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不見了”
所有人都詫異的喊了出來。
羅開也舉起望遠鏡,仔細的往遠處看,看了一會兒果然什麼也沒發現,明鬼接過万俟景侯的望遠鏡,仔細的看了看,這些人之中,只有他見過骷髏牆。
明鬼皺眉說:“這不可能,骷髏牆是四面的,裡面是個廟,如果單是一面牆或許可以被風吹倒了,但是一座古建築怎麼可能突然消失。”
溫白羽身上說不出來的不舒服,不過還是拿過望遠鏡來,往遠處看了看,骷髏牆果然消失了。
四點多的時候,骷髏牆明明在他們面前,用望遠鏡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絕對有一座牆面正對着衆人,現在看過去,竟然空空如也了。
溫白羽有點想不通,這麼大一座牆,難道自己長腿跑了
秦珮說:“咱們過去看看吧”
羅開說:“可是現在纔剛剛後半夜,陰氣還是最強的時候,已經出現奇怪的現象了,咱們貿然跑過去的話”
秦珮說:“可是魏囚水不見了”
秦珮似乎非常着急,說話的時候幾乎在喊,他說着,粗喘了兩口氣,說:“我要去找魏囚水。”
他說着,扎進帳篷裡去拿自己的行李,很快就把行李拽出來,然後開始拆自己的敞篷,快速的把帳篷捲起來用繩子拴好,捆在自己揹包上。
衆人都看着秦珮的動作,羅開勸他說:“老闆,魏哥很可能是自己走的,也不一定會往那個方向去,老闆你”
秦珮搖頭說:“我要去,別再多說了。”
秦老闆看着秦珮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跟你一起去。”
羅開臉上頓時沉下來,似乎覺得大黑天的這樣做非常不妥,但是秦老闆竟然跟秦珮一起胡鬧。
秦老闆也去收拾行李,車隊裡很多人都是跟着秦珮來的,雖然一直以來都覺得秦珮是個需要人哄的小少爺,但是小少爺除了脾氣大點,對僱傭並不苛刻,還有魏囚水,魏哥雖然在隊裡很嚴肅,不怎麼愛說話,但是非常關心人,有什麼事全都照顧着。
車隊裡很多人都要跟着秦珮一起往前走。
溫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似乎不同意往前走,第一是骷髏牆消失了,第二是他們這些中了檮杌毒的人,毒素突然開始蔓延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或許那個溜走的魄,或者西王母國的女王乾屍,就在這附近也說不定。
万俟景侯又拿起望遠鏡,去看前面消失的骷髏牆,看了一會兒,突然又皺眉說:“等等,那邊有人。”
有人
衆人立刻掏出望遠鏡也去看,望遠鏡不是人手一份,有的人就乾着急的抻着脖子看,天實在太黑了,看不太清楚,但是他們看到有一個黑影在沙漠裡穿梭。
羅開拿着望遠鏡,說:“真的有人”
万俟景侯說:“不好,是魏囚水。”
他一說是魏囚水,秦珮猛地就從樹林裡紮了出去,秦老闆大喊了一聲,“秦珮”
秦珮已經扎出了樹林,秦老闆立刻抄他的槍和軍刀,把軍刀插在腰間,握着槍飛快的也紮了出去。
羅開大罵了一聲,“媽了個逼”
羅開也抄起自己的槍,追着秦老闆衝了出去。
溫白羽說:“怎麼辦,他們出去會不會有危險”
齊三爺看了看遠處,眯着眼睛,說:“下雪了,沙暴要來了。”
窮奇說:“那要把他們拽回來啊”
中了檮杌毒的人,都在一瞬間非常疲憊,這個時候已經漸漸好了起來,溫白羽說:“我沒事了,咱們也走。”
万俟景侯說:“別逞強。”
溫白羽站起來,說:“真的沒事,快走”
万俟景侯讓車隊裡的人留在營地,原地待命,其他人跟着衝出去救人。
一叢綠洲衝出去,溫白羽就感覺到一股劇烈的狂風,或許是因爲已經有一天沒穿梭在沙漠裡了,所以感覺那種狂風已經非常遙遠了,忽然被劇烈的狂風一吹,差點直接被吹飛出去。
黑黃色的沙子,被漫天的席捲起來,根本睜不開眼睛,溫白羽伸手遮着眼睛,頂着風往前跑,風實在太大了,他們跑的並不算快。
前面的秦珮追着那個黑影,很快“嘭”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秦老闆在後面追着秦珮,大喊着:“秦珮秦珮不能踩背風的沙子”
但是因爲風太大了,秦珮根本沒聽清楚秦老闆在說什麼,秦珮只知道往前追,就看到一個黑影快速的在沙漠裡穿梭着,他將帶帽衫的帽子戴在頭上,似乎是爲了擋風沙,動作比秦珮要快得多,雖然遮住了臉,但是秦珮一眼就認出來了,絕對是魏囚水無疑了。
秦珮使勁往前跑,但是跑的並不快,爲了追上魏囚水,秦珮走的是直線,直接趟過沙丘,並沒有走沙脊,從背風面就爬了上去。
沙坡的高度很陡,像小山一樣,秦珮手腳並用的往前爬,眼看就要爬到上面,不過最上面的沙子反而是最柔軟的,沙子的層面非常鬆軟,秦珮一踩進去,頓時感覺到一股力不從心,一下就陷了進去。
柔軟的沙子讓秦珮無從着力,一下就向後滾去。
秦珮大喊了一聲,這個時候前面的黑影聽到聲音,立刻回了頭,果然是魏囚水。
魏囚水眯着眼睛,正好看到秦珮猛地往後跌,直接摔在沙坡上,順着沙坡滾了下去。
魏囚水的身體動了一下,想要去救秦珮,但是很快看到了後面追上來的秦老闆和羅開,羅開快速的衝上來,一把提住要滾下去的秦珮,將人拽了起來,三個人互相扶着,勉強在沙海中站住。
秦珮只是再一擡頭,魏囚水的影子已經不見了。
秦珮大罵了一聲,後面的衆人已經追上來,因爲風太大了,溫白羽大喊着:“沙暴要來了快走進綠洲”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說:“來不及了,這邊走”
他說着,就看到漆黑的夜空中,突然捲起一股黑黃色的風沙,風沙從遠處席捲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們衝過來。
万俟景侯按住溫白羽,說:“走走這邊”
溫白羽被他拽着,衆人都快速的跟着万俟景侯衝,他們現在是正對着沙暴面,如果捲過來凶多吉少,肯定要跑偏出去,這個時候再往綠洲裡跑,根本就是跟沙暴賽跑,實在太危險了。
溫白羽跑了幾步之後,體力已經消耗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檮杌毒的關係,他的體力消耗了之後,很難恢復上來,如果不是万俟景侯拽着自己,溫白羽已經要跪在地上了。
万俟景侯感受到了溫白羽的疲憊,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來越多,後面的沙暴幾乎吹過來了,耳朵裡的風聲和呼嘯聲,幾乎要爆炸一樣。
安然也跟着跑了出來,他中了蛇毒,雖然恢復的不錯,但是剛纔檮杌毒擴散,讓他有些吃不消,墨一是揹着安然,突然覺得後背一輕,安然竟然從他身上滾了下來。
墨一是瘋了一樣去抓安然,抱住安然,兩個人從沙坡上瘋狂的往下滾,一頭一臉全是沙子。
溫白羽吃了一驚,說:“安然”
万俟景侯揹包裡“嗖”的一聲,突然冒出好幾根蔓藤,小血髓花將蔓藤打出去,一下捲住安然和墨一是,兩個人猛地停下來,安然被這麼使勁一拽,立刻就醒了。
