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白山黑水2

七篤覺得身上好疼,疼的已經不行了,他平時總是會忽略疼痛的感覺,因爲疼痛的感覺會讓他心裡產生一種悲傷,讓他想起小時候還在樹林裡的生活。

那是一段最可怕,最無助的日子。

他總是想忽略疼痛的感覺,然而黑羽毛把這份疼痛提到了明面上,七篤總覺得一旦說出來好疼,疼痛就會加劇一樣,他那雙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着霧氣,擡起胳膊來遮住,但是胳膊很快也溼了。

七篤身上都是傷,除了下面流了很多血,一直在流/血以外,身上也沒有一塊好皮膚,脖子上全是血跡,被撕咬的留了好幾個傷疤。

七篤氣息有些遊離,不知道自己夢寐以求的這種事情,其實這麼痛苦,他意識有些微弱,最後實在支撐不住,在痛苦中,好像溺水的蜉蝣一樣,沉入了黑暗之中。

黑羽毛看着他傷痕累累的樣子,眯着眼睛,黑色的頭髮垂在他的臉上,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不知道在想什麼。

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了,七篤昏迷了一會兒,全身疼的要死了一樣,身體一動就會感覺到撕裂和痠疼,疼的頭腦裡一陣陣炸白光。

他努力翻了一個身,感覺有東西從自己身體裡流出來,那種感覺很微妙,七篤藍色的眼睛閃過一絲詫異,臉上有些不自然,下意識的併攏了腿,吸着氣。

七篤藍色的眼睛在四周掃視了一下,突然發現漆黑的屋子裡什麼人也沒有,除了自己,黑羽毛不知去向,旁邊的衣服也沒有,牀是冷的。

七篤渾身哆嗦起來,牙齒“得得得”的打顫,猛地從牀上翻起來,結果雙/腿發軟,“嘭!”的一聲直接從牀上滾了下去。

他的腦袋撞到了牀頭櫃的腿腳上,頓時腫了起來,裡面零星有些血跡,磕的七葷八素的。

七篤管不了這麼多,倉惶的爬起來,身上一/絲/不/掛的衝出了臥室。

在衝出臥室的一霎那,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臥室的外面也很黑,沙發正對着落地窗,一個人影坐在上面,他支着頭,眼神平淡的看着落地窗外的黑夜,一頭黑色的長髮,好像要融入黑夜一樣,皮膚過於蒼白,整個人好像涇渭分明,給人一種衝突又融合的感覺。

黑羽毛就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着外面的夜景,聽見臥室裡傳出“咚!”的一聲,只是側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七篤從裡面衝出來。

七篤現在這樣子狼狽極了,身上沒穿衣服,脖子上都是深深的咬痕,有的已經結痂了,有的還在流/血,額頭上腫了起來,身上青青紫紫的,雙手手腕全是瘀傷,腿上也有青紫,有一抹白色順着腿留下來,七篤的腿還在打顫,藍色的眼睛裡閃着水霧,好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棄犬。

七篤在看到黑羽毛的一霎那,狠狠鬆了一口氣,差點坐在地上,後退了好幾步,後背“咚”一聲撞到了臥室的門框才停下來,使勁喘了兩口氣,有點慶幸,要哭的表情扯出一絲慶幸的笑容。

黑羽毛看着他的表情,心裡有一種被擰的感覺,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轉過頭去,繼續看着窗外的夜景,聲音很冷淡的說:“你不是說了,我走不了,還着急什麼。”

七篤伸手揉了揉臉,頹廢的靠着門框坐下來,聲音非常嘶啞,說:“你……你上牀去休息吧,千萬別想着走,不然走不遠就……”

七篤的話說到這裡,不敢再說下去了,他忽然感覺到心悸。

黑羽毛則很淡然的說:“就怎麼樣,就死了嗎?這不是正合你意。”

七篤沒有說話,獠牙咬在嘴皮上,一直顫抖着,最後深吸了一口氣,說:“你休息吧,等天亮之後,咱們就出發了,山裡太冷,你先好好養足精神。”

黑羽毛沒有說話,只是注視着窗外的黑夜,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七篤艱難的穿了衣服,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陪着黑羽毛,黑羽毛一晚上都坐在沙發上,他蒼白的眼下有一片黑青,看起來很可怕,但是一直沒有去睡覺。

七篤想讓他去休息,但是黑羽毛現在完全不跟他說話,七篤身上也很疲憊,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有些陷入昏睡,昏睡的又開始不省人事,陷入了昏迷……

雪片子一直在下,大雪紛飛,山裡的溼度感覺有點大,很不如意的是,天亮了之後,霧氣也沒有消散,太陽的光線照不透,四周被迷霧籠罩着。

溫白羽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要凍僵了,所在睡袋裡打哆嗦,万俟景侯已經醒了,在外面生火,聽到帳篷裡的動靜就走進來。

溫白羽艱難的所在帳篷裡,說:“好冷好冷,感覺沒辦法從睡袋出去。”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溫白羽的臉頰,臉色突然變了,說:“你發燒了?”

溫白羽不知道自己發燒了,只是感覺好冷,冷的打哆嗦,全身有些痠疼麻木,他還以爲是睡了一晚上硬/邦/邦的帳篷的緣故。

溫白羽想要從睡袋裡爬出來,万俟景侯不讓他出來,說:“你發燒了,再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找點藥吃。”

万俟景侯去找醫藥包的時候,溫白羽就從睡袋裡爬出來了,哆哆嗦嗦的把羽絨服穿上,感覺還是好冷,然後拉開揹包,從裡面掏出一個大衣,一看是万俟景侯的,不過因爲很大,所以正好套在外面,把自己裹得跟一隻球似的。

万俟景侯拿着藥和溫水進來的時候,就發現溫白羽已經起來了,裹着衣服坐在睡袋上發抖,臉色卻是通紅的,眼睛裡也都是水霧,感覺燒的有些發木。

万俟景侯說:“讓你躺着的,吃點東西然後吃藥。”

溫白羽把溫水接過來放在手心裡捂着,說:“不行啊,別再躺了,咱們時間也不多,還是出發吧,反正是坐在車上,我在車上睡也一樣。”

万俟景侯知道勸他也沒有用,就讓他吃了飯,然後再吃藥,喝了一堆的溫水,裹着厚厚的衣服。

衆人全都起來了,快速的把帳篷拆了,準備繼續趕路,大家把東西全都搬上車,很快車子又行駛了起來,繼續順着平凱的地圖往前走。

霧氣很大,感覺路更加不好走了,旁邊樹剛開始是稀稀疏疏的,現在竟然密集了起來,地上枯萎的樹枝都有手臂那麼粗,而且非常密集,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上面又蓋上了厚厚的雪層,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們走到中午得時候,不得不把車子放棄了,然後開始背起揹包,衆人提着行李,準備負重往上走。

車子在這種路上根本沒辦法前行,地上全都是樹枝,樹木也開始密集了,地上很軟,先踩到的是雪,雪層下面是樹枝,樹枝下面又是軟路,每走一步都覺得要命。

雪還在下,過了正午的時間,霧氣又開始轉濃了,旁邊迷迷茫茫的一片,不仔細看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們順着地圖往前走,感覺越走越不對勁,樹林邊的陰森可怕,就好像崑崙的死亡谷一樣,地上的積雪太厚了,走起來非常消耗體力,好幾次都被陷進去,最主要的是身邊有很多奇怪的樹木。

樹幹非常非常細,但是看起來很堅硬,上面全是刺,樹枝已經禿了,溫白羽從來沒見過,不知道這是什麼。

樹枝上的刺密密麻麻的,他們一路往裡走,万俟景侯幫溫白羽撥開樹枝,被那種奇怪的刺紮了兩下。

万俟景侯的傷口癒合的很快,但是紮了之後竟然起了腫包,一個小黑點,外面有點紅,腫起來一塊,看起來有點像蚊子包,但是比蚊子包可怕。

衆人一邊往前走,一邊把消腫的藥拿出來塗在被扎的傷口上,腫包上的感覺和毒蚊子包一樣,又癢又疼,不抓就覺得癢,抓了又覺得生疼生疼,只要一抓長得就大,抹了消腫的藥似乎管一些用,一直忍着癢也能消腫。

