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景侯輕輕把溫白羽放下,動作非常輕,隨即才一手捂住自己腹部,另一手握住鳳骨匕/首,慢慢的把匕/首從自己身/體裡拽出來。
匕/首一點點的從身/體裡拽出來,血從“滴答滴答”的往外/流,變成了“呲——”的一聲噴/涌,匕/首上全是鮮血,噴/出來的血濺在了溫白羽的臉上。
溫白羽在昏迷之中猛地/震動了一下,但是並沒有醒過來,只是快速的抽/了兩口氣。
万俟景侯想伸手幫溫白羽擦掉臉上濺上的血,但是他雙手全都被血陰溼/了,血水還順着手指縫往外/流,根本就沒有辦法擦。
万俟景侯猛地向後一坐,坐在了地上,粗喘了兩口氣。
鳳骨匕/首雖然很細也很薄,但是畢竟是神祗的骨頭,不僅是削鐵如泥,造成的傷害而且不易癒合,即使万俟景侯本身就是燭龍,癒合能力很強大,但是也沒有辦法迅速癒合。
衆人見万俟景侯的臉色一下蒼白起來,駱祁鋒扶住他,說:“快止血。”
万俟景侯搖了搖手,示意他沒事,蛋/蛋嚇得已經哭了出來,抱着万俟景侯的脖頸,眼淚像斷線一樣流下來,吧嗒吧嗒的往下淌,但是万俟景侯傷口太大,蛋/蛋的眼淚雖然治癒能力更強,也沒辦法迅速癒合鳳骨匕/首的傷口。
蛋/蛋哭的眼睛都腫了,抱着万俟景侯脖子喊:“爸爸爸爸!”
溫白羽暈倒了,万俟景侯受了重傷,還在流/血,雖然万俟景侯說沒事,但是止血之前衆人肯定不能動,不然撕/裂了傷口,就算万俟景侯是燭龍,失血過多也不行。
溫白羽一直在昏迷,万俟景侯的血漸漸止住了,他之前一直沒有休息過,現在失血過多,終於有些頂不住,靠着石壁感覺眼皮有些重,衆人圍坐在一起,都很戒備。
明鬼看他這個樣子,說:“你休息一下,我們守着。”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閉着眼睛,一手握着溫白羽的手,很快睡着了,不過睡得並不深,睡得很淺,雖然身/體疲憊,但是感覺腦子裡很緊張,一點兒也不像是在睡覺。
溫白羽昏迷着,腦子裡一片混沌,身/體變得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他無比的痛苦,想要找回自己的意識,但是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剛剛找到一絲意識,很快就會被混沌的黑/暗給淹沒。
溫白羽又做了那個噩夢,他手裡握着匕/首,眼前是無休止的白皮糉子,頂着可怕的蟬形面具,那些面具下的蟬蠱瘋了一樣,像潮水一樣,向他逼近,溫白羽雙手都是血……
“啊……”
溫白羽這個時候猛地大喊了一聲,身/體一顫,像是觸了電門一樣,狠狠抖動了一下,万俟景侯本身就沒有睡實,一下就醒了,正看到溫白羽一臉痛苦,他還沒有睜開眼睛,但是額頭出了好多汗,臉色猙獰扭曲,似乎在忍耐着什麼,又似乎有什麼驚恐的事情。
万俟景侯緊緊/握着溫白羽的手,說:“白羽,白羽?”
溫白羽被他一喊,立刻就醒了,睜開眼睛來,這回眼睛裡不是一片呆滯,但是眼眸竟然是紅色的,溫白羽狠狠喘着氣,看着眼前的人。
溫白羽有一絲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醒來了,他迷茫的看向眼前的万俟景侯。
因爲剛纔流/血太多,万俟景侯已經把衣服換了,血止住了,只有臉色顯得比平時疲憊,傷口又在腹部上,這麼看過去什麼也看不出來。
万俟景侯伸手扶着溫白羽,說:“白羽,你醒了?”
溫白羽反應還有些慢,努力想要坐起來,万俟景侯伸手扶他,牽扯到了自己的傷口,輕輕“嘶……”了一聲。
溫白羽立刻看向万俟景侯,說:“你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沒事,剛纔受了點輕傷。”
溫白羽聽他的話,似乎後背一涼,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隱隱發慌的跳,說:“傷在哪裡了?讓我看看。”
溫白羽說着,伸手過去,万俟景侯卻握着他的手,笑着捏起來,在嘴邊親了親,說:“白羽今天這麼熱情?回家再看。”
溫白羽看他的反應,万俟景侯一直都很冷靜,不管是什麼時候,好像沒東西能讓他受傷,而現在,万俟景侯眼下有些烏青,本身皮膚就白,現在竟然透着一股蒼白,嘴脣也失去了血色。
溫白羽心頭更是發/顫,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夢,溫白羽伸手抱着自己的頭,有點難以自拔的驚恐,他知道自己中了蠱蟲,害怕被支配,一直想要找回自己的意識,但是後來有一刻的昏迷,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万俟景侯見溫白羽抱着頭,趕緊伸手抱住他,說:“怎麼了?頭疼?還是哪裡難受?是不是檮杌毒發作了?還是蟬蠱?”
万俟景侯一連串的發問,溫白羽眼睛赤紅,眼裡全是血絲,擡起頭來看他,嘴脣抖了抖,說:“是我傷了你嗎……”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隨即嘆口氣,說:“別瞎想,只是小傷,已經止血了。”
他這樣一說,那就是默認了,溫白羽的夢果然是真的,這樣一想,溫白羽覺得眼圈有點酸,嗓子裡也發乾。
万俟景侯伸手摟住他,嘴脣貼着溫白羽的耳朵,說:“噓——沒事,已經止血了,我自己癒合了的很快,咱家蛋/蛋纔不哭了,你千萬別惹他。”
溫白羽說得很輕,溫白羽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万俟景侯笑着說:“你剛纔還把那個魄附身的乾屍打了稀巴爛,白羽,你做的夠好了。”
溫白羽聽他反而在安慰自己,心裡更不是滋味。
万俟景侯說了一會兒話,開始有些喘粗氣,溫白羽扶着他靠在石壁上,說:“先休息一會兒。”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握着溫白羽的手,很快就睡着了,或許是因爲溫白羽醒了的緣故,所以万俟景侯放鬆了不少,這次睡得比較實,溫白羽還是第一次看到万俟景侯的睡顏,真正在沉睡的,並不是假寐狀態的。
万俟景侯很快睡着了,溫白羽小心的解/開他的衣服,輕輕/撩/開裡面的衣服,果然就看到万俟景侯沒有一絲贅肉的腹部上,有一個不長的傷疤,橫在腹肌上,但是看起來非常猙獰,一定插得非常深,已經止血了,但是並沒有癒合,那種感覺隨時都有可能崩裂。
溫白羽看的心頭一顫,蛋/蛋的眼睛都哭腫了,看起來眼淚並不是太管用。
明鬼對溫白羽輕聲說:“你要是擔心他傷口崩裂,我可以給他縫幾針,不過万俟景侯的體質很好,看這樣子,很快會癒合,只要現在不大幅度活動就行。”
窮奇驚訝的說:“你還會縫針。”
明鬼說:“傷的多了,就會了,以前總是給自己縫。”
他說的淡淡的,應該是作爲墨派掌門之前的事情,墨派競爭這麼激烈,明鬼看起來又很年輕,想要成爲掌門,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曾經肯定受過很多苦。
溫白羽把万俟景侯的衣服整理好,如果以前這麼動,万俟景侯肯定就醒了,但是現在竟然還在昏睡,想必受傷很嚴重。
溫白羽盯着他良久,突然小聲的說:“你們還是把我手綁上吧。”
衆人一愣,不過之前混沌種了檮杌毒的時候,就選擇把自己綁上,因爲一旦被控/制,自己做了什麼根本沒有/意識,雖然溫白羽平時看起來脾氣挺好,不容易發火,但是說白了溫白羽也是神祗,擁有的靈力很大,尤其是在他發火的時候。
現在他不只是中了檮杌毒,還中了蟬蠱,這兩樣毒應該在互相激發,溫白羽的鳳凰血已經剋制不住毒性了,自己會做什麼,都不由自己來決定。
衆人都沉默了一陣,不過剛纔溫白羽刺万俟景侯那一下太狠了,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如果不是万俟景侯不是普通人,肯定已經投胎好幾次了。
明鬼想了想,還是從自己揹包裡拿出一樣東西,看起來跟鐐/銬似的,金屬質地,估計是他自己做的。
溫白羽把自己的手主動背到身後,明鬼把鐐/銬掛在他雙手手腕上,然後“咔噠”一聲,鐐/銬就鎖上了。
明鬼拿着鑰匙,說:“鑰匙在我這裡,你什麼時候想打開,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溫白羽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他的雙手背在身後,不好用勁,這種姿/勢反而更好,不然發瘋的時候一下掙開了,豈不是白鎖上了。
溫白羽又坐回去,坐在万俟景侯旁邊。
衆人也都坐下來,他們雖然進來沒有多長時間,但是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從山洞外面的平臺開始,就非常邪乎,一進來之後又遭到圍/攻,還有該死的蟬蠱。
衆人都有些疲憊,葉流響輕聲說:“檮杌棺/材到底在哪裡,還有謝瘋/子找的那張圖,也沒有看到,這個山洞這麼多洞窟,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
駱祁鋒伸手拍了拍葉流響的後背,說:“累了嗎,累了靠着我休息會兒。”
葉流響搖了搖頭,說:“有點害怕。”
駱祁鋒笑了一下,說:“你還有害怕的時候?”