墨一是快速的爬起來,將安然抱着,說:“安然,怎麼了咱們快走”
安然雖然醒了,但是體力看起來不行,說:“我聽見了哭聲是哭聲不是我在做夢,也不是風聲,就在這附近,非常清晰”
安然之前也說聽到了哭聲,不過那時候衆人以爲他聽到的是風聲,但是這次安然說的非常篤定,絕對是哭聲。
身後的風暴衝了過來,羅開大喊着:“草他大爺,別停下來快走”
万俟景侯突然跪下來,伸手拍了拍地面的沙子,然後側耳在地面傾聽,說:“這裡有塌陷的痕跡。”
万俟景侯說着,又站起來,看向綠洲的方向,綠洲裡還有亮光,肯定是營地燈的光線,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們所佔的位置,正好就是骷髏牆消失之前的位置。
衆人都急得要死,後面的沙暴立刻要席捲過來了,万俟景侯這個帶頭跑的人,卻突然停了下來。
万俟景侯說:“下面有路。”
羅開詫異的說:“下面怎麼可能有路,沙子下面只能把咱們活埋了”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因爲沙暴實在太大了,風太大了,根本聽不清楚是誰在說話,或者具體說了什麼。
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摟住溫白羽的腰,貼着溫白羽的耳朵,說了一句:“來了,腿向下,儘量保持平衡。”
溫白羽都來不及作反應,沙暴席捲而來,還沒有完全過來,沙子就劇烈的震顫起來,狂風席捲,到處是黑黃的沙子,鋪天蓋地,万俟景侯明明抱着他,但是溫白羽根本看不見万俟景侯,只能死死抓住万俟景侯。
七篤猛地撲出去,將黑羽毛一下抱住,黑羽毛愣了一下,不過在狂風之中,已經看不到七篤的樣子了,只能看到一雙隱隱發光的深藍色眼睛。
七篤和黑羽毛身高差不多,將黑羽毛使勁按在懷裡,就在這一刻,狂風一下逼近了。
地面的沙子被卷的飛起來,溫白羽只覺得腳下一空,猛地往下塌陷,一股失重的感覺讓他心慌的厲害。
万俟景侯摟住溫白羽後背的手更加用力了,死死摟着溫白羽,溫白羽想在下墜的同時展開翅膀,但是狂風太大了,衆人雖然在下墜,但是頭頂上的狂風還在波及他們,根本沒辦法展開翅膀,只要稍微展開一點兒,幾乎就能像風箏一下刮飛了。
万俟景侯抱着溫白羽,衆人快速的下墜,全都儘量保持着腳朝下的姿勢。
“嘭”的一聲響,好像下墜的並不十分深,而且掉在了軟砂上面,但是足以躲避頭頂的風沙,衆人下墜之後,鋪天蓋地的沙子又想把他們活埋。
万俟景侯摟住溫白羽,大喊着:“走跟着我走不要停下來”
衆人摔得七葷八素,這個時候聽到了万俟景侯的喊聲,立刻爬起來,頭暈腦脹也要跟着往前衝。
衆人一路狂跑,身後的沙子越來越多,從頭頂漏下來,幾乎將後面的人淹沒,大家都是兩眼一抹黑,追着前面的人跑,跑了大約五分鐘之後,万俟景侯突然停住了,伸手接住溫白羽,讓他坐下來,靠着牆休息。
溫白羽粗喘着氣,累的實在不行了,這簡直就是拼人品在逃命,差一點就被沙子給活埋了
衆人也全都癱軟下來,癱坐在地上,累的呼哧帶喘的,一擡頭,就全都傻了眼。
窮奇大喊了一聲:“這是在哪裡”
四周都是黃沙,地面上鋪着一層的沙子,足足能沒到腳面的位置,牆上也都是沙子,但是不難看出來,他們進入了一個“空間”。
原來在沙子下面,竟然有一個隱藏的隧道
明鬼突然皺起眉來,伸手摸了摸溫白羽靠着的牆,牆上也都是沙子,非常厚,把牆面都遮住了,明鬼伸手去撣沙子,很快牆面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嗬”
溫白羽嚇得一下就竄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他剛剛靠着休息的牆面,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骷髏,所有的骷髏長得都不一樣,絕對是真的骷髏頭做的,一排從大到小,一排從小到大排列,這樣互補的排列方式,讓牆面沒有一絲空隙,乍一看能逼死密集恐懼症患者。
溫白羽詫異的說:“骷髏牆”
万俟景侯點頭,說:“我想我應該知道骷髏牆是怎麼消失的了”
原來這座骷髏牆設計的方式,應該和利用潮汐來變化墓葬結構的方式差不多,骷髏牆運用的是風力,一般的風當然達不到這個效果,但是在沙漠裡就不同,而且這裡陰氣很重,周圍的地質也似乎進行了人爲的加工,這一加工,竟然保持了這麼多年。
骷髏牆的牆面非常高,四面牆豎起來,風就成了骷髏牆的一個閘門,在風力足夠的時候,骷髏牆會神秘的在沙漠中消失,隱藏在沙子深處。
万俟景侯說:“恐怕再往裡走,會有很多機括。”
明鬼似乎受到了一些啓發,說:“原來如此,在地圖上骷髏牆是一座門,但是這座門埋在地下,才能成爲一座門。我當時看到的骷髏牆是在地上的,所以並沒有發現骷髏牆後面可以通向什麼地方。”
衆人在骷髏牆旁邊休息了一下,四面骷髏牆組成的空間是正方形的,空間不小,大家把沙子全都撥下去,露出原本可怕的骷髏牆面。
溫白羽說:“有一面肯定有機括,可以打開一扇門。”
明鬼說:“這個交給我吧。”
他說着,按了一下手背,金針從手背竄出來,明鬼就走到牆面附近,仔細的去研究了起來。
窮奇說:“哎,你千萬別再掏了蜘蛛窩啊”
明鬼看了他一眼,不過沒說話。
其他人也不懂這些,幫不上忙,墨一是要照顧安然,也沒辦法去幫忙。
墨一是讓安然靠在自己懷裡,安然喘氣很厲害,臉色有些難看。
墨一是把他額頭上的冷汗擦下去,說:“怎麼了”
安然閉着眼睛,使勁搖了搖頭,說:“哭聲”
墨一是驚訝的說:“還能聽見”
安然點頭說:“哭聲在牆後面,四面八方都有我聽到了好多哭聲”
他這樣一說,溫白羽說:“牆後面不會有糉子吧安然的耳朵是不可能聽錯的。”
明鬼在牆面上摸了摸,然後仔細聽了聽動靜,說:“這個設計很巧妙,骷髏牆從地面塌陷下來之後,應該接上了另外的建築,後面或許是一條隧道,聽聲音非常幽遠。”
衆人都坐下來休息,看着明鬼在牆面上又敲又摸,安然很快就睡着了,謝麟閬的體力也消耗的很多,靠着牆面仰着頭,似乎在冥想什麼,估計是在想謝衍,然後也慢慢的睡着了。
溫白羽靠着万俟景侯,眼皮有點重,畢竟他們都沒好好休息,才後半夜就又開始折騰了。
溫白羽肩膀被人拍了拍,回頭一看,原來是他家帥帥的小黑。
黑羽毛見溫白羽很睏乏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腿,說:“爸爸可以躺這裡。”
溫白羽雖然還是不能適應小黑用這麼成熟的臉叫自己爸爸,不過万俟小黑一看也有小天使的潛質,很會關心人。
溫白羽頓時心都化了,剛要躺下去,結果就被人按住了肩膀,万俟景侯伸手抓着他的肩膀,直接把溫白羽抓過去,然後強制按在了自己腿上。
隨即就聽万俟景侯低沉的聲音,貼在自己耳朵上,笑着說:“白羽,別躺在別人腿上,就是兒子,我也會吃醋的。”
溫白羽:“”
溫白羽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耳朵好像有點發燙,万俟景侯的腿有點硬,咯脖子,不過躺在上面之後莫名的很舒服,溫白羽就閉起眼睛,很快睡着了。