兩點之後霧氣變得很大,非常濃,瀰漫在四周,衆人開始手拉手往前走,白雪加上白霧,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們走了整整半天,從中午棄車開始,現在已經天黑了,一路上除了有帶刺的樹木,其他什麼也沒有發生,非常的安靜,只是走起來分外艱難。

地上全都是樹枝,大家想要找露營的地方都不好找,難得有個開闊的地方,開闊的地方也堆滿了樹枝。

衆人開始把地上的樹枝撿起來,扔在一起,一會兒好取暖用,把地上弄得開闊一些,然後準備扎帳篷。

雪一直在下,下了整整一天了,衆人合力開始扎帳篷,等紮好了之後,就看到帳篷上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看起來就像穿了一件大衣一樣。

溫白羽把火堆升起來,伸着手在旁邊烤火,感覺冷的不行,要打擺子一樣,明明和攢的很厚很厚了,但是還是感覺特別冷,而且從裡到外的透着冷。

衆人紮了帳篷,一共三個帳篷,圍在一起扎的,万俟景侯撣了撣身上的雪,然後快步走過來,就看見溫白羽縮在一起,靠在火堆邊的行李包上,似乎在休息,閉着眼睛,身上落了好多雪,跟一個雪人似的。

万俟景侯走過去,給溫白羽撣了撣身上的雪,剛要說話,突然摸/到了溫白羽的額頭,燙的嚇人,比万俟景侯的體溫高好多。

“白羽?”

万俟景侯推了一把溫白羽,溫白羽朦朧的睜開眼睛,說:“嗯?你怎麼……怎麼老轉?”

万俟景侯看見他迷糊的樣子,臉上一片通紅,估計燒的都糊塗了,立刻將人抱起來,衝進了帳篷裡。

其他人見万俟景侯突然抱着溫白羽衝進帳篷,趕緊過來瞧個究竟。

溫白羽的臉色通紅,嘴脣都燒得要滴血一樣,但是身體還打着冷顫,不斷的抖着。

万俟景侯把他塞進睡袋裡,上面又壓了毯子,溫白羽嘴裡迷迷糊糊的說着:“真冷……真冷……”

万俟景侯去拿了退燒藥,讓溫白羽吃下去,溫白羽根本沒意識,不張嘴喝水,好不容易有點意識喝了水,吃下去了退燒藥,但是沒有一會兒,突然就吐了。

万俟景侯以爲他沒吃晚飯,所以吃退燒藥有點受不了,就讓他吃了晚飯,但是溫白羽晚飯也吃不下,稍微咬了一口麪包,立刻又吐了,把東西都吐乾淨了,但是還在吐,吐得都是胃裡的酸水,又酸又苦的,吃了藥之後也還是吐。

溫白羽的臉色瞬間就從燒紅變成了慘白,白的有些可憐,万俟景侯摟着他,溫白羽蜷縮在他懷裡,輕聲說:“胃好疼……肚子也疼……”

万俟景侯急的滿身是汗,但是毫無辦法,溫白羽因爲發高燒,吃了就吐,也不知道藥能不能發揮作用。

衆人都是忙得團團轉,急的不得了,這深山老林的,如果想要出去,最少也還有一天半的時間,不知道溫白羽禁不禁得住。

臨近午夜的時候,溫白羽終於不折騰了,臉色有點好轉,很快睡着了。

万俟景侯輕輕撫摸着溫白羽的臉頰,溫白羽臉上非常憔悴,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蜷縮在自己懷裡,還伸手抓着他的衣服。

万俟景侯本以爲溫白羽要退燒了,十二點給他試了一次體溫,體溫已經下了三十八度,屬於低燒範圍了,沒有剛纔那麼可怕。

但是到兩點左右的時候,万俟景侯還以爲能休息一會兒,結果溫白羽突然開始夢囈,在他懷裡不斷的掙扎,嘴裡發出“嗬——嗬——”的喘息聲,好像呼吸特別困難。

万俟景侯一摸/他的額頭,竟然又開始燙手了,試了體溫又到了三十九度以上。

溫白羽燒的眼睛都紅了,一直在流生理淚,他現在本身身體就差,又開始反覆的發燒。

万俟景侯沉吟着,看着溫白羽臉色蒼白的樣子,心裡有些矛盾,到底要不要繼續上山,他們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越往上走才越困難,現在根本是冰山一角,而溫白羽這個樣子,他還懷着孕,如果一直反覆高燒,退燒藥也吃不下去,必須要去醫院。

万俟景侯深深的看着溫白羽,上山還是下山,都要失去什麼東西……

溫白羽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一直在給自己擦汗,他的手很溫暖,帶着一股炙熱的氣息,不過後來那張大手就不見了,讓溫白羽有些着急,呼吸開始困難,他胡亂的喊了幾聲,但是也沒有人答應他。

溫白羽突然聽到了混亂的聲音,他眼皮很重,頭腦裡一片眩暈,總感覺自己在轉,全身痠疼,脖子肩膀疼得要命,想要落枕了,但是比落枕更痠疼。

溫白羽聽見了混亂的聲音,非常嘈雜,有人在喊,但是聽不清楚在喊什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或者耳鳴,耳朵裡還有“嗡嗡嗡——”的聲音,就好像在熟睡中突然醒來,然後聽到耳邊有蚊子正在飛來飛去一樣。

但是並不是一隻蚊子,那聲音像是一羣蚊子,而且是一大羣……

溫白羽費盡全力的睜開眼睛,自己在睡袋裡,周圍沒有人,營地燈還在那裡,光線有些昏黃。

溫白羽從帳篷往外看,眼睛上感覺鍍着一層水霧,幾乎看不清楚,伸手揉了好幾下,這纔看清楚了一點。

帳篷外面包着一層雪,溫白羽看不清楚外面在幹什麼,但是帳篷裡一個人也沒有,外面嘈雜的聲音消失了,但是那種“嗡嗡嗡——”的聲音還存在着。

溫白羽聽了一會兒,以爲是幻覺,但是後來覺得不對勁,艱難的從睡袋裡爬出來,一爬出來就覺得冷得要命,身體還在打晃,他要站起來,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嗡嗡嗡——”的聲音突然增大了,好像在正圍繞着帳篷旋轉,溫白羽看到外面有一片黑影,好像是一條黑線,以不規則的狀態,圍着帳篷來回轉,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溫白羽本身就暈,看着那東西,更覺得眩暈了,就在這個時候,帳篷突然發出“唰!”的一聲,溫白羽看見一個黑影衝了進來,一霎那見,那個黑影撲過來,將溫白羽一下撲倒在地上,然後同時將營地燈一下踢碎,大喊着:“溫白羽,抱頭!”

溫白羽模模糊糊的聽到是秦老闆的聲音,但是他現在耳朵也耳鳴,聽不太清楚。

溫白羽反應有些遲鈍,不過還是伸手抱住頭,帳篷裡的營地燈碎了,一下就黑暗下來,什麼都看不見了,隨即是“轟隆——”一聲響,秦老闆竟然一下踢到了帳篷的支架,支架從土和雪裡一下拔了出來,然後被大風一吹,“嘭”一下,帳篷就從頭頂落了下來。

帳篷雖然不是太重,但是也不算輕,尤其他們是大帳篷,帳篷落下來,“呼——”一聲將兩個人全都蓋在下面,溫白羽感覺後腦“咚”的一聲,眼前金星亂轉,一下就失去了意識。

溫白羽聽到“噌——噌——噌——”的聲音,感覺自己在地上滑動着,但是並不是自己滑動,而是被什麼東西拽着滑動。

溫白羽迷茫的睜開眼睛,天際一片黑暗,但是已經是那種即將黎明的黑暗了,雪從天上泄露下來,掉在自己臉上,因爲還在發燒,體溫很高,一下就軟化了,變成了雪,流進脖子裡。

溫白羽冷的“嗬——”了一聲,拽着他的人發現他醒了,頓時有些興奮,說:“溫白羽?”