葉流響不滿的說:“大叔,你看我個頭這麼小,膽子也很小的。”
駱祁鋒說:“真的沒看出來。”
葉流響哼了一聲,駱祁鋒扶着他的腦袋,靠在自己身上,說:“睡一會兒。”
說着,親了親葉流響的額頭,這樣的安撫非常管用,葉流響很聽話的靠着駱祁鋒,就閉上了眼睛。
溫白羽也很疲憊,但是他害怕自己睡着之後,沒有/意識的感覺,就像剛纔一樣,自己跟夢遊似的,但是卻做了可怕的事情。
溫白羽一直堅持着,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旁邊的万俟景侯動了一下,溫白羽立刻坐直身/體,不過雙手背後的動作時間太長了,讓他胳膊有點發/麻,不好用/力,一坐起來,差點歪在地上。
万俟景侯醒過來,臉色有些緩和,但是失血過多沒辦法一下補上來,只是精神比剛纔好了一些。
万俟景侯很快就發現了溫白羽的異樣,將人扳過去一看,臉色立刻黑了下來,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說着,伸手去拽鐐/銬,不知道明鬼用什麼材質做的,鐐/銬很結實,一拽只發出“喀拉”的聲音,並沒有拽斷。
溫白羽趕緊轉過身來,不讓万俟景侯去拽他的鐐/銬,說:“我自己要戴的,這樣比較安全。”
万俟景侯臉上顯得很難看,陰沉着臉,說:“如果那個魄又回來了呢,你自己的安全想過嗎?”
溫白羽見他生氣,呼吸難免快點,怕他牽扯到自己的傷口,連忙說:“不是有你嗎?”
這句話簡直戳到了万俟景侯的軟肋,万俟景侯突然嘆口氣,似乎沒有話說了,盯着溫白羽。
溫白羽被他看的發毛,主動貼過去,在他嘴脣上親了親,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摟住他的腰,將人往前一帶,迅速含/住溫白羽的嘴脣,舌/頭鑽進去,瘋狂的席捲糾纏着溫白羽的舌/頭,在舌根的地方使勁吮/吸。
溫白羽怕他弄裂了傷口,又感覺到万俟景侯的狂/暴,不由得放鬆/下來,迴應着万俟景侯的親/吻。
兩個人吻得氣喘吁吁,溫白羽血紅的眼睛裡一片水光,好像紅寶石一樣,閃爍着流光溢彩,因爲雙手被綁在背後,整個人就像紮在万俟景侯懷裡一樣。
万俟景侯笑着摟着他,輕聲在溫白羽耳邊說:“既然白羽這麼喜歡手銬,回去之後,咱們也可以試試。”
溫白羽臉上一紅,沒想到万俟景侯都受傷了,一臉慘白,竟然還開玩笑。
其他人本身就沒睡熟,這會兒全都醒了,万俟景侯試着站起來動了動,雖然傷口有些疼,但是這些疼痛万俟景侯根本沒放在眼裡。
万俟景侯說:“咱們走。”
溫白羽有些擔心,說:“小心點,能走嗎?”
葉流響噗嗤笑了一聲,說:“咦?我怎麼聽着就跟万俟景侯懷了一樣?”
溫白羽腦補了一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万俟景侯伸手摟住溫白羽的腰,另外一隻胳膊從溫白羽的肩膀跨過去,稍微將自己的重量交給溫白羽一些,兩個人也能互相扶着。
他們剛纔追着溫白羽一路狂跑,已經不知道到了哪裡,剛纔做的記號全都不見了,衆人把手電打亮,照了照四周,看起來都差不多,很多天然形成的石柱,將洞窟隔得一塊一塊的,顯得複雜又凌/亂。
窮奇說:“接下來該怎麼走?”
衆人都有些迷茫,只能憑着感覺走一條路了。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卻說:“等等,看那邊。”
他說着,擡起胳膊來,用手電照着不遠處的石壁,衆人看過去,就看到石壁上竟然有痕跡。
顯然是一個記號。
但是這個記號並不是他們做的,而且看起來有點古老,這個山洞他們並非第一批進入,之前還有謝瘋/子的人,難道這個記號是謝瘋/子留下來的?
謝瘋/子就算有神仙的啓示,但是要在這麼複雜的洞窟裡不迷路,肯定要做一些記號。
衆人往前走了幾步,用手電去照那個記號,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說:“是土夫子的標記。”
駱祁鋒也是道上的老手,這個標記很普通,就是簡單識別道路的,表明已經走過,算是一種行話。
万俟景侯說:“就走這條。”
因爲溫白羽和万俟景侯都受傷的緣故,明鬼和窮奇走在最前面,衆人把兩個人夾在中間。
順着記號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就看到地上橫着一個黑影,用手電一照,竟然是一具屍體。
衆人戒備的走過去,地上的屍體已經腐爛了,但是衣服並沒有腐爛,看起來竟然是村/民的衣服。
溫白羽說:“是那些僱來充當下苦的村/民?”
万俟景侯點頭,說:“應該是。”
窮奇高興的說:“那咱們走對地方了?”
