身旁的捲髮女子,早已經嚇得閉上眼睛。
“怎麼不說話了,你煞費苦心派人跟蹤我,不就是爲了找機會幹掉我嗎?”文風輕聲說道。
“你,你,先把槍拿開,拿開!”杜學志顫顫地回道。
“呵呵!”文風聞言陡然笑了起來,站起身子,目光裡露出鄙夷,不屑地說道:“堂堂的一幫之主,居然這麼沒膽量,真是令我開了眼界!”說完,文風回身,向後走了幾步,伸手猛地一拽那個小頭目,一把將他拋到了杜學志跟前,然後,沉聲說道:“這個人是你的心腹吧,告訴你,是他帶我們來的。”
“志哥,不,不是這樣的,是他們逼我的。”那人聞言大駭,對着杜學誌哀求起來。他的一切,他的狀況都是依靠杜學志得來的,此刻,心裡自然慌亂了。
“阿成,你...虧我那麼信任你。”杜學志聞言,露出惱怒的神色,恨恨地望着自己的心腹手下。
“志哥,您原諒我吧,我真是沒辦法。”阿成幾乎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着。
文風看着,微微笑起來,走了過去,輕聲問道:“杜幫主,你是不是很生氣,恨不得殺了他?”
杜學志看到他又走過來,神色又恐慌起來,但是他看到跪在他面前的手下,心裡不由地更氣,只見他恨聲回道:“媽的,老子對你這麼好,你居然出賣我,過了今天,老子一定斃了你!”
“呵呵,不用過了今天了,現在就可以,給你槍!”文風把手裡的槍遞了過去。
杜學志微微一詫異,身子就連忙往後躲,拼命地搖着頭。文風的手停住,淡淡地打量着他,繼續說道:“身爲一幫之主,你不會連槍都不敢拿吧,那要不要我幫幫你?”
杜學志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眼神迷惑,楞楞地看着,即害怕又侷促。這時,就見文風右手突然倒轉,手裡的槍反過去,對準了阿成的頭部,毫無徵兆地勾動了扳機。就聽“啪!”的一聲,阿成的額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洞,他的眼睛大大地睜着,嘴巴張了幾下,就向前栽了下去。直趴在杜學志身上,頭部噴出的血箭噴了杜學志一臉。
“啊!”就聽那捲發女子大叫一聲,直接昏了過去。而杜學志則是渾身顫抖,思維被驚嚇地有些麻木了,他的眼睛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阿成,驚恐萬分,手顫抖地都動不了了。臉上的血滴答滴答滑下,流到他赤着的身體上,過了好一會兒,就見杜學志猛地竄了起來,啊啊大叫着,甩開了阿成的屍體,連連往後退去,身上的薄單子也掉了下來,他也顧不得拾,縮到了牀頭一側。
“不用這麼害怕,我又沒說要殺你,剛纔只是幫你一個忙而已,這樣的手下是最可恥的,仗着老大作威作福,有了危險就出賣老大,還留着他做什麼。”文風說着,向杜學志走了過去。
“你,你想幹什麼,大哥,是我錯了,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杜學志嚇得癱軟在地上,顫聲哀求呢。
文風走到他面前站定,蹲下身子,從牀上拿下一塊枕巾,把手湊到他的臉上,幫他擦了擦血跡,杜學志連連顫抖着,卻不敢反抗。
“好了,說點正事兒,放心我不會殺你!而是想真正地幫你!”文風把枕巾扔在他的臉上,站了起來,“你先去穿上衣服!”
杜學志見他閃開,稍稍鬆了口氣,不敢遲疑,趕緊拿過衣服穿起來。文風等他穿上衣服後,才又說道:“這幾天的事情,我可以當作沒發生過。現在,我和你談個事情?”
“您說,您說!”杜學志低着頭站在牀邊,像個貓兒一樣。
“杜幫主,你的小青幫前身是曾經上海灘的青幫,那不知道你是不是上海杜氏後人呢?”文風慢慢地說起來。
“哦,那當然是了!我的幫主之位就是傳下來的。”杜學志先是一楞兒,就挺起胸立刻回道。
“既然這樣,你可是丟了你先輩的臉面了,想當年上海青幫是何等的不可一世,笑傲上海,您祖上那位,更是有史以來第一位達到教父地位的黑道梟雄,不但在上海說一不二,在全國,在老蔣那裡說出的話,都有分量,那時,你們杜氏一門是何等的顯耀,聲勢不弱於國民黨四大家族。在國民黨的核心組織中統,和軍統裡,更是以青幫中人爲基礎,組建起來的。
尤其是把死對頭洪門幾乎排擠出了上海,十幾年都不振。在上海,青幫一人獨大,連外國人見了你的先輩,都忒客客氣氣。那才叫真正的牛,真正的大亨!”文風說到這裡,看到杜學志的眼神裡出現了隱隱的自豪,便話鋒一轉:“而再看看你自己,現在的青幫在你帶領下,都成了什麼摸樣,被人家打的龜縮在香港的一角,佔着十幾條街道,收收保護費爲生。而且,時刻還要防備着洪興,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你覺得過着好受嗎?”