溫白羽好像聽到了秦老闆的聲音,睜着眼睛去看,但是被大雪眯了眼睛。

秦老闆趕緊停下來,跑過去看他,說:“溫白羽?溫白羽?”

溫白羽睜開眼睛,就看到秦老闆蹲着看着自己,秦老闆的臉上全是血,看起來有些嚇人。

溫白羽愣了一下,腦子裡突然有些片段,他好像迷迷糊糊的聽見了嘈雜的聲音,還有大喊的聲音,然後是秦老闆讓自己抱頭的聲音,被什麼東西砸了,再醒來就是這個樣子。

秦老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說:“溫白羽,你答應我一下啊,不是燒傻了吧?”

溫白羽艱難的坐起身來,秦老闆趕緊扶他,左右就他們兩個人,多一個人都沒有,溫白羽伸手揉了揉腦袋,睜大眼睛,說:“其他人呢?”

秦老闆又抹了兩把臉上的血,說:“我也不知道。”

溫白羽頓時驚訝的說:“什麼叫不知道?”

秦老闆剛要說話,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嗡嗡嗡——”的聲音,溫白羽是被秦老闆的不知道嚇醒了,聽到那種“嗡嗡嗡——”的聲音分外的真切,好像在自己朦朧的時候,也聽到了這種奇怪的聲音。

秦老闆臉上突然變色,說:“快!溫白羽,能跑嗎!快起來!”

溫白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秦老闆這個樣子,絕對不是好玩的事情。

溫白羽從地上爬起來,剛爬起來就“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然後又奮力爬起來。

秦老闆猛地拽起溫白羽,把他甩在背上,說:“抓緊我,抓緊我,我揹你跑!”

溫白羽頭暈眼花的,胃裡還噁心,秦老闆比他高一些,但是身材細瘦,沒有万俟景侯肩寬,溫白羽趴在上面,感覺隨時要掉下來。

而且秦老闆跑的七扭八歪的,一邊往前跑,一邊東倒西歪,幾乎是邊跑邊踉蹌。

身後“嗡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越來越密集了,溫白羽一回頭,就看到一羣黑色的東西,就像電影特效一樣在,在空中扭曲着,畫着黑色的線,不斷的朝他們席捲而來。

溫白羽聽見“嗡——嗡嗡——”的聲音,感覺後背發麻,說:“這是什麼?!”

秦老闆一邊揹着他快速的往前跑,在黑暗的雪地裡不斷的穿梭着,一邊說:“不知道!小咬吧?”

溫白羽腦子裡暈乎乎的,突然聽到秦老闆說這些飛蟲是“小咬”,頓時說:“你逗我嗎?”

秦老闆說:“我說真的!是小咬!但我不知道爲他/媽什麼那麼多!抓緊了,別掉下去!”

小咬是蠓,一種帶口刺的吸血飛蟲,溫白羽以前也見過,感覺像是蚊子,又有點像蜜蜂,反正是那種並不大的飛蟲,而他們身後那黑壓壓的一片,溫白羽還以爲是捅了螞蜂窩,或者是一片蝗蟲。

結果秦老闆告訴他是小咬!

溫白羽趴在秦老闆背上,感覺“呼呼——”的風從他臉上刮過去,大喊着:“快!秦夏……來了!跑快點!”

秦老闆已經在發足狂奔了,但是這雪地一踩一陷,地上還都是斷樹枝,他能不摔倒一路狂奔已經不容易了。

飛蟲並不用在雪地裡狂奔,在後面對他們緊追不捨,那些小咬不知道平時都吸什麼血,竟然成精了,個頭長得比普通小咬大五六倍,口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那根本不是口刺,是一根針!

溫白羽注意到,秦老闆的脖子上還多紅點,都腫起來了,看起來密密麻麻的特別可怕,原來是被咬傷的,還被咬了這麼多下。

秦老闆揹着溫白羽,聽溫白羽催他,立刻大喊着說:“別催我!我在跑!在跑……我/草……”

秦老闆大喊了一聲,突然身體往前一頃,溫白羽感覺到一股衝擊力,首先從他背上一下竄了出去,着速度比跑着要快多了。

溫白羽一下摔在地上,地上的雪不平淡,竟然是個陡坡,溫白羽根本剎不住,順着陡坡一下滾了下去,天搖地動的,眼前只能看到雪,無數的雪紛飛着。

秦老闆也摔在地上,根本爬不去來,順着陡坡也滾了下去。

秦老闆大喊了一聲,“嘭!”的一下砸中了一棵樹,偏偏那棵樹太細了,而且凍得很脆,一下就碾過去了,根本沒有減少滾落的勢能。

溫白羽“嗬——嗬——”的急促急/喘了幾口氣,鎮定下自己的眩暈,大喊着:“護住腦袋!護住腦袋!”

雪坡上全都是樹木,雖然不茂密,但是也不規則,他們一路碾壓着樹木,不斷撞在脆弱的樹上,把樹木撞碎,然後順着雪坡滾下來。

溫白羽和秦老闆都是經常在外面走的人,全都護住了腦袋,手臂劃的亂七八糟的,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

溫白羽撞了幾次樹,後腰生疼,突然意識到自己最該護住的不是腦袋,而是肚子。

溫白羽立刻改變了手勢,蜷縮起來,抱住腹部。

秦老闆從後面滾過來,一直在調整着自己的姿勢,不至於把脖子給□□去,看見溫白羽突然放開腦袋,立刻大吼着:“溫白羽!你瘋了嗎?!”

原來他們滾落的雪坡是個坡麓,這地方是個河谷,兩個人順着雪坡滾下來,身後的小咬不斷的追着他們,但是因爲兩個人滾落的速度非常快,小咬竟然被他們甩在了後面。

溫白羽感覺停不下來,無論怎麼調整姿勢,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被雪坡甩出去,一旦甩出去,他現在靈力受制,也不能飛起來,那就死定了。

“呼——”的一下,溫白羽感覺身體一下飄了起來,還是被甩了起來,不過坡麓已經到了最下方,“咕咚!”一聲,溫白羽頓時感覺一陣刺骨的透心涼,周/身一下溼了,鼻子裡頓時嗆了好幾口水。

溫白羽一下從坡麓上掉入了水中,這是個河谷,坡麓上全是雪,而且有些弧度,下面是冰涼的河水,河水並沒有結成冰,但是河面上漂着很多碎冰。

溫白羽一進去,頓時感覺要被凍死了,冷的他腿一下抽筋了。

秦老闆也猛地扎入了河水中,“嗬——”了一聲,全身都僵硬了,只是一瞬間,秦老闆覺得自己的衣服已經凍住了。

秦老闆猛地從水中扎出來,趕緊去扶溫白羽,溫白羽腿上抽筋了,疼的蜷縮在一起,努力的往外爬。

秦老闆架住他,說:“能走嗎!”

溫白羽說:“快走,來了!”

兩個人互相扶着從河水裡掙扎出來,一出來就感覺身上結冰了,但是不敢停留,快速的往前跑,這個時候就聽到“吼——”的一聲。

溫白羽轉頭一看,說:“老虎!”

秦老闆摸了一下/身上,什麼武器都沒有找到,他們遇到襲/擊的時候都在睡覺,但是非常倉惶,根本沒來得及拿任何東西。

溫白羽在身上抹了一下,在羽絨服裡找到了鳳骨匕/首,匕/首也溼了,匕/首和鞘竟然凍在了一起,使勁拔了一下才拔/出來。

那隻老虎似乎是在河谷周圍河水,忽然就聽到了動靜,老虎的眼睛在黑暗中發着亮,盯着他們,一動不動,似乎在尋找時機。

溫白羽頭暈腦脹的,周圍的風很大,這個地方比較窩風,巨大的風吹過來,溫白羽身上的衣服一動都“咔嚓”響,肯定是結冰了,他又在發燒,感覺燒的糊塗,握着鳳骨匕/首的手都在發抖。

秦老闆扶住溫白羽,兩個人不敢動,但是眼看那羣黑色的小咬已經飛過來了,簡直就是前後夾擊。

就在這個時候,老虎“吼——”的一聲,飛快的衝了過來,但是還沒有衝到他們眼前,那羣小咬發出“嗡嗡——”的聲音,一下席捲上來,猛地將花斑的老虎一下包裹住。

好像一羣黑色的濃霧,老虎被包裹住,立刻發出“吼吼——”的大吼聲,溫白羽和秦老闆只能看見老虎在黑霧中不斷地掙扎,發出淒厲的吼聲,然後聲音越來越小,鮮血四濺,全都濺在河水裡,順着碎片往下游漂流。

溫白羽感覺渾身發涼,秦老闆也是呼吸困難,拽着溫白羽說:“走,快走!”

