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看到來的這一羣人雖然個個兇猛,可是他們只有十來個。而他現在手上最起碼還有二十多號人。
金天成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刀。
金天成的軟刀在S城曾經是一場噩夢,所有見過這刀的人基本上都被他幹掉。
這把刀平日就在他的腰間盤着,若不是到了玩命時候,他是不會抽出來的。現在是他玩命時候了。
高斌雙手緊握着那把刺刀。對着一個衝上來的自強會的小弟刺去,那小子在距離高斌還有幾米的的時候,就被高斌殺氣騰騰的氣勢給嚇破了膽。他想逃,可又沒有退路,後面的兄弟已經推擠着他向高斌衝過來。
在高斌的刀頂到他胸口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
直到他倒地,他始終沒有再睜開眼。
高斌的刺刀尖只是在那個傢伙的胸口一挑,便立刻轉身,漂亮的一甩刀,又劈到了另一個人的肩上。
東洋刀刀刃較長,殺傷面積大,適合與多人作戰,但是假如把刀刃太深刺進對手體內,則一時間很難拔出,會影響自己的戰鬥,弄不好還會使自己喪命。
高斌很少拿出這把刀出來戰鬥的。
若不是這次到了天雲生死存亡的時候,他是不會輕易亮出這把他珍藏了數年的刀的。
現在,混戰又進入了白熱話。
老七和黑虎突然又看到了希望,奮力拼殺,希望殺出重圍與前來增援的高斌一夥匯合。老七的體力已經漸漸不支。每揮一刀基本都會受到一刀的攻擊。
就在老七與黑虎快要殺出重圍的時候,老七突然瞪圓眼睛,大喝一聲。
黑虎一回頭,看到老七轟然倒地的最後姿態。
老七倒地後,金天成握着軟刀出現在他早已經血肉模糊的視線。
“七爺。”
黑虎吼了一聲。
“姓金的,我跟你拼了。”
黑虎提刀又回去,朝金天成揮去。
金天成的軟刀一晃,黑虎沒有看清刀刃擺動的軌跡,但已經感覺左肩又被咬住。金天成一抽刀,黑虎被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黑虎提刀晃過了幾個欲砍他的人,又強忍着劇痛爬了起來。
他已經站不穩了,一顆頭成了累贅,前後搖晃。一半臉在那顆血糊糊的頭顱上呼扇呼扇。他現在已經什麼也聽不到了,視線只有微弱的光。
他的大腦一遍一遍回放着剛纔他的七爺倒地的一瞬。
戰抖的右手又緊緊握住了刀。他的整個身體開始打顫,左手緩緩移到前面,兩手合握住手中的砍刀。
刀刃慢慢提起,刀尖直指對面那個光頭。
“殺。”
黑虎怒吼着。整個碧豪宮都聽到了他的這句山呼。
“殺。”
黑虎的最後一次衝鋒。一點也不帥,一點也不凌厲,一點也不霸道。
黑虎的最後一次衝鋒。自強會所有的人都在注視他。天雲所有的人都在注視他。他相信他的七爺也在注視着他。
金天成的軟刀上又濃了一抹血跡。
“殺。”
金天成剛剛收刀,又一個聲音從對面衝擊過來。
“殺。”
充滿了仇恨。充滿了憤怒。充滿了血戰到底的宣佈。
金天成立刻出刀接住了從上劈下來的東洋刀。整個身子抖了一抖。
金天成早就注意到了拎着個東洋刀的高斌。這一刀接住,金天成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高斌“殺”的吶喊,鼓舞了天雲
的將士。
此刻所有的天雲人都玩了命的向自強會的人衝殺上去。
高斌站定,把東洋刀舉到胸前。
他明白,金天成是江湖老手,自己加入跟其硬拼,只是個雞蛋撞石頭罷了。他盯着金天成,等待着今天成的出擊。
金天成看着一動不動舉刀的高斌。
他想起當年那個死在他刀下的高明翔。
“高斌,你這又是何苦呢?非要和我走到兵戎相見這一步麼?”金天成鼻子哼了一下又說“你想想你媽媽,這麼久,她有多想你,你現在卻拿刀指着他的男人。”
高斌被徹底激怒了。
假如面對這樣一個黑道老江湖給他的信息是應該冷靜,靜觀其變的話。
那麼面對這樣一個逼死父親搶走母親的仇人則給他的信息是衝上去,‘殺’。
他的仇恨戰勝了理智。
在高斌揮刀的一瞬間,金天成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高斌的刀一開始揮的勁道十足,刀刀殺氣騰騰一度佔據上風,給金天成的衣服上劃了幾道斑斑的殷紅。
可是,高斌越打越急,他恨不得就一刀劈了眼前這顆噁心的光頭。
然而金天成就像是一隻猴子,上竄下跳始終躲閃着高斌凌厲的攻勢。
現在碧豪宮真可謂已經‘天翻地覆’地上躺滿了抽搐的人和屍體。鮮紅瀰漫了整個空間。還能勉強站立的人基本已經失去戰鬥力。捂着傷口不住的哼哼。還有一批人趁着混亂逃出這座地獄。
高斌的速度明顯已經慢了下來。
他已經知道自己中計了。
他現在能做的只有拖,拖着看誰的救兵先來。
誰的救兵先來,誰就是勝利一方。
高斌的右臂被軟刀深深咬進去,立刻有白森森的骨頭顯露。
他看着金天成,這個同樣氣喘噓噓的人,現在表情卻冷峻起來。
是金天成出擊的時候了。
金天成把軟刀向高斌的左側刺去。