黑羽毛見溫白羽躺在了万俟景侯腿上,也沒什麼,只是把腿收回去,這個時候七篤一臉獻寶一樣,拍了拍自己的腿,就差吐着舌頭了。
黑羽毛輕笑了一聲,眯起眼睛,一仰頭就躺在了七篤腿上,七篤連動都不敢動一下,低着頭看着黑羽毛,悄悄捏了一縷黑羽毛的頭髮,捏在手裡輕輕的搓。
不過七篤的小動作好像被黑羽毛一下就發現了,黑羽毛伸出手來,食指和中指一夾,就把七篤手心裡攥着的一小縷頭髮拽了出來。
如果七篤是獸型,現在的狼耳朵一定是耷拉在腦袋上的,顯得非常失落,好像最喜歡的玩具被搶走了一樣。
黑羽毛見七篤一副失落模樣,挑起嘴角笑了笑,食指和中指夾着那一縷頭髮,然後緩緩放到嘴脣邊,輕輕吻了一下,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發梢。
七篤頓時一張臉都紅了,而且紅到耳朵根,嘴巴不自主的張開,肯定是想去吻黑羽毛,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
不過黑羽毛沒有動,只是捏着頭髮在七篤的嘴脣上劃了劃,這樣也把七篤弄的非常興奮,如果是獸型,他現在的狼耳朵肯定又立起來了,而且大尾巴一定在亂甩。
七篤興奮的看着黑羽毛,黑羽毛很快就閉眼了,七篤又悄悄捏了一縷頭髮,不過這次不敢揉搓了,怕被發現,就悄悄捏在手裡,一直盯着黑羽毛閉目休息,過了一會兒見黑羽毛沒反應,又悄悄捏了一縷頭髮放在手心裡。
溫白羽一睜眼,就看到了黑羽毛和七篤的互動,心裡想着,怎麼覺得七篤對頭髮的鐘情程度這麼高,難道因爲黑羽毛是長頭髮,所以七篤才這麼忠犬的
之前七篤也是喜歡親近長頭髮的人,不過一親近溫白羽,万俟景侯就表現的很不高興,七篤就只好跑到一邊去玩,親近血髓的話,更是親近不了,現在多了一個黑羽毛。
溫白羽覺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畢竟他家小黑的這種性格,妖孽裡還帶着點鬼畜,不耍別人已經是萬幸了,其實溫白羽覺得自己該爲七篤點蠟的
溫白羽胡亂想着,竟然就這麼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吻他的額頭,還伸出舌頭來輕輕的舔,溫白羽嚇得一下就醒了,不過感覺到額頭上滾燙的氣息,應該是万俟景侯。
溫白羽一睜眼,果然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放大的俊臉就在他面前,看到溫白羽醒了,在他嘴脣上吻了一下,說:“睡醒了”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說:“被你弄醒的。”
万俟景侯說:“起來醒醒神,明鬼說差不多了。”
溫白羽有些驚訝,看了看腕錶,還沒有天亮,過去半個多小時,其實時間也不長。
溫白羽翻身坐起來,就看到黑羽毛還沒有醒來,七篤低着頭,偷偷在黑羽毛額頭上親了親,肯定是學着剛纔万俟景侯的動作。
七篤低下頭去一親,黑羽毛額頭上猛地炸出一片金光,溫白羽下意識的用手去擋眼睛,就聽“嗬”的一聲,七篤立刻擡起頭來,就像觸電了一樣,金光慢慢平息下來,只見黑羽毛的額頭上,黑色的火精若隱若現,很快又消失了。
黑羽毛收起翅膀和鳳尾的時候,同時也把額頭上惹眼的火精隱藏了起來,這樣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火精還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而且對黑羽毛有非常大的保護作用。
黑羽毛立刻睜開了眼睛,就見七篤捂着嘴巴,嗓子在抖動,藍色的眼睛一下變成了深藍色,因爲野獸的本性,七篤肯定處於戒備階段。
黑羽毛翻身坐起來,七篤還伸手捂着嘴,黑羽毛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七篤好像不願意讓他看自己嘴巴,還伸手死死捂着。
黑羽毛說:“讓我看看。”
七篤立刻搖頭,非常堅定。
黑羽毛眼睛一眯,重複了一遍,說:“讓我看看。”
隨即很不高興的說:“我不喜歡重複自己的話。”
七篤立刻有點鬥敗的樣子,慢慢鬆開了手,就見七篤的嘴皮受傷不輕,已經出血了,尤其是下脣,血順着嘴脣流到了下巴上。
黑羽毛立刻貼上去,伸出舌頭,從七篤的下巴往上舔shi,七篤抖了一下,睜大了藍色的狼眼,很快一把抱住黑羽毛的後背,嗓子裡發出抖動的聲音,看起來興奮極了,張嘴去含黑羽毛的嘴脣。
黑羽毛沉聲說:“別動。”
七篤的嘴脣才張開,立刻就不敢動了,黑羽毛的舌頭在他的嘴脣上慢慢的遊走着,舔shi着他的傷口,很快血就不流了,傷口慢慢消失了,也沒有被火焰灼燒的疼痛了。
溫白羽:“”
這個時候蛋蛋從小燭龍懷裡鑽出來,拉着小燭龍的袖子,說:“哥哥哥哥,弟弟在幹什麼呢”
小燭龍很淡定的說:“療傷。”
蛋蛋一臉迷茫,指着自己,說:“咦,不是要用眼淚嗎”
小燭龍照樣很淡定,說:“這樣也可以。”
蛋蛋立刻驚訝起來,說:“原來這樣,那下次哥哥受傷了,我也可以親親哥哥嗎”
小燭龍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挑了挑,親了親蛋蛋額頭上粉紅色的火精,說:“可以。”
蛋蛋被親在火精上,一張肉肉的笑臉立刻粉紅起來,似乎覺得癢,“咯咯”的笑起來。
溫白羽看向万俟景侯,說:“你的火精怎麼沒長在額頭上。”
万俟景侯張了張嘴,說:“在嘴裡,要親嗎”
溫白羽:“”
溫白羽想了想,好像在嘴裡纔是正常的,畢竟“龍銜火精以照天門中”,他家兒子全是變異種,才長到了額頭上
就在這個時候,明鬼突然說:“好了。”
窮奇一下從地上蹦起來,說:“終於好了,可以進去了嗎”
明鬼點了點頭,隨即就聽“咔”的一聲,明鬼手中的金針輕輕撥了一下,最裡面的骷髏牆竟然從中間分開,變成了兩扇大門,向兩邊展開。
因爲骷髏牆都是用骷髏頭堆砌而成的,所以很難看到下面的縫隙,乍一看嚴絲合縫的,其實是兩扇大門,而機關就掩藏在那些骷髏的眼睛裡。
骷髏牆非常厚,兩扇大門打開,溫白羽側頭一看,就發現大門裡其實夾着機關,類似於飛鏢一類的東西,個頭很小,但是看顏色粹了毒,一旦骷髏牆接收到單點的撞擊,有人想要強行破門,這些飛鏢就會從骷髏的眼睛裡直接飛出去。
明鬼說:“輕一點,別碰大門。”
骷髏大門打開了,裡面是一條黝黑的隧道,隧道非常長,裡面也有很厚的沙子,這條隧道應該是常年埋在地下的,骷髏牆塌陷的時候,就會和隧道拼接在一起。
衆人剛要走進隧道,羅開突然說:“等一等,我們的人還在上面,而且咱們帶的食物和水不夠,就這麼貿然進去了”
他這麼說也有道理,不過不等衆人思考,万俟景侯說:“走,要關門了”
原來骷髏頭做成大門並不是打開就一次性完全開啓了,還是有時間的,大門開啓之後,很快發出“吱呀”的聲音,似乎立刻就要關閉起來。