溫白羽和秦老闆互相扶着往前跑,小咬在吞噬老虎,他們趁機往前快速的跑。

“咚!”一聲,兩個人全都栽倒在地上,別說溫白羽,秦老闆也沒有力氣了,感覺身體要粘在地上了,突然有一種頹廢的感覺,想要直接睡過去。

溫白羽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就看到秦老闆竟然閉上了眼睛。

溫白羽站起來,使勁晃着秦老闆,遠處老虎的聲音已經完全沒有了,不知道那羣小咬是不是要追過來了。

秦老闆一點反應也沒有,溫白羽使勁錘了他一下,秦老闆只是睜了眼睛,然後又閉上了。

溫白羽着急的大喊着:“秦夏!秦夏!”

他喊了半天,秦老闆根本沒有反應,溫白羽咬着牙,使勁拽着秦老闆往前拖,託的雪地上全是道子,但是他現在身體累得厲害,拖了幾米就沒有體力了,渾身出汗,汗一出來就被凍上了,感覺衣服都凍在了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沙沙沙——”的聲音從旁邊的枯草叢中傳出來,隨着“沙!”的一聲,一個黑影從裡面鑽出來。

一雙灰藍色的眼睛,竟然是羅開!

羅開風塵僕僕的樣子,滿臉都是汗,天氣這麼冷,他卻跑得滿身是汗,臉色通紅,喘着要吃人一樣的粗氣,見到他們頓時鬆了一口氣,立刻上去將秦老闆一把抱起來,然後拽住溫白羽,說:“這邊走,前面有個山洞!”

溫白羽根本來不及想羅開是怎麼出現的了,怎麼找到他們的,是不是跟七篤一夥的,他現在什麼都想不了。

羅開抱着秦老闆,帶着溫白羽往前跑,果然看到了一個山洞,衆人衝進去,秦老闆意識很迷離,躺在羅開懷裡,身上的衣服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正往下掉冰渣子。

溫白羽一下癱坐在地上,仰着頭靠着山洞,山洞裡有股奇怪的味道,溼氣又難聞,估計是動物居住的地方,不過現在這地方是空的。

羅開將秦老闆放下來,從自己的揹包裡快速的拿出紗布,將秦老闆臉上,脖子上的傷口全都包紮了一下,說:“你身上有沒有傷口,流/血的快處理,那些飛蟲聞到血腥味會很快追到這裡。”

溫白羽檢查了一下,見血的地方真的不少,到處都是血,因爲他們從山坡上滾下來,地上全都是樹枝,颳得露出來的皮膚沒一塊好地方。

溫白羽艱難的包紮了一下,包紮完了之後,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他實在太累了。

溫白羽聽見有人叫他,迷糊的睜開眼睛,發現眼前的人是一雙灰藍色的眼睛,頓時有些失望,並不是万俟景侯,還是羅開,溫白羽以爲自己醒過來就能看到万俟景侯的,結果並不是,他恐怕是病的很嚴重,所以總想着万俟景侯,畢竟他心裡最爲依賴的人就是他。

羅開見溫白羽燒的迷糊,說:“吃點藥吧。”

他說着把退燒藥遞給溫白羽,溫白羽手打顫的擰開水瓶,吃了退燒藥,但是很快的,藥效還沒有發作,溫白羽又跑出去吐了,吐得實在沒轍了。

羅開有退燒的針劑,但是溫白羽現在懷/孕,不敢給他隨便打,沒準脫水虛脫,他們的補給也不夠,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溫白羽又吃了一次藥,這回強忍着難受,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秦老闆感覺身上很難受,但是漸漸溫暖起來,耳朵邊有“噼噼啪啪”的火聲,身上也溫暖了,總算是幹鬆了很多,有人一直摟着他,輕輕的拍着他,好像在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

秦老闆睜開眼睛,發現竟然是羅開,羅開抱着他,親吻着他的額頭,秦老闆覺得自己在做夢,很快又睡過去了。

應該是在做夢,因爲那種溫柔的感覺消失了,秦老闆有些不安,睜開眼睛,發現沒人抱着他,但是他的衣服是幹鬆的,而且傷口被包紮了,旁邊還有火堆!

秦老闆迷茫的睜開眼睛,發現有一個人揹着他,正蹲在溫白羽面前,那個人是羅開!竟然真的是羅開!

羅開小心翼翼的從溫白羽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紙來,那張紙被泡溼了,上面的鉛筆字變得更加模糊不堪了,幾乎看不清楚,但是能依稀辨別出來,是一張地圖!

羅開看着那張地圖,有些興奮,剛要將地圖疊起來放在自己口袋裡,突然聽到身後有動靜,羅開後背一緊,回頭一看,秦老闆竟然這個時候醒了,正在盯着他,那眼神有些冰冷。

羅開張了張嘴,但是沒什麼可信度,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因爲他的手裡正捏着溫白羽身上放着的地圖,羅開低頭去看那張地圖,秦老闆還在冷冷的看着他。

羅開快步走過去,說:“秦夏,我……”

秦老闆看了一眼溫白羽,溫白羽還沒有醒,秦老闆說:“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羅開有些遲疑,但是還是說:“你說。”

秦老闆說:“七篤把人帶到哪裡去了。”

羅開頓住了,好像錄音帶卡殼了一樣,灰藍色的眼睛注視着秦老闆,他以爲秦老闆會問自己什麼要騙他,結果秦老闆果然是秦老闆,問了一個最實用的消息,七篤把黑羽毛帶到哪裡去了?

羅開嘆了口氣,說:“我不知道。”

秦老闆冷笑了一聲,撇過頭去不再理他。

羅開立刻過去,蹲在秦老闆身前,說:“秦夏,我真的不知道,我真沒騙你。”

秦老闆說:“真對不起,你騙我次數太多了,我分不清楚你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了。”

羅開臉色頓時僵硬了,說:“我這次說的是真的,真的,我說實話。”

羅開的確說的是實話,之前七篤把黑羽毛帶到了酒店裡,其實就和他們住在一個酒店,但是他們並不知道,不過現在,羅開已經先來尋找他們了,只是負責留下記號,他並不知道七篤和黑羽毛現在在哪個地方了。

秦老闆看了一眼溫白羽,說:“把東西放回去。”

羅開有些遲疑,但是還是把東西放了回去,畢竟他答應了七篤,只是留下記號,羅開本身想着,如果能得到地圖的話,就不需要留下記號了,他或許可以帶着秦老闆先離開。

但是看秦老闆這個樣子,應該不會離開的,但不管如何,秦老闆在哪裡,他都會在哪裡。

溫白羽根本不知道羅開拿了地圖,然後又放回去的事情,他吃了退燒藥,有些管用了,但是出了好多汗。

秦老闆弄了水給溫白羽喝,溫白羽感覺嗓子要炸裂了,乾的難受,迫不及待的喝了好幾口水。

溫白羽頓時嗆着了,咳嗽起來,嗆得他鼻子都疼了,猛地從地上坐起來。

秦老闆說:“溫白羽?你沒事吧?”