衆人又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牆壁上全都是窟窿眼,但是這回的窟窿眼並不大,白皮糉子鑽出來是不可能的了,這些窟窿眼顯然是用來放弩/箭的。
地上橫七豎八的全是屍體,已經腐爛的看不出面容了,有的穿着村/民的衣服,有的穿着土夫子的衣服,弩/箭非常密集,有的屍體上插着五六根弩/箭,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就跟刺蝟一樣。
溫白羽突然想到中年人的話,他說山洞裡機/關很多,當時中年人回憶的非常簡略,但是親眼看到之後有些震/驚,當時的情景竟然這麼慘烈,死了這麼多人。
万俟景侯看了看四周的窟窿,說:“弩/箭是一次性的。”
也就是說不會再發出第二次,有了前面的人趟雷,他們順利的就走過了弩/箭區。
衆人走過去,很快的就發現山洞竟然有了改變,山洞變成了墓道,天圓地方,修建的非常規矩,不再是天然的山洞,他們開始進入了一個深藏在複雜洞窟之中的墓葬。
墓道兩壁雕刻的是金嬋破土和檮杌的壁畫,溫白羽說:“看來咱們真的走對了。”
衆人把手電轉到最亮,順着墓道往裡走,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屍體,大多數是村/民。
墓道里有很多機/關,但是大多數機/關全都是一次性的,之前已經被謝瘋/子的隊伍趟過一次雷,所以衆人走起來並不費勁。
他們走了半個小時,墓道非常深,溫白羽感覺到万俟景侯呼吸有些急促,必然是累了,失血過多的感覺他也體會過,那種頭暈目眩的無力感實在太難受了。
溫白羽剛要提出來讓大家休息一下,突聽万俟景侯說:“到了。”
衆人立刻神/經一緊,用手電去照前面,就看到墓道的前面,正對着一間巨大的墓室,墓室的千斤閘被開啓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下面卡着東西,讓千斤閘不會掉下來。
千斤閘上畫着一個巨大的金蟬,墓門裡面隱隱有火光在跳動着,不知道是不是長明燈。
明鬼率先從千斤閘下面鑽了進去,衆人也跟着一個個鑽進去,就看見墓室是一個類似穿堂的結構,兩邊都有門,另外一個墓門正對着他們,也已經被打開了,照樣打開三分之一的位置,可以通向其他地方。
墓室的左右兩邊是大量的壁畫,墓室非常空曠,裡面什麼也沒有,除了壁畫和四盞長明燈,連個棺/材也沒有。
然而衆人卻露/出驚訝的表情,只見墓室的正中間,有一塊巨大的龜板,龜板是鑲嵌在地上的,就好像地板一樣,因爲龜板有些自然凸起,所以墓室看起來是拱形的。
龜板散發着淡淡的香氣,溫白羽立刻屏住呼吸,他最怕這種香氣,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爲這種香氣失去意識。
龜板上是九宮格,上面寫滿了數字,左下角被挖掉了一大塊,大家一看就知道,中年人和小姑娘手裡的龜板,肯定就是從這裡挖下來的了。
因爲左下角缺了一塊,龜板上的數字就不完整了。
神奇的是,這塊龜板上面的數字,竟然像是天然形成的。
窮奇看着這些東西腦袋直疼,說:“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裡胡哨的?謝瘋/子找的就是這個?”
明鬼看了一眼窮奇,露/出了一絲表情,那表情很明顯,虧得窮奇還是上古兇獸。
明鬼淡淡的說:“據說遠古時代有一個神龜,從洛水出現,龜背上出現了神奇的九宮圖,被稱作“洛書”,龜背圖變化莫測,伏羲就是根據這種龜背圖,畫成了伏羲八卦。”
万俟景侯看着這塊凸起來的巨大龜背,眼神在不斷的跳動着,似乎在快速的思考着什麼。
万俟景侯說:“謝瘋/子應該是根據這張圖推導出來的金蟬蛻變週期。”
他說着,把揹包放下來,然後從裡面掏出裝滿水的玻璃罐子,對溫白羽說:“我要把這個拼上去看看,白羽你站遠一點。”
溫白羽立刻往後退了幾步,他儘量放緩自己的呼吸,但是香氣仍然縈繞過來,總不能不呼吸,多少會吸/入一些,剛開始覺得神/經有些振奮,但是漸漸的,開始疲憊起來。
万俟景侯擰開罐子,把龜板掏出來,慢慢蹲下來,將龜板碎片放在地上,不過很遺憾的是,這塊龜板碎片是角落的一塊,看起來如果沒有另外被糉子搶走的龜板碎片,這張圖就不完整,缺少了一個數字。
溫白羽被龜板的香氣弄得呼吸有些急促,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使勁搖了搖頭。
駱祁鋒說:“我看溫白羽情況不好,咱們把數字記錄下來,還是先穿過去吧。”
万俟景侯手腳很利索,已經看不出來受傷,快速的記錄了一下龜背圖上的數字,伸手去扶溫白羽,說:“白羽?”
溫白羽搖了搖頭,呼吸粗重,說:“沒事,就是這味道太奇怪了……”
万俟景侯伸手摟住他,衆人快步從墓室對面的千斤閘下面鑽出去,但是鑽出去之後,駱祁鋒突然說:“等等,小葉不見了。”
衆人一驚,剛剛進入墓室的時候,大家還在一起,怎麼可能突然就不見了?
駱祁鋒立刻調回頭去,又鑽進了墓室裡,衆人就聽見駱祁鋒的聲音說:“小葉?你怎麼還在這,快走。”
駱祁鋒的聲音說完之後,就是一片安靜,不見駱祁鋒和葉流響從裡面出來,之後駱祁鋒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說:“小葉?”
衆人聽着動靜,覺得不太尋常,立刻調頭鑽回去,就看到葉流響目光呆滯的站在巨大的龜板面前,那眼神平靜又呆滯,讓人看得心頭一跳,畢竟他們剛剛纔見過這樣的眼神,怎麼可能覺得不熟悉,不僅熟悉,更覺得可怕。
溫白羽捅万俟景侯那一下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神……
葉流響站着不動,動作很緩慢,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從自己身上掏出了一樣東西。
溫白羽愣了一下,說:“龜板?!”
衆人也非常吃驚,他們之前抓到了起屍的糉子,但是糉子身上沒有龜板,他們都不知道龜板去哪裡了,沒想到另外一塊龜板,竟然在葉流響身上!
葉流響的表情非常不對勁,眼睛直勾勾的注視着地上的巨大的龜板,然後將手中的龜板碎片慢慢放在了地上,巨大的龜板一下拼湊整齊了,衆人都看到了最後一個數字。
駱祁鋒突然大喊了一聲“小葉”,葉流響不知道怎麼了,突然伸手抓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的血“嘩啦”一聲就流/出來了,全都濺在龜板上,龜板一下就血粼粼的,隨即綻放出一股強烈的光彩。
万俟景侯臉色一沉,說:“不好,是血祭。”
駱祁鋒猛地撲過去,一把將葉流響撲倒在地上,葉流響眼神呆滯,就跟瘋了一樣,雙手猛地抓/住駱祁鋒的脖子,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撕咬着駱祁鋒。
溫白羽驚訝的說:“小葉也中了蟬蠱!帶他走,他不能聞這個香味!”
駱祁鋒被葉流響一口咬住,葉流響完全沒有/意識,咬住之後,本能的開始吸血,駱祁鋒嘴裡“嘶……”了一聲,猛地捏住葉流響的脖子,使勁一按。
葉流響嘴裡“唔”了一聲,直接軟倒下來,失去了意識。
相比溫白羽來說,葉流響這會兒還算是“溫柔”的,駱祁鋒一把提起昏迷的葉流響,另一手捂着自己還在不斷流/血的脖子,血水順着脖子往下淌。
“滴答……”
駱祁鋒的血水掉在地上,一下滴在巨大的龜板上,龜板上本身就有葉流響的血,現在染上了駱祁鋒的血,血液融合在一起,好像油滴在了水裡,頓時就要沸騰了,龜板上冒出劇烈的光芒。
万俟景侯大喊了一聲:“快走!”