衆人已經沒時間去思考了,万俟景侯拽住溫白羽,快速的衝進隧道里,其他人也跟上來,全都衝進隧道里面。
“轟隆”一聲巨響,骷髏大門竟然關閉了,四周一下黑暗下來,隧道里黑的不見五指。
万俟景侯從身上拿出手電打亮,溫白羽的揹包裡有個營地燈,這個比較亮,比手電管用,就把營地燈打開,提着營地燈四處照了照。
隧道實在太黑了,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是他們的人沒有少,大門關閉的不算快,大家全都衝了進來。
秦老闆這個時候說:“你們看。”
他說着,低下頭去,指着地面上的沙子。
溫白羽提着營地燈去看,就見地面上竟然有腳印
溫白羽驚訝的說:“沙子上有腳印而且這麼清晰”
万俟景侯說:“是剛走過去的,時間還不長。”
他一說,衆人都舉起手點往四周看,他們掉下來之後,明鬼立刻就在四處找開啓的門,用了半個多小時,把門打開了,然而現在竟然出現了腳印,有一個人從隧道走進去了,而且在他們之前。
會是誰呢
溫白羽說:“這個門上的機關的程度怎麼樣”
明鬼說:“墨派之中,只有我一個人能打開,一共用了六十四枚金針。”
六十四
這也太多了。
明鬼說墨派之中只有他一個人能打開,墨一是這樣的高層也打不開,機關術從古到今,已經漸漸開始失傳了,墨派可以說是機關術的第一大派,墨一是的手藝已經是神乎其神了,連他也打不開,溫白羽很難想象有其他人可以打開這座大門。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除非。”
溫白羽說:“除非什麼”
万俟景侯說:“除非他有開門的鑰匙。”
他說着,轉過身來,用手電去照剛纔打開的骷髏大門,骷髏大門是雙面鎖的,外面可以打開,裡面也可以打開,而且這麼看起來,是反覆利用的,絕不是一次性的。
万俟景侯伸出手來,舉着手電,照在一個骷髏頭上,那個骷髏頭有點破損了,但是仔細一看,並不是破損,骷髏頭的額頭上有個凹陷的地方。
明鬼眯眼說:“這是個鑰匙孔,很複雜。”
溫白羽說:“你是說,有人有這座大門的鑰匙”
万俟景侯點頭,說:“我之前就覺得這個鑰匙孔很眼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不過就在剛剛,我突然想起來了,這個鑰匙孔,像一個蟬。”
像蟬
衆人都皺起眉來,非常的迷惑,這形狀沒什麼規律,怎麼可能會像蟬呢
万俟景侯伸手比劃了一下,說:“不是正面貼上去的,是豎直插入的形狀,蟬頭朝裡插進去。”
他這樣一說,衆人在腦子裡想象了一下畫面,好像真的是這個形狀,蟬頭插進去,然後蟬翼上的花紋,會對準鑰匙孔裡錯綜複雜的紋路。
窮奇說:“那是誰進去了竟然還有蟬的鑰匙,肯定和西王母國有關係啊,是不是之前那個魄,或者是女屍”
万俟景侯搖了搖頭,說:“我想不是。”
他說着,伸手敲了敲自己脖子下面的位置。
溫白羽頓時睜大了眼睛,說:“是是魏囚水”
秦珮一聽,有點傻眼,但是一想到剛纔只是自己摔了個跤的時間,魏囚水就憑空消失在了沙漠上,如果不是飛上天,那就是遁到地下去了,果然真是到了地下。
秦珮是比較熟悉魏囚水的人了,雖然魏囚水一直沉默寡言,但是和秦珮的關係不同尋常,秦珮見過魏囚水的蟬形掛墜,一直用黑色的皮繩拴着,就掛在脖子上,睡覺洗澡的時候從來都不摘下來。
秦珮說:“那個蟬形的掛墜,就是鑰匙”
秦珮說完,又說:“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
万俟景侯說:“有三個可能性,第一是他和西王母國有關係,這是最直面的一層。第二是他和咱們之前見過的崇拜滿月的部族有關係,因爲西王母國的機關是出自這個部族之手。第三,或許魏囚水真的認識秦老闆的母親或者是謝瘋子,所以得到了那個地方的消息。”
三種可能性全都有。
溫白羽說:“不管怎麼樣,既然已經進來了,咱們就繼續往前走走看。”
他說着,從揹包裡把地圖拿出來,是他們從檮杌木牌上拓印下來的,骷髏牆已經進入了,之後地圖上還畫了一段路,指出了遇到岔路的方向,再往裡走的話,地圖就沒有了,他們正好缺了中間的一塊。
大家舉着手電慢慢往前走,地上一直有沙子,沙子上有腳印,但是沙子越來越薄,越來越稀薄,最後就消失了,腳印也跟着消失了,他們似乎一下失去了魏囚水的蹤跡。
衆人往隧道里面走,隧道四壁打磨的非常光滑,但是並沒有任何花紋,不知道會同向哪裡。
溫白羽仔細看了看,說:“這條隧道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万俟景侯說:“看骷髏牆的樣子,隧道後面八成是祭祀的地方。”
衆人很快就走到了岔路口,地圖上有畫着方向,之後的路就沒有地圖可以憑藉了。
前面沒有地圖,也沒有了魏囚水的影子,衆人走了一會兒,感覺這裡的空氣有點壓抑。
万俟景侯拿出測量機測量了一下,氧氣不太足,乖不得覺得有點壓抑。
溫白羽腦袋有點暈,走幾步之後就蹲下來喘氣,其他人體力好的並沒有覺得,謝麟閬的反應最大,因爲他中毒最深,安然情況也不太好,一直在喘粗氣,窮奇體格比較好,雖然之前中了花毒,但是因爲黑羽毛的血,已經完全控制住了,只是微微有些出汗。
万俟景侯也蹲下來,伸手摟住溫白羽的肩膀,說:“怎麼樣要歇會兒嗎”
溫白羽蹲在地上喘粗氣,感覺很像高原反應,呼不上來氣,使勁呼氣反而更加缺氧,腦袋裡很暈,聽人說話都覺得是雙聲的。
溫白羽看向謝麟閬和安然,這兩個人的反應也不好,就點了點頭。
衆人全都休息下來,席地坐着,秦珮也渾身不舒服,畢竟晚上剛剛和魏囚水做過那種事情,當時魏囚水一點兒都沒留情,秦珮直接暈過去的。
現在想想,或許是魏囚水早有預謀,秦珮一想起來就覺得來氣,狠狠砸了一下牆面。
就聽“嘭”的一聲,很輕微,但是隨即就是“嗖嗖”的聲音。
羅開猛地站起來,一把抱住秦珮旁邊的秦老闆,一下撲在地上,就覺得頭頂生風,有涼絲絲的東西從頭部飛了過去。
羅開大喊着:“有機關”
衆人還在休息,沒想到突然出發了機關,全都趴在地上,溫白羽一把按住旁邊的秦珮,秦珮鼻子磕在地上,一下就流血了,鼻子連眼睛,弄得生理淚狂流。
不過幸好大家都趴下里的及時,而且弩箭的機關在頭頂上,大家反應也快,並沒有中箭。
牆面一時間變成了篩子眼,一隻只弩箭全都插在牆上,而且木入三分,上散發着紫黑色的光芒,一看就是有毒的東西。
秦珮從地上爬起來,心有餘悸的喘了兩口氣,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鼻血還在流。
秦老闆有些緊張,掏出紙巾來按住秦珮的鼻子,說:“秦珮,你沒事吧”
秦珮擦了擦鼻子,但是血還在一直流,用紙巾按住鼻子也不管用,想要仰起頭來,秦老闆拍了他一下,說:“流這麼多血揚起頭來,你想嗆死啊”
羅開說:“好像有點停不住了”
溫白羽有點詫異,說:“不會吧,我好像沒用太大力氣。”
秦珮搖了搖頭,說:“沒事,我以前也這樣,一流血很難停下來,一會兒就好了。”
秦珮這樣一說,溫白羽才記起來,秦珮好像是三陰脈,不知道流血不止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係。