溫白羽坐起來,頭腦發暈,緩了好長時間,纔有點回神。

溫白羽醒過來也想問羅開,但是羅開之前也說了,他根本不知道。

溫白羽聽到之前黑羽毛本身就跟他們住在一起,只是失之交臂,頓時腸子都悔青了,呼吸加快了好多,咳嗽了起來。

秦老闆見他情緒激動,安慰了他兩聲。

羅開說:“你放心吧,七篤不會真的傷害他。”

溫白羽現在已經不放心了,之前他很放心,七篤和黑羽毛的感情非常好,黑羽毛的感情很少表露,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樣,從臉到性格,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但是對七篤的時候非常好,兩個人總是在一起。

當時溫白羽還有點怕黑羽毛不懂的什麼是感情,但是後來發現,黑羽毛是真的喜歡七篤的,而七篤也是一個完全的忠犬。

但是現在,這種觀念一下就破碎了,七篤藏得那麼深,一直潛伏在他們身邊,還帶走了黑羽毛,讓他們半個月之內找到冰宮。

溫白羽揉了揉自己的臉,感覺非常疲憊。

溫白羽說:“七篤爲什麼要這麼做?”

羅開說:“他這麼做……其實也是迫不得已。”

羅開遲疑了一會兒,說:“七篤曾經說過他有三件事需要做完,第一個是想讓母親復活。”

溫白羽詫異的說:“七篤像要用冰宮裡的聖泉養屍?”

羅開說:“差不多。”

羅開又說:“第二件事,他想要活下去。”

溫白羽不解的看向羅開,羅開卻沒有解釋的意思,繼續說:“第三件事,他想讓他喜歡的人一直陪着他。”

七篤所說的喜歡的人,還能是誰,那就是黑羽毛了。

羅開嘆氣說:“但是在我看來,他最後一件也完不成。”

溫白羽狐疑的說:“爲什麼?”

羅開說:“第一件事,咱們都很清楚,就算是像你這樣的神明,也不可能長生不老,最多壽命很長罷了,幾千年來,妄想長生不老或者起死回生的人還不多嗎?到頭來都是一場空,七篤想要復活他的母親,根本不可能做到。”

這一點,溫白羽完全同意。

羅開又說:“第二件事……他也不可能做到,既然第二件事不可能做到,那麼第三件事也就永遠不能做到了,除非……”

羅開笑着說:“除非七篤真的殺了他。”

他說着,聳了聳肩膀,說:“但是七篤不會那麼做的。”

溫白羽狐疑的看着羅開,他聽到了一個關鍵字,那就是“真的”,真的殺了他,真的是什麼意思?

溫白羽說:“七篤已經有這個想法了嗎?”

羅開點了點頭,開誠佈公的說:“確實有,七篤跟我說過了,他說他的時間不多了,七篤想讓他喜歡的人一直陪着他,如果做不到,那就殺了他吧,陪葬,不是嗎。”

說到這裡,溫白羽和秦老闆都是後背一緊。

羅開又繼續說:“但是你們放心好了,七篤不會這麼做的,他只是這麼想,到最後他最心疼的,還是你家老四,不是嗎。”

溫白羽確實覺得七篤不會這麼做,但是那是以前的七篤,他完全不瞭解現在的七篤。

溫白羽說:“什麼叫時間不多了,七篤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怎麼了?”

羅開說:“你們不瞭解七篤。”

溫白羽說:“你的瞭解呢,你的瞭解多嗎?”

羅開點了點頭,說:“還記得那個礦洞嗎?你們第一次見到七篤的地方。”

礦洞其實是一個墓葬,墓葬裡有個鐵牢,七篤就在那裡,被拴起來,蓬頭垢面的,但是有一羣狼在供養着他。

羅開說:“我也是一頭狼,七篤是我們的狼神,當年七篤救過我一命,因爲七篤犯了殺掠,將部族裡的長老全都殺死了,所以被困在鐵牢裡那麼多年,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在捕食給七篤吃。”

原來如此,七篤也是肉/身,他被困在牢裡,但是能一直活下來,的確是因爲那羣狼,溫白羽他們也見過,那羣狼圍着七篤,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過來保護。

羅開說:“你們只知道七篤是部族裡的狼神,但是並不知道,這個部族有個可怕的地方,人口非常凋零,他們把女人送給狼來交/配,按理來說,應該女人少男人多,但是部族裡的男人更少,因爲這些男人到了壯年就會突然猝死,血統越是純正,死的也就越早。”

秦老闆突然看向羅開,說:“你……你呢?”

羅開笑了一下,似乎因爲秦老闆還是關心他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我的眼睛是灰藍色的,已經不是那麼純正了,但我還是狼。秦夏,或許你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了,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知道你懷/孕的時候,感覺天都崩了,就希望別是男孩,但是偏偏是個男孩……”

秦老闆突然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了,總有一種手腳發涼的衝動。

羅開總是玩世不恭的樣子,很少正緊起來,他揉了揉臉,說:“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除了要報恩之外,我也想讓七篤找到解決的辦法……不過時間來不及了,就算真的有解決的辦法,七篤也要沒時間了。”

溫白羽再次聽到他說這句話,心中已經開始焦躁,說:“你倒是說,爲什麼來不及,難道七篤還能看到自己的生死嗎?如果真的是有什麼難處,他說出來不就好了,爲什麼非要做的這麼極端?”

羅開怔愣了一下,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說:“溫白羽,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

溫白羽說:“一樣什麼?”

羅開笑着說:“心善……溫白羽,你想過沒有,你救過多少人?你幫過多少人?你收留過多少人?有多少人覺得你傻?覺得你蠢?覺得你異想天開?”

溫白羽皺着眉看羅開。

羅開繼續說:“七篤他小時候生活在樹林裡,和野獸弱肉強食,長大了活在部族裡,送到西王母的墓葬中尋找壯大部族的秘密,而他的母親卻被部族的人殺死,他又殺了部族裡所有的長老,最後被關在墓葬裡,幾千年不見天日……七篤心裡完全沒有光明的東西,他本身就是暗無天日的。”

羅開嘆氣說:“他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是不夠長,如果時間再長一點,如果時間再多一點,或許七篤也會像你一樣,說不定。”

羅開說完了,終於轉入了正題,說:“我們看不到自己的生死,不然也不是突然猝死了,只知道是在壯年的時候,隨着血統的摻雜,時間會更長一些,但是七篤是正統的狼神。七篤跟我提過一次,他看到過自己的生死,但是他沒說在哪裡看到過的,但是的確看到了,他說他的時間所剩無幾了。”

溫白羽腦子裡靈光一現,突然記起他們在万俟流風的墓葬裡,也看到了同樣的一句話,万俟流風留下來的遺書裡寫着,他在某樣東西上,看到了自己的生死,但是他沒說是什麼東西,隨即万俟流風就跟着了魔一樣。

那樣東西好像有魔性,万俟流風被引領着,修了墓葬,找到了玉盤,然後開始複製自己,妄圖繼續活下去……

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

爲什麼可以預測人的生死,彷彿充斥着一股讓人着魔的力量,万俟流風也是,七篤也是,他們知道自己的生死之後,都會急躁不安,然後瘋狂的尋找解決的辦法,而且做法極端又偏執。

溫白羽說:“到底是什麼東西?”

羅開搖頭說:“不知道是什麼,他從不提起……你們也知道的,我也是這個部族的人,既然能看到生死,誰不想看到自己的生死,好早早作打算,但是七篤從不提起是什麼東西,他還說過,那個東西就像惡鬼一樣。”

溫白羽實在匪夷所思,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像惡鬼一樣?

溫白羽聽的渾渾噩噩的,又開始覺得渾身無力,聽着聽着就睡着了,等他醒來的時候,洞口已經有了陽光,暗淡的陽光透進來。

秦老闆還在熟睡,他窩在羅開懷裡,羅開仰着頭,靠着洞壁,將人抱在懷裡,好像怕秦老闆消失一樣。

溫白羽慢慢坐起來,感覺腰痠背疼的,他一動,羅開就醒了,羅開輕手輕腳的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胳膊,不過秦老闆也是警覺的人,立刻也醒了過來。

溫白羽說:“對了,我昨天就這麼睡過去了,都忘了問,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一下就剩咱們兩個人了?”