“這,這..”杜學志聽了,神色果然一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那又能怎麼辦,洪興人多勢重,我們就是想抗衡也打不過人家啊。”
“呵呵,杜幫主,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證明你還有你祖上的風範,骨子裡的血有一代大亨的遺傳!”文風故意捧了捧他,“咱們先不說洪興,就是你們青幫現在所處的西貢吧,就有兩個幫會和你搶地盤,我看過不了多久,連這幢別墅都忒歸人家。再說,你是英雄的後代,怎麼能甘心居於這小小的一隅。
你們青幫現在成了這樣,當然也不能全怪你。是幾輩人留下的問題。不過,你若是這樣頹廢,不思進取,我想,你就愧對你這個姓了!你想想,他們洪興和仁義堂憑什麼佔了香港最繁華的區域,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你們僅能喝掉剩湯,若不是他們兩幫現在爭鬥的厲害,我想,你們西貢也會是人家的盤中餐。
想當年,他洪興算個什麼,不過是被你們青幫打出上海,跑路過來的小混混。人家現在都欺負到你們青幫頭上了,杜幫主啊,你若是個爺們兒,就真能忍過這口氣去嗎?”文風這一番話說的很有技巧,連捧帶嚇的,直入了杜學志的心裡。
“我當然是爺們了!”杜學志受不住激,挺胸說道,他此時已經忘記了畏懼,腦海裡浮現了當年青幫威風的情形。
“好!很好,這纔像個一幫之主嗎!”文風笑着讚道,“那麼,杜幫主,你想不想出掉這口氣,你想不想,有朝一日你也能站在維多利亞的港口上,對着香港所有的人說,你是那裡的主人。那時什麼名車,美女,還不是任由你取!誰敢不聽,誰敢不敬,它洪興也會像過街老鼠一樣,任你耍弄!那時候,青幫的名字就會響譽世界,世人說起來,你會比你的那位先輩,成就更加輝煌,到時後人給你著書立傳。就會出現一位,有史以來的第一個香港教父。你會被全天下的混混們崇拜,當成偶像!你想還是不想?”
文風說得自己都想笑了,而他的話像催眠曲一樣起了迷幻的作用,只見杜學志微微搖晃起頭來,臉色慢慢地亢奮起來,目光裡露出嚮往和狂熱。他不自覺地回道:“想,我當然想,那時,香港就是我的,什麼港姐天后,都是我的!!!哈哈!”說完,他癲狂地笑了起來。
過了足足有十分鐘,他的神色才慢慢地恢復了,文風一直靜靜地看着他。杜學志搖搖腦袋,清醒了過來,不禁問道:“可是,哪裡有那麼輕易就辦到的事情呢?”
“你不去做,永遠都不會成功,我聽說你的手下,還是有一幫有實力的幫衆的。這就是基礎,咱們先把另兩個幫派幹掉,這樣西貢就是你青幫的了。現在可是個好時機,洪興和仁義堂,在彎仔和九龍打的正厲害,哪裡還顧得上你們,這樣的時機不用,那豈不是有負天意。杜幫主,你好好想想吧,難道里真得想當一個浮誇公子,把青幫的基業敗在你手上的嗎?”文風邊給他打勁兒,又邊刺激着他。
以杜學志的心性怎麼能受的住這樣的捶打。就見他臉上一變,立刻回道:“不會的,草,幹就幹!”此時的他早已忘記了剛纔的事情,心裡浮想聯翩起來,他看着文風,覺得眼前的人倒有些親切了,他想了想,便又說道:“可是,憑我自己怎麼能幹的過,他們這兩個老牌幫會呢?”
“呵呵!”文風聞言一笑,回道:“放心,我會幫你!”
“好,那敢情好!”杜學志覺得有這麼一個有膽有識的人幫他,事情自然就有希望了,他完全想不到文風的用心,剛纔的一番對話,已經完全讓他失去了戒心,而且,暫時忘記了文風的狠辣。“那,兄弟就屈尊加入我們小青幫吧?不過叫你當任什麼職務呢?”杜學志說完,想了起來。
文風見狀悠然一笑,把心裡早已經計劃好的一個職務,說了出來:“杜幫主,以後小青幫改叫爲青幫,而我,就做青幫的客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