因爲秦珮是傷在鼻子,也不能用藥粉止血,只能用紙去擦擦,秦珮也沒當一回事。
衆人休息了一會兒,因爲不太活動,耗氧量也少,所以中毒的人都感覺好一些了,大家又開始上路。
衆人一直往裡走,很快隧道就消失在了眼前,前面變成了巨大的洞窟,深藏在沙漠深處的洞窟。
洞窟非常巨大,而且也非常的深,走出隧道之後,就看到洞窟裡有一個深谷,深谷上面搭了一座木橋,木橋看起來樣式古樸,不過因爲經年累月,已經被腐蝕了,不知道是用什麼木頭做的,腐蝕的還不算太厲害。
深谷非常深,幾乎是深不見底,万俟景侯掰了一根熒光棒扔下去,就看到熒光色的小亮點一下消失在深谷中,最後直到看不見了,竟然沒見到有底兒。
溫白羽詫異的說:“這麼深”
万俟景侯去試了試那座木橋,木橋是吊在兩邊的,非常不穩,稍微踏上去,就吱呀吱呀的發響,而且來回的蕩起來。
安然趴在墨一是背上,突然一怔,說:“哭聲又是哭聲”
中熱立刻戒備起來,朝四周去看,但是根本沒有聽到什麼哭聲。
也沒有糉子來襲擊他們。
安然閉着眼睛,似乎覺得這種聲音很難以忍受,過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說:“哭聲消失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安然三番兩次聽到的哭聲,到底是什麼
万俟景侯試了木橋,雖然年代久遠,但是非常堅固,走上去有點飄,不過應該沒事。
万俟景侯先打頭,其他人都跟在後面,大家慢慢走上木橋,準備到對岸去。
一走上木橋,墨一是就覺得安然突然抓緊了自己的肩膀,墨一是笑着說:“乖徒孫,你難道是恐高啊”
安然聽墨一是調侃自己,有點疲憊的擡起頭來,墨一是回頭一看,不由得又換上了擔心的表情,說:“你怎麼了”
安然搖頭說:“我又聽到了那種哭聲,很刺耳,而且越來越刺耳”
安然說這,幾乎要昏過去的樣子。
墨一是見他不正常,立刻朝前面大喊,說:“安然有點不對勁,他又說聽到了哭聲。”
前面的万俟景侯和溫白羽立刻停了下來,木橋在空中還在上下左右的蕩,因爲人太多了,所以木橋蕩的很厲害。
羅開說:“不能停下來,咱們這麼多人,趕緊過到對面,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塌了。”
羅開說的非常有道理,橋實在太危險了,深谷又太深,摔下去絕對變成肉泥。
万俟景侯扶着溫白羽,說:“走。”
衆人慢慢繼續往前走,雖然心裡着急,但是這種橋不能走快,一走快就會慣性的晃起來,後面的人很可能被甩下去。
万俟景侯走着,突然說:“有風鈴聲”
他說着,溫白羽也仔細的去聽,果然是風鈴聲,而且是從他們的腳下傳過來的,隱隱約約的風鈴聲。
可是他們腳下只有橋板,在下面就是萬丈深淵,怎麼可能有風鈴聲
溫白羽抓住万俟景侯的手,朝下看了一眼,說:“橋板下面掛着鈴鐺。”
安然猛地睜開眼睛,抓緊墨一是的肩膀,說:“不是鈴聲,是哭聲快跑下面的東西動了”
他一說,衆人雖然什麼都沒聽見,但是安然的聲音很大,非常急切,似乎有一種很強的感染力。
万俟景侯拽住溫白羽,穩住下盤,快速的往前跑,這個時候就聽“咯咯咯咯”的聲音,橋面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有東西從橋面下面一下翻了上來,順着橋面往上爬,先是一隻手,猛地一把抓住了溫白羽腳腕。
秦珮在他後面,大喊了一聲:“溫白羽”
溫白羽沒有防備,被一拽腳腕,差點撲出去,猛地扶住木橋的欄杆,因爲震顫,吊橋開始甩動起來,因爲慣性,竟然越甩越兇猛。
溫白羽立刻拔出龍鱗匕首,猛地向下扎去,那隻抓住溫白羽腳脖子的手一下就鬆開了,猛地縮到橋面下面去了,但是鈴鐺的聲音,還有“咯咯咯咯咯”糉子的叫聲一刻也沒有停息。
衆人快速的往前跑,雖然都壓住下盤,但是橋面震顫的越來越厲害,鈴鐺的聲音“叮鈴叮鈴”的響着,越來越瘋狂。
安然已經受不了這種聲音了,抓在墨一是肩上的手都有點放鬆了,墨一是大喊着:“安然抓緊我,千萬別鬆手。”
衆人一路往前跑,橋下面的糉子很快就爬了上來,他們的脖子上都戴着一個青銅鈴鐺,鈴鐺裡面應該有機關,只要橋面震顫,有人經過,鈴鐺就會響起來,鈴鐺一響,就觸發了糉子,就像一個起屍的機關一樣,糉子得到了信號,立刻全都起屍了。
齊三爺壓在最後,猛地甩出一片鋼珠,糉子撲上來,一下被鋼珠打中,就聽“咚咚咚”的聲音,糉子被打的往後跌去,一下摔下吊橋,但是在摔下去的時候,伸手亂抓,一下勾到了吊橋的圍欄,雖然糉子並沒有順着圍欄再爬上來,還是直接摔進了深谷裡,頓時看不見了。
但是糉子一勾圍欄,力氣非常大,橋面一下被彈了起來,長長的吊橋像一條巨大的龍,從尾巴開始,突然震顫,峰谷一下傳遞到前面,就像一條昂首怒吼的巨龍。
衆人被一彈,幾乎脫離了橋面,與此同時還有糉子戴着鈴鐺從橋下面爬上來,鈴鐺的聲音越大,糉子就召集的越多,這種鈴鐺的聲音聽得多了,耳朵裡漸漸發出一種“嗡嗡”的聲音,有點象轟鳴,又有點像耳鳴,實在難受的厲害,再加上缺氧,讓人眼前發暈。
七篤因爲有狼的血統,應該說是這羣人裡自制力最差的一個,聽到鈴鐺的“叮噹”聲,深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綻放出滲人的寒光,嘴裡“呋呋”的喘起起來,雙手有些剋制不住的發抖,掌心不斷的張合起來。
一個戴着鈴鐺的糉子直撲過來,七篤這個時候猛地向後一撲,竟然調頭迎了上去,一下將糉子砸在吊橋上。
“啊”
七篤猛地一撲,吊橋一下發生巨大的震顫,其他人都是喊了一嗓子,差點被晃下去。
七篤將糉子撲倒在吊橋上,然後瘋狂的一下咬下去,狠狠的咬住糉子的胳膊,手臂一擰,就聽“嘎巴”一聲脆響,糉子的胳膊直接被擰掉了。
七篤劈手將胳膊扔下去,然後去撕扯糉子脖子上的鈴鐺,那種青銅鈴鐺似乎鑲嵌在了糉子的肉裡,七篤去撕扯,就聽“呲啦”一聲,竟然死掉了糉子一片乾癟的皮肉下來。
七篤發瘋的將鈴鐺砸在吊橋上,就聽“啪嚓”一聲,青銅鈴鐺因爲年代太久,一砸就碎了,同時吊橋也一下被七篤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七篤發出一聲低吼,身體一下陷下去。
溫白羽下了一跳,大喊一聲:“七篤”
溫白羽剛想展開翅膀,這個時候身邊的黑羽毛手一撐,一下翻出吊橋,猛地向着深谷跳下去,隨即快速的雙翅一展,巨大的的黑色翅膀,像尖銳的鎧甲一樣,帶着一股狂風,一下在空中展開,同時六條黑色的鳳尾也展現在衆人面前,捲起風來。
黑羽毛將翅膀猛地貼在身上,快速的低頭往下扎,一把接住掉下去七篤,隨即快速振翅,有糉子從吊橋上撲下來,衝他們撲過去,黑羽毛雙翅一陣,發出“啪”的一聲,就像鞭子抽在空中的聲音,衝過來的糉子一下被黑羽毛的翅膀打中,巨大的衝擊力讓糉子急速的向下墜落。