秦老闆揉了揉脖子,說:“就是那羣小咬,不知道他們吸了什麼血,這麼冷的天氣還這麼活泛,你也看到了,一頭老虎都能被他們拋上天去,應該是咱們身上的小傷口沒有及時處理,所以把那羣小咬招過來了。”

溫白羽有些擔心其他人,那些小咬看起來很厲害,秦老闆現在脖子上都是腫的,其實腿上和胳膊上還有很多,那些蟲子能透過衣服咬人,而且個頭大,非常疼,咬了身上全是腫包。

秦老闆身上上了消炎的藥膏,但是還是腫的,不是特別管用,不知道會不會傳播什麼病毒。

溫白羽在自己身上找了找,只剩下一個地圖,還有一把匕/首,根本沒有通訊設備,不知道是不是滾的時候給滾丟了。

不過羅開身上有,這個地方有的時候有信號,有的時候沒有信號。

溫白羽讓羅開給万俟景侯打個電話,或者發短信,羅開笑着說:“還是你自己打吧,我怕景爺隔着電話殺了我。”

溫白羽就把手機接過來,信號特別可憐,時而有時而無的,只要把電話一打過去,信號就沒有了,掛了電話,信號又出來了,簡直就是跟他作對。

溫白羽最後也沒打通。

溫白羽給万俟景侯發了一個短信,然後說會留信號,如果他能看到,就跟着信號走,或者直接在冰宮匯合。

羅開也是要留信號的,正好溫白羽就留了信號。

三個人從山洞裡出來,外面霧氣特別濃,但是好在不下雪了,溫白羽還在低燒,頭暈的厲害,但是幸好不是高燒了,意識很清醒。

羅開想揹着秦老闆,不過秦老闆身體恢復的很好,一晚上就不錯了,秦老闆讓羅開揹着溫白羽。

秦老闆是知道的,溫白羽這個人心軟,如果七篤真的沒有傷害黑羽毛,他也是有苦衷的話,其實溫白羽不會不原諒他,但是如果溫白羽有個三長兩短,或者肚子裡的小五有個三長兩短,那黑羽毛和万俟景侯,絕對是不會原諒七篤的。

羅開把溫白羽背起來,溫白羽嫌棄的說:“沒有万俟景侯背的穩。”

羅開頓時哭笑不得,轉頭對秦老闆說:“老婆,他還嫌棄我。”

秦老闆瞪了他一眼,不過沒說話。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倒是有些緩和,羅開揹着溫白羽走得慢,秦老闆在前面探路,羅開突然小聲的說:“溫白羽,謝謝你。”

溫白羽哼哼了一聲,說:“不用謝,回家記得把你兒子借給我玩幾天。”

羅開:“……”

羅開說:“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傻的人。”

溫白羽:“……”

溫白羽說:“重新說!”

羅開笑了一聲,說:“我說我從沒見過你這麼心善的人。”

溫白羽沾沾自喜的說:“好人有好報嗎。”

羅開說:“當然,肯定的。”

秦老闆回頭催着羅開,說:“沒吃早飯嗎,動作麻利點!”

羅開追上兩步,額頭上都是汗,說:“老婆,我真的沒吃早飯,咱們補給不多了,要省着點吃。”

秦老闆說:“那也是你自找的。”

羅開立刻點頭,說:“是是是。”

他說着,突然“嗬——”了一聲,身體一陷,猛地摔在地上,“咚!”的一聲,溫白羽被他甩了出去,“嘭”一聲紮在雪地上。

秦老闆趕緊衝過去把溫白羽扶起來,溫白羽臉色蒼白,嘴脣哆嗦着,手直打顫,捂着肚子,一副很疼的樣子。

秦老闆立刻慌了,說:“溫白羽?你怎麼樣?別嚇唬我啊。”

溫白羽疼的說不出話來,擺了擺手,羅開趕緊爬起來衝過來,說:“怎麼了?摔着了!?”

秦老闆見溫白羽的臉色有些好轉,才鬆了一口氣,說:“你以爲都像你一樣皮糙肉厚?”

溫白羽腹中的疼痛突然劇烈,但是一會兒就好轉了,呼吸漸漸平穩起來,說:“沒事……沒事……”

秦老闆趕緊把他頭上的汗擦掉,以免再感冒。

羅開立刻道歉,說:“我不是故意的,剛纔我好像踩到了什麼,那地方有個大坑。”

他說着,指着身後的位置,衆人看過去,果然是個大坑,而且坑裡還埋着東西。

因爲一晚上都在下雪,大雪把那個東西掩埋住了,所以看不見,羅開一腳踩上去,頓時就摔倒了。

溫白羽爬起來,伸手拍了拍雪,把雪拍掉,發現地上竟然是個黑色的手電!

溫白羽頓時狂喜,說:“這手電是咱們帶來的!是不是有人在周圍?!”

秦老闆趕緊扶起溫白羽,讓羅開在周圍找,他們把雪翻開,發現走了幾步之後,地上又有東西,都是設備,而且是比較重的設備,不容易被吹跑的。

一直往前延伸,原來其他人早就給他們留下了記號。

三個人順着記號往前走,還看到了埋在雪裡的壓縮餅乾和水瓶。

壓縮餅乾和水瓶凍在一起了,看起來挺結實的,但是這可是補給,就算不好吃,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要吃的。

羅開把這些東西撿起來,放在揹包裡,再往前走,又看到了牛肉罐頭,真空土豆凍得可以當子彈用。

羅開一邊走,一邊撿東西,手上戴着手套,還凍得沒有知覺了,一邊哈着氣,沒想到一哈氣,覺得牙都要凍掉了。

他們一路撿,設備就留下,吃的就撿走,感覺收穫頗豐的樣子,省着點吃的話,夠三個人吃兩天的補給。

羅開不停的蹲在地上翻着雪,因爲這樣太慢了,溫白羽和秦老闆也來幫忙。

秦老闆說:“你小心點,別紮了手,別凍着,不行就坐着休息吧。”

溫白羽眨了眨眼睛,說:“我怎麼覺得自己是保護動物?”

秦老闆說:“你家小五是個哪吒,你當然是保護動物。”

溫白羽:“……”

溫白羽乾脆不理秦老闆了,在地上翻着雪,突然翻到了一個樣子,白白的,不知道是什麼,有點硬/邦/邦。

溫白羽繼續翻,突然“嗬——”了一聲,跌在地上。

其他兩個人聽到動靜,立刻跑過來,說:“怎麼了!”

秦老闆和羅開跑過來,就看到溫白羽面前有個雪坑,坑裡不是補給,而是人腦袋,不知道是什麼人,不認識的人,但是這人腦袋還挺新鮮的,腦袋的皮都萎/縮了,好像抽乾了血,皮傷害都是紅點,密密麻麻的。

溫白羽第一時間想到了那羣小咬,他剛纔摸/到的白白的東西,其實是一塊沒有皮肉的頭蓋骨……

“嘔——”

溫白羽實在忍不住了,翻身起來跑了兩步,蹲在地上使勁吐了起來,噁心的他感覺天旋地轉的,一吐就收不住閘門,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秦老闆也被嚇着了,這架勢太可怕了,更別說溫白羽剛纔還摸/到了。

羅開趕緊鏟了兩下雪,把人腦袋埋上,說:“這他/媽什麼鬼東西!”

他剛埋上,就看見溫白羽驚恐的看着他,羅開轉身一看,就見他鏟了的雪下面,又露出一個人腦袋,和剛纔一樣可怕。

羅開也嚇了一跳,三個人不敢停留,往遠處走了幾步,羅開說:“這地方太邪性了,咱們走對了嗎?”

溫白羽拿出地圖,轉着在周圍比對,越看越心虛,說:“我也不知道啊,地圖太簡陋了,但是咱們發現了記號,應該是對的吧,我覺得……嗬!!”