他這一招是早就想好的。這一招的殺機極重,充滿了陰險欺騙。
高斌一看金天成突然攻擊自己的左肩,心想不對。他看着金天成的眼睛,“拼了”他在心說。
只見高斌左肩輕輕擡起,一副準備提刀抵擋金天成進攻的樣子。
金天成心底哼了一聲,‘去死吧,你這雜種。’他說完飛快的變換進攻的方位,軟刀像是一條遊動的蛇,‘呼’的仰起頭朝着另一個方向鑽去。
高斌的右盤。
高斌的右臂已經受傷,再加上一擊,稍微手重的一擊,高斌便會失去戰鬥力。
眼看着高斌的右臂已經完全暴露。
在金天成的軟刀觸到高斌右臂的時候,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因爲他看見高斌左手中的東洋刀已經刺進了他的小腹,‘噗’一聲。他擡起目光看到了那個滿臉痘痘的傢伙,只不過現在高斌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血色。他的右臉滿是鮮血,左臉因過度失血已經變得鐵青。
金天成的金牙被涌出的血染紅。
“高斌。”他冷冷笑了一下,“別以爲你贏的這麼簡單。”血涌出口在下巴上渲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手上的軟刀已經發力深深地刺進高斌的骨頭裡。
高斌甚至聽到了自己右臂骨頭被切碎的破裂聲。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已經疼死過去。
他使盡了全身力氣把東洋刀拔出金天成的身體。金
天成捂着自己被捅的稀爛的肚子,掙扎着,抽搐着想再站起來。
高斌在拔出刀的那一刻,終於迎來了他的昏厥。他太累了,他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去戰鬥,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他的大仇已報,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去睡了。
現在,一個腿被砍斷了的自強會的成員,爬過來,扶住了金天成。
“老大,老,老大。你不能死啊。”金天成看了那個兄弟一眼,“我當,當然,死不了。我混的,時候,這,這些毛小子,還,還……”他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先是跪在地上,然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那個斷腿的小弟從地上撿起高斌的東洋刀,“大哥。”
金天成一把接過刀,把刀尖頂地,雙手按在刀把上,把東洋刀當成一根手掌。
他現在面朝着碧豪宮的大門,身邊是滿地的呻吟的人。
現在整個大廳,只有一個人站着,那就是金天成。
白茫茫的大廳門口,漸漸清晰了一幫人。
金天成很是想看看來的是誰。是魏正雲,還是他派去進攻賭場沒有音信還把高斌給他放過來的李楠。
他越是想看清楚些,視線彷彿越模糊。
他還是抖動起他滿是血的下巴笑了起來。他覺得,現在無論是誰來,他金天成都是贏家。他是現在唯一還站着的。
那幫子人慢慢走近,走近。
終於金天成看清了來者。
不是魏正雲,不是李楠。
三槍飛快的開着車,我能感覺車子引擎的呼呼作響。
我看着表還有一刻鐘十二點。
每一秒都是漫長的煎熬。
後面的兄弟不斷地怒罵,嚎叫。
在車子到了S城的收費站時,三槍不耐煩的不停摁着喇叭。排在我們前面的是一個小排量的類似於奧拓的車。
開始的時候那人聽到三槍的嗯喇叭探出頭準備罵後邊的這不識趣的司機。可是他一眼看到後面車的車標後直接傻.逼了,再一看車牌,一看開車的人。立刻又把頭縮了回去。
三槍只有在這車的後面乾着急。
恰好輪到前面奧拓車子檢查的時候,這車子突然熄火了。嵌在只容一輛車過得去的收費口。
後面的喇叭聲已經摁的驚天動地。我知道他們是着急,並不是出自對我這個老大的不敬。
“撞,給我撞開它。”我在後面給三槍下命令。
三槍的腳早放在了油門位上。
我們的奔馳車似離弦的箭,積蓄了太久的等待。‘嗵‘的一聲,前面的奧拓屁股瞬間走形,車身也飛快的向前竄去。
前頭的欄杆並沒有拉起,這奧拓一下頂在欄杆上。又卡在道上。
“繼續撞。”
三槍又轟足了油門。‘嗵’這次奔馳車緊緊貼在了奧拓的屁股上,推着奧拓向前駛去。
“把它甩開。”
三槍一聽立刻一個右甩,奧拓車從我們車鼻子上向左邊的公路上劃去。三槍立刻油門猛踹。
那個奧拓車在馬路中央轉了兩圈,這時後面源源不斷的衝過來了十多輛豪車。輛輛速度驚人。那個司機抱着腦袋,不敢睜眼看這些野蠻的野獸。
我計算着估計到碧豪宮還得有十五分鐘。於是掏出手機。
“李楠,你現在帶着你的人立刻去碧豪宮,不管裡面誰輸誰贏,只要不是天雲的人,立刻砍死。”
我鐵青着臉,看着一輛輛車從我身邊被掠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