黑羽毛猛地往前一躍,剛要將七篤放在吊橋上,七篤突然大吼了一聲,就聽“咔嚓”一聲,吊橋一下開裂了,從尾巴猛地裂開,“嘩啦”一聲,快速的往下排去。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吊橋的木板,後面的一段已經全都垂下來了,但是前面的一端還好好的掛在懸崖上,衆人全都抓住吊橋的木板,半身懸在空中。
溫白羽往下一看,深谷不見底,大多數糉子已經被摔了下去,但是還有很多糉子也沿着吊橋的木板快速的往上爬。
溫白羽突然猛地一鬆手,一下在空中展開翅膀,變成了鴻鵠的模樣,溫白羽鴻鵠的樣子非常巨大,爪子一抓,一下將万俟景侯羅開秦珮和秦老闆全都抓住,猛地往上一甩,直接甩到對面的懸崖岸上。
衆人都摔得七葷八素,尤其是沒見過溫白羽鴻鵠造型的人,看得更是目瞪口呆,已經不能說話了。
黑羽毛也衝上來,將七篤放在懸崖岸上,然後快速的衝下去,和溫白羽一起去救其他人。
溫白羽的鴻鵠體型很大,黑羽毛則是臂力驚人,兩個人用了一次,就把其他人也都甩了上來。
衆人到了對面,羅開立刻爬起來,抽出槍對着懸崖底下的糉子“砰砰砰”猛的放槍,秦老闆說:“打鈴鐺”
說着也爬起來幫忙,兩個人掩護着溫白羽和黑羽毛,底下的糉子雖然爬的很快,但是子彈的速度更快,還沒等那些糉子爬上來,所有的鈴鐺已經全都被打碎了。
溫白羽落在地上,猛地一收翅膀,就聽“呼”的一聲風響,万俟景侯已經是有經驗的人了,溫白羽的鴻鵠造型太大,衣服早就報廢了,早就從揹包裡抽出了衣服,溫白羽一落地,万俟景侯就迎上去,在溫白羽變回人形的一霎那,衣服就裹在了溫白羽身上,一點兒也沒有走光。
万俟景侯快速得給溫白羽穿上衣服,這個時候黑羽毛也落了下來,他是人形,並不會變成鳳凰,把翅膀鳳尾還有額頭上的火精全都收起來,又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不過因爲黑色的翅膀從背後伸出來,背後的衣服有些破了,七篤在一邊粗重的喘着氣,因爲沒有鈴鐺的響聲,七篤的暴戾氣息漸漸有些好轉了,差點因爲自己的暴怒做了壞事,害了其他人,七篤有些過意不去,眼皮耷拉着,就跟自我檢討一樣,也不主動去找黑羽毛了。
黑羽毛朝他招了一下手,七篤雖然眼皮耷拉着,但是很顯然一直都用餘光看着黑羽毛,黑羽毛一招手,七篤立刻就迎過去了。
黑羽毛讓七篤拿了衣服,然後自己把上衣脫掉,露出完美又瑩白的上身,七篤看的直嚥唾沫,獻寶一樣把衣服拿過去,給黑羽毛披上。
黑羽毛一邊慢條斯理的穿上衣,一邊眯起眼睛,挑着嘴角,聲音沙啞低沉,笑着對七篤說:“想摸摸看嗎”
七篤嗓子裡發出“咕嘟”一聲,立刻點頭如搗蒜。
溫白羽穿着衣服,就發現了他家四蛋真的和万俟景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會耍流氓,四蛋纔多大,竟然耍流氓耍的這麼自如
而七篤顯然是禁不住糖衣炮彈,已經被迷得五迷三道了,竟然這麼用力的點頭。
溫白羽心裡默默的惋惜着,結果就看到七篤剛要伸手過去摸摸黑羽毛的腹肌,黑羽毛突然伸手一擋,七篤的手就沒有碰到黑羽毛的身體,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
黑羽毛這個時候嘴角揚得更大,似乎露出了一個非常滿意的笑容,但是笑容裡滿滿都是惡意,簡直壞的不行了。
黑羽毛笑着說:“不行。”
七篤立刻就縮回了手,眼巴巴的看着黑羽毛的腹肌,黑羽毛則是慢條斯理的將拉鎖拉上去,拉鎖發出“呲啦”一聲慢慢閉合起來,黑色的衣服一下將黑羽毛的身體包裹起來,穿上衣服之後和万俟景侯一樣,顯得有些斯文,但是其實身上肌肉很多。
黑羽毛見七篤一副失望的樣子,笑着說:“下次好嗎”
七篤立刻就興奮起來,兩眼發光,忙不迭的點頭。
溫白羽:“”
溫白羽突然覺得,其實万俟景侯病的還不太重,除了耍流氓之外,起碼只有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鬼畜一下,平時還是可以挽救一下的,他家四蛋竟然發揚了万俟景侯的光榮傳統,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把七篤耍得團團轉
衆人不敢在懸崖邊上站着,就繼續往前走,前面是巨大的洞窟,像是一個廣場一樣,四面八方,有七個石雕,七個石雕將巨大的空場圍起來。
進入這個空場之後,前面就沒有路了。
溫白羽說:“沒路了”
明鬼說:“七座石雕應該是機關,可能有開門的機括。”
他說着走過去看,墨一是將安然放下來,也跟着明鬼去看。
其他人在這種時候都幫不上忙,就坐下來休息。
秦珮一直捂着鼻子,溫白羽說:“你鼻子好點了嗎”
秦珮臉色有些不好看,溫白羽還以爲他是剛纔被吊橋甩的,結果秦珮拿開捂着鼻子的紙巾,溫白羽頓時愣了,紙巾幾乎要溼透了,上面全是血,秦珮的鼻子竟然還在流血。
秦珮感覺到一絲暖流從鼻子裡滑下來,趕緊用紙巾捂住,說:“好像流的稍微少了點了。”
溫白羽心想着,秦珮這臉色,不會是流血過多了吧流鼻血流成貧血了。
溫白羽趕緊抽出一張紙,遞給秦珮,秦珮的鼻血一直流個沒完,溫白羽有些擔心,在揹包裡翻了翻,找出了蛋蛋眼淚的瓶子,拿出來一看,裡面還有一點點。
但是往鼻子裡灌眼淚,不知道會不會嗆着。
秦珮屏住呼吸,溫白羽把眼淚稍微給他順着鼻腔倒進去一點點,秦珮憋着氣,咳嗽了好幾聲,不是被眼淚嗆着的,而是被自己的鼻血嗆着了。
秦珮趕緊低下頭來,血滴在地上,伸手擦了半天,秦老闆也遞過紙巾來,說:“秦珮,你怎麼樣了”
秦珮搖頭說:“沒事,已經習慣了。”
万俟景侯說:“這裡是地下,陰氣很重,秦珮是三陰脈,再加上這裡的陰氣,可能會影響他的體質。”
秦珮聽得似懂非懂,他只知道自己體弱多病,讓父親非常失望,所以也沒有把手藝傳給自己。
明鬼站在石雕前面研究,窮奇看他研究半天,也跑過去看,剛跑過去,就見明鬼皺起眉來,就聽“呼”的一聲,石雕的嘴裡竟然一下噴出了火焰。
窮奇的頭髮差點給燒沒了,都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喊着說:“怎麼回事啊”
明鬼伸手攔着窮奇,讓他靠後站,說:“石雕裡有東西。”
窮奇說:“這不是廢話嗎沒東西能噴火嗎”
明鬼不搭理他,圍着石雕轉了一圈,說:“這些石雕很奇怪。”
溫白羽擡頭說:“怎麼奇怪”
石雕全是女人的樣子,看起來應該是西王母的形象,蓬頭散發,而且還露着虎牙。
明鬼皺起眉來,說:“我一時也說不上來。”
窮奇“呿”了一聲,剛“呿”完,立刻“嗷”一聲喊了出來,手背一跳一跳的,上面紮了一根金針,窮奇立刻喊着:“啊啊啊好疼,死人臉你又扎我”
明鬼說:“閉嘴,老實點。”
窮奇立刻閉上了嘴巴,伸手讓明鬼把上面的金針摘掉。
明鬼說這些雕像很奇怪,其他人也圍着雕像轉了一圈,看看到底哪裡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機關術上的奇怪,總之其他人也沒發現奇怪的地方。