衆人立刻從半開的千斤閘滾出去,万俟景侯按住溫白羽,把人壓在自己懷裡,帶着人衝出墓室,與此同時,就聽墓室裡“轟隆——!!!”一聲巨響,似乎像是爆/炸一樣,強大的氣流順着千斤閘的縫隙衝出來,巨大的推力將人往前猛地一送。
万俟景侯悶“嘶”了一聲。
蛋/蛋抱着蛋寶寶,小燭龍飛快的向前掠,幾乎是搓/着地直接飛過去,就在這一瞬間,突聽“喀拉”一聲,蛋寶寶竟然一震,然後從蛋/蛋手裡掉了下來,一下滾進了墓室裡。
小羽毛立刻喊了一聲,小血髓的蔓藤“嗖——”的一伸,但是七篤比小血髓的動作更快,猛的大吼一聲,一下從千斤閘下面又竄了進去。
劇烈的震動伴隨着墓室坍塌,轟然一下,七篤的影子就消失了,千斤閘開始碎裂,從頭頂砸下來,發出“哐!哐——”的聲音。
溫白羽摔在地上,一瞬間有些發懵,不過被万俟景侯護在懷裡,並沒有受傷,万俟景侯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擡手看的時候,發現手心裡有些血跡。
衆人立刻爬起來,身後的墓室已經坍塌了,一片烏煙瘴氣的,塵土還在飄散着。
碎石之間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聲音猛地一下暴/漲起來,“哐當!”一聲巨響,七篤從裡面猛地爬出來,一下將埋在身上的碎石全都頂起來,好像一頭兇猛的餓狼,眼睛冒着藍色的光芒,嘴裡“呋——呋——”的喘着氣,血從臉上流下來,眼角染成了深紅色,襯托着冰冷狹長的眼睛,顯得冷酷暴/虐。
七篤從碎石裡爬出來,衆人立刻跑過去幫忙,將七篤身上的石頭搬開,七篤緩了緩氣息,眼睛裡的暴/虐慢慢的隱退,這才獻寶一樣攤開自己的雙手,蛋寶寶散發着瑩白的光芒,但是上面沾染了七篤的血,血順着裂縫蔓延了進去,除此之外,蛋寶寶還是好端端的。
衆人鬆了一口氣,但是現在讓人擔心的是,不只是溫白羽,就連葉流響也中了蟬蠱的毒。
當時糉子帶走了小姑娘和葉流響,後來糉子再出現的時候,並沒有多少能力,應該已經被蟬蠱掏空了,那個時候蟬蠱可能就已經中在葉流響的身/體裡了。
溫白羽在山上的時候突然不舒服,也是在葉流響出現之後,蟬蠱很可能是通/過葉流響,轉給了溫白羽。
大家快速的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駱祁鋒把脖子包紮了一下,然後抱起葉流響,葉流響還在昏迷着。
身後的墓室一瞬間就坍塌了,而且是因爲掉落了葉流響和駱祁鋒的血,就跟產生了化學反應一樣,這種現象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後面的墓室坍塌,墓道也有些不穩固,開始零零星星的掉落碎石,衆人不敢耽誤時間,快速的往前走。
万俟景侯的腹部有些開裂,稍微做了一些處理,本身剛要癒合的傷口又給拉開了,溫白羽看着着急,但是不敢給自己鬆開鐐/銬。
衆人通/過墓室的千斤閘,又進入了一條墓道,走不了多遠,墓道發生了改變,已經從石頭的墓道,變成了金子的墓道,墓道因爲金子的緣故,一下變得亮起來。
衆人不得不把自己的手電光縮小一點兒,慘白的手電光照在這些金子上,簡直能晃瞎人眼。
金子看起來非常光亮,金子墓道中也有很多死人,而且死相都非常痛苦,他們死了之後並不腐爛,已經過去二十幾年,屍體完好無損,但是面容扭曲,臉色發青,一看就知道是中毒導致的死亡。
溫白羽說:“小心點,金子上肯定有毒。”
這些死亡的人一看都是窺伺墓道里的金子,想要將金子摳下來,但是這些金子這麼光亮無損,上面肯定塗了有毒的漆料來隔絕空氣和防止盜墓賊。
墓道里一直有死人,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衆人看得觸目驚心,這些人好像剛死一樣。
窮奇說:“那個家裡有好多燻肉的人,他說的祭祀場在哪裡?怎麼還沒到。”
明鬼一陣無奈,窮奇竟然要給那個中年人加這麼多定語,每次開口都加這麼多,一定離不開燻肉,窮奇就那麼喜歡吃燻肉嗎?
溫白羽說:“我倒是不想遇到什麼祭祀場。”
溫白羽說的有道理,中年人描繪的祭祀場就是屠/殺場,他們在那裡死了很多人,然後開始玩命逃脫,所以中年人根本沒見過什麼檮杌棺/材。
衆人戒備的往前走,突然墓道里有東西一晃而過,万俟景侯立刻擡高手臂,說:“前面有東西。”
所有的人聽他說話,立刻警戒起來,舉起手電往前照,但是前面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一片幽深的模樣。
衆人更是戒備了,放慢了腳步,確定安全才會往前走。
但是奇怪的是,万俟景侯明明看到墓道里有東西,他們再走了十分鐘之後,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墓道里一直很安靜,不過金子的光芒讓人有些頭暈目眩。
這座墓葬是穿山而建,墓道忽而上忽而下,路途非常之長,就在衆人被金子弄得有些視覺疲勞的時候,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墓室。
窮奇立刻大喊了一聲:“快看!有墓室!”
衆人也一陣興/奮,快步朝墓室走去,溫白羽腳下猛地一空,“嗬——”了一聲,不知道是誰踩到了機/關,金子的墓道上,翻板一下大開。
窮奇大喊了一聲,猛地也陷入翻版之中,明鬼立刻往前一撲,伸手拽住窮奇,窮奇被拽着,就掉在翻板口邊。
溫白羽雙手被反綁着,根本沒辦法自救,往下掉的一瞬間,想要打開翅膀,但是翅膀在背後,不知道是不是檮杌毒和蟬蠱的緣故,一點兒也不聽使喚,竟然打不開。
万俟景侯猛地往前一撲,伸手一抓,一把抓/住溫白羽的衣服,就聽“嗤——”的一聲,因爲抓得太猛,溫白羽的衣服差點撕/開。
駱祁鋒連忙把葉流響放在地上,然後衝過去幫忙,小傢伙們和七篤也過來幫忙。
大家先把溫白羽拽了上來,然後又去拽窮奇,窮奇體型快跟駱祁鋒一樣高大了,拽起來就被費勁,明鬼把他拽上來,沒好氣的說:“你該減肥了。”
窮奇裝作一副高冷的表情,說:“我這是健美,渾身上下都是肌肉,死人臉你是嫉妒我嗎?”
溫白羽沒空去笑,万俟景侯的傷口又撕/裂了,因爲動作太猛,這回撕/裂的比較嚴重,血一下把衣服全都染溼/了,万俟景侯伸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微微喘着氣,額頭有些冷汗。
溫白羽着急的說:“怎麼樣,快讓我看看,先止血,對還有蛋/蛋的眼淚……”
溫白羽幾乎說的語無倫次的,万俟景侯笑了一下,說:“沒事,我皮糙肉厚的,一會兒就好了。”
溫白羽知道万俟景侯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溫白羽着急也於事無補,而且不能把鐐/銬解/開。
就在這個時候,駱祁鋒忽然大喊了一聲:“小葉呢!?”
衆人轉頭一看,本身靠在墓牆上休息的葉流響,真的不見了!
只是一轉瞬的時間,大家都忙着去拽掉下翻板的人,葉流響竟然醒過來了,顯然他還是沒有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支配着,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不過這條墓道只有兩個方向,除了向後,就只能進入墓室了。
明鬼說:“先別慌,葉流響被控/制了,肯定不會往後走,咱們進墓室看看就知道了。”
大家剛要走,這個時候變故卻發生了,溫白羽從地上站起來,表情有些發蔫,沒有什麼精神,衆人還以爲是万俟景侯撕/裂了傷口,所以溫白羽心裡不好受的緣故。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也站了起來,溫白羽卻身/體一撞,猛地撞向万俟景侯。
七篤立刻大吼了一聲,嗓子裡發出怒吼的聲音。
就見溫白羽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神呆滯,又失去了意識,但是他的雙手背反綁,根本沒有辦法做其他的事情,只能去撞万俟景侯,而且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万俟景侯就在翻板旁邊,才站直了身/體,溫白羽撞過來,万俟景侯沒有防備,正好被撞在傷口上,輕“嘶……”了一聲,兩個人身/體以外,一下墜入翻板之中。
這個變故發生的太快了,衆人都沒來得及去抓,兩個人一下就消失在黑/暗的翻板之中。
而且翻板在下一刻,“嘭!”的一聲,猛然就閉合了,所有人什麼也沒有碰,不知道翻板怎麼就閉合了。
万俟景侯猛地一把接住也掉下來的溫白羽,溫白羽還沒有/意識,万俟景侯將人摟在懷裡,兩個人飛快的往下墜。
翻板下面非常深,顯然就是個深坑,如果這麼直接墜下去,絕對凶多吉少。
万俟景侯猛地抽/出匕/首,一手摟着溫白羽,一手發力,一下將龍鱗匕/首插/進牆裡,巨大的下墜力道,再加上他拽着一個人,龍鱗匕/首在牆裡發出“呲啦——!!!”的尖銳聲音,最後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慢,這才慢慢停在了半空中。
万俟景侯的手臂抻開,這個動作自然會牽扯到腹部肌肉,他甚至能感覺到傷口撕/裂的過程,額頭上立刻一陣冷汗,嗓子裡發出隱隱約約的吼聲,鼻息有些粗重,眼睛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溫白羽沒有昏迷過去,但是在不斷的掙扎,因爲手電綁在万俟景侯手臂上的緣故,他另外一手摟着溫白羽,手電幾乎直照着溫白羽的臉。
溫白羽臉上現出一片猙獰,表情非常扭曲,一會兒混沌沒有/意識,一會兒又痛苦不堪,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他身/體一會兒震顫,一會兒大幅度晃動,扯着万俟景侯的傷口。
万俟景侯咬住牙關,手臂用/力,將人往上抱了抱,不至於脫手掉下去,說:“白羽,清/醒點!白羽,白羽!看着我!”