溫白羽正在說話,羅開和秦老闆也注視着他,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覺得腳下一輕,“嗖——”的一下,整個人陷進雪裡。

溫白羽就在羅開和秦老闆眼前突然蒸發了,兩個人大喊了一聲,衝上去,就看到地上有一個大洞,溫白羽從洞口跌了進去。

洞裡並不深,溫白羽跌進去,頓時撞了頭,撞的直噁心,眼前亂轉,但是並沒有暈過去,使勁甩了甩腦袋。

就聽到“溫白羽!溫白羽!”的聲音,兩個人在上面大喊着他的名字。

溫白羽慢慢爬起來,說:“我在呢,還沒死呢!”

秦老闆鬆了一口氣,然後說:“呸呸呸,盼自己點好!”

溫白羽揉着腦袋,一摸流/血了,血液順着額頭滑進了眼睛裡,趕緊擦了擦。

他爬起來,腳底下踩了一個東西,低頭一看,竟然又是一個手電!

溫白羽把手電抓起來,按了一下,洞底下突然亮了起來,手電是好的,洞口裡面,竟然還套着一個洞口,形成了l的造型。

溫白羽看見那套着的洞口上有個標記,趕緊蹲下去摸了摸那個標記,標記上刻着字。

——景。

溫白羽頓時狂喜,朝上面大喊着:“快下來!快下來!這地方有路,還有万俟景侯的記號!”

秦老闆和羅開一聽,立刻全都從土坑上跳下去,土坑並不深,有準備的話完全不會摔着,就怕是橫着摔下下去。

兩個人下來,也把剛纔撿到的手電打開,照了照洞口,說:“真的是景爺的標記,而且這還是個盜洞?”

溫白羽說:“万俟景侯挖的?”

羅開搖頭說:“不,年代有點久,不是景爺挖的,不知道是誰挖的,但是這裡面是個墓葬。”

溫白羽睜大眼睛說:“冰宮?冰宮嗎?”

羅開說:“不知道,我也沒見過冰宮,咱們進去看看。”

羅開打頭,溫白羽走在中間,秦老闆墊後,三個人進了盜洞,裡面打得很專業,而且很寬敞,根本不需要鑽盜洞,直立就能行走。

三個人一路走進去,溫白羽頓時就失望了,說:“不是冰宮。”

溫白羽雖然沒有去過真正的冰宮,但是他也進過鏡像的冰宮,應該是一模一樣的纔對,但是這個墓葬,根本沒有一點冰,也沒有刻着“廣寒清虛之府”的大門,所以這並不是冰宮。

衆人走進去雖然有些失望,但是看到牆壁上刻着記號,還有箭頭,每個箭頭上都刻着一個“景”,這條路應該是万俟景侯走過的。

衆人隨着記號一直往裡走,墓道很古樸,走了很長時間,溫白羽感覺有點累,速度也就放慢了。

溫白羽說:“我怎麼覺得,這不像是一個墓葬?”

秦老闆和羅開也皺了皺眉,這的確不像是個墓葬,倒像是某種祭祀的地方,因爲他一個墓室也沒有。

衆人一直往前走,前面終於出現了一個大門,大家趕緊走進去,就發現果然不是墓葬,因爲裡面根本沒有管材,裡面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個二十兩釐米見方的小盒子。

青銅的盒子,綻放着金色的光芒。

門中透露出一種金色的流光溢彩,羅開和秦老闆沒見過這種金光,但是溫白羽見過!

金色的光芒,還有青銅片,這上面的花紋,跟谷雪從墓葬裡還有木塔裡,拿出來的青銅片一模一樣!

青銅盒子靜靜的安放在桌子上,衆人慢慢走過去,盒子上有複雜的花紋,花紋實在太複雜了,溫白羽隱約辨認出來,花紋上有月亮,還有水池!

溫白羽覺得,這個東西應該和月亮玉盤有關係,但是他也不知道有什麼關係,而且這個盒子是完整的,也沒有缺失的地方,那谷雪的銅片是幹什麼用的?

溫白羽奇怪的看着那個金光閃閃的盒子,慢慢伸手過去,想要把盒子拿起來。

秦老闆說:“溫白羽,等等,戴個手套,不知道這上面有沒有毒。”

溫白羽立刻把手收回來,也不知道剛纔怎麼了,突然就是想碰這個盒子。

羅開拿出了一副手套,遞給溫白羽,溫白羽戴上手套,這才伸手去拿盒子。

盒子一碰,突然發出“咔嚓”一聲,竟然打開了,立方的盒子,從邊角打開,竟然展開成了一張/平面的青銅片。

溫白羽有些吃驚,這青銅片,閃着金光,上面彷彿是個地圖,畫着複雜的路線,最頂頭是個泉水,上面畫着弦月。

羅開和秦老闆也看見了,衆人剛要驚歎,但是一瞬間,盒子開始動了起來,裡面彷彿有機關,他們聽到了齒輪的聲音,但是並沒有看到齒輪,不知道怎麼巧妙的設計的。

盒子自己在動,面與面之間開始扭曲,堆疊,拼成不同的形狀。

溫白羽眼睛瞬間變得呆滯了,他看到那個青銅的盒子裡面,竟然組成了一個立體的大鳥,大鳥還有六條鳳尾,一隻鳥落入了水中,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做的夢,陷入了一個很深的水中,無法自拔,一直往下,一直往下……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咚咚咚”的聲音從外面掠過來,衆人都被這種聲音一下從夢境中拔了出來,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青銅的盒子已經變回了原樣,重新合攏成一個方盒子,安安靜靜的放在桌上。

羅開臉色蒼白,嘴脣有些哆嗦,深吸了兩口氣,說:“我……我好像看見了……”

秦老闆奇怪的看向他,覺得羅開的表情不太對勁,羅開從來都是嬉皮笑臉的,沒什麼能讓他露出這種表情。

秦老闆說:“你看到了什麼?”

羅開眯眼說:“我看見……”

他說到這裡,那“咚咚咚”的聲音一下衝了進來。

“万俟景侯!”

三個人幾乎是同時喊了出來,万俟景侯竟然從外面衝了進來,但是溫白羽驚喜過後,發現万俟景侯有些不對勁。

不是有些,非常不對勁!

万俟景侯雙手都是血,臉上也是血,眼睛裡閃爍着紅色的火焰,雙眼瞳孔放大,似乎根本沒有焦距沒有神志。

他衝進來之後,身後跟着幾個糉子也衝了進來,万俟景侯的延伸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就在這個時候,糉子大吼着撲上去,準備撕咬万俟景侯。

“當心!”

溫白羽見万俟景侯站着不動,知道他沒有神志,大喊了一聲之後,突然把鳳骨匕/首一下甩了出去,猛地打在一個糉子的額頭上。

糉子大吼一聲,“咚!!”的一下從門口砸了出去。

万俟景侯也在瞬間移動,猛地伸手掐住一個糉子的脖子,就聽“嘎巴”一聲脆響,万俟景侯將那糉子的腦袋一掰,同時甩了出去,砸在牆壁上,一下稀巴爛了。

秦老闆嚇得使勁抽氣,就差捂住眼睛,退後了兩步,說:“他瘋了!”

万俟景侯的舉動非常暴力,兩下解決了糉子,身上還是暴力的氣息,猛地衝過來,伸手去抓溫白羽。

糉子砸在牆上,濺了溫白羽一臉都是血,溫白羽感覺到陰寒的血,腹部有些疼,見万俟景侯衝過來,立刻後退,然後向側面撲過去。

万俟景侯反應特別快,一把抓/住他的領子,羅開立刻衝上來,去抓万俟景侯的手,“唰——”的一下,抓破了万俟景侯的手背,從他手下把溫白羽奪下來,然後扔給秦老闆。

溫白羽被勒的臉都紅了,差點窒息。

秦老闆扶住他,羅開說:“万俟景侯瘋了,快走!你們先走!”

万俟景侯雙眼赤紅,紅的要滴血,呼吸粗重,見秦老闆扶着溫白羽要走,立刻一把抓/住羅開,猛地摔出去。

羅開覺得自己幸虧沒有骨質酥鬆,要不然就像那個糉子一下散架了,他砸在牆上,疼的後背都要斷了,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万俟景侯走過去,對着羅開使勁踢了一腳,羅開發出“咳”的一聲,吐了一口血。

溫白羽和秦老闆嚇得臉色蒼白,幾乎和羅開一個臉色了,秦老闆立刻衝過去,万俟景侯伸手去抓秦老闆,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猛地衝上去,從後面一把勒住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動作頓了一下,抓/住溫白羽的手腕,一下將他甩了起來。

“嗬——!”