溫白羽摸着下巴,說:“我總覺得這些雕像,不太像雕像”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接口說:“像棺材。”
他一說話,衆人好像突然靈光一現,全都明白了明鬼所說的奇怪,是什麼意思了
這些雕像真的像一個個豎起來的棺材,上下兩頭是平的,前面是凸起的,又精細的雕刻,而背面則沒有任何雕刻,也打磨的非常光滑,如果把雕像躺下來,那就不是一口雕刻着西王母的棺材嗎
衆人看着這七口棺材,都有些心裡發憷,不知道這七口棺材擺在這裡幹什麼。
這個時候安然忽然“嗬”了一聲,墨一是立刻握住他的手,說:“安然”
安然目光盯着其中一個“雕像”,側耳仔細聽了聽,說:“那裡面有呼吸聲。”
“呼吸聲”
衆人都嚇了一跳,那就是活人了
糉子和乾屍都不可能有呼吸聲。
活人,難道是魏囚水
秦珮第一個跳起來,都不顧鼻子還在流血,快速的衝過去,圍着雕像轉了好幾圈,但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衆人全都聚攏過去,万俟景侯仔細聽了聽,並沒有聽到呼吸聲,或許是因爲這口石棺實在太厚了,看大小也知道,如果裡面真的是中空的,一定非常厚。
万俟景侯順着石雕摸索了一下,說:“有一條很細的縫沒有封釘,如果有機關應該在裡面。”
他說着,拿出龍鱗匕首,沿着那條縫隙,往裡使勁一插,就聽“咔”的一聲,龍鱗匕首一下插進了縫隙裡,緊跟着万俟景侯握住匕首,使勁一壓。
“吱呀”
巨大的石棺竟然撬開了一個小縫隙,万俟景侯立刻說:“卡頭在裡面,需要挑開。”
明鬼走過來,拿出金針,伸進縫隙裡,輕輕撥弄了一下,細小的金針竟然將石棺的卡頭一下剝開了,就聽“呼”的一聲,卡頭一開,石棺的蓋子立刻因爲重力作用,向下拍開。
其他人全都立刻散開,就聽“嘭”的一聲巨響,地上的塵土被拍開的石棺蓋子給揚起來了。
隨着蓋子拍下來,衆人在重重的塵土之中,竟然看到一個黑影,石棺蓋子非常厚,黑影是一個人,那人被卡在石棺裡,蓋子一打開,身體沒有東西支撐着,一下就隨着石棺蓋子倒了下來。
衆人嚇了一跳,那裡面的根本不是魏囚水,魏囚水的身材高大,不可能藏在這麼狹小的空間之中。
謝麟閬大喊了一聲,撥開人羣,猛地衝過去,一把接住倒下來的人,溫白羽仔細一看,原來倒下來的人,正是謝衍
謝衍看起來瘦了很多,面頰凹陷進去,眼底一片烏青,臉色拉黃,一點兒生氣也沒有,倒在謝麟閬懷裡,根本沒有醒來。
謝麟閬緊緊抱着他,說:“謝衍謝衍醒醒。”
謝衍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衆人都有些吃驚,謝衍是第一個進沙漠的人,怎麼會藏在這種石棺裡,而且他體質實在太虛弱了,再晚發現一刻,或許就已經死了。
溫白羽趕緊把謝衍的檮杌木牌遞過去,謝麟閬將木牌掛在謝衍脖子上,緊緊抱着謝衍。
葉流響一見謝衍竟然在石棺裡,立刻要去開其他石棺,說不定能找到駱祁鋒。
謝麟閬把謝衍抱到一邊休息,其他人就去開剩餘的石棺了。
七口石棺,謝衍躺得是空的,其他裡面都有屍體,而且已經乾癟了,一股屍臭的味道從裡面傳出來。
溫白羽捂住鼻子,說:“怎麼回事”
万俟景侯說:“可能也是煉屍的棺材,不過不是想要屍體起死回生,而是用來供給養料的。”
謝衍這麼虛弱,一來是因爲丟失了檮杌木牌,二來也是因爲一直在被煉化,不知道煉化了多長時間。
謝衍幾乎瘦的皮包骨頭,臉色非常差,他本身就沒有陽氣,全靠一股陰氣支撐自己的形態,現在已經完全不成樣子了。
其他棺材打開了,葉流響卻非常失望,因爲裡面根本沒有駱祁鋒,想起來也是,駱祁鋒身材太高大了,這些棺材這麼厚,根本不可能把駱祁鋒塞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就聽“簌簌簌”的聲音傳過來。
安然瞪起眼睛,說:“蜘蛛”
衆人立刻環顧左右,做出戒備的動作,但是蜘蛛竟然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簌簌簌”,很快就爬出來了一小片,相對他們之前遇到的一大片,這一些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剛纔開骷髏門,明鬼用了六十四根金針,金針已經用過了,就不可能再扎回肉裡藏着,明鬼正愁這些金針沒地方扔,一抖手,全都甩出去,紛紛將那些爬出來的蜘蛛全都釘在地上。
溫白羽盯着那些蜘蛛爬出來的棺材,仔細往裡看了看,然後又掏出手電,往裡面照了照,突然“嗯”了一聲,說:“這石棺下面是空的,下面有臺階,能”
能下去。
這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聽“咯”的一聲大吼,漆黑的石棺裡,突然冒出一張血臉,一下和溫白羽打了對眼。
溫白羽“嗬”的抽了一口氣,頓時聞到一股劇烈的血腥味,血臉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抓住溫白羽的脖子,溫白羽只覺得身體往下一兜,沒有做好準備,一下就被血臉抓進了棺材裡,順着石棺下面的臺階,頭朝下就滾了下去。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一聲,立刻往前衝,一矮身鑽進了石棺裡。
石棺裡面真的是空心的,剛纔擺了一個乾屍,所以看不清楚,乾屍拿出來之後,蜘蛛順着臺階爬了上來,也證明了底下還有空間。
万俟景侯衝進石棺,臺階是旋轉似的,一直往下旋轉,溫白羽滾了下去,躺在半途的臺階上,頭朝下,身上壓着一直血臉的糉子,糉子張開大嘴,朝着溫白羽的脖子咬下去。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剛要從陀螺型的樓梯中間直接跳下去,就聽血臉糉子忽然“咯咯咯咯咯”的一連串的大吼,溫白羽躺在地上,猛地舉起手來一當,同時手中的鳳骨匕首一下冒出火光,直接一劃,血臉糉子的頭一下被滑了下來,“咕咚咚”的順着樓梯滾了下去,身體抽搐了兩下,一下伏屍不動了。
溫白羽雙腿一蹬,猛地踹開血臉糉子的屍體,屍體也順着樓梯,快速的滾落下去,不知道有多深,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溫白羽躺在樓梯上,急喘了兩口氣,摸了摸後腦勺,剛纔被血臉糉子偷襲,一時沒有準備,頭磕在臺階上了,磕的他直髮蒙,加上缺氧,溫白羽有點爬不起來。
万俟景侯鬆了一口氣,趕緊衝下去,其他人也順着石棺擠了進來,墨一是揹着安然,謝麟閬抱起謝衍,也走了進來。
万俟景侯將溫白羽抱起來,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摸到了一手的血,看起來溫白羽傷的不輕。
因爲這地方實在太狹窄了,衆人不能停留,就順着臺階往下走,溫白羽手中的手電剛纔掉下去了,在血臉糉子的屍體旁邊,撿到了手電,不過摔得太狠了,手電已經報廢了,幸好他們帶來的手電很多。