万俟景侯喊了好幾聲,翻板下面是直上直下的圓坑,聲音顯得非常幽遠,一直在不斷的迴盪着。
溫白羽起初沒意識,但是後來隱約聽見有人喊自己,又聽到万俟景侯的粗喘聲,意識開始漸漸的回籠,臉色猙獰而扭曲,雙手鎖在背後,不斷的震顫,嗓子裡發出低吼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痛苦。
溫白羽掙扎了一陣,猛地大喊了一聲,隨即癱/軟/下來,全身有些無力,張着嘴粗重的喘着氣,雖然疲憊,但是終於從混沌中掙扎了出來。
溫白羽慢慢擡起頭來,万俟景侯看見他的眼神,鬆了一口氣,腹部上的血水滴答滴答的流下去,嘴脣有些發白,卻笑了一下,說:“你終於醒了。”
溫白羽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他們剛纔掉下翻板,明明已經被拉了上來,但是現在這個樣子,顯然已經掉下來了,溫白羽腦子裡有些亂,一些像夢遊一樣的片段涌/入自己的腦子,非常的不真/實,也記不清楚。
溫白羽神/經一緊,万俟景侯說:“咱們要想辦法下去,卡在這裡不上不下的,還真不是辦法。”
他說的很輕/鬆,但是腹部一直在滴血,溫白羽雙手綁在背後,靠在他身上,能感覺到自己的衣服也溼/了。
“咯咯……”
“咯……”
“咯咯……咯咯……”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兩個人都聽見了一絲異樣的聲音,而且聲音不斷的欺近,越來越近,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万俟景侯苦笑了一聲,說:“應該是我的血氣把下面的糉子引出來了。”
溫白羽低頭往下看,就看見有無數瑩白髮光的東西從四面八方涌來,一張張可怕慘白的大臉,不帶一絲感情,從下面瘋狂的往上爬。
仔細一看,是一個個頂着蟬形面具的白皮糉子,他們應該是聞到了万俟景侯的血味,一下全都涌了出來,帶着捕食獵物的瘋狂,嘴裡發出大吼聲,快速的撲上來。
那些白皮糉子根本不需要繩索和工具,就可以在直上直下的牆面上,自如的爬行,好像遊走的壁虎一樣。
万俟景侯血紅的眼睛往下看了一眼,嘴裡發出“嘖”的一聲,剛要說話,溫白羽卻說:“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低頭看向他,溫白羽也正往上看,臉色很平靜,似乎已經穩定了呼吸,說:“抱緊我的腰。”
這句話是万俟景侯常說的,但是今天卻反過來了,万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說:“遵命。”
他說着,伸手摟住溫白羽的腰,溫白羽雙手還背在伸手,一霎那間,猛地往前一踹,雙/腿踹到石壁,万俟景侯的龍鱗匕/首一下從石壁中脫出,發出“嗤——”的一聲,因爲溫白羽踹的力氣很大,兩個人立刻遠離了石壁,瞬間向下墜落。
那些白皮糉子看見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快速的墜落,一下都飛撲出來,衝着他們撲抓。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猛地用/力,嗓子裡發出低吼聲,同時眼睛一瞬間變成了血紅色,一雙翅膀在背後“唰——”的一聲就張/開了。
翅膀一張/開,立刻扇飛了幾個要撲上來的白皮糉子,白皮糉子直接砸在石壁上,力道非常大,頓時鮮血亂濺。
溫白羽猛地振翅,好多白皮糉子就跟打開了機/關一樣,瘋了似的撲過來,溫白羽翅膀一歪,羽毛被抓了一下。
万俟景侯直接把龍鱗匕/首甩出去,“嗤——”的一聲,打中了白皮糉子的額頭,白皮糉子大吼了一聲,終於鬆開了溫白羽的翅膀,一下墜落了下去。
万俟景侯說:“往下走,上面封死了。”
溫白羽立刻振翅帶着万俟景侯往下俯衝,旁邊的白皮糉子緊追不捨,沒用多長時間,兩個人就落在了圓坑的底端,讓人意外的是,這個圓坑並不是一個機/關,下面並沒有要置人於死地的金屬刺,反而非常平坦,圓坑的前方,還接着一條墓道。
兩個人落下來,万俟景侯從摔爛的糉子屍體上一把抽回自己的龍鱗匕/首,摟住溫白羽的肩膀,說:“走。”
身後的白皮糉子不斷的追逐着他們,瘋狂的手腳並用的往前爬。
溫白羽跑了幾步之後,猛地腳下一趔趄,一下摔倒在地上。
万俟景侯扶起溫白羽,就看到溫白羽一臉的猙獰,不知道是不是又發作了,呼吸非常粗重,牙齒搖着自己的嘴皮,綁在伸手的雙手不斷的震顫着。
万俟景侯緊緊摟着溫白羽,把他臉上的血跡擦乾淨,說:“白羽,沒事的,你能扛過去……”
溫白羽嘴裡喘着氣,艱難的點了點頭,後面的白皮糉子聲音近了,万俟景侯也不管自己的傷口,將人一把抱起來,說:“累了就睡一會兒。”
溫白羽靠在万俟景侯懷裡,万俟景侯就像沒有受傷一樣,動作還是迅猛靈活,抱着人快速的往前跑,溫白羽累的不行,眼皮非常沉重,但是不敢睡覺,混沌還在吞噬着他的意識,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席捲着溫白羽。
万俟景侯一直順着墓道往前跑,突然停住了腳步,與此同時,溫白羽猛地睜開眼睛,他的眼裡一片血紅,帶着一股精疲力盡的神情,卻又意外的冷靜,似乎在讓自己適應掙扎的痛苦。
墓道的前面出現了一個黑影,黑影的造型非常奇怪,不自然的弓着背,好像在爬行,也好像是直立的。
万俟景侯用手電去照,就見前面的黑影,一坨黑漆漆的,燒焦了的感覺,身上腐爛的厲害,眼眶裡沒有眼睛,背部弓起來,裂開兩個扭曲的縫隙,有骨頭從縫隙裡鑽出一個邊緣來。
是他們在古井和雲南都遇到的那個西王母國的女王。
女屍站在墓道中間,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他之前看到的一閃而過的黑影,恐怕就是這個女屍。
女屍發出“吱——吱——”的聲音,燒焦的臉上全是獰笑,朝他們一步步的逼來。
万俟景侯把溫白羽放下來,讓他靠着墓道的石壁,說:“等我一會兒,你先休息。”
万俟景侯說着,手中的龍鱗匕/首一轉,匕/首上還沾着糉子的血跡,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眼睛裡一片血光,帶着濃重的冷漠和暴戾氣息。
