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區寶青大學對面,伶仃燒烤店。
“這位是……呦,這不是天凌嗎,這是去哪演出去了?你可有陣子沒來了,快快快,裡面請。”
燒烤店的李老闆四十歲出頭,滿臉堆着笑意地撩開厚厚的棉門簾,將兩人讓進了店裡。
在天凌還在寶青大學上學的時候,經常來這裡吃飯,跟李老闆也混的還不錯。
老李留着個寸頭,身上經常套着一件藍色條紋的圍裙,乍一看跟勞改犯似的,見誰都很客氣,點頭哈腰的。
雖說氣質上差了點,但是烤出來的東西可是真的好吃,用的食材也都比較新鮮,對面寶青大學的學生基本都來這裡吃過,一到晚上燒烤店門口的學生能排到馬路對面去。
他這裡店小,很多人都是自備桌椅,隨便往路邊一擺,一邊擦着口水一邊張望着自己的燒烤什麼時候能上。
由於門前的桌椅擺的太多,多少有些妨礙交通,也曾來過城管上前訓斥,結果卻是被一大羣正喝得興起的學生給轟走了。
第二天城管去學校討個說法,不成想校長王寶青直接丟下一句:
“老孃我當初也經常去吃,能有個屁的影響!”
說完竟毫不客氣地將他們給趕出去了!
城管們吃了虧,也知道這王校長後臺硬實背景深厚,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從此再也沒來管過。
冬季天黑得早,此時剛到傍晚六點,天色就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趁着還沒怎麼上人,天凌兩人進入小店後往左邊一拐,就坐到了門口靠窗的空位上。
柳隨風似乎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環境,他拍了拍木椅上墊着的油亮坐墊,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
“放心坐吧,那上面的不是油,是因爲坐的人太多,拿屁股給盤亮了。”
天凌接過老闆遞來的單子,打趣着和柳隨風說道。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柳隨風就更是膩味了,來回挪了幾下,最後還是放棄了掙扎。
“嗯……再來五串腰子,要肥的,啤酒先搬一箱溜溜縫。”
天凌點完菜,李老闆笑嘻嘻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又有一位服務小妹端上來兩盤涼菜。
這小妹應該是李老闆的女兒,人長的可比她爹緊俏多了,細聲細語的說了句:
“我爹說,這是送的。”說完還偷偷看了天凌的面具幾眼,逃似的回了櫃檯。
天凌趁着這會兒人不算多,悄悄背過身去,再轉過來時,面具已經被他摘下,鼻子處卻是戴上了一個,紅彤彤圓滾滾的,小丑玩偶臉上的鼻球。
這是他前兩天在網上訂的,考慮到有些場合帶着面具太過招搖,只能出此下策,買了一個只有遊樂場員工工作時纔會戴的紅色鼻球。
嗯……依然很顯眼。
柳隨風看了天凌兩眼,不自覺的偏過頭去,安慰般說道:
“我後來也聽說了一些,很遺憾沒能幫到你。”
天凌從腳下的酒箱中抽出兩瓶啤酒,用手指彈開瓶蓋後遞給柳隨風。
“嗨,都過去了,這件爛事本來就是我的私事,怎麼好把大家都扯進來。”
柳隨風接過啤酒,與天凌對碰一下後仰頭喝了一大口。
似乎平時不怎麼飲酒,他咳了兩聲,而後看着天凌滑稽的鼻子說道:
“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天凌,黑礁世界無奇不有,我一直覺得你很有潛力,一定能逆勢而上,改變命運!切不可妄自菲薄,心生怯意!”
天凌舉着酒瓶一飲而盡,呯的一聲放下空瓶,他滿嘴酒氣的回道:
“借學長吉言,我絕不放棄。”
不一會兒,李老闆端着兩大盤燒烤上來放在桌上,他笑着說道:
“今天這些都是我親自烤的,嚐嚐你李叔的手藝退步沒有!”
天凌大笑着吃了一串肉筋,拍手稱好,隨後又掏出香菸爲李老闆點上。
兩人又閒談了兩句,此時人已經陸續多了起來,李老闆便告辭先忙活去了。
看着這個狹窄的小店裡熱鬧非凡的景象,柳隨風會心一笑,似乎是酒精起了作用,他破天荒的玩笑道:
“這家店,想必很賺錢吧。”
天凌吐出一口煙霧,輕笑道:“何止是很賺錢,去年就聽說人家在三區已經買了第四套房,而且李老闆還搞投資,絕對的生意人啊。”
柳隨風也笑了笑,他很享受地啃着一串烤翅,看了看站在櫃檯有些不知所措的服務小妹,又看了看大口吃肉的天凌,搖着頭感慨道:
“你們年齡應該相仿,怎麼看着差距這麼大,跟她比起來,你簡直就是個小老頭。”
“哈哈哈,沒辦法,讓人成長的永遠都不是歲月,而是經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