秦老闆和羅開大喊了一聲,溫白羽這要是摔在地上或者是牆上,絕對不堪設想。

溫白羽被甩出去,一剎那間想要展開翅膀,但是他腹中奇痛,就在這個時候,耳邊是“呼——”的一聲,一對黑色的翅膀突然展開,一下將他在空中兜了起來,然後輕輕落在地上。

溫白羽還以爲自己眼花了,竟然是黑羽毛!

黑羽毛臉色蒼白,但是非常凌厲,黑色的頭髮垂在兩側,看起來非常冷漠,他將溫白羽接住,然後輕輕的落地,黑色的翅膀猛地一收,帶起“呼——”的一陣風來。

万俟景侯已經殺紅了眼睛,黑羽毛和万俟景侯相同相近的暴戾氣息,似乎激怒了万俟景侯。

“唰——”的一聲,万俟景侯手腕一抖,閃着寒光的龍鱗匕/首一瞬間抖了出鞘。

万俟景侯猛地衝過來,黑羽毛伸手攔住溫白羽,說:“我來。”

他說着,快速的一躍,猛地張開翅膀,在空中兜了一下,一把拔/出插在糉子額頭上的鳳骨匕/首。

“鐺——”的一聲巨響,衆人趕緊耳朵要炸了,万俟景侯的匕/首和黑羽毛的匕/首接在一起,黑羽毛髮出輕微的“嗬——”的一聲,猛地向後退開。

溫白羽發現黑羽毛受傷了,身體有些虛弱,臉色蒼白的難看,他退開幾步,甚至站不住,手臂發顫,幾乎握不住匕/首了。

溫白羽趕緊扶着他,黑羽毛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溫白羽說:“你怎麼了?”

黑羽毛的臉色陰沉,似乎想到了自己被七篤下毒,但是搖了搖頭,說:“沒事。”

万俟景侯又衝了上來,他似乎非常亢奮,溫白羽立刻奪過黑羽毛手中的匕/首,將人推開,然後快速的迎上去。

溫白羽不敢硬拼,万俟景侯的手勁實在太大了,只能跟他兜圈子,但是万俟景侯的反應也很迅速,幾乎是迅雷一樣,讓溫白羽幾乎措手不及。

“嘭!”的一聲,溫白羽後退了幾步,撞到了桌子,上面的青銅盒子散落了下來,一瞬間,盒子又發出“嘎啦嘎啦”的齒輪聲,然後打開了,開始不斷變化着造型。

金光從盒子裡面泄露出來,万俟景侯盯着那盒子,眯了眯眼睛,眼睛裡閃動了一下,血紅的眼睛瞳孔慢慢縮了起來,似乎有些意識了。

就在盒子變化的途中,突然發出“啪!”的一聲巨響,盒子瞬間變成了一堆粉末,一下散落在地上。

溫白羽詫異的看着那個盒子,白色的粉末,這個盒子竟然是個鏡像?!

盒子一下散了,万俟景侯深吸了兩口氣,竟然慢慢的鎮定了下來,他伸手揉了揉頭,甩了甩腦袋,似乎在回憶剛纔的事情。

溫白羽見他終於清醒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剛纔万俟景侯差點把羅開踹死。

万俟景侯看見溫白羽,眼神閃了閃,似乎還記得剛纔的廝殺,但是最後還是搶過來,扶住他說:“白羽?你受傷了沒有?”

溫白羽搖了搖頭,說:“我沒事。你怎麼了?”

万俟景侯的眼睛還是血紅色的,但是已經有了焦距,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瓶子,打開倒了一下。

空了!

万俟景侯的藥空了,說:“昨天晚上分開之後,藥就撒了,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溫白羽緊張了起來,還是嘴裡安慰着万俟景侯,說:“沒事,沒事,咱們快點找到其他人,於先生那裡還有。”

万俟景侯點了點頭,看見了旁邊的黑羽毛,黑羽毛突然出現,然而周圍沒有七篤。

說明他已經逃出來了。

其實羅開一點也不驚訝,七篤怎麼可能困得住黑羽毛,這是遲早的事情。

万俟景侯看見黑羽毛,臉色卻突然凝重起來,突然走過去,說:“你受傷了?”

黑羽毛站起來,搖頭說:“沒事,一點小傷。”

万俟景侯迷眼說:“是吸魂的石頭。”

溫白羽突然明白過來,爲什麼七篤讓他們半個月之內找到冰宮,原來黑羽毛也受了傷,他和万俟景侯一樣了,如果沒有盤子做的藥,半個月估計已經到了極限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以下小天使投喂的霸王票,麼麼扎o(* ̄3 ̄)o

謝謝坎兒梨的火箭炮

謝謝四月中旬的手榴彈

謝謝妖若、伊雪霏、隨風飄遠、月精靈、zz攢錢買龍貓、想不出名字、貓了個咪、redtears88、坎兒梨的地雷

昨天的10個紅包已發(rae、四月中旬、alice、銅雀、(●^o^●)、老少女基地、妖若、花花草草、redtears88、豬豬)

第233章 爻,生生不息9第205章 水下孤城10第131章 神邸的背上2第16章 龍背古村6第254章 揚州百越墓10第61章 鬼眼(上)第150章 月者,陰之宗7第42章 墓下墓(下)第95章 死亡谷1第41章 墓下墓第37章 火神第238章 兗州太平鼎4第170章 半艘冰船4第70章 神鴉社鼓(下)第88章 青銅鼎3第84章 養屍2第112章 燭龍井2第6章 龍鱗匕首6第75章 夜郎古城2第66章 廣川王墓2第42章 墓下墓(下)第64章 鬼眼4第142章 那個地方8第104章 檮杌2第164章 万俟流風3第197章 水下孤城2第230章 爻,生生不息6第112章 燭龍井2第21章 龍背古村11第40章 崆峒鏡像第110章 天書3第124章 羽淵水晶墓3第120章 懸棺墓4第130章 神祗的背上1第95章 死亡谷1第194章 燭龍鱗甲9第71章 鏡中墓(上)第117章 懸棺墓1第12章 龍背古村2第21章 龍背古村11第235章 兗州太平鼎1第148章 月者,陰之宗5第51章 火精陵廟(上)第16章 龍背古村6第109章 天書2第243章 兗州太平鼎9第36章 魚吃貓(下)第188章 燭龍鱗甲3第38章 食天下第110章 天書3第49章 子車墓(中)第98章 死亡谷4第23章 長生不老2第183章 白山黑水2第102章 寒蟬飲血4第173章 黎家弦月1第56章 長沙樹冢(下)第23章 長生不老2第234章 爻,生生不息10第212章 血屍鬼城7第136章 那個地方2第85章 養屍3第62章 鬼眼(中)第2章 龍鱗匕首2第33章 墳(中)第146章 月者,陰之宗3第81章 南柯一夢4第67章 廣川王墓(下)第266章 終點6第158章 水中撈月3第53章 火精陵廟(下)第120章 懸棺墓4第16章 龍背古村6第27章 長生不老6第221章 鬼眼火精墓8第201章 水下孤城6第246章 揚州百越墓2第205章 水下孤城10第20章 龍背古村10第58章 襄王墓2第76章 夜郎古國3第79章 南柯一夢2第90章 青銅鼎5第173章 黎家弦月1第246章 揚州百越墓2第144章 月者,陰之宗1第53章 火精陵廟(下)第230章 爻,生生不息6第190章 燭龍鱗甲5第56章 長沙樹冢(下)第137章 那個地方3第13章 龍背古村3第58章 襄王墓2第209章 血屍鬼城4第201章 水下孤城6第9章 龍鱗匕首9第44章 蛇山(下)第242章 兗州太平鼎8第146章 月者,陰之宗3第93章 衛宣公墓3