身後的白皮糉子就要追過來,溫白羽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前面的女屍,眼睛裡也是一片血紅,万俟景侯雖然看起來沒事,但是總是有血跡順着他身上往下低落,衣服已經完全紅了。
溫白羽呼吸粗重起來,女屍肯定也有控/制檮杌毒和蟬蠱的能力,溫白羽的表情又開始可怕起來,他雙手不能動,嘴脣已經咬的不成樣子,痛苦席捲而來,溫白羽腦子裡亂七八糟,像要炸裂了一樣,不自主的就向墓牆上撞,“嘭”的一聲,腦子裡頓時更加昏暈了,一股溫熱的血水順着額角流下來。
万俟景侯聽到動靜,緊張的回頭看他,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女屍突然“吱——”的大吼了一聲,快速的衝過來。
溫白羽嘴脣張合了兩下,但是說不出話來,万俟景侯一直在戒備,沒有被女屍偷襲成功,雙手的匕/首一轉,猛地衝上去,跟女屍纏鬥在一起。
溫白羽猛吸着氣,万俟景侯的動作很迅猛,但是迅猛的動作也拉傷了他的傷口,血流得更快了,地上很快就有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溫白羽盯着地上的血跡,感覺自己有些頭暈,越來越暈,天旋地轉的,腦子裡“咚咚”的亂跳,血管要爆/炸了,溫白羽急求一種發/泄的感覺。
溫白羽渾身顫/抖,雙手背在身後,不斷的震顫着,金屬的鐐/銬發出“咔咔……咔……咔咔咔……”的聲音,震顫的聲音頻率越來越高,越來越高,溫白羽嗓子裡的吼聲越來越大,眼睛圓睜,裡面一片血紅,彷彿有火焰在跳動。
溫白羽的表情猙獰到了一個極點,猛地就聽“啪!”一聲,身後的鐐/銬突然發出一聲脆響,溫白羽雙手一張,鐐/銬竟然從中間掰斷了,因爲是金屬質地,有一定的延展性,竟然被溫白羽拽的有些扭曲。
鐐/銬從中間拽斷,但是圓形的鎖還鎖在他的左右手上,不過已經不妨礙溫白羽雙手活動。
溫白羽的雙手一下變得自/由起來。
万俟景侯聽到聲音,立刻回頭,就發現溫白羽已經掙開了鐐/銬,當年因爲怕鴻鵠飛走,万俟景侯讓人做了縛仙索,以爲這樣子鴻鵠就不會飛走,只不過万俟景侯沒想到,最後玄鐵鎖的鑰匙也沒有用到,鴻鵠一掙之下就開了,更別說這把鐐/銬了。
溫白羽掙開鐐/銬,眼神非常平靜,呼吸也平靜下來,這個時候女屍“呵呵”的笑了起來,那臉色得意極了,因爲她能控/制檮杌毒和蟬蠱,也就是說可以控/制溫白羽。
女屍不斷的大笑,朝着溫白羽招手。
溫白羽眼神依然很平靜,只不過眼睛還是紅色的,像一對流光溢彩的紅寶石,慢慢的走了過去。
万俟景侯神/經一緊,剛要抓/住溫白羽,溫白羽手一縮,避開万俟景侯的動作,手中的鳳骨匕/首快速的一探,握住匕/首,往前猛衝兩步,快速一削。
“吱——!!!”
女屍發出一聲大吼,溫白羽的鳳骨匕/首一下削在她臉上,鳳骨匕/首橫掃的一瞬間,從溫白羽的手心裡冒出一股火焰,火焰一下纏繞住匕/首,鳳骨匕/首一下變成了一把焰刀,女屍的臉被削中,大吼了一聲,火焰在她臉上瀰漫,猛地燃/燒起來。
女屍不斷的大吼,伸手亂抓,溫白羽的動作不停,再往前緊逼一步,一腳踹在她的身上,女屍“吱——”的大喊,一下向後摔去,溫白羽又衝上去,一把抓/住女屍背部的骨頭,着火的鳳骨匕/首快速的一剜。
“吱——!!!”
女屍接二連三的大吼着,她背部的翅膀還沒有長出來,被溫白羽一下削掉了,女屍大吼着掙扎,“嗤——”的一聲劃在溫白羽的脖子上,溫白羽頭一斜,卻沒有管脖子上的血跡。
女屍掙扎着,從溫白羽手裡掙扎出來,似乎是害怕了,猛地扎向後方,白皮糉子已經像潮水一樣衝過來,女屍扎進白皮糉子的潮水中,被白皮糉子掩護着,快速的往圓坑上面爬。
溫白羽“嗬——嗬——”的喘着粗氣,手中匕/首上的火焰,慢慢的平息下來,氣息也慢慢穩定下來。
万俟景侯見白皮糉子和女屍全都跑了,溫白羽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立刻走過去,扶住溫白羽,捂着溫白羽脖子上的傷口,說:“你受傷了。”
溫白羽這個時候呼吸終於穩定下來,眼睛中的火焰漸漸退去,摸了摸自己脖子,說:“我沒事,你的傷口又撕/裂了,快坐下來。”
溫白羽扶着万俟景侯,在墓道里坐下來,万俟景侯剛纔一直沒什麼事的樣子,溫白羽小心的掀開他的衣服,傷口撕/裂的更加猙獰了,血呼呼的一片,因爲時間有點長,衣服都粘在傷口上了。
万俟景侯的腹肌隱隱的在抽/動,肯定是非常疼的,但是沒有吭聲,只是看着溫白羽低笑。
溫白羽沒好氣的說:“受傷了還笑?”
他說着,動作非常利索,摸了摸口袋裡,他有把簡單的醫藥包放在口袋裡的習慣,也虧的是衝鋒衣的口袋很多。
溫白羽拿出傷藥,灑在万俟景侯的傷口上,傷口還在流/血,傷藥撒上去就被衝散了,費了不少力氣,才把傷口撒好了傷藥,然後溫白羽開始給他用紗布包紮傷口。
万俟景侯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動作,不由得探了一下/身,親在溫白羽的額頭上,不過探身的動作需要腰部腹部用/力,万俟景侯立刻“嘶……”了一聲。
溫白羽頓緊張起來,說:“老實點,先別動。”
万俟景侯還是笑着看着他,溫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臉,也不知道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
万俟景侯朝他招手,因爲他受傷了,而且溫白羽覺得自己害了他兩次,所以万俟景侯一招手,溫白羽立刻探身過去,万俟景侯拿了紗布,給溫白羽小心的清理脖子上的傷口,隨即摟住溫白羽的肩膀,伸出舌/頭在溫白羽脖子上輕輕的舔/吻。
“啊……”
溫白羽脖子上一陣刺痛,刺辣辣的感覺,伴隨着火/熱的舌/頭,還有涼絲絲的感覺,讓溫白羽心跳不已。
如果是平時,溫白羽肯定要掙扎一下的,但是因爲万俟景侯有傷,溫白羽一下都不敢動,僵硬着身/體,好像還怕万俟景侯夠不到,主動將自己的脖子送到万俟景侯的脣邊。
万俟景侯仔細的舔/吻着溫白羽的脖子,就連沒有受傷的地方都仔細的照顧了一遍,隨即吻上他的下巴,最後吻在溫白羽的嘴脣上。
溫白羽不敢動,配合着万俟景侯的動作,嘴裡發出輕微的呻/吟聲。
万俟景侯捏着溫白羽的下巴,笑着說:“還是受傷的待遇好,白羽好乖。”
溫白羽臉上一紅,說:“傷口還疼嗎?”