衆人下了臺階,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很深邃的隧道。
窮奇說:“怎麼又是隧道,這要通到哪裡”
明鬼看了看四周,搖頭說:“這不是隧道。”
窮奇說:“那是什麼”
万俟景侯接話說:“是墓道。”
衆人一時間都愣住了,溫白羽說:“檮杌木牌上記載的是西王母國的寶藏,謝瘋子研究的那個地方,難道其實就是西王母國的墓葬羣”
溫白羽說完了,又覺得不對勁,說:“如果寶藏其實是墓葬羣,那西王母到底是怎麼運用墓葬羣的不是說有功績的人才可以進入寶藏地,寶藏代表着財富和永生,總不會是把有功績的人殺了,然後埋在這裡吧”
衆人也有些不理解,其實他們這羣人裡,進入過“那個地方”的人,不在少數,例如謝麟閬,例如安然,還有一個七篤。七篤是狼神,在他們的部族裡,狼神是純潔的象徵,每一代狼神都要進入“那個地方”,尋求財富和永生的秘密,肩負壯大部族的使命。
但是這三個人,謝麟閬有暫且性的失憶,安然乾脆根本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而七篤,溫白羽到底也不清楚他記不記得,看起來應該是不記得的,而且七篤被囚禁了那麼多年,已經不會說話了,就算記得,也無從表達。
這些進入了“那個地方”的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強烈的刺激,或許七篤殺光部族裡的人,也是因爲在“那個地方”,受到了刺激。
齊三爺說:“或許是墓葬羣裡有珍寶,立功的人可以自己選擇一件。”
齊三爺所說的,這是最有可能性的了,古人視死如生,墓葬羣裡的寶貝,那絕對是部落裡最好的東西了。
秦老闆說:“可是也有不合理的地方,畢竟陪葬品和祭品,都是供奉先者用的,如果後人隨便支取,這不是對先者的不敬嗎”
衆人已經陷入了死循環,他們已經慢慢在揭開“那個地方”的面紗,已經知道了“那個地方”就在他們眼前,而且竟然是墓葬羣,很可能是西王母國的貴族墓葬羣,而且還是西王母國的人,奴役了一個崇拜滿月的部族,他們心靈手巧,善於機關術,修建的這個墓葬羣。
但是隨着面紗的揭開,又有疑團席捲了過來。
這個時候突聽“咳咳咳”的聲音,謝衍猛烈的咳嗽起來,他窩在謝麟閬的懷裡,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血是粉色的,雖然吐得並不多,但是一看就知道,謝衍的內臟竟然受傷了。
謝麟閬抱着謝衍,說:“謝衍現在休要休息,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溫白羽看了看腕錶,現在已經天亮了,而且是上午九點,他們竟然進來了這麼多小時,因爲一切的事情都太奇怪了,所以大家也沒有想到休息。
溫白羽說:“咱們再往裡走一點兒,正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大家快速的往前走,避開石棺和臺階的地方,沒想到走了幾步之後,就看到了一個石室。
石室裡漆黑一片,看起來非常空蕩,衆人正想休息,正好有一間墓室。
衆人用手電照亮,先檢查了一下這座墓室,墓室裡空空如也,所有的牆壁和墓頂,都畫着壁畫,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陪葬品和祭品,就連一個陶罐子都沒有。
衆人走進來,溫白羽把營地燈打開,放在地上,然後快速的把毯子拿出來,撲在地上,謝麟閬把謝衍放在上面,謝衍一直在咳嗽,可能是關在石棺裡的時候,吸入了有毒的氣體,看咳血的顏色,內臟受傷還不太深,但是謝衍非常虛弱,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住。
謝衍一直在半昏迷的狀態,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目光在人羣中一掃,很快看到了謝麟閬,虛弱的說:“先生”
謝麟閬死死抓住謝衍的手,說:“謝衍,堅持一下,沒事的,先別睡”
謝衍點了點頭,他是最聽謝麟閬的話,只不過就在這一瞬間,謝衍的目光突然定住了,像見鬼了一樣,臉色蒼白,嘴脣直髮抖,就定在謝麟閬身後的位置。
他的目光實在太懼怕了,彷彿看到了什麼讓他無比震驚的東西,謝衍平時很溫和,從來沒露出過這樣的目光。
衆人都看的心中發涼,心臟騰騰地跳,猛地一回頭,還以爲墓室裡有糉子,但是衆人舉着手電,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有糉子這種東西。
而且他們這麼多人,万俟景侯也在,如果有糉子,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謝衍的目光仍然盯着那個地方,謝麟閬以爲是墓葬氧氣量低,再加上謝衍太虛弱,顫聲的幻覺。
但是謝衍的目光實在太讓人心疼了,看的心口發擰,說:“謝衍,怎麼了告訴我。”
謝衍嘴脣哆嗦,說:“她”
謝衍說着,忽然眼睛一番白,一下就昏厥了過去。
“謝衍”
“謝衍”
謝衍一下昏厥了過去,只說了一個字,到底是誰
衆人面面相覷,互相看着人羣裡的對方,溫白羽心頭一跳,難道這裡面有一個人,是謝衍所懼怕的,那無非就是偷襲謝衍的人,謝衍不可能自己走進石棺裡,把自己關起來。
一時間大家都是後背發涼,如果硬要說,他們原本是兩部分人,一部分是溫白羽他們,另外一部分是秦珮他們,問題到底出現在誰身上
秦老闆提着手電,手電光一晃,突然“啊”的一聲喊了出來,手電“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羅開一把抱住秦老闆,說:“秦夏,怎麼了”
秦老闆睜大了眼睛,眼神裡同樣閃爍着一種驚恐的目光,伸出食指,指着墓頂的位置。
墓室裡全是壁畫,墓頂上也是壁畫,壁畫都栩栩若生,不知道用了什麼塗料,竟然有一種立體感,剛纔環境太黑暗了,大家又忙着搶救謝衍,根本沒注意那些壁畫,尤其是頭頂上的。
謝衍躺着,當然第一時間看到的是頭頂上
衆人擡起頭來,終於明白了謝衍和秦老闆看到的是什麼。
墓頂上畫着一個女人的正身像,頭髮披散下來,戴着獸牙,面目姣好,透露着一股貴氣和威嚴,嘴脣微微翹起,因爲塗料的緣故,女人相非常突出,好像隨時會從壁畫裡走出來一樣,正對着所有的人微笑,笑容有一種不寒而慄的錯覺。
而這個女人,坐騎是兇獸檮杌,非常有特點,一看就知道,是西王母,這種造型,絕對就是西王母,溫白羽他們見過許多西王母的壁畫,但是這些壁畫裡面,西王母的臉都是模糊不清的,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個大概。
眼前這一幅不一樣,清清楚楚,臉上的細節都一清二楚,展露無遺。
太像了
溫白羽腦子裡突然閃過魏囚水的那句話。
壁畫上的女人,跟秦老闆,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