万俟景侯說:“剛纔一親就不疼了。”
溫白羽臉上更是發燙,說:“受傷了都沒個正經。”
万俟景侯笑了笑,說:“沒辦法,誰讓白羽這麼心疼我,你一副要哭的樣子……”
溫白羽愣了一下,有點嘴硬,隨即說:“誰要哭了。”
万俟景侯摸/着溫白羽的臉,附身在他耳朵邊,聲音沙啞的說:“白羽,你現在這個表情,讓我很想使勁幹/你。”
溫白羽聽得一懵,隨即就發現万俟景侯又耍流氓,而且耍的如此直白,而且還一臉的坦然自然,反倒是溫白羽這個聽得人,特別尷尬,腦子裡不斷炸煙,頭頂都要冒煙了。
万俟景侯笑着捏了捏溫白羽的手,碰了碰他手腕上的鐐/銬,笑着說:“這個東西也不錯,回家咱們也試試,白羽綁着手的樣子,特別讓人興/奮。”
溫白羽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黑的,真想把傷藥從万俟景侯的嘴裡灌進去!不過一想到万俟景侯是傷員,而且還是自己導致的,溫白羽就下不去手了,只能幹瞪着眼睛,看着万俟景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万俟景侯迷瞪了五分鐘,不過很快就醒了,他一向是機警的人,在墓葬裡也睡不踏實,溫白羽扶着他,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他們和上面的人走散了,女屍又衝上去了,不知道上面的人怎麼樣,要趕緊匯合才行。
墓道的紋非常精緻,雖然沒有上面的金子墓道那麼金碧輝煌,但是顯得古樸莊重。
兩個人順着墓道往裡走,很快的,墓道就出現了岔路,有一條岔路和他們所在的墓道匯合在一起,然後一起通向前面的墓道。
万俟景侯擡起胳膊,用綁在胳膊上的手電去照那條岔路,裡面黑漆漆的,但是很快,就傳來了一絲聲音。
好像是腳步聲,而且不是一種腳步聲。
兩個人都有些戒備,很快,那股腳步聲似乎也聽到了他們的呼吸聲。
万俟景侯朝溫白羽招了一下手,兩個人躲在墓道的牆壁後面,隱藏起來,都儘量屏住呼吸,這個時候腳步聲越來越快了,一個黑影猛地從岔路里衝出來,直接撲向溫白羽。
溫白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抽匕/首,不過最先看到了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原來是七篤!
七篤衝過來,似乎早就聞到了溫白羽的氣味,所以臉上沒有戒備,反而非常高興,撲到溫白羽身上,人高馬大的,比溫白羽還要高壯的多,抱着溫白羽蹭來蹭去的,嘴裡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好像撒嬌一樣。
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臉色一下就沉下來,伸手抓/住七篤的後脖領子,顯然對七篤這麼蹭溫白羽意見很大。
七篤被万俟景侯拽開,一點兒也不介意,回身又抱住万俟景侯,也是“嗷嗚嗷嗚”的蹭,七篤和万俟景侯差不多身高,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樣子格外好笑,尤其是七篤一臉哈士奇的模樣,而万俟景侯則是額頭青筋亂跳的樣子。
緊跟着窮奇明鬼駱祁鋒,還有小傢伙們也從岔路里跑了出來,小羽毛和蛋/蛋看到溫白羽,立刻撲上去,兩個可愛的小傢伙抱着溫白羽的脖子,左一個“爸爸!”右一個“爸爸!”
喊得奶聲奶氣的,萌的溫白羽心肝亂顫,蛋/蛋看到溫白羽,鼻子聳來聳去的,又要哭出來,眼圈紅紅的,特別可憐的樣子。
溫白羽被蛋/蛋哭的措手不及,最後還是小燭龍把蛋/蛋接過去,哄了好一會兒,親了親蛋/蛋額頭上的火精,蛋/蛋纔不會哭的。
万俟景侯問他們情況,明鬼說沒有看到什麼女屍,他們掉下去之後翻板就閉合了,而且找不到機/關,只好進了墓室。
金子墓道通向的墓室,就是中年人所說的祭祀場。
窮奇抱怨的說:“那個墓室裡簡直了,好多藍色的,幸虧溫白羽沒有進去,難聞的厲害,害得我打噴嚏,而且那些藍色的,竟然會噴毒液,噴/出來的毒液腐蝕性太強了,你看!”
窮奇說着,撩/開自己的袖子,胳膊上被燒傷了不少。
明鬼頭一次沒有說他笨,剛纔蛋/蛋哭了一會兒,有不少的眼淚,明鬼弄了一點眼淚,塗在窮奇的胳膊上,動作很仔細,沒有把窮奇弄疼。
明鬼這麼一反常態,讓窮奇很不適應,平時死人臉都不會關心人。
窮奇耷/拉着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明鬼說:“怎麼了?傷口還疼,還是有其他傷口?”
窮奇說:“你這麼假好心,是不是因爲剛纔我幫你擋了毒液的緣故?”
明鬼臉上一僵,剛纔在祭祀場裡,確實本應該受傷的是明鬼,那股毒液噴/出來的時候,明鬼沒有注意,是窮奇撲過來給他擋了一下,所幸沒有燒傷臉,但是灼燒的痛苦非常大。
窮奇見他不說話,更是不高興了,說:“你默認了吧!我不高興,如果別人給你擋了,你也這麼小心翼翼的給他抹藥。”
明鬼更是一愣,一張冷漠的臉上,嘴角稍微有點翹,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窮奇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明鬼,不過很快就驚恐的往後跳了一步,說:“怎麼回事,你下面那根針怎麼突然長個了,別扎我!我剛纔還救了你呢!”
明鬼:“……”
溫白羽一陣無語,窮奇雖然受了傷,不過看起來還特別有精神頭,還當着衆人面前對明鬼“表白”一番。
其他人也受了點傷,剛纔急着找溫白羽和万俟景侯,沒有來得及包紮,都各自包紮了一下。
明鬼見溫白羽把鐐/銬崩開了,所幸用鑰匙把兩個鐐/銬打開,溫白羽活動了活動手腕,剛纔繃得有些用/力,手腕上一邊一圈紅痕,看起來真的有幾分旖旎,還以爲幹了什麼……
駱祁鋒一直沒說話,心事重重的。
溫白羽說:“葉流響還沒找到?”
駱祁鋒點了點頭,仍然沒有說話。
大家都知道駱祁鋒擔心葉流響,不再耽誤時間,往墓道深處走去,兩條墓道匯合在了一起,通向一條墓道。
衆人往前走,沒發現什麼新鮮的東西,走了大約十五分鐘之後,看到了兩扇大門,兩扇大門上面刻着一隻巨大的金蟬,大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衆人立刻走過去,駱祁鋒用手電順着那條縫照進去,裡面是個墓室,一片漆黑,手電光一掃,就看到一個人應趴在地上。
駱祁鋒頓時驚訝的說:“是小葉!”
他這樣一喊,大家立刻把兩扇大門推開,駱祁鋒也不管有沒有機/關,直接衝進去。
墓室裡有一口棺/材,金蟬棺/材,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口棺/材,和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葉流響就趴在棺/材旁邊,面朝下趴着,一動不動的,不知道是不是暈過去了。
駱祁鋒要衝過去,溫白羽伸手把他攔下來,說:“等一下。”
溫白羽是怕葉流響和自己一樣,到時候把駱祁鋒給傷了怎麼辦。
駱祁鋒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的走過去,伸手將葉流響翻過來,駱祁鋒一翻,立刻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地上的“葉流響”被他一動,輕飄飄的,竟然是一張皮!
衆人都嚇了一跳,駱祁鋒猛地抽/了一口氣,地上的人根本不是葉流響,或者說地上的只是葉流響的一張皮。
溫白羽猛地就想到了謝麟閬,謝麟閬在古井裡死了,但是因爲他是蟬,把自己的死皮蛻掉,最後又活了過來,而且自己走出了墓葬。
葉流響的皮上全是血,好多抓傷的痕跡,這一點溫白羽很清楚,這是在掙扎的時候留下來的,葉流響跟定也在和自己的意識掙扎。
駱祁鋒渾身散發出一股暴怒的氣息,駱祁鋒覺得自己脾氣本身就不好,自從夢見檮杌之後,脾氣就越來越不好了,有一種難以剋制的野性,他灰綠色的眼睛,緊緊盯着地上的皮,眼眸從灰綠色慢慢變成了亮綠色,呼吸也粗重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七篤突然喊了兩聲,然後朝着金蟬棺/材“呋——呋——”的叫了兩聲。
衆人立刻戒備的圍攏過去,就見到金蟬棺/材竟然是打開的,而且沒有扣嚴實,還露/出了一條小/縫隙。
駱祁鋒正在暴怒的階段,也不顧什麼,猛地伸手抓/住金蟬棺/材的邊緣,使勁一推,就聽“轟隆——”一聲巨響,巨大的棺/材蓋子被駱祁鋒一下推了下去。
“呼——”的一聲,一股巨大的涼風從棺/材裡席捲而來,直衝駱祁鋒,駱祁鋒並沒有躲,連眼睛都沒有眨,巨風一下涌進駱祁鋒的身/體裡。
“葉流響!”
棺/材蓋子一掉,溫白羽立刻喊了出來。
就見葉流響躺在棺/材裡面,他赤身裸/體,身上的肌膚瑩潤光滑,散發出一種猶如嬰兒的奶白,整個人沉睡在棺/材裡,一動不動的,但是胸口在平穩的起伏着。
駱祁鋒一陣欣喜,亮綠色的眼睛盯着棺/材裡的葉流響,快速的衝過去,伸手去抱起葉流響。
就在葉流響被抱起來的一霎那,有東西突然從棺/材裡竄出來,溫白羽喊了一聲:“當心!”
万俟景侯猛地將匕/首甩出去,明鬼同時也甩出幾根金針,就聽“啪!哆哆!”幾聲,龍鱗匕/首和金針都扎住了幾隻透/明的蟬。
蟬從棺/材裡竄出來,一下被紮在地上,還不斷地抽/搐着,忽閃着翅膀。
溫白羽腦子裡一陣頭暈目眩,說:“蟬蠱?!”
地上的那些果然是蟬蠱。
駱祁鋒將葉流響抱出來,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葉流響裹上,將人緊緊抱在懷裡,輕聲的說:“小葉?醒醒,快點醒醒。”
駱祁鋒一把人抱出來,棺/材裡的東西就露了出來,一個盒子,應該裝的是檮杌木牌,旁邊還放着一個小香爐,散發着有有的香氣。
万俟景侯一陣驚喜,把小香爐拿出來,說:“剛纔這些蟬蠱,應該是從葉流響身/體裡爬出來的,上次安然中了蟬蠱,就是這個香爐驅散的。”
上次他們在雲南的懸棺葬裡,也發現了這麼一個小香爐,小香爐在檮杌棺/材裡一直燃/燒着香氣,而且可以驅散蟬蠱,後來安然和墨一是就把這個香爐帶走了,還從香爐身上拓印下了一幅海圖。
但是香爐似乎和檮杌棺/材相輔相成,遠離檮杌棺/材一段時間之後,裡面的香粉就已經燃/燒殆盡了。
駱祁鋒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只不過不知道葉流響是不是因爲蟬蛻的緣故,一直沒有醒來。雖然葉流響可以在危險的時候蟬蛻,但是那張皮血粼粼的,一看就發生了很多事情,葉流響肯定受了不少苦。
万俟景侯將盒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塊檮杌木牌,戴在溫白羽脖子上,然後拿着香爐走過來,因爲怕香爐燃/燒完,所以時間有點緊迫。
溫白羽看見那個香爐,下意識的有些害怕,或許是因爲自己身/體裡的蟬蠱在害怕,溫白羽不由得退了一步。
万俟景侯將人箍在懷裡,說:“白羽,別動,乖,使勁吸氣。”
溫白羽眼神裡透露/出驚恐,万俟景侯箍/住他的雙手,溫白羽怕弄裂了他的傷口,不敢再動,剋制着自己的恐/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嗓子裡立刻一片劇痛,“咳”的一聲,吐出好多血來,張/開嘴巴,乾嘔了好幾聲,臉色也扭曲了起來,不斷的喘着氣。
溫白羽樣子十分痛苦,雙手發/抖,但是因爲怕抻裂万俟景侯的傷口,一直剋制着自己,不斷的深吸着香爐的香氣。
溫白羽嘴裡發出“嗬——”的聲音,然後是可怕的“吱吱——”聲,忍不住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眼睛也變紅了,身/體不斷的抽/搐着。
不知道是不是“吱吱”的蟬叫/聲把葉流響驚醒了,葉流響身/體一顫,猛地醒來,一擡眼正好看見有透/明的蟬蠱從溫白羽的嘴裡爬出來。
葉流響“嗬——”了一聲,或許是有相同的經歷,嚇得發/抖,身/體一下蜷縮起來,駱祁鋒心疼的抱緊葉流響,說:“小葉,小葉沒事了。”
葉流響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被駱祁鋒抱着,頓時抓/住駱祁鋒的胳膊,把頭埋在駱祁鋒的肩窩上,委屈的說:“大叔,我好難受……”
駱祁鋒緊緊抱着葉流響,安撫的說:“乖,小葉乖,木牌找到了,咱們很快就出去。”
蟬蠱從溫白羽嘴裡爬出來,溫白羽嗓子裡一片血/腥,不停的嘔着血,滴答滴答的血從嗓子流/出來。
明鬼立刻甩出幾根金針,將蟬蠱釘死,万俟景侯抱着癱/軟/下來的溫白羽,伸手給他擦着額頭上的汗,說:“白羽?”
溫白羽有氣無力的躺在他懷裡,張/開眼睛看了看万俟景侯,實在累得不行,一張嘴根本說不出話來,嗓子十分沙啞,嚥唾沫都很疼。
万俟景侯伸手安撫的摸了摸/他的額頭,說:“白羽,沒事了,睡吧,睡醒了咱們就出去了。”
万俟景侯的話,似乎有很大的蠱惑作用,溫白羽眼皮很重,真的靠在他的胸前,慢慢的沉睡了下去。
溫白羽醒來的時候,頭腦發暈,張嘴想要說話,但是嗓子很疼,自己躺在一張牀/上,已經出了洞窟,不過這裡環境不熟悉,應該是酒店旅館一類的地方。
万俟景侯坐在他旁邊,見他醒了,立刻過去扶,說:“醒了?嗓子好點了嗎?”
万俟景侯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事,和平常一樣,溫白羽頭暈腦脹,坐起來之後更加發暈了,這種感覺應該是躺得時間太長了,後背直髮木。
溫白羽“嗯”了一聲,發現自己的聲音還有些沙啞,說:“你的傷呢?”
万俟景侯搖了搖頭,說:“已經沒事了,你睡了三天,餓嗎,還是口渴?等你好一點兒,咱們再回北/京去。”
溫白羽搖頭,說:“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万俟景侯知道他在擔心自己,笑了一下,說:“真的沒事了。”
他說着,脫掉自己外衣,乾脆也把裡面的衣服直接脫/下來,手臂舒展,帶動着腰/腹上的肌肉,整個動作讓人血脈僨張,看的溫白羽臉上有些發紅。
万俟景侯光/裸/着上身,傷口已經癒合了,但是留了傷疤,傷疤看起來比較猙獰,就橫在小腹上,有一種野性的氣息。
溫白羽擡起手來,摸了摸万俟景侯的傷疤,不敢用/力,用指肚輕輕的撫/摸。
万俟景侯的腹部肌肉明顯抽/動了一下,發出“嘶……”的一聲,溫白羽嚇了一跳,說:“還疼?”
万俟景侯卻猛地壓下來,含/住溫白羽的嘴脣,瘋狂的席捲了一通,直吸得溫白羽的舌根發酸,眼睛裡一片水光,這才放開,笑着說:“不疼,但是被你摸得很癢。”
万俟景侯說完,輕輕/舔/着溫白羽的喉結,溫白羽被他弄得有些喘粗氣,因爲嗓子還沒有好,雖然已經不疼了,但是聲音有些沙啞,不是很自然的感覺。
万俟景侯笑了一聲,輕/咬着溫白羽的耳/垂,含/住他的耳朵,說:“你現在的聲音還有點沙啞。”
溫白羽“嗯”了一聲,就聽万俟景侯低沉的輕笑,說:“真想聽聽你用這種聲音哭着求饒……白羽,摸/摸看,我現在都興/奮了。”
溫白羽腦子裡“轟隆”一聲,炸開了無數煙,用眼睛去瞪万俟景侯,抿着嘴脣,面對万俟景侯這個專/業耍流氓,都不敢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